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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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梦妮心中一惊,但没有丝毫激烈的反应。他俩的脚还在随着音乐移动,仿佛在跳贴面舞。
不到一分钟,林暄就松开了手。他有些惊慌地说:“小姐,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谢谢你陪我跳舞。”说罢,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望着林暄的背影,兰梦妮以为他讨厌自己刚才那番空洞的且带有说教味的话。可是不这样说又该怎样说呢?她觉得没有别的比这更好的说法,而且她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话来。也许林暄有所触动,要不,刚才他为何抱住自己呢?兰梦妮想着又去忙着招待顾客了。
直到11点钟,林暄将最后一口酒喝下,方才最后一个走出夜总会。
在宁静的夜色中,林暄靠着夜总会的门柱站了好一会,然后才系恋地离开。这时,兰梦妮恰好从夜总会的侧门出来,她见林暄踉踉跄跄从面前走过,便不知不觉地跟在了后面。
这个时候,街上已人稀车少。兰梦妮跟在林暄后面,和他保持约六七米的距离。
林暄步履艰难地走进了一家医院。他穿过门诊部大楼,来到后面的住院部,在门口遇到一位护士。护士见他步态不稳,说道:“先生,你是哪个病房的?我送你去吧。”她说着上前欲扶林暄,却被林暄谢绝。他说自己能走,不会摔倒。
兰梦妮跟着林暄进了医院。她心里不明白,林暄到医院来做什么。
林暄踏着楼道的阶梯,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兰梦妮紧跟在后面,脚步极轻,生怕被林暄发现。楼道里空荡静寂,兰梦妮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林暄的呼吸声。
林暄一直沿着楼梯往上走,最后来到楼顶上。他站了一会儿,向两边看了看,然后朝楼顶边沿走去。看到这里,兰梦妮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迅即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要跳楼自尽!
走到楼顶边沿,林暄敛足而立。此时,他仰天喟叹,面对浩浩穹宇袒露心迹:“天公作证,虽然她抛弃了我,但是我的心依然爱着她。如今我失去了她,生命对于我也就失去了价值,因为我是为了她而活着的。既然得不到她的爱,我活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世界啊,永别了!”
说罢,林暄开始翻越水泥护栏。眼看林暄的一条腿已经跨过护栏,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兰梦妮急忙喊道:“林先生,你不能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林暄怔住了。他缓缓回过头来,错愕的目光落在了兰梦妮脸上:“小姐,是你!”显然,林暄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近在咫尺的月亮湾夜总会女招待。
“林先生,你不能这样做!”兰梦妮紧接着说,“为了一个对爱情不忠贞的女人而捐弃自己的生命,这是不值得的,而且也是愚蠢的。”
“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她。”林暄仍痴情地说。
“但是她的心并没有给你。如果你这样死了而她却幸福地活着,这不公平。难道你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一个并不真心爱你的女人?倘若你真这样想,那你就跳吧。”
兰梦妮说罢,将脸转向一边。
林暄瞪着两眼发怔,轻生的念头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慢将跨过护栏的腿收了回来,两只脚又踏在了楼顶上,然后转身往回走。在从兰梦妮身旁经过时,他稍稍停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随后快步朝楼下走去。
兰梦妮见林暄下楼去了,便又紧跟着往楼下走。
到了医院门外,林暄停了下来。待兰梦妮走近了,他这才由衷地说:“小姐,感谢你救了我!”
兰梦妮隽永地说:“林先生,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还留恋这个世界,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林暄深沉地点点头,说:“小姐,你的话朴素而精辟,耐人寻味,但不管怎么说你功不可没。”
林暄还想往下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身体摇晃着站立不稳。兰梦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住。紧接着,林暄便是一阵呕吐。呕吐物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熏得兰梦妮打了两个喷嚏。
“林先生,你要不要进医院看看?”兰梦妮急切地问。
“不用,我只是多喝了一点酒。”林暄摇头说。
“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兰梦妮说。
林暄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来了一辆送病人到医院的出租车,兰梦妮朝司机招了招手。出租车进医院后掉头出来,将他二人接走。
大约10分钟左右,出租车就把林暄送到了家。
兰梦妮扶着林暄进了家门。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摆放在客厅里的许多油画,其中不少是广告画。
进门后,林暄到厨房里漱了口,然后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显露出一副疲态。
“林先生,你感到好些了吗?”兰梦妮问。
“好多了。”林暄说,“小姐,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我叫兰梦妮,是从武汉来的。”兰梦妮说着用画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
“哦,这名字很美!兰小姐是武汉人?”
