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诱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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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利商场我是知道的。〃凌宜生说,〃但我没跟他们有过接触,更不要说收了什么工程款,是不是弄错了?〃
胡向东笑道:〃小凌,我何必和你开这种玩笑。你私自拿着这笔钱,本来已经违反了财务制度,这你应该清楚。但我说过我不想管公司以前的事,只要你把钱还上,我就当没这回事。〃
〃胡经理。〃凌宜生急忙道,〃我没说你是跟我开玩笑。不是我耍赖,公司业务上的事一向都是几个业务员经手,我真的没收过任何钱。〃
〃那你是经理吗?〃胡向东放下了脸色。〃我已经很顾及你的面子了,这件事你自己掂量掂量,捅出去是要坐牢的。〃
〃我希望你再仔细查查这件事,胡经理。〃凌宜生摊开双手,〃我没拿钱,我怕什么。〃
〃是吗?〃胡向东一笑,〃那么好吧,我再去查查看,改天再找你聊。〃
出了办公室,凌宜生拍拍糊涂的脑袋,猛然想起在桥头与王裕喝酒的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跑回办公室说:〃胡经理,是不是金利商场在王裕走之前就把钱还上了?〃
胡向东不耐烦地点了支烟,吸一口缓缓吐出来:〃我刚刚到,也许很多事没了解详细。你放心,我会慢慢查清楚的。〃
〃对不起。〃凌宜生道着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见怪。我知道你也不是为难我,这钱我想应该是王裕收走了,我可以去查一下账目吗?〃
〃账已经被封存起来了,我们暂时别忙着下结论,有问题没问题,有人会查清楚的。〃
凌宜生真急了:〃王裕在走之前,曾让我签了两张报销单,那是在我喝醉酒时签的。我怀疑他做了手脚,如果是的话,我就麻烦了。〃
胡向东想了一会儿,说:〃我也这样认为,我想不出你有这种胆量去拿这笔钱。可是凡事都要有证据。金利商场有你签字的收据,没有王裕的签名,你只能仅仅是怀疑啊。〃
〃我可不可以去查一下王裕报销的那两张有我签名的单子?〃凌宜生哀求。
胡向东最终同意了,到会计那里翻出最近王裕报销的所有单据。凌宜生签字的三千多元差旅费是有一张,而凌宜生明明记得签过的是两张。这一下,凌宜生头大了起来,想想自己一直都很警惕,可最后还是被王裕算计了。
二十一
凌宜生记不得是怎么回到高家的。他想对王裕表现出咬牙切齿的恨,却又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心里惟一盼望的就是他们能查出王裕的欺骗行为,毕竟他是生意的经手人啊。在高音面前,他每天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绝口不提公司里的事。但高音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追问凌宜生,他才不得不将前后事因说出。高音气得要疯:〃我早说过不要跟王裕这种人来往,你偏不听。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天王裕为什么要请你吃饭了?有那么随便的饭吃吗?给你一点儿的诱惑,你什么都忘记了。〃
第36节:脑子就这么笨
凌宜生耷拉着眼皮,像个犯错事的孩子,只一个劲的吸烟,回想几年前在省城的事情,那次侥幸逃过,现在为了一些简单的诱惑与面子,又重蹈覆辙。高音已是满眼的泪水:〃你呀,真不像男人,脑子就这么笨。〃
凌宜生憋了一肚子气,被高音一骂,恼羞起来:〃你吵什么?大不了去坐几年牢,我又不连累你。〃
高音说:〃你竟这样说,能不连累我吗?我是你老婆,还有小迟,我们都要遭人家白眼。〃
〃那怎么办?〃凌宜生嚷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要不我写份断绝关系的证明。〃
高音〃哇〃地哭了,抓起一只沙发垫子抛过去:〃你只会跟我作对,在外面就没有一点儿本事。这段时间你的心思都不在这个家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身边又有哪一个人是好的。〃
〃我有什么事?你知道我的什么事?〃凌宜生大声叫道。〃我今天倒霉用不着你阴阳怪气来教训。我是不如你,没有你聪明,你能当局长,我这个工作还是靠你施舍的。我算是醒悟了,这个世界上,什么老婆朋友,关键的时候都要落井下石。〃
凌宜生这些话没头没脑的,全是照着自己顺气说,说完后也觉得没有任何道理。见高音侧头在哭泣,不声不响出了门,正遇上小可。小可说:〃表叔,你要去哪?很久都没见,我过来看看你和婶子。〃
〃你别叫我表叔。〃凌宜生心烦地说。
〃怎么了,表叔?〃小可一脸疑惑。
