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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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最早看到了检查报告,江和平医生告诉她:早先我就嘱托过他,叫他好好保养保养,可他这个人的脾气就是倔得不行,那回要不是没有看住他,一定会逼着他住院疗养的。
秋萍急切的问:江叔叔,你就别在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我爸爸他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劳累过度呀?
江和平说:初步诊断他的肝脏功能,肠胃功能都没有毛病,只是肾虚过度,等做一个彻底的肾脏手术,就能知道真正的情况了。
秋萍说:是不是脑子受到大的刺激引起的,这和他的病情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影响的,但不是主要原因。不管情况是好是坏,我们医生对待病人的家属是从来不说假话的,你的心理上必须得有一个思想上的准备。
那就尽快查出结果。秋萍深沉的说:江叔叔,不管做出的结论如何,你都要做好保密工作的,我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好的,我保证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江和平对于她的这样一个要求多少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里也很矛盾,他真的不希望看到田忠义躺在自己的面前,他是自己的偶像,在他的心目中占据着一定的位置。他想田忠义父女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都在隐瞒对方一些不知道的秘密,真是古怪。田忠义父女多灾多难,每一次都比较幸运,田忠义的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从自己多年的经验推断,也许这次他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但是,不是说就没有希望了,判不判死刑,有时在人,有时在天,但是人能胜天的,自己只能尽力做到一个医生的天职了。
万庆海一家三口守在田忠义的身边等待他醒来。
万福不甘心还在嘟哝着:上帝保佑,牵扯到我一辈子的幸福大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死掉。说完竟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却也十分虔诚,可是怎么看都像一副凶神恶煞的鬼怪模样。
你呀,也该改改你的脾气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眼角那咔哒的刀疤了,这可不是农村,说话做事无所顾忌没有人管,这可是在城市,一言一行都要讲究个文明。余淑娟半是指责半是关爱的说。
这句话看似很普通,但是对于万福,无疑是撒了一把盐在伤口上。他眼角那个伤疤现在还清晰可见。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就是在去年冬天,村支书喝醉酒骂自家的猪,他却正好碰上了,非认定他是在骂自己,回家就拿刀要去和村长拼命,被村治保主任制止了。万福就骂他们狗杂种不是人生的。村支书也气红了眼,要剁了万福。他把刀子在万福的身上晃动着,谁知一不小心就划破了眼角,好在没有伤到眼睛,不过也总算让他长了记性,以后也收敛不少。现在又听到余淑娟揭自己的伤疤怎能不让他生气。
呀咳,现在说话口气都开始变了,你的亲闺女还没有回到你们身边就开始讨厌我这个儿子了,你们放心好了,要是看不惯我,我也绝对不会勉强的,没有人管制更好更自由,整天被这么吆来喝去的真的也受够了,如果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签个合约,解除我们之间的领养合同。
万庆海终于沉不着气了,但是他还必须强忍着心里的不满:这话你说的就有些过分了,你要什么我们没有满足过你也不敢不满足你,就拿这次来说吧,你说想找个工作,我们低三下四的动作你娃子又不是没有看清楚,你就知足吧,我们是你的老子,难道就不能说你两句吗?
