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风情:蛮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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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广播个事,该交公粮了,一人二百七十斤,党员和干部要起好带头作用,上头说了,今年的公粮都得交,不能拖欠……”2)
在听白得柱的广播时,白老汉一家正围着桌子吃饭。
白强说道,“一亩地才打多少斤粮食,这白得柱也够狠的,一下子让交这么多。”
白老汉说道,“这不碍他白得柱的事儿,种的是国家的地,这皇粮不管是搁哪而都得交。”
白强又说,“爹,我听说人家外国人是不交公粮的。”
白老汉不以为意,说道,“那是资本主义国家,他们更会剥削人。”
白强不想给他爹争论,就扒拉着饭不在说话了,这时彩虹放下碗筷说道,“爹,先缓缓吧,咱地里打个粮食挺不容易的。”
白老汉偷偷看了一眼彩虹,神情有些不自然。看着儿子儿媳一个鼻孔说话,自己却被孤立了,心里有着小心眼似的不快,却也没有具体的由头。放下碗筷,没有说什么话,站起来就走。
彩虹和白强面面相觑,不在言语了,各自吃着碗里的饭。
3)
粮管所就在白家庄的村东头,是附近几个村子合用的。昨天起,从县里或乡里来的人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因为日头毒,支起了遮阳的大伞,几杆磅称也在仓库口稳当的放着。天很热,可这粮管所却是冷清的很,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来光顾,毕竟这不是生意。
大伞下一男子正翘着二郎腿昏昏睡去,由远而近,一阵阵清脆的铃声惊扰了他的美梦。正要骂娘,却见毛驴的后面驮着半车斗的粮食,毛驴的旁边站着一位拿着短鞭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儿。
那男子象是认识这老人,立即变了脸色,笑迎道,“呀!老村长,这大热的天,你怎么来了?”
“交公粮啊!”说着,老村长把毛驴栓到仓库旁的一根木桩上。栓好后,老村长来到那人身旁,上下打量着,道,“小伍哦,今年又是你呀,人民公仆辛苦了。”
那男子说道,“老村长辛苦,老村长辛苦!老村长年年交公粮都积极,今年更没有落后。”说着,转过身,冲身后喊,“春花,有人交公粮了,快来过称……”吆喝了好几声,那女人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她负责记录,记录时还上下打着哈欠。那男子负责过称。称完了提着袋子就往仓库里倒,老村长却拦住了,说道,“不检查检查了?”
那人提着粮食袋子说道,“老村长家的粮食那里用得着检查,就是自己吃糠皮,上交给国家的也是最好的麦子。”
一席话乐得老村长呵呵直笑,解开绳子,坐上驴车,说道,“现在不如从前了,还是毛主席的时候好哦!”扬起短鞭,喊了声,“架——喔!——”
可能是打得有些轻,一鞭下去,那毛驴仍是慢慢的走着。
看着老村长走了,那女人不以为意,说道,“这老头儿是谁啊?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那男子说道,“以前不管是在白家庄还是在咱乡里,他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过现在人老了,脑筋也跟着老了。”
)若是晴朗的天儿,每入夜,这街上、这胡同里总是热闹得很。因为夏天的缘故,在屋子里闷热的厉害,而在外面却是非常的凉快,即使没有风也有那种难言的爽意。而实际上到了夜里,大街上、胡同口是常常有风的。刚吃过了晚饭,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大都提着草墩、抱着凉席,来到胡同口,来到大街上。
夜空里没有月亮,繁星点点,除了打雷、闪电,这天空总是能给人无限的安静。而被这片天空所笼罩的这颗星球却总是在喧哗与浮躁中。不管是繁华都市,还是田园山庄都概莫能外。
夏夜里的白家庄要比白日里热闹许多。毕竟不是农忙的时间了,有的地方人们在吆五喝六的打麻将,而大多数的地方人们在海阔天空般的神侃。因为天热,男人们大多是光了膀子吸着烟吹嘘着早年闯社会时的一些事情,有的说住旅店时忘了把旅店里的那双拖鞋拿回来,一至于这几天每一次拉呱都说出那件憾事来。这也许是他前半生唯一的一次住旅店,而这后半生可能就走不出这村子了。也有的说自己在工地上的时候饭量是如何的大,一顿饭能比别人多吃两个窝窝头。除了看小孩的,大多数女人在掐鞭子,有时他们一声不吭的却是一脸艳羡的听着男人们的谈话,有时他们也说自己的家长里短,也有时男人们在说话的时候他们也会插进去一两句,毕竟这已不是旧社会了。不管是怎样的女人都有了属于她的发言权。
有时候谁家的老人过寿或者是去世的老人过年祭,若是后生家里有些钱财的话为了显孝他们会请人来唱戏,不是那种搭台子的大戏,有时是说书,有时是打快板,还有别的叫不上名来的东西。往往也是在刚入夜的时候进行的,那时就更闹腾了。
白建设的家就在胡同口,因为有个小卖部,人进人出的,这里也是相当的热闹。这一夜大家在聊天时又多了一个新的话题,那就是——“公粮”。
……
白强问道,“山子,你家的公粮交不?”
