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逆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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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回来的倪家沟人告诉倪建中庞川他们在上海，已经上班。其实倪建中早就想到了庞川他们去了上海，本想从深圳直接到上海，可是手里钞票不多，去了一定被人逼债，没敢去。上海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不是干苦力，就是干偷鸡摸狗的营生。他没有心思跟他们斗，自己也不敢，上海的地盘不是他说了算。
带上钱，看看家里的倪冬，自己老母手是好不了了，老爸最近也不太正常，不管了，先去了上海再说，他给家里留了九千元现金，自己拿了剩余的，直奔上海而去。他没敢再坐飞机，委屈一下坐火车，毕竟钱不好挣，他是这么认为的。
一到上海，他先去还了赌友的欠债，还在那里和他们再玩了八圈，小有斩获，顺便探问庞川工作的地方，曾着天还没黑，便先向庞川工作的地方奔去，去当然的打的，要不很没面子。花钱多就是不一样，要不这么偏僻的地方，问上半天也找不着。
倪建中进了家具厂，看到了庞川，也不生气，还上来爸爸前爸爸后的叫个不听，庞川不理，他去见厂长。
“如果你还要庞川在你厂里做事，明天你连一根好木头都看不到。”
那厂长看着倪建中凶神恶刹的样子，头上还抱扎着伤口，纱布上还能看到醒红血色。顿时吓得哆嗦。倪建中走出厂长室，朝庞川笑笑，“爸爸，我还会来找你的，你还没告诉我玉清在什么地方呢？呵呵！”离开了家具厂。又往茂仙干的厂跑去，以同样的手段威胁厂里负责人。
庞川的老板将他的朋友叫去问半天话，弄清庞川与倪建中的原委，虽然很同情庞川，但倪建中这种不要命也不要钱的他们惹不起。自己已经算好工资带给庞川，明天开始就不用再上班。
庞川知道，有倪建中搅和，什么工作也干不长，先在这里呆着，倪建中迟早要走，到时后在找个地方打工，上海这么大，不是每个地方都能被他找到。茂仙愤愤不平的回家，告诉庞川厂你发生的事。都没想到倪建中速度会这么快，不到一天两个地方都去了，想把他们逼上绝境，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会告诉倪建中玉清的地址，何况他们也不知道玉清的下落。他们都担心玉清又会做出傻事。
而倪建中也再上海住下来，他想看着庞川走投无路，怎想庞川在那里深得老乡欢迎，都为他出谋划策，接济帮忙，玉秀也常来看他们，日子还算安稳，茂仙还是偷偷的去菜场栽菜，挣些工资。生活是清苦些，但他们过得很开心。
有时庞川在想，倪建中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只找他们夫妻和玉清麻烦，却从来没有去找过玉秀和玉华的麻烦，希望他能始终如一，不要改变想法，去影响他们其他儿女的生活。
第二十一章 辩论（上）
玉华到学校上学已经几个星期。他想抛开斩不断理还乱家事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的生活，新的环境新的人生，他想不能将自己的过去带到现在，他应该脱胎换骨从新做人，一定要让人刮目相看，最少也是全新的自我。
玉华想放开胸怀，屏弃了原来自我封闭的内相性格，决定改变自己的性格，他要打破性格决定命运的格言和宿命，他经历过死的喜悦，难道不能开始快乐的生活。他要将封存在内心的潜力散发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一个全新的庞玉华。
大学是实现理想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激情与爱情，课堂的书声朗朗，校园的闲庭信步，操场的恣意任行，树下的联想万千，无不吸引初来校园的莘莘学子。他们经过严酷的高三奋战，十年寒窗，鱼越龙门后的喜悦很快就淹没在平静的校园生活中。不少人才明白大学是让人颓废，松懈的最好场所。在八人一间的拥挤宿舍，玉华慢慢对大学的憧憬开始失望，自己怎样才能改变自己，他无所事从。难道自己又开始荒废时光，他已经感觉到压力，自己没有赶上好时候，政策的变化让人始料不及，一两年前考上大学就有了金饭碗，现在自己却彻底的成了无产阶级，家里因为户口调动已经收去了田地，毕业后还要自谋生路。