凌宜生拉住小可的胳膊走远一段:〃你婶子在哭,你不要进去了。〃接着,把自己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小可惊得张大了嘴:〃表叔,你也这么糊涂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就不习惯这种背后的算计。如果那个人真把我弄进了大狱,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拼命的。〃凌宜生恨恨地说。〃我也真是太笨了。〃
小可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半晌才安慰说:〃也别太怪自己了,也许事情不会太糟。〃
〃但愿如此。〃凌宜生长长叹息。
送走了小可,凌宜生在街上瞎逛,没有一点儿目的。直到深夜,想到要面对高音的罗嗦,极不愿回去。路过一间发廊边,一个长发直直的女子冲他一笑,过来说:〃老板要不要坐坐?〃微晃着身子凑近来。
凌宜生斜着眼,看着她低垂的领口,笑了笑:〃你很迷人。〃
〃是吗?〃女子大喜,一只手放在凌宜生的肩上。〃今晚我们聊聊吧。〃
〃赊账可以吗?〃凌宜生放低声音说。
女子愣住,凌宜生已抽身离开,在一幢成肩形的楼的拐角处站住,想起王裕的家就在这里。心里窜上火来,几步上了楼,找到一家门敲开,出来一个陌生男人问:〃你找谁?〃
〃王裕住这里吗?〃
〃早在几个月前就搬走了。〃
〃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凌宜生沉下心:〃阴谋,原来早就是个阴谋。〃
心里空洞洞地下了楼,见一处公用电话亭,想给高音打个电话,又感到无话可说,免不了是一顿斗嘴,不如不打。一家店里的电视正播放足球赛。凌宜生过去看,同时看到王隆才也在那里。王隆才向他招呼说:〃这么晚还在这里,又和夫人吵架了?〃
凌宜生几次去李景卫家住,王隆才都知道。因是熟人,凌宜生给他一支烟,和他聊起一些法律上的事。聊完后王隆才说:〃今晚还去不去李景卫那儿?〃
〃不去。〃凌宜生连忙摇头,〃经常打扰不太好。〃
〃那就去我那儿,我是单身汉。〃王隆才不容凌宜生推辞,揽了他出了店门。
王隆才是个热心的人,又喜欢艺术,房间里挂满了画,都是古古怪怪的。他以前追过凌燕花,因此凌宜生对他有一份好感。这一天李景卫来,见到凌宜生,叫道:〃哎呀呀,狡兔三窟,都躲到这里来了。〃
凌宜生没心思说笑,告诉他自己目前的境地。李景卫很惊讶地说:〃怎么回事啊你?这么多事。〃
〃这叫在劫难逃。〃凌宜生自嘲。
〃你不是有个局长夫人吗?她一定可以保你没事。〃
〃你以为她是谁?她不骂我就不错了。〃
第37节:竭尽全力抢救
〃找找上面熟悉的人,过问一下还是可以的。〃王隆才在旁边说。
〃哎。你不就是律师吗?〃李景卫一指王隆才,像突然发现新大陆。
〃律师又不是万能的。〃王隆才说。〃关键是现在所有证据都对他不利,有时还要上面的人说一说。〃
三人陷入沉默。李景卫突然想了起来:〃你还记得方翠吗?她现在在检察院工作。〃
〃她是学画的,怎么会去检察院?专业也对不上啊。〃提到这个女人,凌宜生心里有一点儿痛。
〃有关系的人都可以调来调去,现在有谁是真正的出家人。〃李景卫说。〃我是前几天听说的,方翠在电脑室搞什么电脑模拟画像,也跟画画沾点儿边。〃
〃她结婚了吗?〃凌宜生问。
〃好像结了,孩子大概有一岁多了。〃
李景卫同王隆才去找方翠,没找着,方翠正巧出差去了。凌宜生听了后说:〃算了,她又不是领导,起不到多大作用。〃
星期六傍晚,方翠突然来王隆才家看凌宜生,凌宜生惊喜之余又有些慌张,手忙脚乱招呼她坐下,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方翠除了略胖一些之外,没有其他变化。一样白皙的皮肤,一样精致的嘴巴。只是听到她开口说话,才让凌宜生大吃一惊,这个女人已不是原来的方翠了。她说话很客套,不带一丝随意,像在公事公办一件案情。凌宜生的心被揪了一把,由激情转为失望,暗笑自己笨拙的心思,从做梦状态中回到开始的情绪,默默对自己说:〃这个女人已结了婚,千万不要抱什么幻想。〃
方翠听凌宜生叙述事情的前后,表示没有什么把握帮助他,只能托人关照一下。待她走后,凌宜生早已心灰意冷。下午李景卫过来,说:〃别急,慢慢总会有办法的。〃
〃凡事自有安排。〃凌宜生无望地说,〃想想开始的害怕,觉得也没什么。坐牢算什么,只是对不起高音。不知道她有没有消气。待会儿还是回去,跟她好好解释,省得她担心。〃
〃这就对了,高音是个不错的女人,以前都是她帮你度过难关。〃李景卫松了口气。
天黑时分,凌宜生正要回去,李景卫接到老婆打来的一个电话。接完电话,惊惶失措地说:〃宜生,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
〃什么事,是要抓我进牢里去吗?〃凌宜生显出不在乎的样子。
