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乔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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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是心存好感,当下合十道:“阿弥陀佛,恕贫僧冒昧,有句话想请教施主。”
萧燕山一抬手,道:“师父请说!”
他因佩服慧光的身手了得,所以称呼上便也客气了些。慧光道:“以施主的身手武功,何至于去抢那女子的幼儿,此事让贫僧好生不解。”萧燕山听了哈哈一笑,道:“师父是责问在下身为男儿,却如何去难为一个妇人么?嘿嘿,若是他们先抢了我的亲生骨肉,那又如何?我一报还一报,又有什么错处?”
慧光听了,道:“善哉善哉,贫僧不知道内情,倒是险些误会了施主。如此说来,你我便应该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罢斗才是!”
萧燕山听了这话,伸手慢慢解开系在颈上的丝绦,将斗笠摘下来,慧光本以为他这便要以真面目相示,谁知道摘了斗笠后,面上还蒙了一层黑布,听他阴恻恻地道:“有一点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和尚你,我与你少林寺之间有莫大的仇怨,你大可不必心存顾忌。”
慧光听了心中一凛。萧燕山紧跟着又加上一句,道:“所以待会儿出手后,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心存姑息,大和尚小心了!”
萧燕山说到这儿,平伸双臂,在胸前划了个太极阴阳鱼的形状,慧光一瞧这架势便知道,他练的是道家的内功心法,当下不敢怠慢,使出少林昭阳拳的第一式:起式双抱拳。这套拳是少林拳术中极为常用的,但一招普普通通的招数由他使来,却形神俱现,隐隐便有大宗师的风范。
萧燕山叫声好,上前一步,右掌斜着穿出,划了半个弧儿拍向慧光的面门,慧光双拳齐举,腿扎成马步,一招“五花坐山架”封住了上盘,两人拳掌相接,只觉一股粘劲儿从中缠绕,腕上一震,身子各自摇晃了一下。
萧燕山笑道:“大和尚还是使出你们少林的绝学来吧!别尽拿这些充数的拳脚来搪塞我!”慧光道:“那贫僧就得罪了!”一记大力金刚掌直劈过去,萧燕山叫声来得好!向前一步,运气想硬接他这一掌,谁知慧光这招却是虚招,两掌将接未接时却突然收回,变掌为爪,横抓向萧燕山的右肋,却是龙爪手里的招数。
萧燕山可没这么多花巧,右掌依然拍向他的胸前,却使左手来格他的龙爪手。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两人各使奇招,却是一招也没有接实,未触即分,唰地各向后飘去丈远。
萧燕山鼻子里哼了一声,并拢五指翘如刀形,使出虫二先生传他的绝技“朱砂掌刀”来。这套掌法威猛凌厉,却是将刀法融入掌法里,虫二因为萧燕山走的是刚猛一路,便传了他这门“掌刀”,另一套“紫烟剑掌”却讲究潇洒自如,走势轻灵,便没传他。
萧燕山一口丹田气提起来,迅速地走遍全身,黑衣便如水波似的簌簌抖动,两只“掌刀”缓缓举起,在胸前交叉,隐隐有寒光闪烁,竟不像是血肉生成的。
慧光瞧着这架势,便知道厉害,两眼里登时灿然生辉,他是少林寺中第一等嗜武如命之人,见到神奇的武功便是食客碰到美味佳肴似的,当下拉开架子,等着对方进攻。萧燕山运气完毕,“掌刀”朝两边霍霍劈了两下,草叶乱飞,一招“凤凰展翅”,掌风劈到时,居然便跟真刀似的,发出呛啷之声。
慧光见他一抬手,自己便觉得劲风裂面,叫声好,想看清他下一步的刀势,脚下向后滑去,不料他这一退,萧燕山便直取中宫,“旋风刀”、“泼风刀”“磨盘刀”、“点水刀”,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快似一刀。
慧光既被他抢了先着,一时间便无法反击,脚尖连点,身子向后飞快地退去,萧燕山大吼一声,上身向前探出,几乎是平行而进,刀势如狂风暴雨般劈去,树叶草屑四下飞扬。两人一个倒退一个逼进,像两只燕子似的从草尖上掠过。
慧光在向后退时已经看清了地形,将要退到背后的那棵大树跟前时,突然前俯后仰,弹起两条腿盘住树干,将整个身子翘了起来。待萧燕山追到时,他早运气于双臂,使出了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燃木刀法”,以硬碰硬,当当当当当当,一口气接了萧燕山三十几刀。
两个人一个盘在树上,一个站在树下,运刀霍霍,劲气四射,那棵大树吃刀风所摧,枝断叶碎,无移时便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树桩,甚至连树皮也被剥了个干净。
慧光见萧燕山的攻势一直不减,当下盘住树干的双腿一绞,带着身子向旁边甩了过去,他一旦落到树后,右掌便呼地穿出去,正好萧燕山也一招“穿心刀”直刺过来,只听嚓嚓两声响,两人的手掌都插进树干里,左右一分,那树桩啪地声早从中分成了两截。
慧光却乘着这个机会,猛然身子伏地,竟是用两只手掌和两脚的足趾同时抵地,支住全身,胸和腹部离着地面能有二三寸,身体的中部向上耸成弓背形。只见他落地后,两掌猛力向地面一按,两足趾向后一撑,全身便凌空而起,乘机挥掌朝萧燕山击去。原来,这门功夫却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蜈蚣跳”,又名蛇行术,是少林武学中最适于夜战的武功。
萧燕山见他突然使出这样的招数,自己的“掌刀”便失去威力,也紧跟着变招,身子猛地向后翻了一个跟头,落下后向前一窜,手掌按地,两条腿连环绞出。慧光双掌一撑,身子在空中盘了个旋儿,躲开萧燕山的腿,单掌朝他的头顶拍去,掌还未及拍到,萧燕山一缕指风早已射到,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劲气相撞。慧光脸色一变,脚下一用力,身子便直挺挺地竖了起来,惊问道:“无相劫指?”
