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豌·步微澜(经典高干文,强取豪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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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依言坐下,心神还在叶慎晖方才那专注的一眼上,依稀觉得他深不可测的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吃饭的地处倚着大阳湖,伸出湖面数米的平台上只有寥寥几围。坐下没多久就暴雨倾盆,三个人只得移进室内,透着玻璃墙能看见新港的灯火和近处湖面上的涟漪。菜式也是农家菜,都是湖里出产的水货,胜在清淡鲜甜。秦昊推崇的刀鱼做了两式,一式清蒸一式清炖。
秦昊来此的真正目的不在刀鱼上。他在叶慎晖的证券投资基金里占了很大的比重,年头时叶慎晖与宋书愚已经充分看淡后市,秦昊相信叶慎晖素来精准的眼光与宋书愚的专业理念,但是偌大一笔资金想要高位出逃不是易事,而且关系到朱雀巷后续的启动与发展,不到他不挂心。
时至六月中,资金顺利回流。眼见周围人还在往股市里疯狂砸钱,不甚唏嘘。他们都确定不了后市的发展,但是此时有多疯狂,崩盘时便有多残酷。中国的股市是产生奇迹的地方,但是客观的说,奇迹只会降临在少数人头顶,多数人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他来海阳还有想法和叶慎晖深入聊一下朱雀巷的未来,即使叶慎晖对之不感兴趣,有他这个济东地产巨头的援手还是不能或缺的。当然,有些话不能在席面说,加上对未来几年股市的感概,他与叶慎晖只是聊聊风月与旧情。见陈婉不出声,吃得开胃,秦昊挑挑眉毛问:“真好吃?”
她微微点头。
“我觉得没你的手艺好。”
陈婉冷笑一声,“你又知道我做的菜是什么味?说不准能把你毒死。”
“你——”秦昊阖上嘴。有些话说出来太掉价了。比如上个星期天晚上,他以一个丰厚的红包作代价蒙混进了朱雀巷某个老头的寿宴中,初时还深恐被人发现赶将出来,后来见和他有几面之缘的陈婉舅妈忙乱之中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由心下大定,老神在在地冒充子侄辈,海吃胡喝了一顿。
“我当然知道。”他不屑与她辩解。
第42章
秦昊离席去洗手间的当口,陈婉顿觉再次笼罩在叶慎晖深究研判的目光中,不自在到极点。
这个人年纪不比秦昊大多少,可城府之深非秦昊能敌。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如深潭般不可测,难辨喜怒。无所遁形之下,迎目相接。叶慎晖似乎为她的勇气稍略怔了一下,随即掩去眼底微芒,淡笑问说:“陈海行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浑厚,语气刻意的温和。饶是如此,心神突乱之下,陈婉手中的筷子几欲坠地。
她并不以父亲为耻,只是那双永不瞑目的眼睛早化做心尖上溃烂的一隅,动辄而痛。
“是我父亲。”她低声回答。
叶慎晖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刚才已经猜到了,你样子没怎么变。”见陈婉疑惑,解释说:“在你父亲的办公室里见过你的照片。”
她神色一黯。过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和我父亲……很熟?”
叶慎晖凝目注视她许久,才微笑说:“不算熟,只是早些年打过几次交道。”
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主动地和她提起父亲,虽然理智上说要谨慎小心,可第六感告诉她面前这人不象是洪建学之流。她心里有一抹冲动一抹渴望,按捺不住,直接问他:“什么样的交道?”