〃是高音被车子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凌宜生脑袋一炸,愣了一两秒钟,便冲出门去。回想着那次桥上奇怪的感觉,凌宜生心里涌上一阵不详的预兆。赶到医院,高音正处在奄奄一息中,鼻子里插着输氧管,嘴巴一动一动的。凌宜生看看医生,那医生示意他去和高音说话。凌宜生握住高音的手,轻轻叫她的名字,高音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车是前天与一辆大卡车对撞的,很严重,她的内脏已被破坏,脑组织也受了伤,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抢救。她的生命力很强,一直都在念着你的名字……〃在门外,医生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她还能醒过来吗?〃
〃应该说,活过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凌宜生怒吼着。
〃你别激动,她能拖多久,要看奇迹了。〃医生双手插着口袋说。
凌宜生回到床边,继续叫高音的名字。一天,两天,高音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凌宜生,轻轻地说:〃你来了……〃
凌宜生使劲点点头:〃这几天到朋友家住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高音摇摇头,脸色极苍白,想说话却说不出,半张着嘴又昏了过去。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强心针。高音醒过来,凌宜生捧着她的脸,高音满眼的泪水:〃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话。〃凌宜生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想给你生儿子……〃
凌宜生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滴到高音的脸上:〃我们有儿子,我很喜欢他……〃
高音的手渐渐冷去,嘴巴动了动,再没说一句话。
凌宜生抱了高音一夜,离开病房时,他没有再回头,他不忍心再看那具憔悴的尸体,只想在心里去完美高音的形象。她不是局长,也不是女强人,只是一个普通善良的妻子。天亮时,凌宜生跪在那张给高音画好的画像前,淋漓痛哭。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哭,为失去一个爱他的女人哭,也为自己哭。
第38节:被判了八年刑
凌宜生把小迟托付给了叔叔,他没有勇气面对这个孩子,他已坚信自己这回是要坐牢了,这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地让他盼望快点儿到来。
检察院突然派车把凌宜生接去询问。因为王裕的失踪,一切线索都只有从他身上突破。凌宜生软弱无力,也不再做申辩,闭着眼睛任凭事态的发展。到第二天早上,两个年轻的检察院干部跟他谈话,说他已构成贪污罪和渎职罪嫌疑,要把他移交到拘留所。凌宜生说:〃我能不能见一见方翠。〃
〃方翠要回避你的案子。〃其中一个说。
在办手续的时候被耽搁了一下,拖到中午,方翠突然端了碗面条来到凌宜生跟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吃饱肚子。〃
凌宜生接过面条默默吃完,方翠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一会儿,办手续的两个年轻人进来,对方翠说:〃你走吧。〃
方翠把碗筷拿走,凌宜生低着头没有看她。黄昏时,他被带到了拘留室。迈进那道门之后,凌宜生想到这世上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在现实面前,任何交往都很虚幻,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捅就破,没有人能帮他。凌宜生咬着指节,掏出口袋里所有的纸条撕得粉碎,从地上的纸屑里捡起一支折断的香烟,扯了半截放在嘴里嚼咀,嚼出一股苦涩的味儿,狠狠吐在墙壁上。
一个月后,凌宜生被判了八年刑。这年,正是全国严打时期。
下卷
一
一辆车子开进一扇大门里,在一堆草垛前停下,两个押解员打开了车箱后面的门,让几个犯人下来。
凌宜生提了箱子,最后一个走出黑暗的车厢,突然感觉眼前豁然一亮,他立刻眯起了眼睛,过了会儿才睁开,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农场,一簇簇的草垛特别醒目,像一行行堡垒似的排列得整整齐齐。
天很高,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