山子说道,“交个屁!他白得柱啥时候分给我宅基地了,我就啥时候给他交粮食。”
白强又问,“建设叔,你家的呢?”
侄子问起这样的话来,白建设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家一直是桂花当着的。心里正琢磨着该怎样说好,这时候桂花打发走了一个顾客从小卖部里走了出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嘴里象倒豆子似的说道,“我们看别户的,别人家的交我们就交,别人家的不交我们也不交。反正我们家是不会带头的。”
在一旁,王大妈说道,“我家也不带头交,去年咱村不是就有几户就没有交么,我看白得柱也没怎么着他们。今年要交的公粮也太多了。一个人头就要三百来斤呢,比当年黄世仁收到租子都要多。”
山子解嘲道,“王大妈,这黄世仁啥时候收你家的租子了,咱们村的地主恶霸不是叫——叫白继业吗?”
一村叟在旁说道,“山子,你这话说得也不对,白继业是个地主不假,但不是恶霸,他是个好地主。”
……
白强正要问大伙对交公粮的看法,他也不想这么早交公粮,回到了家好给他爹一个说法,却不想他们说着说着说到地主恶霸的旧社会上。不想参与这无趣的讨论了,于是就回到凉席上坐着陪小军玩。
桂花也在这席子上坐下了,问白强,“彩虹怎么没有来凉快,憋在家里干啥呢?”
白强说道,“洗澡呢,一会儿就出来了。”
桂花俯耳过来,轻声说道,“才收完麦子,又有气力了吧,我看你这两夜都没有闲着。”
白强深知,他这婶子除了爱钱就爱和年轻人扯这事了,起初说这些时还有些脸红,但现在却也不示弱了,也轻声说道,“婶子晚上做什么,我们晚上就做什么。”
在凉席中间躺着的白小军听着好奇,坐起身,问道,“你们晚上到底做什么啊?”
白强呵呵一笑,说道,“问你娘去。”
“一边儿睡你的觉去!”白小军还没有来得及去问就被他娘一手按到了凉席上。
5)
因为没有了别的空闲房子,白小玲一直是在临街的屋子里睡的。窗子的缘故,这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差,就是屋外有辆马车经过在屋子里的人都能感觉出震颤来。在这屋子里此刻大街上传来的吵闹声是不绝于耳的。
但此时白小玲却在安静的写作业,她仿佛是失了聪,外面的响动对她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考试日益临近,她更是抓了紧来学习。这屋里仿佛是蒸笼,闷热的很,仅穿了内衣却已是满身的汗。家里没有多余的风扇,她娘也舍不得给她再买。即便是买了,也会舍不得让她用。有了汗便用手揩去,顾不得许多只管看她的书,写她的作业。
写完作业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白小玲解完溲回来刚拉灭了灯就听到了她娘抱着她弟弟进院子的脚步声。
桂花说道,“这屋里热的很,今晚咱就在院子里睡吧!”
白建设没有说话,借着从屋里传来的灯光打扫了几下院子就把那凉席铺在了地上。
桂花把白小军放到床上以后,从屋里拿来了铺盖,铺在了凉席上,说道,“等会儿我洗洗身子,你也洗洗去。”
白建设说道,“洗啥?我又没有干活。”
桂花见他男人不解,回头骂了句,“死相!”
那洗澡间就是白建设照着白强家那间的样式盖的,桂花赤裸裸的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白建设正躺在凉席上,问他,“你不去洗了?”
白建设说道,“身上又不脏,不洗啦。困的很,要睡。”
桂花就势在白建设身旁躺下了,刚躺下就往白建设裤裆里摸。白建设小声道,“你不好好睡,这是干啥?”
