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逆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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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后，玉华接到父亲来电，知道房屋已经建好，自己欠了一两万的帐，叫玉华不要担心，这些他们自己能解决。希望玉华能好好工作，多存些钱，还要买房结婚，家里人帮不上忙，不过也不用玉华操心。玉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听到父母搬进新房，也为他们开心，但心里总感觉有事会发生，但现在一切平安，玉华也没时间顾及。
庞川这两年村长当得不错，多次受到上级表彰，同时深得乡轻信任。他的对头黄水成也因为工作表现突出，成为村里的村支书，他都四五十岁了，好努力争取个党员当当。乡里也发展庞川做党员，可他不愿意，所如果要入党，二十几年前就入了，入不入党好象跟为人民服务没多大关系。何况这些年，党员贪赃枉法的也不少，庞川没有太大信心。
有人给他说过，如果早二十年入党，可能庞川都当上乡长吃上铁饭碗啦。庞川知道入党的好处，是党员升官才快，它就跟钱一样，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却万万不能，可它的好处还能出事抵半过，电视上不都是领导犯了错，先来个党内处分，往往刑事都免了，再重一点，开除党籍就是最严重的处罚，所获取的刑事责任往往很轻。但重领导犯错后的发言就知道了，“自己对不起党和国家的栽培，把自己等同于普通老百姓……”之类的话，每每让庞川气结。老百姓是最善良最朴实的，他们只求平安，只求温饱，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老百姓。庞川想要做的就是希望自己管辖的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可是有时又想自己的平安又有谁来保障呢？
村委选举的日子快到了，庞川和往常一样上班，工作。在村里忙里忙外，大家遇见他就叫声庞村长，庞川听后很开心，很满足，他要的就是付出后的尊重。他相信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不过他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黄水成常常请乡里的干部吃饭聊天，还和村里的村干部们礼上往来，拉帮结派，一定要在这次村委选举中扳到他。
庞川没有理会别人的言语，他相信，说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的道理，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和老黄的关系很好，想他不会敢出这种事来。何况人为影响村委选举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到村基层选举的公正性，上级领导由为重视。可以说村委的选举是各级政府民主普选的榜样，可惜在政府设置上虽有村和组，但省县（区镇）乡的领导选举都是不经过普选。村委选举的结果应该最能体现民意。庞川不害怕，以自己这么多年为民服务的功绩和经验，下一届应该是稳操胜券。
村里某个小组的集会是庞川不知道的，主持人就是黄水成，他把大不分的组长和村里的其他干部都招集在一起，讨论下届村长的选举问题，希望大家发表意见，会后还有厚礼相送，会后收礼者还要签名记录。
黄水成先发言：“大家都知道，今天我请大家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团结起来为我们选择一个好的村长，带领大家致富奔小康。我首先声明，我此举不是针对庞村长，他的能干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我有几个问题和大家讨论讨论，看看是不是应该？”
“黄支书，你有话就说，我们洗耳恭听。”有个组长说话了，引来笑声一片，大家都听出他有“有屁快放”的下文。
“咳呵，你们可知道他大女儿的问题？”黄水成咳嗽两下，喝了口茶，继续说：“大家一定知道，他嫁女有不按规矩不迁女儿户口，不藤出本村土地，可有这事。”
“我知道，可法律有没规定出嫁后必须迁户口呀。”
“这话就不对了，你让他们组的人听到了，可就不太好，他们组是我们村人均土地最少的，有多少人等着分土地，就那叶组长来说，自己儿媳嫁来都七八年，还有土地，此风不可长呀，叶组长，你说是不？”
