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言悔-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章、
1、
林江包扎完伤口,刚走出医院,他就接到了柯志伟打来的电话,柯志伟让他速到支队开会。
林江在支队机关的楼前,他见何文博的妻子孙英领着弱智的12岁的女孩呆在门口。林江原不认识孙英,是在两天前何文博出殡时才知她是何文博的妻子。那天,她哭得伤心、绝望,直至昏了过去。据说孙英原是一家制鞋厂工人,已下岗多年了;何文博和她又有个弱智的女儿,全家的重负都在何文博身上,如今何文博牺牲了,孙英和女儿日后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林江见到孙英鼻子有些酸,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他脸上牵强地挤出丝笑意对孙英说:“何嫂过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坐。”
孙英说:“不了,我是来找柯支队长的,他正在开会,他叫我等会儿,我在外面等会儿行。”
林江走到三楼会议室门口时,他住了下步,用手抹了下脸才进屋。
屋里坐满了人,林江巡视了一下,见除了支队领导外,还有主管刑侦和监管的楚强副局长,刑警支队的人、市检察院监所科的人。
林江在靠门口的椅上刚坐下,楚强问:“林江,胳膊没事吧?”
“不要紧的楚副局长,我的胳膊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林江欠了下身说。
“本不想打扰你了,让你在家养伤,可今天这会你还得必须来。”楚强说完这话,转了话题,对身边的刑警支队长李文彬说:“你把‘9、28’的案子和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说一下。”
李文彬咳嗽了两声,说:“9月28日上午8时许,公安医院发生一起严重的暴力案件,3名持枪歹徒营救出了在押人员刘峰,在营救时枪杀了值班民警何文博,在撤离时,又将前去与刑警支队侦察员搞审讯的民警林江击伤。案件发生后,楚副局长带领刑警支队的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根据楚副局长的指示,对案件的侦破工作分三部分展开,一是对现场的勘查和走访当时在公安医院的医护人员及就诊的人员。二是封锁全市进出城的路口,以防案犯外逃。三是对刘峰有可能落脚的地方进行搜捕。经过4天的工作,案犯虽没有被缉拿归案,但案件还是有了很大的进展,以林江所反映的在监房里得到的情况,以及这几天的工作证实,刘峰、还有营救他的几名案犯是一伙集盗窃、抢劫、杀人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在刘峰的家中搜出了92年2月份第四毛呢厂丢失的‘五、六’式冲锋枪,枪里没有子弹。从霍晓刚的材料反映出,93年4月3日下午2时许,刘峰和霍晓刚在城西区抢劫河西储蓄所,因营业员按响了警报器,两人向储蓄所里开了一枪,后经弹壳检验,两人所用的枪支正是第四毛呢厂丢失的,再一个就是经我们与林海市公安局联系,得知与我市相距不远的林海市发生的绑架、抢动金店的案子也是刘峰团伙所为。去年,林海市得胜金店被抢,案犯打死了两名营业员,抢劫了价值30余万元的金银饰品,抢金店案犯所使用的枪支,经弹壳检验,就是第四毛呢厂丢失的‘五、六’式冲锋枪。”
李文彬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案犯在公安医院营救刘峰时用了两支枪,击中何文博的子弹是河南一家军工厂生产的‘鹰’牌五连发猎枪所击发的,这家军工厂生产的这种枪上万支,散布社会面较广,难以查清枪的来源;击中林江的是支‘六、四’式手枪所击发出的子弹,案犯使用的这支手枪是前城西分局刑警大队侦察员左玉丢的。枪丢失的过程是,去年夏天时,左玉把枪放进包里,去饭店就餐时,包被人拎走,枪也就同时丢了。”
楚强说:“案情大体是这样,关于案犯的体貌特征,惟有林江能把其中拿手枪的人说的详细点,那案犯能有1米7左右的个儿,上身穿件黑衬衫、脸庞有点长方形、戴副墨镜,额头贴块白胶布。”
