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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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黄子贤微笑着说。
“这是我女儿。”吴永昌说。
“她长得真漂亮，太像她妈妈了。”黄子贤说。
“妍妍，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吴永昌说。
“时间还早哩。”妍妍扫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说，不过她还是顺从地从沙发上下来，走进自己房里去了。
“黄经理，你请坐。”吴永昌说。他忙将几件脏衣服卷起来放进洗衣机里，并关掉电视，进屋把妍妍安顿好，然后回到客厅里坐下。他拿出红金龙烟请黄子贤抽。
“来，抽我的吧。”黄子贤掏出云烟请吴永昌抽。
“好吧。”吴永昌略微一笑，拿了一支云烟点燃。“黄经理，你说吧。”
黄子贤抽着烟，说：“有位小姐，叫兰梦妮，她曾经在惠全公司工作过，是我的秘书，后来她辞职走了。最近听人说她在吴先生家当过保姆，所以特意登门探询。”
听说兰梦妮曾当过秘书，吴永昌这才明白，难怪从她身上嗅不到一星半点乡土味。他弹弹烟灰，说：“兰小姐是在我家做了一段时间保姆，上个月才走。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只说她离开了武汉，没说去什么地方。”
其实黄子贤来拜访吴永昌，主要目的并非真的要弄清兰梦妮的去向不可，因此听吴永昌这么一说也就不吭声了。
吴永昌见黄子贤沉默下来，问道：“黄经理，你要找兰小姐？”
黄子贤说：“呵，是想找找她，因为她很有才能，不过她既然已离开武汉也就算了。”他把烟灰弹到烟缸里，然后换了话题：“吴先生，你一个人带着女儿，还要忙于工作，既当父亲，又当母亲，真是太辛苦了。”
吴永昌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黄子贤笑笑，说：“我认识康雳，她离婚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现在听说她又要结婚了，马上就要成为总经理夫人，不知吴先生是否知道？”
吴永昌摇头，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她已经不是我妻子了，因此她要结婚，同谁结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对此也不感兴趣。”
黄子贤点点头，说：“这是当然的。但是我觉得倘若吴先生能找康雳谈谈的话，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昨天我遇到了康雳，她心情并不好。”
吴永昌听了十分严肃地说：“不，我不会找她谈的。再说现在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耗费在这上面。”
“难道你不希望她回到你身边？”
“她都到了要嫁人的地步了，我还指望什么呢？黄经理，谢谢你的好意。”
黄子贤见吴永昌态度坚决，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也就不多说了，遂起身告辞。
吴永昌送走了黄子贤，转身发现妍妍站在客厅里，他忙问：“妍妍，你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妍妍撇嘴说：“爸爸，妈妈又要结婚了，她不要我了。”
“你都听到了？”吴永昌心疼地抱起妍妍，亲亲她的脸，说：“妍妍，记住，不管你妈再结婚还是不再结婚，她永远都是你妈妈。”
兰梦妮听了这些之后，心情有些沉重。她十分同情地看着吴永昌，说：“吴先生，也许你真的该找康太太谈谈，事情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吴永昌冷笑着说：“这不可能，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她如果有什么变化，也只能是朝远离这个家的方向变化。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梦妮，我还没问你哩。你离开武汉之前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你一个人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了，也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真叫人担心呀。”
对这件事，兰梦妮不想如实汇报，于是随便敷衍道：“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只是想少给你添麻烦。离开武汉后，我到西安去了。其实我就是想换个环境，也可以说是碰碰运气吧。”
“看来运气不好。”
“是的，运气不好。”
兰梦妮说着低下了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吴先生，我想在你家暂住几天，也许十几天，你看行吗？”