“哪里,我来自苏北的乡村,在武汉打工。前不久有事到这里,不小心让小偷把钱窃走了,所以才到月亮湾打工,挣点路费回武汉。”
“噢,原来是这样。兰小姐,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我这里住一宿吧。”
兰梦妮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她环视了一眼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说:“这家里就你一人?”
“我父母都已退休,上个月他们到广州我姐姐家去了。兰小姐,时间不早了,你就睡左边那间房吧,那是我姐姐的房。”
林暄说罢,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兰梦妮跟着来到房门口,不放心地问:“林先生,你没事了吧?”
林暄脱了鞋,坐上床说:“没事了,酒劲一过就好了。”
这时兰梦妮看见书桌上有一个镜框,里面嵌着一幅女人的半身油画肖像,便走过去拿起镜框审视着,说:“她真美,确实非常迷人!”
“可惜梦一场。”林暄伤感地说着,从梦妮手中拿过镜框放进抽屉里。
兰梦妮看看桌上凌乱的画稿,发现一张聘用通知书,遂拿起来逐字读罢,方知林暄已被广州新世纪广告公司聘任,而报到时间已过了一天。她急忙说道: “林先生,你已经被新世纪公司聘用了,怎么不去呢?”
“我本来要去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离开了我,把我所有美好的希望都带走了。”
“林先生,你不能因为爱情的挫折而委靡不振、心灰意冷,其实事业上的发展比什么都重要,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报到的时间已经过了,新世纪公司还会要我吗?而且我把单位的工作也给辞了,真是糟糕透了。”
“林先生,我想新世纪公司既然聘用你,说明他们是看中了你的才华,因而不会计较这一两天时间的。碰巧,我有一个熟人在新世纪公司,我给他打个电话,把你未能按时报到的原因申述一下,兴许他能帮你。”
兰梦妮说罢,到客厅里拿来皮包,取出雷廷的名片递给林暄。
林暄看过名片,不免有些犯难地说:“但是如何说明原因呢?难道要告诉雷经理我林暄是因为爱情问题而延误报到的吗?”
兰梦妮收回名片,笑着说:“林先生,这你就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说。好,你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林暄目送着兰梦妮走出房间,然后睡下。
兰梦妮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林暄突然从沉睡中坐了起来,打开灯,从书桌的屉子里拿出女友的画像,然后下床,若痴若呆地走到阳台上。他捧着画像看了一会,深情地吻了吻,眼睛里淌出痛苦的泪水,嘴中念叨着什么,翻越护栏跳下楼去……
兰梦妮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打开灯,看了看手表,才凌晨3时许。她不安地披上衣服,轻手轻脚来到林暄的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一道缝,只见林暄安卧在床上,并发出幽幽的鼾声。梦妮心里这才踏实。她把门关好,回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6点40分,兰梦妮就穿好衣服下床了。她梳洗之后,便到客厅里给雷廷打电话。兰梦妮照着名片上的数字,拨通了雷廷的手机。一会儿电话里就传来了雷廷的声音,她赶忙说道:“雷先生,您好!我是兰梦妮。”
雷廷在电话里听到兰梦妮的声音,笑着说:“哦,是兰小姐呀。怎么样,还没回武汉吗?”
兰梦妮说:“还没有。雷先生,这么一大早就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雷廷说:“没什么,我早起来了。兰小姐,你大清早找我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兰梦妮回答:“是的,我有件急事想请您帮忙。雷先生,我有位朋友,他叫林暄,不久前被贵公司聘用了,可是因突发急性肠炎住院,耽误了报到的时间,现在超过报到的最后期限已有两天了。所以我想请雷先生出面帮林暄说说,希望公司至少再宽限他一天时间。您看能行吗?”