楚强说这话时,林江的思维也顺着楚强的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他回想的目的是在搜寻着除楚强说的这些外,还有没有自己当时发现而后又被遗忘的。
“林江,我问你几个问题。”检察院监所科秦明科长打断了林江的回想,秦明说话时脸上有些冷峻,林江觉得诧异。
秦明说:“看守所的在押人员被人营救脱逃是件大事,更严重的是牺牲了一名民警,你林江既然得到了线索,为什么不及时向领导反映,好采取防范措施,或把怀疑有脱逃可能的在押人员从公安医院接回所里,为什么值班民警何文博被枪杀,而你又遇见了案犯,胳膊却受了点皮外伤,当时你对案犯怎么不反击。”
秦明的话使林江本已不平静的心情显得有些激动,他说:“秦科长,我想你是不了解整个情况,你要是想了解,你可以问我们的柯支队长;至于我到公安医院时的情景,我没被案犯枪杀,那是我的幸运……”。
林江欲要接着说下去,柯志伟稳不住了,他打断了林江的话说:“我说几句,9月28日早,林江找到了我,把刘峰的案件线索反映了上来,我当时指示林江要及时与办案单位联系,这边我又与第一看守所程所长沟通,让程所长派警力去把刘峰押回所里……可为时已晚。另一方面,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因交通肇事进来的刘峰会身负这么大的案子。”
柯志伟的话,林江不愿在听下去,他走出了会议室。
2、
霍晓刚在码铺时间,双耳竖着,仔细听着走廊民警走道的声响,他在看守所的时间呆长了,他所熟悉的民警走道时皮鞋的声响,他是能听出来的。他现在注意听,是听林江皮鞋在走廊走道时的声响。
码铺时间一过,霍晓刚就跳下板铺,到打饭的小窗口向外张望,以期待能看到林江的身影。
霍晓刚做人的心态有了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是基于他给林江反映的线索。当初霍晓刚被判处死刑时,他心里绝望极了,他虽然为了钱财去犯罪,也想过如被抓,肯定会判刑,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法院判处极刑,想到‘死’,他平常欠思虑的头脑才感觉到了痛苦,而且这痛苦来的这么急,这么猛。当他在痛苦中切实感到自己的前途只欠一死,别无它途后;他便觉得有些释然,他不在逃避什么,也不怕什么了。
而现在,霍晓刚如反映的线索属实,案子破了,那么他的死刑判决肯定会改的,他会有个活口,他知道,他的活口在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重大立功表现,在一个是他在监房里必须规矩,不能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
晚饭刚开时,霍晓刚刚咬了口发糕,提审员申德林打开了监号门说:“霍晓刚出来,提审。”
霍晓刚对站在门口的申德林问:“是不是省高级人民法院来对我的死刑复核来了。”
申德林没回答霍晓刚的话。
霍晓刚见申德林没吱声,便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心里往下一沉。
“高法复核完,该没几天活头了。”霍晓刚出了监号门,自语地说。
申德林把霍晓刚领到了提审室。
提审室里坐着3人,其中一个是林江,另两个人霍晓刚不认识。
林江对霍晓刚说:“霍晓刚我给你介绍下。”林江指了下40左右岁的“这是刑警支队一大队队长赵朋。”
林江又指了下另一个能有二十七、八岁的说:“他是一大队的侦察员李悦。”
介绍完,林江说:“今天刑警支队的人提你,就是关于你检举的刘峰案子的事,怎么问你,怎么回答,要详细些。”
“嗯。”霍晓刚答了一声。
林江侧过身来对赵朋说:“你们先问着,我出去一下。”
林江往提审室外走时,拍了下站着的霍晓刚的肩膀,示意霍晓刚坐在审讯椅上。
半小时过后,赵朋和李悦出了提审室。
赵朋对站在门外抽烟的林江说:“问完了我们,待会儿你把人领回去吧。”
“霍晓刚说出新的东西没有。”
“他没说出新的东西来。”赵朋拉着装材料皮夹上的拉锁,回答着林江。
林江进了提审室,霍晓刚头一句话就急切地问:“是不是刘峰在公安医院已经跑了。”
“刑警支队的人跟你说的?”
