点亮山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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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丁松说了一大堆当前形势,最后随手递过来一张表格,李夫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干部推荐表,他似乎毫无兴致地把表格放在一边,笑容可掬地对丁松说:“有多少官还是留给你这个官迷来做吧,咱们还是谈一谈建地上电厂的事,我那边还挺忙有时间我们再聚集,到时喝酒不要打埋伏哟。”此时李夫心中真是喜出望外,大规模建电厂是他盼望已久的大事,现在终于等来了消息,熬了那么久,今天让他能够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的好机会终于等到了。李夫望着丁松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丁松微微一笑却不开口故意吊李夫的胃口,他一边悠闲地吸着香烟嘴里吐着一串串美丽的烟圈一边盯着李夫察言观色看李夫的表情,这时侯他显得是如此老练和深沉。李夫正处于一种兴奋中,当他看见丁松的目光时他忽然意识到丁松这个时侯给他干部推荐表是有目的的,是不是他想让自己在未来的厂址选择上成全丁松?否则丁松为什么在这时侯推荐自己?在此一瞬间李夫又想起不久前上面下来有关他的处分,心里真是在翻江倒海闹得他怒潮汹涌恨不得与谁大吵一架,现在丁松又来推荐他填什么干部表,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吗?一想到丁松平时的所作所为,李夫就有一种怨气想发作,于是他不阴不阳地对丁松说:“我说丁总指挥你就别耍小聪明了有啥话尽管直说,建电厂可不是搞交易,我们应该把科学放在第一位。前些日子出了事我替你担过这些我认了,谁让我是突击队长呢?因为这不过是档案袋里多个黑点而已,可是厂址选取在哪里是一个重大问题,关系着千秋大业子孙万世,所以我提醒你要尊重知识尊重科学尊重你自己。”李夫边说边将那张表用嘴轻轻一吹就把它吹到了地上,他这时真的挺担心害怕丁松为了自己的方案而误了建电厂的大事,更担心丁松由此开始不择手段了。然而,丁松辩解着:“我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丁某人了。”可是这样说着,丁松的脸还是红了,毕竟他心里还有鬼,还有不可示人的东西。李夫说的替他担过是指上次塌方的事故,当时影响极大,使丁松内外受挫,在万般无奈情况下他找李夫谈心征求李夫的同意并哀求李夫把所有责任都担保过去,而丁松仅仅是挨了几句批评,而李夫则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为这段贵还打了丁松一个耳光,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内疚,丁松没有与段贵计较,但李夫平白挨一个处分当了他丁松的替罪羊。现在李夫旧调重弹,丁松当然不好意思,所以他一边辩解一边观察李夫的变化,而他的脸刷刷地红得象一张火饼。
“你对我的付出我心里明白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但你也别老拿话敲打我,都是为了在月亮湖建电厂谁能没有一点闪失呢?假如由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样处理这些事,你会不让事故发生吗?你会阻挡民工打架吗?你这是不当家不知财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为了建成电厂我们放弃了多少美好的东西来到了这里,为了建成电厂我们牺牲了个人的幸福,你说我怎能不知道这方案的重要呢?工作上出现的漏洞是避免不了的请你不要总抓紧我的小辫子,看出来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也包括你的死党段贵这伙民工们。”丁松嘴角微微一歪就歪出了眼下这些理论来,他这是在为自己表功充满了真诚和无奈,李夫听后却觉得自己可能是对丁松认定有偏见心里便生出几丝愧疚,于是他补充地说:“瞧你说哪去啦?咱们是老同学,都是一块从北京来的谁跟谁呀?为你担过是我李夫应该做的,也是我这突击队长的责任,只是觉得委屈了才能跟你这总指挥再三地提出来,同时也是提醒你别把事做过了头,否则到时难以收拾。在这里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句,既然我们是同学你就不能总与段贵吵架,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在干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不揭我的短事事都让步与我有些重要岗位我仍旧会推荐你的,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是干大事的材料。