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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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她对身边这位饶舌的男人始终持有几分戒心。
胖脸男人见兰梦妮不再搭理自己,大为败兴地叹了口气。
这时,客车到了一个站点停下,车上下去不少人,但又上来了许多人,将空余的位子都补上了,车里依然拥挤如故。有位刚上来的30来岁的青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包。孩子哇哇地大声哭叫着。
“宝贝,你是不是饿了?别哭,别哭,妈妈马上给你奶吃。”青年妇女对着怀里的孩子说。在她旁边坐着的一位乘客正要给她让座,梦妮身边的那位胖脸男人立即大声喊道:“大嫂,请到我这里来坐。这里不挤。”
于是,青年妇女对身边让座的乘客说了声“谢谢”,便抱着孩子费力地来到胖脸男人跟前。胖脸男人起身让她坐下。青年妇女对他感谢再三。他连声说道:“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然后挤到前面车门口旁边去了。
青年妇女解开衣服,露出硕大的乳房。她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嘴脸里,孩子立刻停止了哭叫,小嘴使劲地吮吸着乳汁。
或许是因为那位讨厌的胖脸男人走了的缘故,兰梦妮心里感觉宽舒多了。她饶有兴味地看着吃奶的孩子,说:“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是男孩吧?”
“对,是男孩。”青年妇女说。
“难怪哭声那么大的。”
“这孩子俺就怕他哭,一哭起来声音又大又猛,吵死人了,谁听了都心烦。”
“瞧他吃奶的样子,眼睛一睁一闭,真有趣。”
“他呀,只要有奶吃,就啥也不管了。对他来说,吃奶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了。”
兰梦妮看了看青年妇女,同情地说:“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出门,也真够难的。”
“俺在娘家住了大半年,现在俺男人要俺回去,没法子。” 青年妇女说着叹了口气。她换了一只乳房喂孩子。
大概是出于同情的心里,兰梦妮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和这位妇女攀谈起来。
“你男人家很远吗?”
“不远,前面一站就是的。”
“那他也不来接你?”
“家里活挺忙,他脱不开身。”
喂完了奶,青年妇女把衣服扣好,抱起孩子亲了亲:“你这小东西,吃饱了就不哭不闹了,脾气跟你爹一样。”
孩子“啊,啊”地望着她直笑。
“小宝贝,让阿姨来抱抱你。”兰梦妮说着从青年妇女手中接过孩子,逗着他玩。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客车到站停下了。
“宝贝,俺们该下车了。” 青年妇女说。她起身刚欲伸手接孩子,突然一阵眩晕使她又坐了下去。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见此情景,兰梦妮急忙喊道:“大嫂,大嫂,你怎么了?”乘客们闻声纷纷投过来骇异的目光,不知出了什么事。
少顷,这女人苏醒过来。她喘了两口气,说:“俺有低血糖症,不要紧,呆会我下车吃点东西就好了。”
她吃力地站了起来,身体还有点摇晃。
“大嫂,我送你下车。”兰梦妮主动地说。
梦妮抱着孩子和青年妇女一同下车。车上的乘客都望着她俩。挡着道的乘客们主动为她俩让路。
下车后,青年妇女从梦妮手中接过孩子,千恩万谢。
兰梦妮说:“大嫂,别客气。你能走吗?”
