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乔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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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萧燕山带去了祸患。他带着才满周岁的萧峰来沧州见我,不想回去时,便被慕容斌设计陷害了!”
慧真听到这里,已经是心如明镜,知道那慕容斌既然在虫二处碰了壁,便想着去暗中取利,于是又瞄上了萧燕山手里的那块银牌,因此才有了自己在丐帮分舵做客时,他去相告契丹武士来少林寺盗取秘籍,要途经雁门关回大辽一事。
他此举显然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先要挑起大辽与大宋之间的战祸,同时削弱少林和丐帮在武林中的势力,进而指使公孙清和鬼影子赵无迹混入其中,伺机抢取萧燕山身上的银牌,只是他没想到萧燕山会放过自己和王云峰,所以那银牌还是没落到假死的赵无迹手里。可是……既然事情担着这么大的干系,慕容斌如何又不暗中相随,却只是指使公孙清和赵无迹去做呢?
慧真心中正自揣摩,又听虫二先生道:“那个慕容斌果然是个可怕的角色,见缝插针,举一反三,无所不用其极。
当日在江南相遇时,澡雪只不过略提了些玉华洞的事,又说逍遥子和林凌波最喜欢慕容斌这样的才俊,他就听进了心里去,终是找了个空子,去‘天一阁’把《小无相神功》盗了去。”
这番话传到慧真耳里,登时如同黑夜里划过闪电,可不是么,自己在丐帮做客时,慕容斌正被林凌波和逍遥子追杀,也可能正是因为被逼得急了,所以才无暇分身,只好让公孙清和赵无迹去浑水摸鱼了。
慧真想到这儿,冲着虫二一拜,道:“多谢大官人解开小僧心里的谜团,雁门关之事,慧真虽是无心犯过,但毕竟手上沾血。这次回寺,小僧自当每日扪心叩问,忏悔己过,并善待那乔锋,以图消减自身的罪业。”
虫二道:“说是罪业,其实也是菩提,说是烦恼,其实也是智慧。你们佛门不是有这么句偈语吗?说牛吃了水会化成牛乳,而蛇喝了水反而要变成了毒汁。这罪业其实一样,若是以菩萨心肠待之,也能成为福报。”
慧真合十道:“小僧拜领大官人的点化!”虫二四下里看了看,道:“这逍遥谷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僧家若是没有什么
要紧事,还是早些离开吧!我倒是还要在这里呆一会儿,想些事情!”慧真说声是,必恭必敬地朝虫二又是一礼,这才转身而去。
山风萧萧,松柏瑟瑟,有苍猿的叫声划破了林中的幽静,甚为凄惨。虫二默默地站了会儿,突然道:“燕山,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黑影就从松枝上跳下来,他双膝一旦着地,就噌噌噌噌跪着爬上前去,嘴里悲声喊道:“师父,弟子实在是无颜再见您老人家了!”抱住虫二的两条腿,放声大哭起来。
虫二听他哭得悲怅,心下一酸,也是虎目含泪,双手把萧燕山扶起来,见他脸色赤红,粗硬的胡茬子长得满腮都是,显然是好久没有刮过了,那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颊上噼里啪啦地滚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虫二将一粒就要冲出眼眶的热泪硬生生地挤了回去,强笑道:“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远山,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这可不像你们契丹人!”萧燕山咽声道:“徒儿……徒儿如今除了师父外,也没别的什么亲人了,哭也没别的地方哭去!”说罢,又流下泪来。
虫二叹了声,拍着他的肩头说:“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尚有骨血在人世吗?”萧燕山咬着牙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被那些南蛮当成汉人孩子养了?五年多了,我今儿个才知道锋儿他还活在世上。”虫二道:“燕山你也忒糊涂,发生了那场事故后,你其实便该早些来找为师的!”
萧燕山含泪道:“弟子实是无颜面对您老人家啊,师父您不知道,我跳下崖后,亏得被树枝挂住才幸免一死,饶得如此,还是养了一个多月才将毒逼出去,把伤势养好。我那时也不是急于想找那几个活着的南人报仇,要不然,弟子当初就不会放过他们!我只是担心锋儿的小命是不是能保全了下来。当时,弟子发了疯般去寻找,好容易在代洲城的一家客栈里查到那些人的来路,知道锋儿已经被他们抱走,便随后赶去了嵩山,谁知,在少林寺也找不
见孩子,丐帮也找不见,弟子成夜地去偷听少林长老他们议事,可孩子的事却是半点也不提。那个慧真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我找遍了整个寺院,也没看到他的影子,当时弟子的心都凉了!师父啊,我当时好恨啊,恨不该轻饶了王云峰和慧真!”
