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错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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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想,睡觉。早知道当初读书多好,现在在大学的校园,多快活。但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外公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哦,他在里面呢。
不是还没起床吧。一个女孩的声音。
咕噜咕噜两声水烟的声音后,外公说,起了起了,这孩子整天闷闷不乐,你来了正好,兴许是没人和他玩憋的。
喜妹推门而入,我假装在床上睡觉。我把上身挪起来说,起了,可没事做无聊又睡了。
那你来我家玩啊,我有东西给你。喜妹两手放在后面,脆生生地说。
我就飞马跳下床,说,什么东西啊?走!我不是想那是什么东西,我就想到到喜妹家,这个我据说常常跑出的地方。
雨点叭叭地打在雨伞上。我和喜妹踩在湿湿的青石板上,嘻嘻哈哈扔得满地都是。喜妹的家就在外公屋子的后面不远。不大,略显陈旧,但很精致,像童话里的木屋子。童话里的小公主引我到门口,我愣在那儿不敢向前,一条大黄狗站在门口伸出猩红的长舌,喜妹叫,进去,那狗就进去了。但我还有点慌张,它这么大啊!我说。我唯唯诺诺走进去,盯着者那条大黄狗的眼睛,以防它有什么动作,可以及时提防。使得我注意力分散,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木梯上,更使得那条大黄狗勾勾地盯着我不放,还吠了两声,我更不敢轻举妄动。关键时候喜妹发话了,有点怒气地喊了两个字:贝贝!
我惊魂未定上到楼,想幸好没有自己来找喜妹,否则难料会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也不像贼样,居然跟着主人进门它也敢吠。立刻断定这是条疯狗。一个老人正在摇着个什么东西。喜妹放好伞,叫了声奶奶。我也就跟着叫奶奶。老人咪咪笑着说,啊,来了。我应了一声,注意力放在奶奶摇的那个东西上,很眼熟,在历史书里介绍南泥湾的什么什么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好像叫纺线机纺机什么的。奶奶用的这台看上去比书里记载的要简陋得多。
奶奶说,听说都来好几天了,我就奇怪怎么没见到人呢?
我说,唉,都不知道可以去那里,就老是呆在屋子里咯。
奶奶摇者纺车打量着我,说,你怎么瘦了?
我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奶奶怪怪地说,胡说!你小时候好胖的。一团肉。说着用两手各画了半圆组成了圆。
我笑说,奶奶,我小的时候你认识我啊?我把自己罢在一张小矮凳上看着奶奶摇的的东西一圈一圈地转。
奶奶悠悠地说,当然啦,那时候啊你总是来找我们家喜妹。有一回喜妹被人欺负了,你和那毛孩子打了起来,结果打不过人家,是喜妹回来找我才把那群毛孩子轰走。
我惊讶,有这回事?
奶奶更惊讶,你不记得啊?我们喜妹可都什么都记得啊!那时你都五岁了,怎么不记得啊?
我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喜妹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多彩斑斓的东西。说,说什么哪?这么开心?走到我前面,继续说,给。
我接过那东西,左翻右瞧,说,手腕!就戴在手上,放在眼前转动着手腕。忍不住赞美了一句,好漂亮啊!