叶组长的刚被选上来做组长的，和庞川通一组，听后有些愤愤不平：“庞村长人虽好，但这件事做得是不怎么好，组里有组里的规矩，现在政策的下来了，土地可三十年不变，那我们组的无土地户就倒霉啦！那还是庞村长当组长，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们也知道，他占用耕地建房屋买卖挣钱，这些大家都知道。”
“人家是用自己土地换的，要不是女儿离婚庞村长怎么可能买房呢？”
“这事我清楚，那房子是庞村长给了他女儿和女媳的，后来离了婚，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庞村长还因为这事逃到上海避难呢？”
“谁所离婚啦，听说早就和好啦，定是合伙骗土地来着。现在他有盖了十几间大屋，还三层呢？他那里来的钱，这些都不太清楚？”
“说得是，我们当村官的，一年辛苦到尾就一千多元，要盖他那样的房屋最少也得六七万，我看还不止，其中一定有猫腻。”
“我们还是不要猜测，人家经营有道还是有的，他几个子女在外工作，肯定也帮了不少忙。那是人家家事，我们还是不讨论了。”黄水成看大家对人家家事很有兴趣，怕大家跑题，马上纠正过来：“他们家还是不要惹的好，那倪家沟的倪家几兄弟可不是好惹的。我们还是说他二女儿计划生育的事，没有经过村里备案就生下来，到底罚款没有大家心里也没数呀？”
“对，计划生育本就是个肥缺，大家都知道能捞一笔，可庞川当村长这几年，我们可曾得到一点好处，其中的门道就不言自明了。”讨论中第一个敢直呼其名的是黄水成当代村长时提拔起来的村干部，可能平时得了黄不少好处。
“光是计划生育到没什么，就那一两年前的公地来说吧，他说要给个说法。后来大家也知道，他变本加厉，将能买的都买了，我们又得到什么？庞川平时象好人，暗地里谁知道？”
“还有，看山凹里的那个机砖场，那么大面积的土地跨了两个组，他们没得什么好处怎么帮他们跑得那么勤快，他家里人还在砖厂边开了个小饭店。挣了不少钱，现在砖厂倒闭了，留下一堆难摊子，谁为大家做主呀！”
慢慢的讨论会变成了批斗会，大家把心中的不快都说了出来，黄水成心里特别开心，他希望大家都对庞川愤怒就更好，过几天的村委选举就知道结果了。在长达几个小时的互相讨论批评后，大家都领到了自己中爱的礼品，走时还不忘拍拍黄支书马屁：“黄支书，你还想得正周到，我最喜欢的大前门都能找到，还是精装的！我们知道怎么做啦！你放心。”
“可不要瞎说，大家碰在一起聊聊天，有什么。我又不抽烟不喝酒，亲戚送的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大家消遣消遣，你们说是不？”
“那是，那是，我们就却之不恭啦”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口水会一定花去黄水成一两千元，还真舍得，当村长有那么大的搞头吗？众人不解。
几天后的选举让庞川感到意外，自己的选票底的可怜，他想其中一定有问题，但有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听到乡里周书记宣布黄水成当选村长结果时，本来好不再意的他好象中了魔一样，呆在桌位上立不起来。结果已经宣布就无法更改，周书记走到庞川身边安慰他道：“庞村长，你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是大家选举的结果，我们得准重大家的投票，在什么岗位都能为群众服务，你说是不？”
庞川知道周书记也不希望自己落选，前两天还给他开玩笑说：“你们村根本就不用选举，谁能是你对手呀！到时候请客哟！”
那时庞川笑着说：“要是群众还信任他，这把老骨头在干几年也行，不干还闲得慌，人啦就是这个命。”
可到头来，几乎零票落得过狼狈不堪，投票的群众都不敢正眼看庞川，其中的那一个没有受过庞川的帮助，虽然不是金钱上面的，多少纠纷，多少矛盾不是庞川化解的。有几个走到庞川身边：“庞村长，不好意思，哎”叹着气走开。
第二十四章 贿选（下）
再坚强的人在这时都回伤痛、彷徨、无助。对庞川而言，丢官是小，颜面是大，他想讨个说法，自己为什么会后这样的结果。他想去找他信任的周书记，可是没去，他不想让周书记为难。以成事实，何必执著呢？不当这村官日子不是更逍遥。茂仙早就劝自己不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村官。
庞川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村委厕所上最后一次厕所，想这厕所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乡里要来的钱建的，可以说是全村最好的厕所。正好有两个组长小便，边整理衣裤边说：“这黄支书还真有本事，几瓶酒几条烟就起到了这么强的效果？”
“嘘，不要乱说，谨防以后没好日子过。走走！”