虫二道:“那么,今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恨他们吗?”萧燕山抬起脸来,眼睛里满是血丝,咬牙切齿地道:
“恨!如何不恨,若是能在五年前找到锋儿,弟子也许就死了此念,谁知道这些南人,竟然……弟子当时找锋儿不见,便自当孩子也遭了他们的毒手。这些人当日不问情由,便出手杀了我的爱妻小蛮,全无半点人性,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所以弟子在一年后,便想对这些南人开杀戒。弟子先找到那丐帮的王云峰,谁知他学了降龙十八掌后,功力大增,竟然逃过了一劫。其后,他多加防范,身旁又委实有几把好手护持,所以弟子几次偷袭都没得逞。后来,他写信给少林寺,我跟了去,才知道那个慧真原来还没死,却是面壁思过去了。等他出关后,弟子才知道锋儿原来尚在人世,却是被他充作汉儿,给了一对姓乔的农夫收养,甚至连名字也改做了乔锋……”
萧燕山说到了这里,热泪又簌簌滑落,恨声道:“师父,他们是怎么对待弟子的,您老人家也看到了。这些南人杀我爱妻,夺我爱子,有的是丐帮的副帮主,有的是少林派高手,妄为出家人,却只想着永远隐瞒这桩血腥罪过。
还把我儿子变成了汉人,将来还要教化他与我大辽为敌,此等虚伪卑鄙之徒,又岂能轻饶!”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便似只发了疯的野兽般。”我找到了锋儿的下落后,原本就想赶上去将那秃驴一掌打死,后来听说他要出去云游,便收了手,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企图,反正五年也捱过去了,也不急着一时,谁知,他来这逍遥谷找逍遥子,便是想找到您。在香山素女庵时,弟子点了他的穴道,便是怕他看清了我的身手,认出我的身份来……”
虫二道:“你出手救了林姑娘,柴雷柴电事后听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又禀告与我,我便猜着可能是你。”萧燕山道:“弟子因为破了当年的誓言,接连杀了十几个汉人,委实觉得无颜再见您老人家,所以便没有显身相认。没想到,今日师父还是发现了弟子的行踪。”
虫二道:“其实为师之所以唤你出来,除了想与你见一面外,更想送一句话给你。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知道真正的幕后元凶其实是那慕容斌,便不应该再继续对慧真施加报复,不是吗?”
萧燕山听了凄然一笑,道:“话是不错,只可惜已经晚了,弟子在两年前寻锋儿未果,便立下毒誓,要将当日杀我妻儿的这些漏网之鱼尽数灭了。此仇不报,实难做人!”虫二听了,不置可否,道:“可多年前你入我门时,也向我发过毒誓,有生之年绝不会杀一个汉人。怎么,如今又都忘在脑后了?”
萧燕山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道:“弟子不敢,燕山当日在雁门关跳崖时,便是觉得违背了誓言,所以才想以死相报!难道那一跳,还不能相抵吗师父?弟子如今既然又立下誓愿,若是不做到,不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爱妻,更是枉自为人。师父您老人家若是觉得徒儿不堪教化,野性难训,尽可现在就将我一掌打死,弟子绝无半句怨言!”
萧燕山说完这席话,以头磕地,撞得砰砰地响。
虫二先生见萧燕山如此倔强,呆了半晌,叹道:“我也知道你积怨太深,要想即刻化解未免太难为了你!”将萧燕山搀扶了起来,又说:“不过,为师还是有件事想请你答应!”萧燕山垂首道:“只要不是让弟子戒杀,师父旦有吩咐,燕山无所不从!”虫二脸色沉重,牵了他的手,向前走去。
两人一走出了松林,温润的阳光便洒照下来,在林中所沐受的阴凉顿时一鼓驱尽。他们一直走到一堵崖边,远远地,听到水声震耳。转过了断崖,就见一道突兀而下的瀑布从对面的顶峰倾泻而下,其势似欲崩山裂石,水流回漩纵横,跌落于深潭里,声如惊雷,似闻万马赴敌,金鼓催征。
萧燕山看向虫二,但是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飞瀑悬空而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虫二道:“为师要你答应一件事,在此后的二十五年之内,不得去难为少林的慧真和丐帮的王云峰,你可能做到?”
