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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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呀!一点诚意没有!徐璐摔下我的胳膊站起来,站到我面前。我就说,你看你,我问你你说不去,那我还有什么办法?还怎么诚意?你说吧。她看着我,又坐回来,问我,真去啊?她的语气让我心里猛地一酸。
一下又想到林怡云,想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在干嘛。林怡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会发脾气,想办法叫我跟那个人分手,但现在她已经什么都不说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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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陪徐璐吃宵夜,她占着嘴还在含含糊糊地讲明天得给房东打电话告诉一声,还得找搬家公司,不少东西要搬呢。我就说,你有什么东西啊,还用找搬家公司?她说怎么啦,就找。说着拿手上的鸡腿骨头扔向我,一根咬得光秃秃的小骨头棒。
我把骨头棒挡到地上,心想,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得跟林怡云说了,我根本不想去北京,就像当初我不太想来广州一样。可我后来还是来了,是因为她来的,但我跟她的事现在该过去了。这次我可以不后悔,但我不能再做叫自己以后后悔的事。
吃完宵夜徐璐说不想回她家,她看着我有点色色的说不想回家,我就说,那回我那吧。她就笑起来抱住我的胳膊,我们就一起走,一起叫出租车。
回到我那,徐璐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哪里都看看动动,尤其她买的那些东西,边摆弄边说好几天没回来咯。样子特别开心。我装作没事跟她一起看,就发现电话线被拔下来掉在地上,也懒得管它,心想之前林怡云肯定呆了好半天才走,她嫌电话吵所以把线给拔了。她不接我电话,我知道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这里。
……
第二天到公司,林怡云整个上午没见人影,徐璐过来问了我两次,问林怡云怎么没来?说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还是你跟她说了……可能我不怎么起劲的样子惹徐璐不高兴了,第二次她问,我又含糊敷衍了一句她就不问了,板起脸坐回自己座位,来电话了都不接。
中午我正要跟徐璐出去吃饭,手机响。看屏幕上来电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我还以为是客户,这时徐璐跑过来,一脸不快但还是探头探脑关心我的手机。我就拿给她看,说肯定是客户。她躲开我的手,说给我看干嘛?说完又瞥了一眼回身走开了。
我苦着脸冲她背影笑笑接起电话,没想到是张蕾来的。
张蕾问我林怡云来没来公司。我说还没来。她又问,那她给没给你打过电话?我说没有啊,怎么了?她就说,春宇,对不起!真的……我一听不知怎么一下紧张起来,急忙问她怎么了到底什么事啊?……说呀你!张蕾说,林怡云可能出事了。我问什么事啊?怎么啦?她说,昨天晚上挺晚了杨益才回家,回来就叫她收拾东西,说要走,得赶快,她就问杨益出什么事了,杨益支支吾吾不说,她还以为跟粉有关,就跟杨益一块收拾连夜跑到番禺一个朋友那去了。后来她总觉得不对劲,今天追问了一个上午杨益才勉强告诉她,说昨天晚上他把林怡云给抢了,还动了手。张蕾就问他林怡云后来怎么样了,杨益说不知道,说他离开的时候林怡云倒在地上伤成什么样不知道。张蕾问杨益用什么弄伤林怡云的,杨益说用刀。
我刚听到“用刀”一股火一下蹿上来,我说杨益……我操他妈!他他妈什么玩意儿啊!张蕾说,杨益恨林怡云,她也劝过好多次,还以为他不会报复……我说你这不废话吗!我狠狠扣上手机,一想不行赶紧打开拨林怡云手机,急得手都不听使唤了,摁错了键拨出的不知道是谁的号码。
我重新拨,林怡云关机。
我又拨林怡云家里的座机,正拨着徐璐过来问我怎么了?有事吗?我点头,走到一边。我操!我听着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急得不行。
电话铃一直响,我胸口火烧一样,满脑子都是还有什么办法还怎么能找着林怡云,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听到林怡云的声音我眼泪差点流出来,我问她,林怡云你没事吧?怎么一上午没来公司也不来个电话?林怡云说,春宇,你能来看看我吗?我……
我说能,我马上过去!