叶慎晖闻言抑制不住地笑起来,象看小孩一样的眼神有趣地望着她,说:“你以为是什么样的?我们信诚建设只是小发展商而已。官路商途,各自为政,不相为谋。”
她哦了一声,等待他继续。叶慎晖却点上烟,再无下文。
晚间与秦昊谈起朱雀巷的未来,叶慎晖回忆起当年的一场恶斗。那时洪浩林初任省长一职,与一把手林书记暗地里较劲,济城权力中心龙争虎斗之惨烈不足为外人道。叶慎晖身在局中心在局外,自然比一般人看得更加透彻。当年的陈海行顶头上司是洪系人马,反腐倡廉最关键的时刻自杀,想来应该是站错了队伍,成为被丢车保帅的一粒棋子,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这一次,你们家老头子的压力不小。洪浩林在济东省内的关系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这一轮换届,又是一轮残酷倾轧的开始。
秦昊知道叶慎晖朝中有人,只是到了地方不能不遵循地方上的规则。林书记与叶家关系一直不错,可马上要退居二线。叶慎晖想继续在济东叱咤风云,势必要寻找新的势力。洪浩林与林书记是对立的派系,叶慎晖自然不能倒戈,那么,与洪浩林争夺一把手位置的秦昊的父亲秦仲怀必定是不二之选。
秦昊想起自己几年前初到济城,就通过宋书愚的关系结识了叶慎晖。其间交往过程并不刻意热烈,但是这数年间已成为抵足夜谈的好朋友。秦昊表面上性格轻狂,但涉及实务时万分谨慎、进退有道,他对叶慎晖最初的示好了悟于心,无非是源于老头子的影响力,至于性情相投那是后话。此时,不由他不佩服叶慎晖的深心达算和政治上前瞻性的触觉与眼光。
朱雀巷西街的工地红红火火的,若是给洪建学的恒宇地产挟势而为,秦昊在东街的布局必然前功尽弃。他思谋已久,先把洪建学推到高处,然后釜底抽薪。只是这期间需要叶慎晖强大的助力。叶慎晖是商人,在商言商,他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恒宇的发展势头迅猛,对叶慎晖旗下的信诚安诚极具潜在威胁,只有趁恒宇羽翼未丰时一举剪除掉才能永去后患。
这是叶慎晖的考量,秦昊心照不宣。他揣摩自己的出发点是什么?他是睚眦必报的人,初到济城时洪建学折了他的面子,他自然要找回来。但是,还有其他原因在心底沉沉浮浮、隐约可见。
进了空荡荡黑乎乎的房间,心中微微失落时,他蓦地明白了。
“死丫头片子,人去哪儿了?也不打声招呼。”嘀咕着进了洗手间。洗了澡出来,房间仍是没有人。不会是自己回济城了吧?一念闪过,不由着慌起来。死丫头,全身没几个钱,若是半夜坐了不良出租……眼角余光扫见床头她的袋子,略微定下心,走去推开阳台门。
叶慎晖知晓秦昊的品味和爱享受的习性,帮忙定的这家酒店临湖而建,只有三层小楼,说是私家旅馆也不为过。房间带阳台,能摆两桌麻将的宽度,一溜半人高的绿色植物隔开旁边房间的视线,地板用防腐木铺就,环境雅致非常。
骤雨已歇,居高临下望出去,大阳湖上黑濛濛雾沉沉一片,辨不清天水交界处。只有隔岸灯火,仿似星光。
陈婉抱膝坐在阳台长椅上,长发披散被雨后清凉的夜风吹起,动中有静,宛若入画般。
“刚才叫你怎么不应声?还以为你出去了。”他在她背后坐下,酒气上头,呼吸间是她的体香,薰薰然,醉意袭人。
她若有若无吟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段时日以来,她经常这样,或是满腹的心事与委屈,低头认命的表情;或是神情淡淡地,人在心不在的态度疏离。每逢如此,他百万分怀念当日她举刀相向怒火中烧的情景,最起码他能在其中感觉她的怒气她的存在,而不是现下这般,象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隔离在外。
他从后拥住她,将她两只手握与掌心轻轻摩挲。怀里的身子一紧,接着不耐地扭了扭,他强拥着不放,知道她最后只能妥协。“坐这多久了?”
“雨停的时候。”
“今天谈的事情多,没时间陪你玩,不生气吧?”许久得不到回应,他把脸凑近她几分,自顾自说下去,“回去了我带你去小环山的疗养院,那儿环境好,还能泡温泉,都是小池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特安静。等到了冬天,后山的老梅开个遍,雪地里泡着温泉喝口小酒闻着满鼻子的梅花香,不提多享受。去年——”他的话音到此嘎然而止,想起去年的蒋小薇,耳边回荡的是猫儿挥着爪子的谴责:“我要找男朋友也是找身家清白的,你早就没资格了。”,脸上不由有些愧色浮起。“不如办了护照咱们去外边玩,拿本国家地理杂志,你指哪儿我们去哪?”
她仍旧沉默,他也感觉自己似乎太过聒噪。停住嘴,心里莫名焦躁起来,强自压抑着,越是克制越发象猫抓一样难受,恨不能将她脑子拧下来,看一眼她究竟在想什么。
凉风袭来,彻彻轻寒。
湖边的温度比市区低很多,“别坐了,才下完雨,湖上风大湿气重,我们进屋去。”他轻声哄说。
“我觉得挺凉快。”
他眉心微皱,强忍不悦说:“那我陪你。”
“不用陪。”她直接拒绝,“我想一个人清净会。”
他颌骨咬紧,语气不经意有丝不耐,说:“我打扰你了?你打定主意一直跟我这么犟下去是不是?顺着我一回就这么难?”