青年妇女说:“我还行。那边有家馆子,我去吃碗甜粥就没事了。”
“那你千万走好。”
“小姐,你放心回车上去吧。”
青年妇女拎着包,怀抱着孩子,步履蹒跚地朝路边那家饭馆走去。
兰梦妮一直看着青年妇女缓慢地走进了饭馆,方才上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刚坐稳,车就开动了。
这时车上的人少了一点,车里没有那样拥挤了。兰梦妮向窗外望去,忽然发现那个胖脸男人正在马路对面的车站候车,心里觉得跷蹊,他不是说要去西安的吗?怎么在这里下了车往回走呢?真是莫名其妙。兰梦妮也没多想,她认为没有必要去为一个令她讨厌的陌生人操冤枉心。下午三点多钟,客车抵达终点古城西安。
兰梦妮下车后,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赶到火车站去,可是她又不想马上返回武汉,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她下意识地打开皮包,看看你面的钱是否安然。这一看令她傻了眼,包里的钱不翼而飞了。兰梦妮霎时变成了一个木头人,身体僵硬地立在一辆面包车旁。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她的身体才动弹了一下,恍若从睡梦中醒来,一下子靠在了面包车上。
兰梦妮两眼发呆地望着远处,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她怎么也弄不懂钱是如何被人偷走的,她的手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皮包,或许问题就出在她抱孩子下车的时候。
现在,兰梦妮已经囊中羞涩了。她心里十分恼怒,诅咒该死的小偷。但这并不管用,小偷不可能把钱送回来。梦妮心想没辙了,只有去找阳文波这条路了。幸亏临别时刘涛考虑周到,为她准备了应急的措施,否则她现在还真不好办哩。她觉得刘涛真有点神,仿佛事先就料到她在西安会遇到麻烦。现在麻烦果然来了。
于是,兰梦妮从包里取出那张纸条,即刻来到电话亭给阳文波打电话。电话很快打通了,可是对方回答说阳文波外出学习去了,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回来。真不凑巧!兰梦妮又傻眼了。
“怎么办呢?”她心里说着离开了电话亭。
望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兰梦妮这会儿是真的不知所措了。蓦地,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现:别人能偷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偷别人的钱呢?我一定要把我的钱拿回来,否则就太不公平了。再说,要想马上返回武汉,这也是惟一的办法。
正在此时,在距离兰梦妮几步开外,一位提着一个帆布包的年过半百的大娘,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向前跌倒了。兰梦妮看见后立即奔过去将大娘扶了起来。
“大娘,你没事吧?”她问。
“还好,没事。姑娘,谢谢你!”
“大娘,您是来搭车的吧?我来帮您提包。”梦妮说着拎起帆布包,搀着大娘向客运站候车室走去。
“姑娘,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好心人!”大娘亲切地说。
“这没啥,大娘。”梦妮说。
“姑娘,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啊,对,我是南方人,是到这里来办事的。”
兰梦妮随便撒了个谎,紧接着将话题转到大娘身上。
“大娘,您是本地人吗?”
“不是,俺是永清人。永清离这儿很近,坐汽车两三个钟头就到了。”
“您是来走亲戚的吗?”
“走啥亲戚呀,俺在这儿没亲戚。俺是来治病的。”
“您有病?”
“俺患有头晕的毛病,十天半月闹一下。这次俺就是来治它的。”
“治好了吗?”
“唉,看了好几家医院也没看出啥名堂来,钱倒手花了不少。算了,看不好俺就不看了。”
“您来治病也没人陪着?”
“俺这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还不严重,自己来就可以了。姑娘,你不知道,多来一个人就要多花不少的钱。”
她俩说着走进了候车室。大娘在椅子上坐下。
兰梦妮放下包打算走,被大娘叫住。
“姑娘,还请你帮俺个忙。”大娘说着欲将手伸向衣服里面,突然一阵眩晕靠在椅子上。
“大娘!大娘!”兰梦妮心急地喊了两声,见大娘没有反应,奄忽觉得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她看了看四周,吃准无人注意她们,遂迅速将手伸进大娘的衣服里面。然而,这毕竟是梦妮第一次行窃,她的心在急遽跳动,仿佛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当她从大娘身上摸出装钱的小布包时,感到心脏因剧烈跳动几乎快要破裂了。兰梦妮飞快地将钱包放进皮包里,刚欲起身离开,大娘发出微弱的叫声:“药,药。”兰梦妮吓了一跳,头皮一阵发麻。她犹疑了一下,马上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找出一瓶“眩晕停”和一瓶水,匆匆看了一下药瓶上的说明,然后取出一粒药片塞入大娘嘴里,再把塑料瓶口对着大娘的嘴,慢慢往里倒水。
“大娘,快喝水把药吞下去。”兰梦妮催促道。
大娘的嘴缓缓地一张一合,将药片吞下去了。
兰梦妮把药跟水放回到帆布包里。她心想大娘吃了药,过一会儿就会清醒过来,自己不能再久留了,于是,她慌忙离去。
离开客运站后,兰梦妮的心依旧紧张地跳个不停。她不时回首张望,总担心后面会猛然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擒住。她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贼心虚”。
然而,对兰梦妮来说,她并非蓄意想要当一个小偷,因此,当她想到自己把大娘的钱全都拿走了之后,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大娘身无分文,还怎么回家呢?”梦妮越想心中越发不安。她走到一个僻静处,取出那个小布包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一些零钱,面额最大的是10元,总共才160几元。兰梦妮愣住了,这么一点钱,大娘竟然把它包得那么好,而且放在衣服里面贴胸的口袋里,简直将它视作珍宝一样,说明这点钱对她来说是何等重要啊!为了节省开支,大娘不要家人陪伴,独自拖着病体来此就医,表明她的家境很不宽裕,甚至十分窘困,而自己却乘人之危干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来,真是太可怕了。兰梦妮的心灵震撼了,她为自己可耻的行为而深感忏悔。她怎么能在自己的钱被人偷走之后就去偷别人的钱呢?这无异于将自己的痛苦转嫁给别人,同时也使自己堕落成为名副其实的窃贼。一念之差常常使人做出遗憾终生的蠢事,自己不正是这样吗?而且自己所侵害的对象竟是一个贫病交加的老人,这更使兰梦妮感到罪孽深重。她仿佛看见大娘发现钱被自己偷走后而伤心恸哭的景象,心中不由得一阵搐缩。“不,我得把钱送还给大娘。”梦妮对自己说。
于是,兰梦妮返回汽车客运站。她站在候车室的门边,探头朝里窥视,果然,那位大娘正在呼号:“天哪!好狠心的女人啊,把俺的钱全偷走了,叫俺咋回去呀!俺的命为啥这样苦哇!俺不想活了!”
