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错过-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可来的几天,正好都有电,她的房子的灯一直都亮着。我就不好意思关早灯了,她肯定在用功吧,我想。于是我也很晚才睡,我在桌上的稿纸乱画,写些喜欢的句子,写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名字。我自己的东西我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拿笔碰到纸下去就是自己的名字。从高中开始,我就不断对自己的名字下毒手,我把它们拆散重组,拉长,锤扁,在里面抽骨,拧作一团,最后我把他们训练得很听话,于是就有了上面笔碰到纸就是自己的名字。我对它们疼爱有加,有它们的纸我都不会乱丢,我坚信我会有出名的一天,要是给别人捡到了那他既不是发了。有些名我是不得不签的,比如和公司签的合同,只是我这一签就把自己给卖了。与银行方面也签过什么什么书的,我一签就得把签签到银行的帐里去了。当然有有得赚的时候,就发工资的时候,我把大名一签就有钱进袋,像这样的签名我是很乐意去签的,只是像这样的机会很少,一个月才一次。
可可赞过我的我的签名,她说我的签名龙飞凤舞妙趣横生康健有力又有迂回的温柔,她说,唔,很好很好。我就更加努力写自己的名字。我的字写的不怎么样,就是名字写得好看,扬长避短,有人叫我写点什么我就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不写。这满像政府的报告只拿好的出来不好的省略不说了。我想我可以是个当官的料。
我依旧被可可拉去上课,我很无奈,就把纸笔带去学校做学生了。和孩子们一样听课写字。三个老师教六个班级肯定忙不过来,一个老师上两个班,这边说了十多分钟课,又到别的班去了,校长身兼数职,做校长村长支书,还有个不变的职业就是农民,又做老公又当爸,是儿子又是爷爷。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是跟着可可转,她到哪个班我就跟去哪个班。除第一天外我没有听过金枪鱼和文达的课,我觉得听他们的课是对自己的侮辱。我心怀戒备一直排斥这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小学的课程少,金枪鱼和文达都全部承包了,可可根本就不上课。她的任务就是找些有趣的话题说给学生听。讲故事唱歌做游戏无所不会,就是个幼儿园的老师。我跟着可可,也帮忙督导学生做功课,还能解答一些学生的疑难杂题。这事让校长知道了,他找我谈话,我以为他叫不不要防碍学生学习之类的话。他说你也知道这里的孩子学习环境差,有个学习心态很难得,山里又没有什么教育资源等等无非是各方面困难的话。我不停地在点头,我想校长你嫌我扰乱学习秩序就直说,又不是外人,干嘛说那么多废话,你吭一声不就行了。外甥我也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校长的话转了整个山区回到主题。他说,我问过学生了,他们都说你不错,和两个大学生比起来一点不差。所以我很真诚地想你在这做老师教教孩子们,他们忙不过来,这非得你帮忙不可啊。
我吓一跳,我本能地推脱说不行不行的我不行的,我哪有这本事啊。我在学校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老师教我都不会我又怎能教得好学生呢?校长说,什么优不优秀啊?师范大学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好老师,你想想师范是什么级别的大学啊,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进师范的学生都是成绩实在不行,而且完全没有什么特长,又不想去当兵,但考大专又嫌难听的人才选择了师范,而在师范力培养出来一点有真本事,或者又很漂亮,或者学习优异的人都不会选择做老师。所以啊,你不要以为老师有都大的本事,不就是把书本里的东西读给学生听吗?
