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错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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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怕是上次抢劫的,那人从我身边走过,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向我走来。
我撒腿就跑,才发现身边的女孩已不见了。
在街上,一条泥路上,我又见到了她。旁边有很多她的大学同学。
她哭着说,她承受不了她奶奶的死,她奶奶生前对她怎么怎么的好,现在奶奶去了,叫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啊……
我一只手的拇指帮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慢地把头放在我的肩上,我说:还有我呢,不要害怕。
然后我和喜妹在一座寺庙里为奶奶祈福,我们虞城地合着手,我默念:佛祖啊,你要保佑我,让我能赚更多的钱,我现在只有一块钱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佛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露出了微笑,像尼勒佛般慈祥。我问:佛祖你这是?
佛祖在莲花台上站起来,一手拿佛珠,一手伸出来,说:我是人扮的,为了生活才如此的。
我一阵唏嘘,问:这辆车怎么卖?
佛祖说:很贵的。
可可说:我买下了,我有的是钱。
喜妹拿出她和我的是一对的手腕说:这个值多少钱?
我拦着喜妹,我说:这个你不能卖,这是我们的订情物。
佛祖说:那我就买下了,看在你对你奶奶的份上。
我栏不住喜妹,像在奔向一个万丈的深渊,我向上挥着手,说:我的工资我还没拿呢。两脚悬空,麻麻的怎么也动不了,坠到黑暗的深渊的水潭,一个抽搐就醒了。
我枕在可可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可可身上谈谈的体香袭鼻而来,我神然自得地装着睡,享受这这至情至境女人的芬芳舍不得起来。太阳把窗外照得透亮了,知了拼命地叫着以示它的存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起来,迟到了迟到了。我心里扑通扑通的。我叫可可起床,她睡得正酣,发丝凌乱有致地散落在她的项和她的胸部,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看着她的睡姿,让我怎么忍心去弄醒她呢。踌躇间,可可的睫毛动了,眼皮轻轻地翻动了几下,睁开了她那明亮的眼睛。见我在望她,轻柔柔地问:怎么了?
我说:上课,要迟到了。
可可“啊”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穿鞋梳妆,我在一边急得蹦蹦跳。最后我们都没有洗刷,揉揉双眼就咚咚下楼了。经过厅屋的时候,外婆见我们从同一房间出来。问:怎么啦?我们下了一半的楼梯才向上抛了一句“迟到了”。
在河边,看见寨上的学生也向学校迈进,他们见到我们,招招手说:老师好。我们才到河里去洗个脸,河水清凉清凉的,舒服极了。可可庆幸说幸好没有迟到。又明知故问说:你昨晚没有做坏事吧。河水把我洗得龙马精神,我说我还真想做哩。
第四章
金枪鱼看到学生在自己生火煮饭,心痒痒了,说这野炊一定很好玩,提议我们中午也搞搞试试。校长就提前下班了。还没放学,校长就挑着两篓筐东西来了。我问:村长你这是?校长像个货郎,篓筐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有锅米菜柴油盐酱醋,想必把家里厨房的家伙都帮来了。校长不算是个大男人,他头顶一条青白相间的毛巾,加上一摞的胡子,就是一个阿拉伯人。额头的汗滴在胡子上,和早晨的露珠一般可爱。就是校长的表情破坏了露珠本来生机活现的面貌,两个鼻孔吸气不够,嘴巴大张,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肮脏地比喻一句,校长那口就是一个黑黑的老鼠洞,深不可测又变化万千。一手叉腰一手抓着毛巾擦汗。
校长脸上的胡子,本该生在一个高大彪悍的汉子脸上的,落在校长身上,感觉就有点猥琐。
我等待良久,校长的回答才姗姗来迟:小金不是说要野炊嘛,我得准备准备啊。
我说:他不是开玩笑吗?你当真了?