在大娘身边围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有说同情话的,也有斥骂小偷的。
听到大娘凄厉哀怨的哭诉声,兰梦妮心如刀绞。她转身背靠着墙,心里充满了悔恨与愧疚,两眼禁不住湿润了。她把附近的一个报童召唤过来,将那个小布包放到报童手中,说:“小朋友,这是一位老奶奶丢的钱,她正在候车室里哭泣,请你帮我把它交给她。谢谢你了!”
“好的,阿姨。”报童爽快地答道,拿着钱包朝候车室里走去。
兰梦妮见报童走近那一群围观的人了,便立即掉头快步离去。俯仰之间,她已乘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上车之后,兰梦妮仿佛才有了一种安全感。当她想到大娘从报童手中接过失而复得的钱包时,一颗负疚的心总算有了几分慰藉。
也不知坐了几站路,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兰梦妮心绪茫然地下了车。望着眼前这一片陌生的世界,她似乎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目下,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除了背在肩上的皮包外,就是那只飞亚达手表了。她十分庆幸何家人给她留下了这只手表。由这只表,她又想到了丁岩,不知他现在和王飞月怎样了,但愿他俩已结百年之好。不过,此时兰梦妮也无闲心去想这些,因为现在她所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便是钱了。她心想,只有靠打工挣钱回武汉了。
于是,兰梦妮开始留意沿街店铺门前的招聘广告。在一家名为蓬莱桑拿按摩园的店门前,她看到门口的招聘广告上写着“招聘按摩小姐若干名,工作时间下午3点至晚上10点,每日报酬40元,当日结算,食宿自理。”觉得这蛮不错,顶多干七天就足以回武汉了,便迈步跨进了店门。
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见兰梦妮从门外进来,忙走出柜台,迎上前说:“小姐,你是想来干活的吧?”她一边说,眼珠子一边在兰梦妮身上滴溜溜地转。
“啊,是的,可我没学过按摩。”兰梦妮说。
“哎呀,这太容易了,学啥呀,不就是捏呀、揉呀、搓呀、按呀,一做就会。你来瞧瞧。”那女人说罢,将兰梦妮领到里边的按摩房。她掀开门帘,兰梦妮透过幽暗的灯光,看见五六个都只穿条短裤的男人躺在床上,几个妙龄女子正在给他们按摩。她们均穿着薄薄的短裤短衫,男人们的手不时地在她们身上乱摸,同时伴随着淫荡的笑声。看到这里,兰梦妮感到作呕,心里直想吐。她扭头就往外走,那女人跟在后面喊:“哎哎,小姐,你走啥?你不想干了?”
兰梦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蓬莱桑拿按摩园,气得那女人在门口直跺脚。
兰梦妮只顾往前走,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没注意到前面右手边有一个路口,一辆富康出租车开了过来,她差点撞到车上。
富康嘎的一声刹住,司机伸出头来呵斥道:“你眼睛瞎了,找死呀!”
“啊,对不起,师傅!我疏忽了,没有看到车。”兰梦妮心怦怦跳地说。
“小姐,怎么是你?”坐在车里的乘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