庞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来是黄水成背后搞鬼，自己原来没揭发他受贿，现在却来怎么个阴招，这可是贿选。他整理好洗了洗手，直往乡政府办公室走去，能不能还自己清白就再次一举了。面对周书记，他说了自己听到的一切。周书记连连说了几声：“没想到，想不到。”
“周书记，你可得给我一个清白，村里个个不选我，象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光明正大，村长可以不干，但一定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一定要向上反映。”
周书记面色难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时间没有办法：“老庞呀，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让我先调查个明白，如过属实，我一定给你个答复，你先回家等消息，给我一点时间，你可得支持我工作呀！”
“这个自然，公道自在人心！”庞川离开办公室，
庞川回家等待周书记的消息，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不担任一切村里的职务，好好把庄稼种好，尽快还清债务。只是就这样窝囊的下台，他心里不是滋味。茂仙知道庞川心里难受，只希望他过些日子能精神起来。
“川，没关系，这村长干不干也没关系，费力不讨好，你这些年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是，到头来又有谁记住你？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当干部时捞点好处，两袖清风又有谁信呀？现在落个清闲，不是更好。何况玉华他们都不希望你干这工作，难道村官真有那么大吸引力没吗？”
“茂仙，你不明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现在我不声不响的下来，还以为我默认自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后让我怎么见人？这口气我是一定要挣的？”
“你这样，会不会影响周书记呀？他可是个大好人呀。”
“我也再想，周书记说了会给我一个说法，他一定会查清楚的，等等就会有消息，这些年也干累了，体力大不如前是该休息的时候啦，我知道这些年最辛苦的是你！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分担，我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了，茂仙。”
“早这样想就对了，自从我嫁到你们庞家开始，你就当组长，现在是村长，一干就是几十年，也该退休啦，这些事就让他们想折腾的人去做，我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现在青壮年都出去了，难道留在家里的孤儿寡妇都要你去照顾吗？现在是认钱不认人，你有吗？现在还欠人一屁股债，好好想想怎么还债，不要让玉华担心，他也不小了，要是在农村他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三四岁了，你说是不？”
“儿孙自有儿孙福，担心他们干什么，玉华也没着急。”
“你要是把关系玉清的心思用一点在玉秀和玉华身上，你就不会那么累。”
“我不需要什么回报，我把所有的家当都给玉华上学，这还不够，我现在只要不拖累他就可以，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我想玉华会体谅我们的，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不是给我添堵吗？”
“我就是想你为孩子着想，保重身体，留着精神抱孙子。”
“我也想呀，可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说闲就闲得下来吗？要不是被逼无奈，上次我也不会去上海，落人话柄。”
“好啦，我也不跟你争，争也争不赢你，我去做饭，等冬冬放学回来吃饭。”
茂仙到门外大声呼唤“黑虎”，几年来那条小狗已经长得结实雄壮，全身油黑发亮，让人不寒而栗。这狗很听话，没人能靠近，它可能喜欢自由。庞川夫妇很喜欢它，从未将它栓过，他们到那里，那“黑虎”就跟到那里，上街他就在街边等，到田里就在田埂上睡觉，晚上就睡在屋门口看家护园。这些年让庞川和茂仙睡得特别安心。
“黑虎”的叫声和以往不同，一定是有生人来了，庞川出门一看，远远一望看样子象是周书记，后面跟几个人庞川不认识，瞧他们来的方向，一定是到自己家来，可能是贿选的事有结果了，“这么快。”庞川这么想着。
庞川出门迎接，周书记热情的上来和他握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