余淑娟忽然看见田忠义的嘴唇动了一下,小声说道:都别说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田忠义一连串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血渍的吐沫,他的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哆嗦着要下床,他无力的说:秋萍这孩子平日里挺懂事的,可能是这猛一下子接受不了,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我替她向你们道个歉,我现在就去办万福的工作。
万福插了一句:你真是个好父亲,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好父亲就好了。你在给我找工作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找个清闲一点的,我在家里吃苦吃怕了。
田忠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余淑娟见他在对待万福的工作上是如此的豪爽,心里又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向着更深远的方向考虑起来。她想着万福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工作算是解决了,以后也总算是有正规职业的人了,总算是让自己少操些心了,要是他下了班没地方去住岂不是还要坐车往家里赶,如果这个时候再向田忠义提出个附带条件,他也许会答应自己的。经过这两次的交流,看不出他有多少花花肠子,是个实实在在的干事人,他不一定非要现在就答应,说出来给他留一个考虑的余地不是更好吗。
萍儿干爸,你看我们家在农村跑一躺市里不容易,城市的房租又太贵,我们整天和秋萍呆在一块,以后萍儿的哥哥也就在这里上班了,要是有个固定的住所也省去了奔波之苦。
田忠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假思索的说:你提的这个要求,也正是我接着要问的,房子的事情没有问题,把工作确定了就给你房子的钥匙。
房子先不慌。万庆海迎合着说:你要保重身体,我们眼时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余淑娟捏着嗓子干咳一声,表示对万庆海的强烈不满。
万福撇着嘴:我都当工人了,回那潮湿的窑洞里我可是不干,我接着就要在这里讨个城市老婆。
田忠义由衷的点头答应。
秋萍进来了,手里拿着住院单子和必要的物品。
田忠义看见秋萍过来了,眼里一下子有了亮光,他急促的说:萍儿,我没事,咱们回厂子里去?
秋萍用怀疑而又惊诧的目光看了他足足有五分钟,之后她发起了脾气:爸爸,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国家主席还有个休息时间,难道你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你若在这么离开医院,我以后可真的就不管你了,当然,我要比你先走一步,反正活着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别人不拿我的话当回事。
田忠义小孩子似的拉着秋萍的衣角撒娇着说:爸爸的身体很好,怎么能有病哩,爸爸只是体内上火,平时喝水太少造成的,只要你答应不让我住院,其他的一切条件我都依你。
除了这一个条件不能答应你,其他的一切都能爽快的答应你的。
万福不耐烦的扬着声音喊:不就是体内上火吗,何必动那么大的动作,有点小题大做了,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太婆似的。我跟你说吧,有一次我上火那才叫厉害就像核桃给堵住了肛门一样,不要说稀屎不拉就连干的也不拉了,那个严重劲儿,我硬是没有吃一丸药坚持下来了。
秋萍愣了他一眼,吼叫着: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的。
万福摆出一个架势,气势汹汹的说:我就是怕别人拿我当哑巴你又能怎么样。他的口气咄咄逼人。
田忠义扶着秋萍的肩膀,认真的说:你们别斗了,兄妹两个应该以和为贵,秋萍,就说说你的另外一个条件吧,爸爸虚心接受。
秋萍并非强迫田忠义一定要住院治疗,如果他身体没有问题真的如他所说的只是上了火而已,这是她求之不得的。田忠义的脾气她是最清楚的,凡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更改不了的,他的固执让她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
爸爸,其实我这也是不算条件的条件,很简单的,你只要接受一下医生的检测在这里做个全身检查就可以的。
要是真的那么简单,我照办,毕竟着不会占用很多的时间。
秋萍陪同田忠义去检查身体的时候,万福拉着万庆海夫妇向外拉,一直拉到门口。
余淑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们走的太快,她快喘不过气来:你要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们两个就先回家去,在天黑之前还能赶回去,我在这里等着他就行了。如果他耍花招不给我安排工作,我也不威胁他们直接回家在搬你们二位过来,等到我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先孝敬孝敬你们。
万庆海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才总算好受一些,脸上泛着笑意。
余淑娟也乐得合不拢嘴,用商量的口气说:要不然我和你爹先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再过来租赁一间屋子等消息。
也好,就这么定了。万福大叫:这样也方便我随叫随到,等到新房子落实到手你们就住进去,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再说咱们都给村里人说咱们不在那个穷村里呆了吗,快些回去,拾掇东西吧。万福转身就又进了医院。
冬天天黑的早,到车站一打听,途径村子里的班车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发车了。万庆海夫妇不禁犯起愁来,车站附近的旅店已经有几个人在拉客住店了,有一个中年人发现他们两个就急急忙忙朝这边走,余淑娟拽着万庆海就跑着走远了。
在路边,余淑娟冷不丁向一辆狂奔的出租车招了招手,那出租车并非没有看见,而是车上已经塞满了人,嘶叫一声消失在眼前了。
老头子,咱们也打个车回家吧,这会儿总不好意思刹回去。
万庆海怯生生地望着路两旁已经在闪烁的霓虹灯了,木呐的说:可不敢坐那高级玩意儿,兜子里剩不下几个子了,再说我们坐那车指不定晕个啥好歹。
唉!余淑娟冷漠的指责:你这块榆木疙瘩几时才能开窍,难道要到下一辈子吗?有了秋萍这个招牌在还愁弄不到钱,钱算个王八蛋,越穷得花的越厉害。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就来要好了。我猜那个姓田的主少说也有上千万了吧,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她又发现眼前有一个老头骑着一辆老年摩托载着老太太在马路上兜风,不由自主的又羡慕起来:很快,我们也能像他们那样潇洒了。
她最终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而且还是最豪华的那种。
万庆海夫妇在车厢里尽情的享受,车到半路,汽车的前大灯突然爆了,路也变得坑坑洼洼的。
真是倒霉。”司机冲他们喊:你们下车吧!