吴永昌爽快地说：“没问题，随便你住多久。”他说后似乎又觉得不妥，但已无法收回了，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兰梦妮没在意，微笑着说：“吴先生，谢谢你！”
吴永昌吸了一口烟，说：“梦妮，你就不要客气了。你说说看，你眼下有什么打算？”
“我眼下的打算就是想先找份工作。”
“你在来我家当保姆之前，曾经给惠全公司的黄经理当过秘书，你都没告诉过我。你的嘴真紧呀。”
“这事我觉得很一般，没什么好讲的。”
“那位黄经理来打听你的去向，看样子是希望你重回他的公司。”
“我想我不会再到惠全公司去了。”
“为什么？黄经理对你不好吗？”
“不是的。怎么说呢？也许是我不习惯在惠全公司工作。”
吴永昌又抽了几口烟，没再说什么，这时他朝墙上的石英钟瞟了一眼，说：“哟，时间不早了，我该做饭了。”说罢，他将烟头扔进烟缸里。
“吴先生，还是我来吧。”兰梦妮说着起身往厨房里走。
“你才下火车，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吴永昌站起来说。
“没关系，我不累。”兰梦妮边说边系围裙。
兰梦妮暂时在吴永昌家里住下了来。
这天夜里梦妮上床后，万千思绪在她心中萦绕，使她难以成眠。如今她虽已返回武汉，但有三个人却令她牵肠挂肚。一个是刘涛，他纵火烧了何家的房子，吉凶难卜；另一个是林暄，他到了新世纪公司后情况如何？最后一个是冯德宝，在这三个人中，数他最惨，他的裁缝店还能继续开下去吗？他究竟能否与爱华团聚？对于这些未知数，她感到自己恐怕很难得到它们的结果。不过对梦妮来说，眼下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工作的事了。她知道，自己的学历太低，想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继续在吴家做保姆亦未尝不可，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要在短时间内另谋职业还需依赖熟人关系。那么去找谁呢？找黄子贤吗？找他固然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梦妮不想找他。这其中的缘故自不必说。不找黄子贤，那就只有去找胡亦君了。在兰梦妮眼里，胡亦君不仅心肠慈善，而且还十分慷慨大方，倘然去求助于他，他一定不会推托。想到这里，心里仿佛有一种已经找到了工作的感觉。于是，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丁岩身上，她不知道丁岩和王飞月结婚了没有。她心想，如果丁岩还未娶王飞月的话，她就不能与丁岩见面。她不希望丁岩再因为自己而耽误了终身大事。一会儿，梦妮的思绪又飞到了妍妍身上。她觉得妍妍现在十分可怜，妈妈不仅抛弃了爸爸和她，而且还要改嫁，这对她幼小心灵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都不见了，两只眼睛也不如以前那样明亮有神。兰梦妮心中替妍妍难过。
第二天，兰梦妮起了个大早，她把堆放着的脏衣服都洗了，然后将屋里归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吴永昌起床后看到这一切，心里既感动又惭愧，不无歉意地说：“梦妮呀，这些事情本来都是该我做的，却让你做了，真不好意思呵。谢谢你了！”
兰梦妮莞尔一笑，说：“吴先生，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你别在意。干家务活，女人要比男人强。”
吃完早饭，兰梦妮送妍妍去上幼儿园。
重见兰梦妮，妍妍的脸上又现出了欢快的笑颜。
“兰阿姨，你还会离开武汉吗？”
“阿姨再不离开武汉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
“妍妍，看你高兴的样子，我也高兴。”
“兰阿姨，自从你走后，妈妈也离开了我和爸爸，我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看到了你，我就像看到了妈妈一样！”
听到这话，兰梦妮霎时感到整个胸膛都在发热。是啊，如果能做妈妈该有多好！可是她知道，她这辈子是做不了妈妈啦！难言的悲苦不由得从心头掠过。兰梦妮疼爱地亲亲妍妍，说：“妍妍，阿姨真喜欢你！”
把妍妍送到幼儿园后，兰梦妮没有马上去找胡亦君，而是先回到吴永昌家。
这时吴永昌已到单位上去了。兰梦妮将吴永昌的卧室打扫整理了一下，然后坐下来看电视。约摸到了10点钟光景，兰梦妮才给胡亦君打电话。她拿出胡亦君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把电话打到胡亦君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是康雳。兰梦妮一听是康雳的声音，立即挂断电话，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康雳说话。兰梦妮寻思有顷，随后给胡亦君打了传呼，并留言：“胡先生，您好！请回电话。兰梦妮。”她放下电话将近等了一刻钟左右，胡亦君的电话才打来。她马上拿起电话，从胡亦君的声音里明显感到他不胜惊讶。兰梦妮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想见他。于是，胡亦君告诉梦妮，下午3点半钟在南洋商厦的茶座里见面。