我这句话受到了撞击,撞击的声音是:喜欢吗?是喜妹的。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幸福,连声道,喜欢喜欢喜欢!喜妹脸上堆满喜悦。我就更开心,说,谢谢你。转而继续玩弄着这手腕,手腕极具民族特色,又不单纯趋于民族上,喜妹在上面添加了不少流行因素,条纹清晰,却又细腻幼滑,令人爱不释手,上面还秀了个太阳。像这样出色的手腕,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做它的人叫艺术家,这艺术家就是喜妹,尽管在被人的眼里她只是个山妹,却是造旨极深的艺术家。我脸上一直保持着喜悦的微笑,这情况就像一个女孩子得到心仪已久的戒指或项链或衣服。
我伸手拉喜妹蹲下看见她手腕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手腕,样式和我的差不多,就问,它们是一对的?喜妹笑着着没有回答我,我捏着她的手上下翻着研究起她的手腕来,纹路一模一样,就是有两点不同,一是她的比我的小点,二是秀的图案不一样,喜妹的秀的是一弯新月和一个星星。组合和土耳其的国旗差不多。看着看着,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就是喜妹柔润的手,我捏着舍不得放。奶奶一直在旁边咪咪笑着。
我在喜妹家里呆了一整天。喜妹和她奶奶还盛情邀请我在他们家吃饭,我推却不过,只好留下。想在哪都是客,今天又是在山寨里最开心的一天,难得有佳人作伴。晚上余兴未过,拿出手腕百看不厌,不时放到鼻子闻,居然芳香袭鼻,所谓闻一闻活络精神,吸一吸笑嘻嘻。我从来没有被一样什么东西给吸引过,今天却对着个手腕爱不释手。教我有了一种牵肠挂肚那种感觉,它不单单只是一只手腕那么简单,因为当我触摸到它的时候,我脑海总有另一番情景,轻飘飘的难以捉摸,让我浮想联翩又压抑难耐,只有心扑通扑通地跳。它似乎被赋予某种神奇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爱的力量。
第二天,仍旧下着雨。我一大早就想溜到喜妹那里了。相信她一定在家,但是那条大黄狗?我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奔跑在山寨的石板路上了,就顾不了那么多了。那条被我看定是疯了的大黄狗看到我来了也不叫了,伸出个头瞧瞧我就缩回去了。我就冲过去飞奔到了楼上,木梯在我身后咚咚地作响。我满脸笑容,奶奶早!喜妹早!在我眼里山寨充满欢乐祥和,世界一切都那么美好。
奶奶在纺线,喜妹则在一台织布机前织布。我凑到喜妹身旁,看她如何把线条织成一块块布的。这台织布机简陋得不能叫机,因为它就是几块木板条搭建在一起的框一样的东西,而喜妹身上絢丽炫耀的衣服就是用这台所谓的机器编织出来的,叫人难以置信。只见喜妹灵巧的双手熟练地左右穿插着以轴线,又用一个东西挤拍着插入的线。过程很简单,布条就一点一点变长。喜妹家成了我的天堂,我呆着不肯走,我一会儿跑到喜妹的织布机前让她教织布,一会儿又和奶奶一起纺线,不亦乐乎。
傍晚,我就和喜妹一起去摘菜。寨里的菜地连片在小河两边,连接两岸的是拦河坝天平上的一墩墩的大石块,像一个个忠诚列队的卫士,更像一串简朴的石链,用诗人的话说,它是述说山寨安静祥和的省略号。在天平的上游和下游各有一架水车,旁边都有一间小屋子,喜妹说是磨坊。我惊讶还有这东西。想起经过磨坊的那刻,我突然想到容中尔甲唱的一首歌,叫《背水的姑娘》,歌词大意是
我独自走在那条小路上,
等待的人儿她在寨楼里,
身边只有小河在流淌,
小河里只有那天上的月亮。
走来那位背水的姑娘,
走到那湖边,也不曾回望,
来不及我走近身旁,
姑娘她早已转过磨坊,
背水姑娘你可知不知道,
天上的月亮已经落到了水面上;
背水姑娘你可知不知道,
我的心儿早已落在了你的水桶里。
此情此景,这首歌用在我和喜妹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走过一墩墩石头,我想把歌唱出来。对自己
嗓音不敢恭维,且好几年没唱过,这类歌在时下年轻人中难有一席之地。我以前和朋友在KTV里我点唱这首歌时,在场的人无不都笑话我。我很喜欢民族歌的曲谱和词句,很优美。我们的政府在宣传时不是说民族的就是最好的民族的就是最美的吗?
上游的水车的水流往山寨边上的水稻田里,下游的则灌溉着这片绿油油又泛着黄色小花的菜地。在家乡也有同样的菜地,绵延在小河两旁的沙地上,一到放学时候,还系着红领巾的孩子就把这片菜地映衬得一片忙碌,挑着小水桶来往在菜田也河边间。曾几何时,我也参乎其中,十几年了,我还不曾到过那片菜地,我以认不出哪块地是自家的了。现在据老妈说,那菜地也见不到学生的身影了,可见在现在的孩子是多么的慵懒。往来的只有妇人和老人,这似乎是男人的禁区,不曾有男人到过这片地方。菜地也有不少地方生满荒草,都出去打工了,剩下老人和儿童。我每次回到家时都无不感受的一种暗淡的氛围。围在一起的老人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谈论着是是非非或搓麻将。曾有县报的记者看到此画面,感叹老人家们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一老人回答说:“享个屁啊!我们都在等死呢!”老人无所依靠,也只好等死。其实每个活着的人不也在等待死亡到来的那刻吗?