“他们没说,但他们把刘峰的接触关系和有可能落脚的地方问得很详细,刘峰的接触关系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若刘峰不跑的话,不可能刑警支队的人再来问我这些。”
霍晓刚看见林江因热脱掉外衣,露出了绑在胳膊上的纱布。
“林管教,你胳膊上的伤是不是刘峰跑时弄的。”
“我胳膊上的伤倒无所谓,你们的包房管教何文博,被刘峰的同伙杀死了。”林江觉得有必要让霍晓刚知道“9、28”案件的真象。
“什么时候的事。”霍晓刚满脸的惊讶。
“就在你给我反映线索的那天上午。”
“哎呀呀,哎呀呀,我说何管教这些日子怎么没来,他怎么会死,他可是个好人哪。”霍晓刚头仰在审讯椅上,悲痛、惋惜地说。
霍晓刚仰脸望着天棚,猛地回过劲来想:刘峰抓不着,案子破不了,我的线索岂不白反映了。
他坐正了身子,问林江:“刘峰抓不着,案子破不了,我反映的线索是不是废了。”
“你反映的案件线索,按理说现在属于破了,在刘峰家里搜出了第四毛呢厂丢失的那把‘五、六’式冲锋枪,经弹痕检验证明和证人对刘峰照片的辨认,证实刘峰一伙在林海市抢劫金店时,用这把冲锋枪打死了两名营业员。”
“那么现在能不能给我出具有立功表现的证明。”
“现在不行,因刘峰还没有缉拿归案。”
“现在开不出我有立功表现的证明,省高法这几天就会来复核我的死刑,复核完了,在今年年末,很可能就把我拉出去毙了。”霍晓刚把自己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霍晓刚的话,林江还没考虑到,这给他出了个难题,作为看守所的民警,应当对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在押人员负责,可刘峰的案子又在这份上,短时间内又难以了结,该怎么办呢?
林江思虑片刻,说:“你说的事,过后我跟所领导商量下,鉴于具体情况,看能否给法院出个建议,对你的死刑予以暂缓执行……。”
3、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14监号的门口停下,监房里在押人员们的目光都聚在了门口,贾国庆打开监号门,拎着房门钥匙进了监号,他目光冷漠地打量了一遍监号里的在押人员说:“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包房管教,你们要遵守监规,对于个别不老实的,我坚决收拾,我的话,你们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在押人员们齐声回答。
在押人员的声音落下,贾国庆背手挺胸的腰稍弯了下,对站在监号门外的人说:“顾忠山,进来。”
一个圆脸,胖得臃肿的在押人员,抱着一摞又厚又宽的行李,挤挤嚓嚓地进了监号的小门,这胖子有个明显的特点,他脸上的眼睛是月牙形的,象是在眯缝着笑。
胖子的后边跟着劳动监号的在押人员小狗子,小狗子大名叫苟强,因他才17岁,长的又小,苟和狗是同音,因而在押人员都管他叫小狗子;小狗子是因盗窃进来的,判了一年,还剩半年的刑期。小狗子帮胖子右胳膊上挂个旅行包,歪着膀子,左手拎件外衣。
贾国庆站在胖子的旁边,冲着在押人员们说:“他叫顾忠山,他在这房里挑头,你们要配合着点。”
贾国庆觉得在监号里没别的事了,他领着小狗子走出了监号。
顾忠山打开小狗子放下的旅行包,从里边拿出条中华烟来,他从中拿出了两盒走到小窗口,对跟在贾国庆后边的小狗子喊:“小狗子,小狗子。”
小狗子回过身,接过了两盒中华烟说:“谢了,顾哥,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吱声。”
坐在霍晓刚旁边的何伟,低头小声对霍晓刚说:“霍哥,你不知道顾哥吧,他家买卖大,管宾馆就有两个,还有大型洗浴中心什么的。”
“你怎么了解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小姨子就在他家开的明珠宾馆当会计,我去过明珠宾馆找过我小姨子,那次我见他和他哥正陪市领导喝洒呢。”
“看样你对你小姨子还没忘啊。”霍晓刚抿了下嘴,笑了一声说。
“那哟,这不是话赶话说顾忠山么。”霍晓刚的话说在了何伟的痛处,何伟说完这句话,低下了头。
何伟是强奸犯罪的在押人员,他与妻子一同和岳母、小姨子生活,不知怎的,结婚两、三年,他跟小姨子扯,他跟小姨子没扯好,他在钱上没有满足好小姨子,让小姨子给告了。
何伟这个龌龊的男人,遇上了个不正经的人家,就闹出了这幕丑剧。
何伟进了监号后,别人鄙视他,常欺侮他,戏谑地称他:全家一根棍。
霍晓刚和何伟曾是同学,霍晓刚罩着何伟,何伟的日子才好了些。霍晓刚霸道时,何伟曾侍候过槽(受人指使,打杂的)。
何伟的案子因证据不足,已有一年多没提审了。
“这铺头上谁的被,挪了。”顾忠山对着码铺的在押人员喊。
霍晓刚下了铺,说:“那被是我的,你不会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