撂下电话，兰梦妮心里琢磨着，见到胡亦君后该说些什么。
下午，兰梦妮准时在南洋商厦的茶座里见到了胡亦君。他俩面对面地坐着，桌上放着四听椰树牌椰汁，两只玻璃杯中盛着乳白色的椰汁。
胡亦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在甄别这是不是真的兰梦妮。
兰梦妮被胡亦君看得有些难为情了，说：“胡先生，您好像不认识我了。”
“你走的突然，来的也突然，酷似一只神秘的蝴蝶，来无踪，去无影。”胡亦君把眼光移开，移到杯子上，幽默地说。
“我一定让您感到意外了。”
“可不是，我的确感到非常意外。”胡亦君喝了两口椰汁，接着说：“上午当我从寻呼机里看到你的留言时，甚至怀疑是否看错了。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而且这么快。”
胡亦君说罢喝完椰汁，然后又倒上一杯。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回来。”兰梦妮喝着椰汁说。
“兰小姐，你离开武汉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临走之前不告诉我？没准我还能帮帮你。”
在吴永昌那里兰梦妮就遇到过这一问题，现在又遇到了，她也不想作什么新的诠释，于是老调重弹：“我离开武汉后去了西安。临走之前我没告诉您，是不想再给您添麻烦，因为我已经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其实我离开这里，只不过是想换换环境，碰碰运气而已。”
“这么说你的西安之行很不顺利？”
“是的，十分糟糕。”
兰梦妮说罢垂下眼帘，面色黯然。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胡亦君说：“兰小姐回来后有何打算？是想做生意呢还是想找份工作？”
“做生意我可没那个本事，当然是想找份工作了。”兰梦妮说，“我今天来见胡先生，就是为了这事。又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这样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胡亦君戏言道。他考虑了一下，认为秘书工作也许对兰梦妮更合适些。于是，他告诉梦妮，让她担任海龙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秘书一职。胡亦君满以为兰梦妮听了会喜形于色，岂料兰梦妮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流露出几分顾虑。其实，兰梦妮顾虑的不是别的，她就是不想每天见到康雳，讨厌这个女人每天出现在自己眼前。因此，她提出希望到海龙公司总部以外的地方工作。
胡亦君自然不了解兰梦妮的想法，因而难免有些困惑，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兰梦妮的请求。
“好吧，过两天我再答复你。”胡亦君点头说。
见过胡亦君后，兰梦妮上幼儿园把妍妍接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吴永昌在掇拾行装。
“吴先生，你要出差吗？”
“是呵，我马上要到珠海去一趟，大概三五天时间。妍妍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妍妍的。”
“钱放在书桌中间的抽屉里，需要买什么东西你尽管用。”
“我知道了。”
“爸爸，珠海很远吗？”妍妍问。
“是的，珠海非常远，在大海边上。爸爸给你买只海螺回来。”吴永昌抚摸着妍妍的头说。
“真的吗？”
“当然！爸爸说话从来算数，但是你在家里一定要听兰阿姨的话。”
“爸爸，我保证听话！”
吴永昌看着妍妍笑了。他收拾好行装，晚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就走了。
妍妍望着爸爸离去，脸上没有不快的表情，因为有兰梦妮在她身边。
就在这天深夜，妍妍突然病了，嘴里胡乱地叫着“爸爸，妈妈，兰阿姨，海螺……”。兰梦妮从梦中惊醒。她摸了摸妍妍的额头，感觉很烫，遂急忙将妍妍送到医院。经医生诊断，妍妍患的是急性扁桃体炎，问题不大。兰梦妮焦灼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医生给妍妍开了三天吊针。
在观察室里，妍妍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扎着针头。刚才打针的时候她还在哭闹，这会儿却睡着了。兰梦妮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妍妍，心想妍妍太需要妈妈了，她太小，不能离开妈妈，康雳应该回到她身边，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兰梦妮在妍妍身边守了一宿。
翌日上午，妍妍的烧退了一些。医生来给她诊查了一下，说：“好了，今天下午打一针就可以回家了。”
一听说又要打针，妍妍就哭了。兰梦妮搂着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