萧燕山听他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先是一呆,马上就点点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倒也不必急着去报,弟子答应了!这二十五年且先去找那慕容斌做一了结就是!”
虫二却转头看着他,道:“我的话还没有完,另外,在这二十五年内,我要你潜去少林,在不惊动寺中僧人的情况下,钻研佛法,你可能做到?”萧燕山听虫二居然又附加了这个条件,摆明了是让自己知难而退,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道:“弟子能做到!”
虫二又长叹一声,看向眼前的飞瀑,那水势自中处而断,时隐时现,却又合注于一潭之中,转石惊雷。
他之所以让萧燕山在二十五年来不去动慧真和王云峰,便是想让时间来冲淡仇怨,又盼他久经佛法的熏染,能将心中的暴戾之气荡涤干净。只是,心愿虽好,还要看机缘巧合,二十五年后萧燕山是不是能放弃杀戮,有所改变,现在并不好说。就像眼前这瀑布,飞落九天,不舍昼夜地冲激着下方岩石,将它的棱角逐一抹平,使之圆滑如玉,也实非一日之功。
虫二先生想到这里,不由得生出白云苍狗之叹,面对着山川换颜,风起云落,岁月无常,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人生的渺小。
仇怨了了慕容世家
慧真跟虫二分手后,又回到逍遥谷外的凉亭前,跟点苍六仙告了别,这才背了斗笠,托了饭钵下山而去。
待出了鸡公山后,想起缠结在自己心中多年的这个症结终于解开,全身自然轻松了许多,却又暗自慨叹自己的修为不够,被世事拘泥得太紧。想起那慕容斌的所作所为来,心下又不禁寒然,其奸雄阴狠的作为当真令人发指、触目惊心,幸好,此人的狼子野心如今已经暴露无遗,终究逃不过正义的声讨和责罚。
这么想着,站在山下的路口踯躅了片刻,他毅然决定先不回少林去,趁着这番出游,索性便再南下到姑苏走一遭,看慕容世家有什么动静。打定了主意后,便从信阳往西南折去,准备途径安徽地面,再转去苏州。
一道上饥餐渴饮、夜卧昼行却也不必细述。这一天到了姑苏地面,时令已经是仲夏,白花花的一轮日头悬在上空,天气异常闷热,慧真走得满头大汗,便走到路边的一处茶摊前化碗水喝,听那卖茶女话声清软柔媚,虽然十句中倒是有九句听不懂,却是别有韵致。
入得城去,但见小巷曲折,石阶清明,人家星散,酒旗当风。这里的城区和别处的大异其趣,里面的河流星罗棋布,水面上船只往来,桨声不绝,再加上当地人吴侬软语在其间缭绕,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慧真记得慧晶曾经提起过,那慕容世家的六合庄就坐落在姑苏城西三十里外的燕舞洲,所以在一棵垂柳下歇息了片刻后,便往西城门而去。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前边有人说道:“大哥,他慕容世家的名头在江湖上不是挺响吗?何以这里的人却全然没有听说?”
那人的嗓音粗犷,说一口官话,显然是从中原来的。慧真抬眼一瞧,见是两个穿紫袍的汉子,腰间都挎着口刀,各自牵了马匹。又听那个大哥道:“这就是人家精明的地方,墙里开花墙外香,刁着呢。”
眼见两人出了西城门,慧真心想,看来这两位也是来拜访慕容世家的,倒是跟他们做一路的了,这么想着,那两人已经飞身上马,向前直奔而去。他脚下不由得也加快了步子,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又听到身后马踢声湍急,如暴雨狂溅,忙向旁边让了一下。
那些马匹瞬时便冲到了跟前,却是五个穿粗布衣衫的叫花子,肩上还各背了一叠口袋,慧真心中一动,丐帮的人也来了!仔细一瞧,当头的那个矮胖的汉子却不是王云峰是谁,喜道:“王贤弟,别来无恙!”
王云峰先前见这个僧人头戴斗笠,并没在意,等慧真出声招呼时,才知道原来是故交,但马速过快,早冲了出去。
王云峰也顾不上拉缰绳,左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腾空而起,早向后飞过来,依旧是背对了慧真,眼看着要落地时,却悠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终是面向了慧真。他放声大笑,冲着慧真稽首:“慧真师兄,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原来还想着去少林拜会呢!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