我听到这话的反应是:好像在那里听过。不管怎样,作为一个校长能说出这些来实在不简单。校长继续说,他说,现在的年轻人浮夸轻率,你看那来的三个,做的都是什么啊?玩玩而已,比孩子们过家家都不如啊。我也是遵照上级,就组织学生来上课。你也知道现在的农活多啊,孩子一般都要在家帮忙的啊,你说他们来学校来陪几个少爷公主玩,他们家长是怎么想的。大学生,唉,大学生。很多家长不愿让孩子来补课的,我天天跑寨子,逐家逐户去劝说,好不容易都凑够了,如果真能教学生点什么东西倒也挺好的,就是,你也看见了,都是什么啊。
校长点燃水烟,抽了几口还不解恨,说,我现在家里落下一堆的活,孩子他妈天天嚷嚷,白天被这些事都烦透了,晚上又要和孩子他妈周旋,真他妈累啊。
我表示理解。校长说,既然学生都来了,要让他们学点真东西。我看你不错,为人憨厚老实,对农村的情况比较熟悉,了解这些孩子,也有真本事,这些孩子这些日子要学点东西要靠你了。
校长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推托的啊。就答应了,我说,那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帮亲不帮理了。就这样我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这虽不为外界所知,至少在这附近的山寨,我是名教师了。要是不巧碰到老同学,我可以说我在某某学校教书哩,不算什么也不会失礼,地方是穷了点,我这不是支援山里的教育事业为山里作贡献吗?也可以说,我默默地付出自己的青春,党和国家需要我们这些乐意无私无私奉献的青年。这是补课第三天中午的事。
我这就是老师了。孩子们早上叫我大哥哥,下午就叫苏老师了。可惜的是喜妹当天没有来上课,否则我就可以以老师的身份和喜妹说话了,我要气气她,我的气还没过,这就叫公报私仇吧。这个成语用在我身上,嘿嘿,我乐坏了。教小学的东西,比如成一种要取的事物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手到擒来囊中取物般简单。可可金枪鱼文达三人完全没想到我会成为他们的同事共在一个长办公桌上为学生们批改作业备课。我很高兴,我说可可,从今天起你要叫我苏老师咯。
金枪鱼也祝贺我,他说:是啊,要叫苏老师了,以后是同事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我说客气客气,我还要兄弟多多指点呢。
文达不说话,我也懒得去理他。他经常拿着个本子涂涂画画,神神密密的。
可可把我做老师的事告诉我外公外婆,他们高兴坏了,纷纷做了一席丰盛的晚餐来犒劳我。做了“老师”以后,我就不再彷徨了,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我又找到了上下班的感觉,有事忙着就是充实。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我最终的归宿,它还很短,可我高兴,我就是这种得过且过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份差事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说得不好听是校长看我可怜施舍给我的,这名字听上去不错,说白了,就是一个军队全军覆就剩下司令一人,而我是另一支剩下的最后一名士兵,上面要再组建一支军队,于是我就可这光棍司令组合了,他依然是司令,我的职位仅次于司令,就是副司令了。
扫扫兴的是,饭没吃完就没电了。可可大叫啊一声说,黑乎乎的,啊,啊。抓住我的手不放,外婆点燃煤油灯了她抓着不放,弄得我在外公外婆面前怪不好意思的。主要是怕他们给我妈传话。发着黄光的煤油灯把我的脸照的滚烫。外公外婆在旁笑,说,傻孩子,怕什么啊。我希望他们不要乱想就行了。但我自己就在乱想。马上就有一脚踏两船的想法。可可和喜妹分别是高而不贵和俗而不低。
晚上,可可因为怕黑不敢睡觉。她说她睡觉都要开着等,不然就睡不着。她跑到我房里来要我陪她说说话:我说你看都十点了,还聊什么啊?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可说:才十点嘛,还早。
我说:这里不是城市,十点是夜深了,你听,都这么静了,就不要防碍人家休息了。
可可不依,说:我就要你陪我说话,我自己在房里我害怕的。
我说:好孩子,乖,听话,回去睡觉啦,啊。
可可听着这么说更发孩子脾气,她赖在我床上不走。我说:这要吧,我们出去走走,你就不会怕了。
可可瞳孔放大,说:在这我都怕得要命,还要出去啊?你傻了?那么黑。可可目光移向窗外。你看,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耶。她补充道。
我起来系紧鞋带,悄悄把一把匕首插在高高的鞋帮里。站起来说: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可去咯。可可看我真的动身去拉门了,就跟着站起来。
天不是想像中那样黑,夜幕里布满熠熠闪耀的星星。我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清晰的星空。我说:你见过这样的星星吗?可可没有回答,我又说:你走前边还是后边啊?可可说:我不知道。我在夜里整个人会变得深沉起来。我总在不同的时刻想着自己的未来,感觉就找不到方向,如飘荡在空中控制不住方向,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这感觉和一个人在黑夜里差不多,彷徨无助没有依靠。所以我也害怕黑夜。就没有心情去吓可可,比如说些鬼故事又或者说我高中学校里阴森的天主教堂。我怕吓到可可的同时也把自己下得面青口白。
星光把山寨的石板路照得若隐若现,像条蒙蒙的白色的布条,向前方延伸去,消失在大山的黑影里。可可唯唯诺诺紧跟着我,两眼不停地斜看着两旁,后面多了一双眼睛,我就放心把注意力放在前边,以防不小心碰到夜归的的山民。可可问,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啊?
