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分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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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人在法国,心却飘回台湾。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很没用,整颗心满满的都是他。
是谁说旅行也能疗伤?
来到这里,她依旧只想到萧邦,只因这里曾有过他的足迹,而这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与满足。
地球的另一端——台湾。
萧邦伫立在落地窗边,往下俯瞰台北的夜色。
每夜,他都到鱼可人的公寓楼下站岗,可惜屋内日日都没亮灯,问了她的邻居,才知道她去旅行了。
再追问地点,竟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肯对他说。
对于那晚对鱼可人说的话,他感到万分后悔,很想收回。
那颗退回的水晶苹果摆在床头柜上,每看一遍,他的心就痛一次。
瞄了一眼时钟,今天他与弟弟约好中午一起用餐,努力挥去仍盘旋在脑海里的倩影,他穿上外套前去赴约。
片刻提早抵达公司对面的餐厅,品尝着鱼可人上回介绍的咖啡。
中午时分,用餐的人陆续进门。
“妈,坐这里。”进来的人是他弟弟和一名妇人,他俩隔着种植盆栽的矮墙坐在隔壁的位子。
看见那名妇人,萧邦本想起身离开,但他坐的位子非常尴尬,离门很远,一起身却又刚好能看见他们,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
萧母怯怯地问:“这儿离你大哥的公司那么近,万一他也下来用餐——”
“我问过大哥的秘书,她说大哥出差去了,你就别担心了。”
萧母露出落寞的神情,“我怎能不但心?你大哥还是那么恨我,我不想他生气。”
帮两人点餐后,萧繁笑道:“拜托。你是我们的母亲,他敢怎样,我一定帮着你,别怕!”
听着儿子的戏语,萧母不由得开怀地笑了。“真是谢谢你喔!可是你打得过你大哥吗?”她曾偷偷看过萧邦,知道他长得不错,体格也很结实。
“妈,你瞧不起我喔!”
“妈哪会瞧不起你,只是你们是亲兄弟,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犯不着为了小事而争吵。对了,听说你要办个展?”萧母转移话题。“需要妈帮忙吗?”
“妈,你对我的帮忙已经够多了,到时你只要记得出席就好。”
萧母沉默几秒,“可是……”说来说去,她就是怕会撞见大儿子,惹他不开心。”妈,你就别烦恼那种小事了,是我邀请你来的,大不了叫他走?”清楚母亲在顾忌什么,萧繁试消除她的不安。
隔着盆栽,萧邦低头啜了口咖啡,默默不语。
萧繁何时与她那么亲密,为何他都不知情?
还有,萧繁为何故意找她来,他这么做有何目的?
“他……最近还好吗?”萧母关心地问。
“他啊,听说交了女朋友,不过根据第一手消息,好像又分手了。”
“又分手啦?小繁,你这个弟弟偶尔也得劝劝你大哥,要他别这么荒唐,否则以后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敢嫁给他。”毕竟是做母亲的,首先便想到儿子的婚姻大事。
喝着服务生送上的热饮,萧繁一脸不以为然,“那是他的事,他才不要我管。”
犹疑了下,萧母还是开口问:“他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萧繁听了,握住母亲的手,“妈,别想太多,是大哥自己固执,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要是他自己不想开,谁也帮不上忙!”最后一句,他说得颇重。
萧邦清楚弟弟这番话是针对他而来。
“但是——”
“好了,妈,我们是来聊天吃饭的,别为了哥而闹得不愉快好吗?说说你跟方叔以最近去了哪里?”
“也没什么,我们去了一趟新加坡……”
之后两人开始话家常,萧邦专注地倾听,直到萧繁先让母亲离开。
“我等会儿要在附近办事情,妈,你先走吧!”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下次见。”又看了儿子几眼,萧母才不舍地离去。亲子同乐,这样的面面她不知还要期待多久?
萧邦仍是动也不动。
萧繁让服务生撤走盘子,只留一杯饮料在桌上,然后,他迳自开口。
“我请了人调查,终于我发现原来我们的父亲是个爱花天酒地、不负责任的男人,每次做错了事,就用爱来恳求妈的原谅,后来妈终于受不了而离开,他便想以自杀来挽回妈,结果却真的出了事。”
萧繁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本来妈离开前想把我们一起带走,但爸不准,加上当时妈也真的身无分文,她不想拖累我们,只好放手。后来爸死了,我们被寄养在亲戚家,所有的生活费、学费都是妈一点一滴挣来的,这些都是后来表哥告诉我的。大哥,我们小时候所听到有关妈的坏话,都是爸的谎言,根本是假的!真正爱我们、关心我们的人是妈,不是他啊!”
鼻子一阵酸涩,萧繁喝了口饮料,深深一个呼吸,才平抚了情绪。
“妈不是不爱爸,而是爸完全不懂得珍惜妈的好,也难怪妈会离开他。你知道吗?妈第一次见到我时,抱着我痛哭好久,她说她很后悔那时没带走我们。我好几次都想告诉你,可是你不肯听,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你知道真相。”
回想起每次萧繁要和他谈母亲的事,他的确都避而不谈。
他真的错得离谱吗?