想起课堂讲师的开堂白，进入大学便是失业的起步，毕业就跨入失业的大门，可谓大浪淘沙，各位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怎样去面对失业吗？收起你们从前辈那里听来的美好描绘，六十分已经不再万岁……
玉华看到宿舍内从苏南来的同学轻松悠闲的神情，傲慢的姿态，时髦的穿着，豪华的装备，他们都是来度假的公子哥，自己已经无从选择。改变自我，迎接新生命的渴望在他心中茁壮成长。
周末的夜间旅行让玉华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他徒步穿过十几里长的海堤，咸咸的海风笼罩着全身，潮湿而清新，路灯照处，泛起点点鳞光。惊淘拍岸，卷起千堆雪，他第一次感觉到大自然的无穷伟力，自己在狭长的海堤上显得渺小而可悲，巨浪的咆哮将他内心的孤寂带向海的深处。他明白，人的内心深处不能一无所有，要有包容一切的气度和胸襟，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跨过岛屿的山凹，迎面而来是无穷无尽的大海，若隐若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只能在梦想中才能看见的大海，一望无际，他本该有无限的感慨和豪言壮语要表达，应该喊出大海我来啦，最少也得来几首好诗抒发一下感情，可是玉华内心平静如水，只是坐在沙滩一个海豚雕像上静静的看着大海，潮起潮落。赤脚在海水中行走，周围海星闪闪发光，他想如果每个人都能来大海边看看，世间将会少很多恩怨，一切的恩怨都将淹没在海星的闪耀中，消融恩怨，显现曙光。
日出的海景美幻美纶，让人心旷神奕，终生难忘。玉华好象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开心，让家人放心。
内心的改变是空前的，玉华没有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形象，而是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参与到学校的各项活动中，学生会、文学社、书画社、班里的班务什么都不放过，毛遂自荐也好，锋芒毕露也好，他都积极去参加，主动的去结交学校的俏丽女子，周末声歌夜舞，望月聊天。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能操着不顺口的普通话高谈阔论、能穿着难看迷彩服穿街走巷、能在众目睽睽中向走来的美女攀谈聊天、能以别扭的舞步挑战校园内美丽时尚的舞林高手、能用挑逗的眼神向女老班（班主任）称述自己的执政方略等等，在一些人看来他几近疯狂，而另一些人却认为他无拘无束，恣意洒脱。完全摆脱了从山沟里出来的学生拘谨、老实、不善言词、土里土气的传统形象。
他的改变让人接收，没有一丝做作，其实这些都是每个人内心里固有的东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或者故意压抑自己的情感，为什么大家都不试一试，或许每个人都会有新生。
班里众多女生不能接受玉华的表情、形象、眼神、语气、动作，认为他眼神充满欲火，象要将自己吃掉一样，不敢接近。一个可爱的女孩却慧眼识珠，看到了玉华的洒脱、激情、无拘无束，她看到了玉华纯真善良的内心。很快两人走再了一起，出双入对。
最后还成亲生子，在世俗中恩爱幸福的打拼。
一切都在按玉华的改变进行时，他从父母的来电中知道倪建中继续捣乱，将爷爷打伤，在上海威胁自己父母的事情，让玉华有些茫然。倪建中为什么会如此执著，社会怎么就对其无可赖何，与城市对比，乡村的变化让人料想不到，原本淳朴的民风会变得乌烟瘴气。他觉得自己学问越多，越认不清这个社会。
学校的政治教授的讲课使他对社会的认识有了新的看法。教授是学校的至宝，听说是国务院特别津贴获得者，参与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编撰，接受过中央领导的接见。选修他的课程的学生多如牛毛，他讲课生动有趣，敢开社会先河。常常将社会现实引入到课程中，让学生组织讨论，发言者络绎不绝，表现好的还能在结业时有好的成绩，对拿奖学金很有帮助。
玉华当然不想放弃这个好几会，在讨论过《法轮功对社会的危害》后，教授又有了新命题《改革前后的变化》一题，让学生们通过查阅资料，结合自己的实际感受和身边的现象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不会因为话题尖锐而阻止同学的发言，议题往往让同学们谈古论今，甚至到胡言乱语的地步，通常课要连堂，学生们下课后还恋恋不舍，接问下一堂有什么新话题。同学们受教颇丰。玉华知道自己上次关于《法轮功对社会的危害》的讨论没有切重要害，得分不高。本次的话题正是玉华想了解的和不解的，他想问问教授的看法，给自己解惑。