校长呼吸像头牛,说:你还不知道这小子,要人办事都是开玩笑的把式,到最后自己不会显得有求于人。唉,广东人都这样,都拐弯抹角的。
校长在学校上受教育局的操纵,下受属下的罢弄,属中庸之人。上下都要讨好,上是衣食父母下是替自己找饭吃的,少了谁都不行。堂堂校长村长支书在家也不能做家长,自己呵斥儿子又被当儿子骂。往往是自己教育儿子不要对自己的孙子那么凶要好好教育,过来便被父亲教育:你教我的孙子不要用这等态度,要耐心,我孙子才做父亲不久。有时看不惯儿子对孙子又打又骂的,当即发火,眉毛竖起,破口打骂:又打儿子,你是怎么做人父亲的!这么一说似乎就解气了,不料身后一人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又骂儿子,你又是怎么做人父亲的!校长立刻由一条金刚钻杆变成条虫子。耷拉下头不肯认输,细声狡辩道:你不也在骂儿子吗?气得老头子冒烟,不断用烟斗敲打这地板,胡子翘起来说:还顶嘴还顶嘴。
受尽父亲指责,这边又遭妻子数落:没出息,窝囊废。见了儿媳妇又被她凶狠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家里就已是十手所指的眼中钉了,就别提事业上所备受的百般指责辱骂,领导拍案而指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是这么一个领导口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妻子口中的窝囊废的校长村长支书,是古人标榜的成大器之人也,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所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校长做到动心却忍不住性,困于心却衡不到虑。
校长常在我面前抽着水烟说:你出外边的时候给我留意留意有什么工作是合适我的,我不愿意在这呆着了,烦死了。
我说:你真要去啊。你的家子全靠你的,你去了,你家人怎么办嘛?
校长说:我知道自己在家的重要性,但你舅娘未必这么认为的啊。我就要出去,让他们知道这个家没我不行,这个学校这村寨没我不行,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的重要性,再回头他们就懂得珍惜我了。说完一缕蓝烟悠悠喷出,一幅英雄归故里的表情。
我不想给校长泼冷水,像他这样像我这样的人的脾气是在外边混不出个样子来的,尽管我常常自以为是地认为发达是迟早的是。我姑且答应了他,我说:那好吧,到时候给你消息。
不仅是可可对野炊兴致勃勃,我也很感兴趣。在远处看,葱郁的山林中炊烟袅袅,又别是一番境界。金枪鱼看看学生们的灶,有样学样地用石头堆了一个。可可从篓筐里拿东西出来,用手指着酱料,分辨着这是盐那是糖,还得意地向我展示她的试验成果:记住哦,这是味精!这是糖!这,盐!那瓶的酒!那瓶是油!不要搞混了,到时候我就不给你当试验品了,那醋的味道,啊,好酸的。
我说: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吃醋么?
可可就追着我打,我边跑边说:那瓶油放好了没?别一会儿让我揩了油哦!
金枪鱼本来打算煮锅饭再炒两个菜的,但问题是他不知道放多少水合适,书中有教过,就是多少米就放多少水,这是说用压力锅或电饭锅煮的。这把聪明过人的金枪鱼难住了,他决定煮粥,工序少又有助消化。文达一如平时,坐在一边涂涂画画。
金枪鱼还真的煮到一锅粥。只是要用广东话来说:做到一镬粥禁。粥不像粥饭不像饭,中间还冒烟。可可没有见过此等怪现象,大叫怎么冒烟了冒烟了!一股浓烈的咖啡的味道。我和可可早上都没有吃东西,可可可能饿得不行,最先拿起碗筷,呼呼吹着碗边的粥,一口没下去就喷出来,把嘴里剩余的都呸出来后,说:好难吃啊,好难吃啊,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
金枪鱼不相信自己的手艺有这么差,就吞了一口,才一进口那粥就被喷出来了,味觉细胞还没反应,大脑中枢就被烫得不行。我一看就不是人吃的东西,但也委屈地尝了一丁点,味道何止是打翻了五味瓶那么简单的。我问:你都放了什么下去啊?
金枪鱼指指罢了一地的酱酱醋醋,学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我说:你都放了?