不过眼下你还是把你的段贵管一管,这小子是不服天朝管,如果你不管制这小子迟早有一天会捅一个天大的漏子。”丁松一听李夫提段贵他就心里来气,呱呱呱说个没完没了。李夫担心丁松再闹情绪急忙岔开了话题:“我知道他对你设计的方案有意见,一心想维护我的名声,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把方案之争捅到外面来,更不能让民工们也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工地要以建设为中心,一切必须服从这个建设中心,千万不能感情用事。算了,我们还是谈一谈厂址选定的问题吧。”丁松这次没有吭声他似乎在思索什么。李夫喝着茶水又继续对丁松说:“厂址问题我们谈了许多我确实无法接受你选定的理由,不瞒你说前段日子我又搞了一个补充方案,明天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让你这个大官僚先看一看我的成果。”到了这个时侯,李夫认为只有用更有力的证据才能说服丁松,毕竟这是一门科学,但丁松也有他自己的见解,他听了李夫的话后知趣地说:“只要你的理由让我信服我就会改变我的想法,国家已在原厂址投资了五千万元主厂房和1号2号机组主厂房包括1号2号炉本体基础已经建成,120米的大烟囱和70多米的回水洞以及回水闸门等近三十多项的工程都已交工。如果选择了新生厂址,旧的厂址必须废除到时国家损失更大,这些你想过没有我的老同学,你以为我再坚持我的观点吗?我是在为国家省钱呐。”
丁松说的是真心话,他心里也是承认坝下建厂有不利因素,尤其是最让他担忧的是水库堤坝一旦开口整套电厂就要付之东流,据说月亮湖有史以来发出过数次大洪水。1856年的那场大洪水冲毁了尚阳堡河南的小东庄,屋子里进水,冲走了新立屯两条街。历史上最大的洪水发生在建国初期的1951年8月13日,那次降雨量达到300毫米,月亮湖是典型的受灾区,洪水过后灾民没有出路,如果再来一次这样大的洪水坝下电厂就可想而知了。这些重要数据丁松不是不清楚而是倒背如流,不论到什么地方他都要讲一讲,可以说丁松是真心为原厂址而不舍。何况否定了原厂址也就等于同时否定了他的方案和智慧,至少在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在这方面他是了解李夫的,首先说李夫没有他这些花言巧语也没有他这些野心,李夫积极肯干,最重要的是李夫没有坏心眼,这才是他想与李夫再三合作的主要原因。他知道过去他与李夫有些不愉快,甚至还有许多恩怨,但只要李夫不去计较他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方案,尤其是他可以在李夫的方案基础上完善自己的方案。于是,丁松对李夫说:“这样吧你把你的补充方案交给我让我再三详尽地考察一下,同时也跟你学习一下,或许我这个臭皮匠真能给你当面补个窟窿什么的。”丁松说这话时脸上多少有点不大自然,毕竟是在说假话,而李夫并没有感到他在说假,李夫见丁松对自己的方案有兴致他也就什么也不在意了,只要丁松肯采用他的方案他就会马上答应丁松。李夫说:“好吧你愿意看就看,对你我仍旧是不保密。”丁松一见李夫痛快地答应了他心里十分高兴,以前的不愉快马上消失了大半,丁松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好吧我也不强求,本人接受你的批评到洞里去看看那些民工们。”李夫故意逗着丁松:“怎么?你还敢进洞啊?”丁松说:“有你我怕什么?”李夫会心地笑了,他与丁松一前一后走出指挥部十分友好地进了山洞。
第八十六章
久不进洞,丁松感觉什么都挺新鲜,那种四壁危险落石场面荡然无存,明亮的灯泡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民工们正在紧张地搬运机器和设备,他们还有人继续做稳固石壁的工作,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机组安装做着准备强烈的灯光映照在铁器上炫人眼目,每一张脸庞都回射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当他们来到上次塌方的地方时,丁松情不自禁停止了步伐,他有些条件反躺地站在那里心里忽地悬了起来,双腿在颤动。李夫见丁松不敢再往里走了就逗笑他:“怎么来到这里有什么感受?旧地重游的滋味不好受吧?”李夫这样说是想引开丁松的注意力,他知道丁松认识到自己失态一定很难受,所以他开起了丁松的玩笑。果然,丁松发觉自己失态后稳了稳神,不好意思地对李夫说:“别小看我党我军的高级干部,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正当丁松和颜悦色与李夫交流体会时,段贵和四黑听说丁松下洞里来了就想戏弄他一下,于是两人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喊:“快来人呐,不好啦不好啦,9号洞又塌方啦!”