怎么不走了?
司机满腹的牢骚:你们也不早点告诉我这是什么破路,早知道是条阎王路我宁愿歇着也不想挣这几个钱,就算人能受得了,我的车也受不了了。
余淑娟他们也只好下车,眼前确实太黑,万一发生个好歹,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享受不到了,她笑着问:司机师傅,谢谢你啊。拉着万庆海这个榆木疙瘩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司机愣怔了半天,才喊道:你们别走了,快回来,还没有付钱哩。
怎么,还要钱,我以为你没给我们拉到地方就不要钱了,你看我们还要走一个小时的路程,你可不能胡乱要钱呀。说吧,得多少。余淑娟问。
肯定不多要,就给二百元吧!司机下车跺着脚上的泥说。
余淑娟好象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你把舌头给我捋直了。”
二百块就是二百块,怎么不舌头给捋直了,本来应该收你们二百五的,可是不太好听,五十就免了。
司机大师傅,你这明白着不是在杀人吗?二十块我们的口袋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呢?
老头子,别整那没有用的,黑灯瞎火的别在磨蹭了,把你的钱都掏出来。
万庆海气恼的解开裤腰袋,从内裤袋子里掏了一些角票一股脑的全给了司机,还摆出一副很绅士的架势。
钱还带着一股子骚臭味,司机憋住气数着手里的钞票:搞错没有,这么少,还差九十呢!
没有搞错,你可是看清楚了我的老底儿都掏给你了,平时坐趟公交车才十块八块的,你这个车会飞还是咋地就恁贵,这够我春节过一个肥实年的。
是呀,这回算了,等我女儿明天给我钱了,再给你补上。余淑娟附和着说。
司机弄得哭笑不得,看又起大风了,也不再计较钻进车里自言自语的骂道:一个汽车前大灯一百元,汽油费不计,我还赔钱哩,真是他妈的二百五。
第六十一章
田忠义把万福安排在技术员刘师傅门下,学习分捡工作,又给他安排在工人宿舍中,办完这些事,他仍旧是风风火火的的上楼去了。秋萍已经做好了晚餐等待他回来。
田忠义进门的第一句话竟是:两个月前我记得我买过一瓶子去火的药,没有打开过,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总算是没有浪费。
上火,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难道你真的一点就不知道吗?还是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说,你突然昏倒怎么会是上火所致,当然上火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江医生说的一点不错,自己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可是乍听起来还是有些怀疑,可是总不能怀疑医生和那些高科技器械。自己亲眼看到X光片,肾功能衰竭,在医学上称不上绝症,但还是很可怕的。肾是生命之源,江医生说了,不可能出现奇迹的,除非换肾,而现在只有靠服用药物来维持,在江医生的指导下,她为他准备了很多补肾的药物。
见秋萍没有反应,田忠义笑着说:我不是上火,那肯定就是得了什么晚期癌症,你对我实话实说吧,我不怕死的,现在每活一天也就是赚的。
什么癌症,你怎么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活得好端端的干吗要诅咒自己。一方面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