萧燕山也一个高儿蹦起来,嘿嘿道:“正是无相劫指,怎么样和尚,在下练得还过得了你的法眼?”慧光高声喧了句佛号,怒道:“阿弥陀佛,原来半年前潜去藏经阁盗书的便是施主你!”
萧燕山冷笑道:“这些武功自创练出来那日起,便为天下人所共有,你们少林寺却将其束之高阁,禁止他人参研,未免也忒小气了吧!”慧光道:“武功一道,便似刀在人手,善者用之为善,恶者用之为恶,像施主这样巧取豪夺之辈,只怕偷学我少林武功不至于是用为善地的吧!”
萧燕山环抱双臂于胸前,傲然道:“我就算是用它来为恶,和尚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慧光合十道:“罪过,罪过,贫僧自当将施主解送到本寺方丈堂前,听他发落!”萧燕山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话未落,嘴里就发出一声闷哼,左臂的“天井穴”已经被慧光的指风袭中。
紧跟着,慧光也哼了一声,左腿上的“伏兔穴”也着了道儿。萧燕山嘴里叫声解!左手并指一点自己左臂的“天井穴”,右手又是一缕指风射出,对方的另一指风又弹中了他肋下的“太乙穴”。
两人一起使“无相劫指”,一面将无形劲气弹向对方,一面又得解被对方封住的穴道,只听得“解!”“中!”声声不断,伴随着闷哼声,一眨眼间,两人各中对方十几指,最后一指啪地在空中相撞,两人的身子都为之一晃。
萧燕山知道自己再跟慧光斗下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儿去,猛然朝慧光身后冷笑一声,道:“少林僧人原来都是些以多胜少之辈!”慧光见他说得郑重其事,还当真以为在适才两人的拼斗时,慧真已经赶到了,回头一瞧,漆黑一片,却哪里有人,便知道中了他的道儿。也不及转身,双掌霍地向前推出,将萧燕山射来的两缕指风化解,再看时,他早就冲进了树林里。
慧光怒吼一声:“哪里走?”拔步追过去,也冲进了林子里,只听得宿鸟哗啦啦地暴飞,前边枝叶簌簌作响。待冲出了树林,见前面是一个山谷,耳听得石子响动,显然那萧燕山已经跳下了谷里,慧光素来艺高人胆大,马上也跟着跳下去,踩着山壁向下滑去。
他才滑到谷底,萧燕山就从谷顶上的草堆里站起来,原来他适才一冲出林子,便在这里伏下身来,却顺手拣了块石头扔下谷去,慧光果然上当,朝那个方位追了下去。萧燕山一待他下到谷底,便朝着相反方向奔去,一口气冲出十数里,眼看着离着汴梁城近了,这才停下步来,将脸上的黑布扯掉,从城门返回。
此时,乞巧节已经接近尾声,游人稀疏下来。他折进一家酒肆,要一坛好酒,二斤牛肉,狂饮起来,想起今晚跟那慧光的一场较量,当真是畅快之极,现在回想起来犹自眉飞色舞。
无移时,一坛酒便告罄尽,他吃得口滑,正待再要时,便听得门外有叮叮之声传进来,隔着帘子向外边一瞧,见一个独眼瘸腿的大汉拄着一只铁拐,正从店外走过。萧燕山眼睛一亮,这不是那个青龙三年一现身的铁狠吗?两年前蒙他心存结纳,又是请酒又是赐马的,萧燕山一直心怀感激,现在在这东京城碰着,如何肯放过,便招呼伙计过来结了帐,出门直追上去。
他向前几步,正要开口招呼,却见铁狠脚下一转,又折向另一条街道,目光闪烁处,好像还在留心后边是不是有人在跟着。萧燕山一见这情形,心中一动,便不再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蹑着他。
跟着铁狠走了会儿,见此处行人零落,原来却是驿馆的分布地,还多是接待外国使者的馆驿,萧燕山依次看来,见有班荆驿、怀远驿、礼宾院、同文馆、瞻云馆等,其中,接待他大辽国使者的都亭驿占地最大,足足有半条街道的模样。
铁狠一路上走过去,恰好便在“都亭驿”前停下,萧燕山躲在一棵树后,听铁狠对门口的守卫道:“烦请通报太巫师一声,就说故人铁狠应邀前来。”萧燕山听到“太巫师”这三个字心中一动,难道说我大辽的金乌卜损太巫师也来到了东京?