她忽地转身面向他,脸罩薄怒,一双明眸光华灼灼,“顺你一回?我顺着你多少回了?我和我舅舅说了多少谎话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养的猫还是狗?招招手指头我就要摇尾巴过去?我也是人,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很不好,你别招惹我!”话到最后,已是嘶吼一般,带着一股凄厉。
秦昊呆愕地看着她,沉默过后,她眼中湿润起来,雾蒙蒙化作两行清泪。“欺负人。”
满腹的委屈,不甚堪怜。他一颗心立时被搓揉得七零八落得,拥着她低声细哄:“是我不好,都是我脾气臭,对不住了。你还记着那事呢?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怕你一直恨下去一直都不敢碰你吗?你知道我憋的多辛苦?这几个月心火肝火邪火全憋出来了,所以脾气不好。我给你赔不是了。”
陈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吸吸鼻子咽回眼中的酸楚,冷着脸涩声说:“你还真龌龊!”
“想怎么消气你吱声,再给你捅一刀行不?我强了你一回,或者这回我们掉过来,你强我一次?”
“你真恶心真无聊真下作真……”这样一块扯不烂撕不断的狗皮膏药,没廉耻到极点,又拿他万般无奈。陈婉越想越气,说着挥起拳头不停顿地捶打他胸前,拳拳有力,头发也愤怒地随之飞舞起来
秦昊见她瞬时收泪,又是久违的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忽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泛起一些陌生的快乐,控制不住地泛滥至整个胸臆,嘴角含着笑闷声说:“继续打,别打太大劲,累的是你自个。”
他的调侃听在耳中,恨意涌动,陈婉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强忍着牙齿陷进肉里的痛感,威胁说:“再咬,我就咬你了啊。”
第43章
“你还咬还咬还咬?”秦昊一叠声的叫唤,湖边空旷,怕是传得四周皆能听见,“我真咬你了啊!”
陈婉抬起头,直着脖子,眼里尽是挑衅。
秦昊把领口拉开,肩头两排深红色牙印深陷在肉里,斜睨她一眼,说:“还说自己不是猫不是狗,瞧你这小样,跟斗牛梗似的。只剩没咻咻喘气了。”说着吸口气狠揉了两下。“来帮我揉揉。”
她满怀的伤恸被他一搅合,所余无几。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站起来往房间走,没几步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她极力挣扎,几次从他大腿上起来又被他强捺住。被迫窝在他怀里,紧挨着他热得发烫的胸口,臀下他硬实的大腿严丝合缝地贴着她,暧昧到极点,“你有完没完?”
“没完,死丫头片子,哄你一晚上还不是瞅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高兴?还不领情?还不消气?”
陈婉怒目横眉,鄙夷说:“你别给我装好心,你打什么主意真当我傻到不明白?大老远把我拐这儿来不就是为了……”语音一顿,推攘着他再次挣扎。
秦昊哪里放她起来,双臂箍紧,等她挣扎到没力才稍稍放松些,“敢情你跟我闹了一晚上别扭是为这个。”他被点破心思,一时有些羞恼,强自掩饰说:“我要真想那个,哪处不行?非要挑这?我用憋几个月吗我?说的我跟禽兽似的。”
她看他的眼光分明就是说你这个禽兽,秦昊难堪不已,窘着脸,半晌才闷声说:“我答应过再不会逼你,上次你当我发疯也好神经错乱了也好,再不会那样。你不喜欢咱就坐着看一晚上月亮还不成?”
她眼里幽幽暗暗的,凝注在他脸上,像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然后继续挣扎起来,“你先放我下来再说。”
她说话时吞吐的热气搔弄得他脖子痒呼呼的,强忍着某处的紧绷,低声说:“放你下来可以,不许再咬人。牙利得比得上小狼狗,咬得人生疼。”说罢缓缓松开手,绵绵软软的身子一离开,顿觉胸前空虚清冷了很多。见她一离开就避之不及地坐去另一端,秦昊心里满不是滋味,郁着气说:“在外面坐一晚上也不怕受风着凉,感冒了我可没空管你。”
陈婉冲口想说谁要你管,又感觉说出来更象小孩子斗气,没完没了牵扯个不休。把头扭过去朝向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