“你说干啥?”桂花说着也在继续着她的动作,刚才在胡同里和侄子说荤话的时候就淫水肆溢了,可男人那里却还是一摊软泥,她得尽快让它涨起来、硬起来。一边摸一边还在嘟囔着,“你这男人越来越不中用了。”
“要弄回床上弄去,在院子里弄算啥?”白建设说道。
“在床上你就不怕小军听见?还有人在野地里弄呢,咱在院子里弄不算啥。”
白建设不在言语,裤裆里已经被这婆子给摸硬了,桂花摸着那根,诡笑道,“你说你还不想呢?咋硬了?”
白建设依旧不语,通常做这事时他都是不吭声的。桂花翻身跨在了白建设两腰间,握中那物在洞口磨了两下,毕竟是老马识途,更何况还有牵引,滋的一下便进了去。桂花一阵癫狂,两手支地在白建设身上不停的起伏着……
在胡同口,白小军就已经睡着了,该是不会听到这声音的,但白小玲却是听见了。仿佛影响了谢意,但黑夜里她却是安静的很,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却闭上了。侧过身,一会儿便睡去。这实在是影响不了她的,在她的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公粮(2)
6)
已经三天了,粮管所收到的粮食还不到两万斤,县里一直催,乡里面也急得不行,还给每个村派来干部督促。这几天白得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回到了家,见盆摔盆,见碗摔碗,见老婆打老婆,即便是这样却也生不出几粒麦子来。
这一晚,白得柱等几人领着那乡里来的干部在白家庄那家小食堂里吃酒。乡里来的干部见这几个土老冒招待得还算周到。看他们也真是为交公粮的事情上了心,却是办事不利,效率不高。这也是事与愿违。就想着把他的一些招数给白得柱他们给支出来,况且这也本是他下乡的任务。
……
乡干部拍着白得柱到肩膀说道,“得柱老弟呀,我看你这人真是实诚,挨家挨户的交公粮,一定是受了不少累吧?”
“那里,那里!”白得柱听不得有人夸他,满面的红光,扯起了官腔,说道,“都是为人们服务,为人民服务嘛!”
“我呸!”乡干部真个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狗屁为人民服务,那都是说给傻子听的。现在得让人民为我服务,我算是看透了,那些个当官的,那一个心不黑,那一个脸不厚。乡里的官想当县里的官,县里的官想当市里的官,市里的官又想当省里的官。人民要是不为他们垫背,他们能够爬得上去?”
这个乡干部的脾气还真是让白得柱拿捏不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想不到自己不小心说出去的一句话,让他有了这样大的说辞,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唯喏着敬酒,说道,“喝酒,喝酒。”
乡干部真的似乎醉了,满满的一盅酒,连菜都没有吃,一下子就喝了个精光,都说人民公仆多是海量,看来这话不假。
“哦”的一声,乡干部打了个有些夸张的饱嗝,拍着白得柱的肩膀继续说道,“得柱兄弟,你想不想让村民们尽快交公粮?”
酒过三旬了,到这时乡干部才说到交公粮的事,见他说到正点上,突的一个机灵,竟清醒了几分,连忙说道,“咋不想,这几天连日老婆的时候都想着交公粮的事呢!”
“哈——哈——”乡干部大笑起来。
一时情急,白得柱也觉得自己说得造次了,不该把他和老婆夜里要做的事情搬到这席面上。
见乡干部这样的笑,白得柱脸上一红一热的,正想着法补救。乡干部却举起了酒盅说道,“来,就为你日老婆的时候还想着交公粮的事情干一杯。”
看来这村干部也有着乡野性情,并没有为刚才的事情嗔怪白得柱。
这一次是乡干部先举杯,其他人虽也醉了几分,却也不敢怠慢,连忙端起了酒盅,陪笑着碰过之后便喝了起来。
乡干部又拍着白得柱的肩膀,轻声道,“要想让村民把公粮交上去,就得下狠招儿。”
白得柱不解,问道,“咋个狠招?”
见这白得柱不甚开窍,其他人更是一脸疑云。都俯耳过来要听这乡干部所说的狠招儿,一时间没了觥筹交错,这狼藉的酒场也突地变得安静起来。
乡干部环视四周,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说起来也简单的很,一共有三招儿,先让党员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