我说:带你去看样好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去做什么。就想出来走走,放松下心情。到底要去看什么就只能随机应变了。可可说:你怕不怕啊?我说怕什么啊?
可可小声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啊?
我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可更惊慌,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不要吓我啊!我听得耳朵都痒痒了。
我说:我吓你干嘛?我还怕把我自己吓着呢,你不就是跟着我的人吗?我后面有,你前面也有。
可可说:在哪?
我说:你前边。
可可的声音有点像潺潺的流水声:哪啊?
我就不跟她玩了,我说:我不就在你前面吗?可可就在我的腰间拧了一下。我说我可没有骗过你,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哈哈。
夜很静,因为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夜同样热闹非凡,对于昆虫来说,夜晚是虫子的天下,他们在开晚会,唧唧咕咕的。我说:可可,你听过吗?
可可说:听什么啊?
我说,你真的没听到吗?
可可低声说:你听到了么?是什么声音?
我说:你真的没听见?
可可说:没。
我问:那你在做什么啊?
可可说:我在注意旁边的动静啊。
我说:有我在你就别怕了嘛。你说这山沟里能有什么东西啊?用得着你怕吗?其实啊,夜晚和白天一样,你想夜晚就是白天把眼睛闭上这么简单。晚上还不会像白天那样一走神就撞到人了呢。
可可说:我现在不怕那些鬼啊什么的东西了,我现在担心受到野兽的袭击。
可可的话提醒了我,我怎么没主意到这个问题呢?可可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深山老林的,难不会有野兽出现,这苗寨的木楼建造的结构本身就为了防止野兽袭击。我说:不怕,有我在,这山里不会有什么猛兽的,最多也只是个黄鼠狼或野猫之类的小动物,不会有危险的。但我也是有点心虚,不断把脚碰到鞋帮里的匕首的触觉传给大脑,让我知道它还在。
可可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我说:虫子叫啊。
可可静静听了一阵子,说:满好听的啊,就是我从来没有同时听过这么多虫子一起在叫。
突然我的手机响亮,铃声就像一枚炸弹划破夜的宁静,并带来了莫名的恐惧。我和可可都被吓了一大跳。但它也仅仅是响了不到两秒钟,我打开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不理它了。可可问:你怎么不回电啊。我说:这都习惯了,十有九是六合彩的。
几只萤火虫在不远处飞舞着。我就知道要带可可去看什么了。我往后看了看可可,她背后的山寨,零星亮着煤油灯的昏黄的灯光,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停在叶子上的萤火虫。也许是孩子们在用功吧。我也只能在煤油灯下才能安心做功课,就因为小时候家乡建设落后经常停电,我才得以常常在昏暗的灯光下做功课,那时候的成绩好的原因就是得益于这煤油灯。后来,就很少停电了,日光灯太亮照到的地方太宽,空荡荡的,总是安不下心了,就只是看电视。开始在家就不做功课了。
我把可可带到小河边上的水车旁,在磨坊伸向水里的木板架上并排坐着。可可刚到的那几天,天天和喜妹来这里坐,她们把嫩白小腿吊在水里,不停地踢着从她们脚上哗哗流过的水。她们指挥我要我帮他们摘野花,我就在河边的草地上乱跑,把各种各样的花一束束送到他们的手上,黄的白的粉红的。她们抓在手里闻闻,可可更是大鼻子大鼻子地吸着花儿淡淡的清香,不幸花粉吸得太多,不停地打喷嚏。她们把花一朵一朵摘下来扔到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