他在契丹时就多听说这太巫师的大名,是本土萨满教的领袖,人人都把他当作了通灵神仙,隐隐有与西藏活佛并肩之势。眼见那守卫已经请铁狠进门,当下绕到墙的一边去,瞧着四下没人,轻飘飘地跳进了院子。
只见里边张灯结彩,挂红戴绿,在前厅处,十几个长相狰狞的契丹武士正围成一圈喝酒,嘴里哼着粗犷的调子,用随身佩带的牛角弯刀割肉吃。萧燕山远远地看到铁狠被一个门公模样的人引着穿过走廊,向后院走去,便一纵身跳上屋顶,一溜烟儿地向前跑。
后院很是宽广,墙上爬满了紫藤,东侧是一座湖石假山,山色润而青,上有赏景平台,左边倚着假山建了一个八角凉亭,亭子四下挂着红色的灯笼。
萧燕山瞧着院里没人,便从屋顶跳下,因见西面长廊曲折,松竹青葱,更便于藏身,于是几步跨过去,躲在了一棵粗松的后边。只听得铁拐敲地的叮叮声传进,铁狠已经被门公引着入得后院,两人走进了八角亭,门公道:“居士稍坐,这便替你请太巫师出来!”铁狠道声有劳,就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了,却将挂在肩上的一个黄布包袱解下来,放在石几上。
少顷,听到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穿雪白衣袍的汉子已经快步走进来,鼻梁高挺,面如满月,头发扎成了十数条小辫子,他走进亭子冲着铁狠施礼道:“不知居士深夜驾临,有失远迎,尚祈见谅!”
铁狠起身还礼:“几年不见,太巫师宝相尊严,叫人好生景仰!”那人忙摆了摆手,道:“居士客气,我萧金萨只是暂代太巫师的法身出行,怎当得起你这般夸誉。”萧燕山在暗处听了,心道原来不是金乌卜损的真身,我说铁狠怎地这么容易便能见到他呢!
原来,这萨满教是契丹、匈奴、女真、鲜卑、蒙古、乌桓等北方民族最原始的宗教,流传极为广泛,却并没有一定教义传播。在通古斯语里,巫师便被称为”萨满“,其原意为激动不安和疯狂乱舞,并含有占卜之意,大辽的许多重要典礼,都是由巫师来主持的。
巫师最高地位的便是太巫师,其下才是大巫和巫。拜日是契丹人最重要的信仰,所以这位太巫师金乌卜损的名字里便有“太阳”(金乌)的字意,由此也可以看出,大辽国民对他崇拜的程度。萧燕山少年时虽然多在中原度过,但对于这个萨满教领袖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知道这太巫师位子的继承跟西藏活佛的转世说法相通,极具神秘色彩。当然,因为这太巫师的地位十分尊崇,所以除了大的庆典仪式他会抛头露面外,一般的场合都会另找一个法身代替他出巡的。铁狠今天所见的这个“金乌卜损”便是其中一个,无怪他的汉语说得如此流利。
见亭子里的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有侍者送上来茶点,铁很道:“但不知太巫师此来中原,法驾能停留多少时日?”
“金乌卜损”萧金萨道:“也不过是月余时光。此次来到南朝,原本想着去姑苏燕舞洲拜见慕容施主,谁知他竟是与两年前便谢了世,从此天人相隔,叫我好不心伤。”
萧燕山远远地听到他提到了慕容斌,心中一凛,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魔居然跟这“金乌卜损”萧金萨之间还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