阖上手机,发现徐璐站在旁边,我一下想起林怡云没事了其实我该放心了。平复一下情绪,我跟徐璐说,我说,徐璐我有点急事得出去,中午就不一起了,晚上陪你,啊?她问我那下午回来吗?我说可能……不一定。她说,那下班你没回来我就先回家,在家等你吧。我说,行。
……
见到林怡云时她左胳膊绑着绷带,脸色平静。她跟我说昨天晚上真倒霉,被人打劫,胳膊挨了一刀,不过不厉害。她说她被警察烦了一上午,警察问她看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想得起有什么特征吗,她说黑灯瞎火我上哪看去呀。再说,怕都怕死了,还能想到那些。她说还好身上带的钱不多,就张蕾还她的那两千块钱,自己原来还有几百……
我听她说着,帮她拨了只橙,递给她的时候她哭了。她接过去咬了一小口,然后说,春宇,我们一起去北京吧,好不好?我们别再伤害彼此了。我想好了,等我好了我们就一起走,去北京,到那边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我舒了口气,说,你先养好伤吧……这时,我看见她眼里好像露出了惊慌和失望。
……
回到家天已经要黑了。我开门进去,一眼看见茶几上摆开的几个餐盒,刚关好门徐璐从卫生间里跑出来,身上围着那条乳白色大浴巾,头发还在滴水。
她说,回来啦?吃饭没?看我买的菜,楼下那家潮讪酒楼的。……你还没吃吧?她问我。
我说,没有,没吃。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说,正好我也没吃,等你一起吃呢。说着唉呀叹了一声,等我一下啊,等冲完凉一起吃。啊。
我说,你快冲吧,我真饿了,快饿死了都。
她说了句谁让你这么晚啦,回身跑进卫生间,冲水声哗哗响起来。
我没跟徐璐说什么,她也没问,吃过饭,我们像以前一样,她看电视,我收拾完桌子又收拾厨房,跟着冲凉。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徐璐正在看我,她用手挡着嘴,说,困了。跟着哈欠连天。我冲她笑着点头,看看卧室门示意她先去,她撒娇似的哼了声红着脸跳起来,脚一跺一跺地进了卧室。
今天开始我和徐璐就真的在一起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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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卧室。徐璐趴在床上来回转着头,长长的头发在背上滚来滚去,两边的几绺散在手臂旁,浴巾边角压在胳膊肘下已经松开了很多。
我坐到她身边,她停下来扭头看我,脸上的红让她显得更漂亮了。她问我,明天就搬了喔?我说,啊。她说,真的真的搬了喔?我笑,不理她,吸了吸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忍不住就去抚摸她的身体,跟着我们接吻,然后做爱。
……
我们看着对方,我进入她的时候她闭起眼睛呻吟一声,用胳膊抱紧我。我们那样呆了一会儿就开始了,一次一次。
不知道第几次进入她,她在我耳边呻吟着,用呻吟叫我快些,别停下。她用身体应和我,手使劲抓住我,张开眼睛看我的时候样子像个陷进雾里的小女孩,很迷茫很疲惫。之后她的眼睛亮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的身体跟随着我,被我的冲击带上去又迎接上来。她在由我们俩一起做成的爱里享乐着。
我们就这样占据彼此,我的声音和她的声音,还有我们的身体激烈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把我们自己深陷在那里,不停地淹没了我们。
……
她突然停下了。
我低头看她,看见她脸上愣怔的表情,我用身体叫她继续,继而循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
我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林怡云。
徐璐慢慢撑起肩头慢慢向后退,要和我分开。我回头看她,身体紧跟她不让她离开。我突然发现我正在更加充实地占据着她,我的东西在她深深的里面蠢蠢而动。
林怡云走了,我从徐璐脸上看出来。我听到外面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没再回头。然后我让自己更深地进入,把自己送进徐璐最深的地方。
……
徐璐大声呻吟出来,身体猛地迎上来和我撞到一起。
于是,我们就更猛烈地冲击对方,带着彼此一直向前。
我们,正在喘息和呻吟中奔向高潮。
尾声
广州那会儿,我和孙峰有一次聊天,他问我,人为什么做爱,知道吗?我说,你给总结总结?他呵呵笑,然后说,我还真总结过。