在学校苏步清图书馆内，玉华查阅了大量改革前后的数据，分析和评论，特别是关于毛主席的话题，再一次将他带回到幼年，自己端着小凳子坐在妈妈面前听他唱“北京的金山上”还教他念毛主席的咏梅词，妈妈用优美的歌声唱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小时候，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意境美妙。他想如果毛主席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那些坏人和无赖还敢不敢欺负自己年老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自己可怜的大姐。
一切准备就序，只等政治课的到来。教授在黑板上书写了今日命题，下面的学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教师手势一打，向下面的同学示意可以发言，不用举手，谁先站起谁先发言，这是教授的风格，每人发言后他都会评论下，有时一句，有时一段。总能评析的恰到好处。第一个发言是来自苏南的同学，大谈改革开放给他们家乡带来的变化，现在他们那里家家有厂，村村有路，不少已经实现了小康，这都该归功于邓小平同志的英明领导。
第二十一章 辩论（中）
教授评析：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改革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由之路，苏南和沿海的发展就得益于这场前所未有的改革春风。
下一个是来自城市的同学，他讲的是自己父母下乡搞三线建设到艰苦回城的故事，让人听了心里有由苦到甜的感觉。
教授评析：三线建设和知青下乡的功过我们不去评论，现在不是体会到改革开放的好处了吗？
众人哄笑起来，玉华知道教授是不好评论，以快乐的气氛一带而过。
玉华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我来自西部山区，那里没有现代的工业，没有人去投资，也没有知青在那里生活，有的是大山、大河和淳朴的乡民，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可是现在，由于改革开放，我们那里已经变得面貌全非。钱是越来越多了，可人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年轻人从沿海学会了玩了，将家乡变得，舞厅满地，帮派从生，地皮流氓恣意横行，官吏都沟心斗角，谁还将自己当公仆，现在是能捞多少是多少，那有心思为民请命。国家是富裕了，又有谁来保证最底层的老百姓，他们现在还能当家作主吗？”玉华言词激烈，同学们都哗然。都看着讲台上的教授。
“这位同学发言值得大家深思，改革嘛，肯定会存在负面现象，邓小平同志不是说改革就象摸着石头过河，不能一蹴而就，等以后法制健全了，这些现象将慢慢消失。这位同学继续，大家就要象他一样，将脑筋开动起来，各抒己见！”教授的话打消了玉华的顾虑，同学们都等着听这位无所顾及的同学发言，象他平时的作风。
“谈改革前，我们就不能不谈我们伟大的毛主席。”玉华停顿了一下，同学们都笑了起来，玉华觉得不好笑。
“大家不要笑，毛主席不伟大，谁能称伟大。他是我崇拜的偶像，同样他也是中国很多人崇拜的偶像，永远不会改变的偶像。在十来年的改革开放后再谈提他老人家，大家可能会发笑，这是个人崇拜，可能会有人觉得庸俗”啊，“愚蠢”啊，“无知”啊，其实我要说：对别人崇拜可能有以上因素，但唯独对毛泽东的崇拜没有！——因为人们崇拜毛泽东的是他的人格、思想，而不是他的权力、财富或一技之长。可以说，崇拜毛泽东的人一般没有功利色彩，多的是平民情节，激荡的是正义之心！有的人一味反对对别人的“崇拜”，却恨不得大伙都来崇拜他，自己作秀不说，还恩威并用拉人抬轿吹喇叭。”
有个同学打断了玉华谈话，站了起来，“他有什么好崇拜的呀，我崇拜周恩来，你没看过十里长街送总理吗？”看来发言要变成辩论了，教授也默许，显得还很有精神。
“周总理，是个好领导，可以崇拜，但人们对毛主席不是十里长街送主席，而是全国百姓热泪映眶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