丁松不知是计拔腿就要跑,被李夫拉住:“胆小鬼是他们与你开玩笑呢?你也不想一想哪能有9号洞?你不是说有我在你不害怕吗?”其实李夫明白是段贵有意在戏弄丁松,他担心丁松发火就把话说得十分轻松让丁松有火也发不起来,果然丁松没有发火而是笑容满面地说:“说不怕是假石头砸在身上肉也痛啊。”丁松说完还不安地四下巡视惟恐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李夫知道丁松是被砸怕了,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夫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悲哀。
段贵和四黑做完坏事躲藏旁边暗暗偷乐,看到傲慢的丁松终于当众出丑他们十分开心,其实丁松忽视了一个简单道理,如果把地下电厂的构成画个图不难看出各个洞口都有一段距离,而各洞口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尽相同,他根本不用为洞内担心更不必被吓成这个样子,让民工们看到了他的笑话。然而丁松毕竟是丁松,他只害怕了几分钟,当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恶作剧时,他忽然恼羞成怒指着段贵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瞎了狗眼,总说我找你的毛病想不到你人不大坏心眼倒不少,这次我饶了你下次我活扒了你的皮。”丁松还想继续骂,忽然想到自己来洞里干什么来了,于是他压住心里的火气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有风度不能跟这些民工一般见识。想到此,丁松又把话拉了回来,他轻捞淡写地对段贵说:“你小子不好好工作领着四黑到处乱窜放什么狗臭屁?好人都让你带坏了。”丁松说这话时脸上竟然带着笑容,段贵看出丁松的态度与过去不一样时他也觉得自己做得缺德,有些不尽人情,丁松是总指挥被自己耍笑实在是有失体面,于是他看了一眼李夫希望李夫帮个忙。可是李夫用眼神使劲剜了他一下,段贵知道自己闯祸了就吓得慌忙躲藏起来。丁松也不是糊涂人,他的优点就是善于洞察秋毫随机应变,他一面继续在段贵的身上作文章一面观察李夫的脸色,他发现李夫正用眼神剜段贵就假装没有看见,但心里却思索着:还是人家近哪。“很长时间没有进洞了让上次的塌方把我吓住了,今天来顺便看看大家和民工们,同志们辛苦了。”丁松的语气和表情十二分的温柔,这让已经习惯于他一副官腔样子的民工们感到有些不习惯,丁松没有发火训斥段贵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绪,而是直接对着里面喊起来:“我说运输组长大人请你站出来吧,带我们一起到汽轮机那里转转,这里是整个发电的心脏部分容不得出现一点问题。”丁松说着抬头看了看李夫,又说:“锅炉大件吊装完就要进行水压试验,酸洗点火不能再拖下去了工期现在很难保障,设备到位时我查看了一下汽轮机的上盖好象不那么标准,如果汽轮机扣不上盖就会影响整体启动到时麻烦就大了。”丁松边说边把段贵叫到跟前,惊得段贵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心里说还是人家读书人。此时,段贵倒真的很佩服丁松,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房间,汽轮发电机静静地躺在中间,它的北侧是锅炉房,南侧是7号洞口,这里是地下电厂最宽敞的主洞。望着锃亮而庞大的机器,丁松忽然感觉自己极其渺小,在此前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感觉。一直以他为中心,这种盛气凌人或居高至下的感受是他久有的志向,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连一颗锣丝钉都不如,眼前的高大机器设备让他找到了自己,他感受到人类的伟大和渺小是并存的。这些铁东西集中了人类所有智慧,又将在人类的操纵下为人类服务,如今他丁松就是操纵这些机器的总指挥,在此一瞬间他才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原来是如此沉重,如此的有意义。“组装的全过程你都在场吗?”丁松指着汽轮机问李夫,这时他的目光是那样的严峻和陌生。
“他在,不是在场,而是亲自参加了全过程,象民工一样与我们一起干活。”没等李夫回答,在旁边的四黑抢着说了一句,丁松摸索着脑袋赞颂地说:“好好,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