他说,其实谁活的都累,没有不累的,只不过有人说出来有人不说。我问,那怎么了?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想逃避。逃避什么知道吗?逃避“人”这个身份。我笑,问他,所以做爱?他说对。我就说,和一个同类赤裸裸地返璞归真,回到低级动物的境界,把乱七八糟都给忘了?他说行啊你。又说,其实做人挺可怜也挺没劲的,上帝都知道,所以他老人家就赐给了人类随时发情的能力,属于给你思想以外的那个搭头,算是一种优惠,叫你在沉重和痛苦的挣扎中稍微喘口气而已。
什么是痛苦?女人的呻吟;什么是沉重,男人的喘息。一到高潮这些都没了。他说。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孙峰的,虽然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
四月,林怡云离开广州去了北京。她走那天我正和徐璐一起逛街,徐璐说想换个MP3,我们那时刚走到“新大新”门口林怡云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说她到机场了,要走了。我觉得特别突然,我问她,公司这边怎么办?你不还没办完手续吗?她说,手续小晴会替我办……春宇,反正要走早晚都一样。其实……广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说。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走了,春宇。我那时就从手机里听见机场熟悉的丁冬声,隐约还有广播里柔和的女声,听着听着泪水止不住就流下来了。那些声音一直就那么响着,响了好久,可我听不到林怡云的声音,而我自己的啜泣却异样清晰。
两个月后我和徐璐分手了。她当时哭着跟我说,她说她决定回海南。
……
九月,我送徐璐上了火车,她从湛江转船过海口。那天我们俩搭地铁经过“公园前”换乘二号线到广州火车站,本来我说想叫辆出租车,她行李虽然不多可我还是觉得出租车方便,不过徐璐偏要搭地铁,她说以前你就总爱坐出租车,其实地铁省钱,又快,干嘛不坐地铁。我那时就想起我刚来广州那会儿她也这么说过。
送走徐璐,我自己一个人搭上地铁,到“公园前”了不知道怎么又走错了竟然出了车站,到了外面。
那天广州真热啊,身边周围到处都是人,来去匆匆。我当时看着这些人心里就想,这么大的广州,没人认识我,我也谁都不认识,可我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也许我在等谁,也许也有个谁在等我吧。
可是,我的那些青春,再也不回来。
最后的话
零六年十月,黄金周过后我回了趟沈阳,爸妈都好,妈妈还是老样子,笑着看了我一会儿就去厨房忙去了,老爸教化我几句后来没话了,也去了厨房帮忙。
老高十一结的婚,那时我还在广州回不去没赶上他的婚礼,被他在电话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到家他们两口子补请我。新娘子很漂亮可是我还是觉得风格不适合老高,而且那女孩好像从侧面还是后面看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有点像林怡云,让我心里突然很痛,后来一看见她就觉得别扭。
崔贞玉还在西塔,但我没再去找她,听说她正在办签证,好像钱挣的差不多了,准备去韩国。
洋洋去了大连,那是东北很有名的一座大都市,不过她在那边做什么我不知道,老高也没说。
假期结束我又回到广州。
林怡云去北京了,徐璐去了海南,之后我都没再听到她们的消息。
我和张蕾又见过两次,她坐我的台但没再和我出去,我每次给她两千块钱小费她也收下了。后来有一天她叫我带她出台,我说以后吧,那天她就拉我去卫生间,在那和我接吻,把我的手放到她湿润的那里。之后她离开那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广州变得空荡荡的,回来不到一个月我就辞职了。
很多人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在海南。
……
……
我和林怡云的故事讲完了。也许多年以后,我们已经忘了那些人、那些事,可那些记忆中浅浅的沟壑却永远无法填平。
像他们一样,我们都在生活中失去很多,却也在生活中得到很多。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2006年11月28日于海南三亚
题记:
“公园前”是广州地铁一、二号线的换乘站,也是目前东南亚最大的地铁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