村里早已没有可以让孩子玩乐的草坪了,可以让这些孩子做的,就是在家玩电子游戏了,或者几个围在一起用扑克牌赌着自家的小玩意。聪明些的就拿零用钱和老人们搓麻将。或三五个你一言他一句说要揍隔壁村某某,商讨用什么武器等等。
菜地里就我和喜妹两人。雨帘把山间映得濛濛的,在这些不高的山头还围着层层薄薄的雾。行走其中如临仙境,喜妹说春天的时候更漂亮,雨和雾常有,要命的是满山遍野的五颜六色的花,让人有种漂浮在空中的感觉。我说那我就住到来年春天,看到底有没有漂浮的感觉,你要是骗我,我就……我做出一个吓唬她的手势。这时候我就已经有漂浮的感觉了,与这山啊雾啊雨啊等无关。
喜妹撇撇嘴说,你舍得住到出年?一脸得意,以为我不敢。
我说我还舍不得走了呢,美境佳人,我还打算住一辈子呢,只是你要陪我的哦。
喜妹娇甜地说,你想得美!
我说,啊,你还不乐意啊!
喜妹弯腰摘菜,我在旁给她打伞,她的身子一晃一晃的,身上的饰物碰击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这是一种撩人的音乐,我想。我说,喜妹,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喜妹说,你要听?唱什么歌啊?
我说,随便,是你唱的我就喜欢听。
喜妹就唱了,节奏很不错,就是我听不明白。这是她们少数民族的语言。我们广西的少数民族都是以歌抒发情感的,素有歌海之称。民族的少女个个能歌善舞。在山寨里逛,随处可以听到优美的山歌,歌声已经是山里的一部分。就像城市的五彩的灯光,坚硬的街道,美丽的绿化,耀眼的高楼一样,少了一样都不像个城市那样。喜妹的歌声充斥整个山谷,激荡这每一个雨点之外的空间,散布着像雾一样的悠扬。
雨一直下,我就留恋着这个迷人的山寨不肯走。有雨的地方哪都是美的。我自小喜欢雨。下雨了就不用去做农活,虽然我也只是呆再家,由房里走到大门,再由大门走回房里。看见灰灰的雨境就是开心。在学校下雨也挺恰意的,下雨了我就不会留恋在球场打球,回到教室做功课,还能在雨境中看着西江上来往的船只,灰蒙蒙的年龄看着灰濛濛的雨境,别有一番风味。下雨特别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但下雨的机会不多,所以我的成绩不好。工作以后,每逢下雨酒店生意就差,我就不用做那么多活就不会天天下班后躺在床上喊累。而现在更喜欢,下雨喜妹就在家,我就过得更开心。
整整下了六天雨,这六天过得太快了,快乐的时光就是这样。天晴了,我就找不到喜妹。喜妹奶奶总是用手指着这边或那边的天空说,在那边干活去了,说的地名我怎么会清楚。又只能呆在房里睡觉发呆想未来和自责了。我现在对农活畏惧得厉害,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把背让太阳糟蹋了,毕竟这里的农田除了在村寨边上的还有要翻过几座山的。真要去除非锄头一下去就有金子出来就差不多。喜妹的诱惑再大也大不过我对这样那样的惧怕。
几天下来感觉郁闷难耐,晚上睡觉前想想喜妹以便可以梦到她这样的事比较有意思外。其他时间均举步维艰,不曾有什么光阴似箭时间如流水乌飞兔走之类时间飞快的感觉。白天我就思量着回去,晚上我就在思念喜妹中舍不得走。这六月,白天比晚上时间多,晚上又有那么多时间是睡觉用的。所以我要回去的心里比想喜妹的要多。掰着手指准备择日启程,加紧和以前的工友联系,以便更快找到工作,什么工作就不计较了,总比闷在山里好。
第三章
就要走了,我要跟喜妹道个别,我有点舍不得她,想我真的喜欢上她了,是很喜欢了。离开山寨,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看她。希望喜妹能和我一起出去,延续我们的情分。想想不可能,喜妹不会丢下奶奶不管。除非奶奶死了。这么想,我极为震惊,我居然这么想。奶奶对我很好,我对她老人家也十分敬重。但她也会死的啊,迟早的事情。我就这么安慰自己。可我不会以想带喜妹出去而盼着奶奶死。如果喜妹不跟我去,我也没办法。我对她有依恋,就这么走了,也不能不有些伤感。只有来年再相聚了,再见,我心爱的喜妹。我也只能这样了。
外边吵轰轰的。梦中的我已在繁华的都市里游弋了,被断断续续的吆喊声喊回了山寨。凌晨四点多,我最害怕这种深夜无名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