可是,告诉他那些谎言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萧邦垂下头,额头抵在交叉的手背上。
他,成了最傻的人。
“那个谎言整整困住我二十几年,我那么爱他信任他,他却……”萧邦终于开口。
“其实,妈也一直阻止我说实话,她说既然你对爸的话深信不移,就不要打破你对他的信赖,她不要你连爸也一起恨。好歹他是我们的父亲,不曾打过我们,在家里也表现出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样子,我想这或许是他爱我们的方式吧!”萧繁喟叹一声。
“为何挑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呵护一个女人,甚至让她搬进你的房子,而瑶若也说她从没见你为那个女人这么痛苦过,所以我才想该是时候了。你之所以不信任婚姻,爸也有责任,我不希望你把错全归咎在妈身上。”
“你该更早一点告诉我。”他是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忘了吗?是你自己避而不谈的。”
他苦涩一笑,“谢谢你,知道真相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就当作是我送你的三十一岁生日礼物吧!妈每年都有帮我们准备生日礼物,现在我终于能把那些东西还给你了,它们可霸占我一整间书房呢。”
萧邦莞尔一笑。
“或许……改天我们四个人可以一块吃个饭。”
“太好了。”晓得大哥想通了,他也就放心了。
只有萧邦自己清楚,正因为他很爱他母亲相对地也就愈恨她的遗弃,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恨的滋味已淡,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没有母亲陪伴!
习惯不信任婚姻!
习惯一个人……
忽地,他想起了鱼可人。
唯有失去她,他怎么也无法习惯。
他,还有机会吗?
狠狠地血拚十天后,姚宁宁先行搭飞机回台湾。
挥别姚宁宁的飞机后,鱼可人心想既然要在这儿住上一个多月,倒不如找间便宜的房子租下来,也可省下昂贵的饭店住宿费用。
背起行囊,往机场外走去,她打算开始找寻合适的住所。
然而,惊喜却降临了——
“可人!”
这声音好耳熟……鱼可人闻声回头。
望着眼前愈来愈清楚的人影,鱼可人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说好要遗忘,偏偏又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是爱神故意开她玩笑吗?
“阿邦?”
在公事上连续出了十几次错误,表哥终于决定放他长假,让他出国散心,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法国。
在台湾遍寻不到鱼可人的踪迹,他想,这里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一起喝杯咖啡好?”
他很高兴上天并没有遗弃他,甫下飞机,竟然那么凑巧就遇上了她。
萧邦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拒绝不了萧邦的提议,他俩此刻正坐在咖啡馆里。
浪醇的咖啡香,伴随着对彼此的思念与难忘。鱼可人每搅拌一次咖啡,内心就多一个问题。
阿邦为何会在这里?
出差?或是……来找她?她想,后者应是不可能。
“就你和宁宁来,没有导游作陪?”萧邦开始了一个话题。
“嗯,我法文还算流利,宁宁英文也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遭遇困难。”
“她刚上飞机回去了。”他提醒。
“没关系的,我独立惯了。”
原本熟悉的两人在异地重逢,显得如此生疏。或许是因为刚分手的尴尬,导致鱼可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暖场才好。
“呃……你怎么会来这里?”萧邦一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好由她来。
萧邦浅笑,“工作上犯了太多错误,被强制放长假。”
鱼可人点头附和,“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这样也不错。”
“最近过得好吗?”
“嗯,还不错,圆了来法国的梦,这里的景致、佳肴都很棒……差点忘了,你来过很多次,应该比我还清楚。”说到法国,她小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欣喜。
“去过哪些地方了?”他着迷地望着她。
“艾菲尔、凡尔赛和罗浮宫……”她扳起手指一一数着。
“去过‘枫丹白露’没?”他问。
“很远吗?”她露出期待之色。
“不,倘若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他提议,暗自祈祷她会答应。
“太好了。”
结束闲聊,萧邦进入正题,“我找过你很多次,可惜都没找到你,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你,幸好你不是在躲我!”
这次来法国见到她,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阿邦……”再次唤这个名字,鱼可人心中的悲伤已放下不少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她坚定地表示。
“可人,有句话,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你,我——”注意她拿着一张纸,上头写满出租公寓的地址与电话,他转而关心地问:“你在找房子?”
“嗯,想省笔费用。”她老实回答。
“可人,我在这里也有房子,不如你住我那里好了,我也比较安心。”
“但是——”
“可人,考虑一下。”他极为真诚。
思忖一会儿,鱼可人轻轻点头,决定接受他的提议,毕竟她与萧邦还是朋友啊!
萧邦带着鱼可人来到他每年到法国出差时的落脚处。
“客房很干净,你可以睡在那里。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自由使用,不用问过我。”
“这里视野真棒!”鱼可人开了窗,迎面而来的风使人神清气爽。“不过也不能待太久,要不我会舍不得离开。”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若是介意我,我可以搬出去住。”萧邦急切地表示。
鱼可人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真实自然。“阿邦,我知道你想补偿我,可是不用的,因为你根本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犯规,明知你不爱提起婚姻,却偏偏——”
萧邦抢道:“不是的,可人……”
鱼可人低下头,双手抬起,手心朝向他。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既然我们已经分手,而我也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个事实,阿邦,你就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很坚强的!”
心上的伤口才有转好的迹象,她不想再继续恶化下去。
她很清楚萧邦是想说些弥补的话,但,她不要听,与其得到这种温柔的伤害,她宁愿彻底让自己心死,不再存有任何依恋。
“可人,对不起……”在他面前向来都是那么有精神的鱼可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落寞、憔悴、令人心疼,他难辞其咎。
鱼可人迅速背过身,“阿邦,自始自终,我都没恨过你,所以你不必说抱歉,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朋友——这两个字好比锐利的刀锋,割开了萧邦的心,让他满腔的热情随之融化。
明明是他常对想跟他讨一辈子的女人说的两个字,如今从鱼可人口中吐出,他却几乎无法承受。
过去他如何伤人,如今鱼可人真切地让他体验到了,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勇敢,她由情伤中站了起来,此刻,换他跌入痛苦的漩涡里。
他真的挽回不了吗?
“只能是……朋友?”他低哑地又问。
“嗯,一辈子的朋友。”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