金枪鱼的舌头跟着头一起点。
这一次野炊我不得不下厨了。
金枪鱼捧着碗狼吞虎咽,可可一改细口慢咽,吃得呋呋作响。金枪鱼摸摸肚皮说:厨师就是厨师,同样的料做出的效果就是不同。
我谦虚地说:我不是厨师,我只是个做厨房的。
金枪鱼说:一样一样,做厨房的不都是厨师嘛。
文达吃别人的嘴软,说:不错,的确不错。
我趁机和文达说话,我说:文达大才子过奖了。一餐粥而已,我最拿手的是烧烤,有机会露一手让大家尝尝。
可可叫嚷着,我最喜欢吃烧烤了。
星期五中午,学生都会回家了。金枪鱼和文达也早早离去,我因为还有一些作业没批改完就没有回去。回去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不能望着太阳由头顶到从山的那边下去吧。睡午觉也是个难题,天气闷热,睡了也是做恶梦。我只有在学生面前才正经,批改作业时才认真,毕竟在学生面前出错是一件很尴尬事。
我不回去,可可也回不了。她说在这山里除了能和我在一块外就没有别的人了。我说你可以去找喜妹的啊?可可说喜妹的事情太多,不能总陪着她,自己更不愿意妨碍喜妹做事。我说,你你也可以和金枪鱼和文达一起的啊?我是极不愿意我所认识的每一个女孩跟他们凑在一起的。我这么问旨在试探可可对他们的态度。可可说:你别逗了,他们……。可可的回答让我很高兴。我想我和金枪鱼的性格是差不多的,之所以可可跟着我是因为我们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要不这样我是绝不会和可可沾上边的,和她的联系也仅仅是晚上睡前对她意淫一番。更不会和她认识,不会不可思议地做上老师来。如果不是她我和喜妹就不可能会到学校去听课。这一切只能用缘分来解释。可可选择住在我对面也仅仅是给了我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我问可可,你怎么会选中我外公家住啊?别的不行吗?
可可说,我来这里,映入我眼帘的第一幢屋子就是这里。而且我远远地看见这屋子,觉得我和它很亲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直觉告诉我,我会和这房子发生一些微妙的联系。我就对领我们来的负责人说,我可不可以住这家。
实是也证明可可的直觉是对的,但她不会知道,这幢木楼住着一个对她爱慕已久却又互不相识的人。以至于我和可可真的发生了一些难以理解的关系,这是后话了。
我跟可可叙述过我们的关系,我说古人不是说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着眠,我说那可可你看我们修了多少年了啊?可可认真地说:照推理应该有几十年吧。她是按照我们相邻而居得出的结论,她说这比共船渡关系要亲近一些。我说,不止这么少吧?有一百多年,我是这么认为的。可可说那有这么多那有这么多。我说现在没有没关系,我们继续修嘛。我们就说到缘分,都感叹缘分这玩儿,说真不可思议。
可可没事做,我就叫她把门窗关好了,下午不用上课。可可就去了,我看到她这么听话就很好笑,我说:可可小姐,今天怎么这么乖啊!不和我顶下嘴么?是不是有事有求于我呢?
可可第一次侮辱我,她说:猪头!你这个猪头,谁有事求你了。
可可在楼上咚咚地忙玩后又在我身边跳来跳去的,她说,来让我来帮帮忙。改了几个作业本就坐不住了,她用手指弹我的耳坠,这边弹一下又跳到另一边去弹。腻了又糊弄我的头发,数着我一根一根的白发。用她那长长的秀发来捣我的耳朵,痒痒的。这女人无聊起来还真的让人受不了。我只希望她挨这我身边,静静的,让我闻闻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足矣。我说:大小姐,你要真无聊的话就帮我按摩按摩吧。可可就真的按了,她柔嫩的双手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捏,软软的。她不说话,她的头发落在我的肩上,拨弄着我的脸颊。我意若神仙,舒服得停下手中的笔,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和可可少见的温柔。让我神魂颠倒得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就那么点作业本我改到了三点多。但一个字:值!
走出木楼,东方黑压压的云迅速向这边袭来,准确的说是向西方奔去,像块黑色的布帘往下盖,黑幕中,有一条条类似发光的金丝,是闪电,就是没有听到雷声。没有风。可可问:怎么办?回不回去啊?
我说:你决定吧,要是不回去,这雨下到明天怎么办?这里没电。
可可说:那就是回去咯。
我和可可便往山下河边的小路一路小跑,我可以跑得更快,可可不行。我突然想到下大雨时小河水会涨高小路就会被淹没,河水就会迅猛起来。我边小跑边说给可可听,可可同意我的说法。我们就一致决定走山上边的路,这意味着我们不但浪费了走下山这五分钟,绕道山上回去又会增加五分钟。就这样我们浪费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让我们躲避雨水的目标成了泡影。
山上的小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