雷廷在电话那边斟酌了一下,然后说:“林暄情有可原,我看问题不大。这样吧,我正好在广州,上午上班的时候我到公司人事部去说一下。你就等我的回信吧。”
给雷廷打完电话,兰梦妮来到林暄的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见林暄还在熟睡中,没有惊动他,将门带上,然后来到厨房里,看看能用什么做早餐。梦妮打开冰箱、橱柜,除了七八袋康师傅方便面和几听红牛饮料外,什么也没有看到。看来用不着做早餐了,就等着吃方便面吧,或者到外面买点什么吃。她心里这样想。
梦妮走进客厅,趁着林暄未醒之际,仔细欣赏起他的画作来。墙上有三幅临摹画:一幅是莫奈的《印象·;日出》;一幅是德加的《舞台上的舞女》;一幅是梵高的《向日葵》。地上摆放着的画其实都是一些习作,除了广告画外,其余全是风景画。猝尔,梦妮发现左侧的沙发下卷着一幅画稿,她弯腰把画稿拿了出来,将其展开搁在沙发上。原来这是一幅林暄女友的半裸体画像,只画了一半。
兰梦妮正看得出神,林暄不知不觉从房里走了过来。梦妮听到脚步声,这才知道林暄已经起床。
“林先生,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兰梦妮抬起头说。
“已经睡好了,再睡也睡不着了。”林暄说。他拿起那幅画,找了一把剪刀,将它剪成几块,一边剪一边说:“我本来想为她画一幅最完美的画,可惜天不作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然后林暄把它们揉成一团,丢进字纸篓。
兰梦妮待林暄将画稿处理完,方才告诉他,刚才她已经给雷廷打了电话,雷廷说问题不大,要她等候回音。
林暄听了,顿时喜上眉梢:“看来老天有眼!”于是,他赶紧到卫生间去洗漱,然后到厨房里拿了两袋康师傅方便面,大声说:“兰小姐,我们就吃方便面吧。”
“客随主便。”兰梦妮走到厨房门口说。
林暄烧了一锅开水,泡了两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吃完方便面,他俩又各喝了一听红牛饮料,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聊着一边等待广州的电话。
“林先生,你从小就喜欢画画吗?”
“是啊,我七岁开始学画画,我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后来我上了美专,专修西洋画。这些画你都看过了,请评点一下。”
“林先生,我不懂绘画,岂敢班门弄斧,要说也只能说些外行话。我觉得你的画画得很好,就像卖的一样,无可挑剔。”
对兰梦妮的夸奖,林暄微笑着摇摇头:“你过誉了。”接着问道:“墙上的三幅画你曾见过吗?”
兰梦妮看了一眼墙上的画,答道:“没有。”
林暄娓娓道来:“这三幅画都是欧洲印象派的代表作。印象派这一名称起源于莫奈创作的《印象·;日出》这幅画。在众多的印象派画家中,要数《向日葵》的作者梵高最富有传奇色彩。梵高是荷兰著名画家,在绘画方面颇有才气,可惜他的画的价值在当时未被人们发现,以致他生前只卖出过一幅油画,所以他一生十分穷困。有一次,他因精神错乱而将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下送给一个妓女。后来梵高自杀身亡,年仅37岁。可谁也没有想到,现在梵高的画竟成了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他的一幅《向日葵》竟创出了二千多万英镑的拍卖纪录。”
尽管兰梦妮不懂什么是印象派,但却听得入神,感到十分新鲜,大开眼界。
九点半左右,电话铃终于响了。兰梦妮迅速拿起电话。雷廷在电话中告诉梦妮,公司同意将林暄的报到时间延至明天上午12点。兰梦妮向雷廷道谢后放下电话,随即将这一喜讯转告林暄。
听到喜讯,林暄激动不已:“兰小姐,你不仅挽救了我的生命,而且还挽救了我的事业,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之,你是我最大最大的恩人!”
林暄哽咽了。
对于兰梦妮而言,她还是首次听到有人称她“恩人”,心里有些承受不了,因而说道:“林先生,你这样说我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尽了一个普通人应尽的义务。好了,别再耽搁了,赶快去买机票吧。”
“可以电话订票。”林暄说。他立即打电话到机场售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