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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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多么希望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康雳离婚,却苦于无能为力。她为吴永昌而感到悲伤,同时也为吴永昌而感到不平。吴永昌不仅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而且也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既无任何过错,也无任何可诟病之处,但是康雳硬要摈弃他。这真叫人说不清,道不白。梦妮深感世事复杂,不可捉摸。
下午3点,兰梦妮把信放在吴永昌的书桌上,最后将每间房看了一遍,然后 提起旅行箱走出门去。
兰梦妮乘车来到武昌火车站。她首先去邮局发了两封信——一封是寄给丁岩的,另一封是寄给胡亦君的。发出这两封信后,兰梦妮如释重负,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
她来到候车大厅,四下张望不见赵婷的人影。看看候车室墙上的大钟,时间已是3点30分,马上就要进站了,梦妮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候车大厅内外等候搭乘火车的旅客密密麻麻,已远远超出了候车室的接待规模。兰梦妮站在候车室的大门旁,旅行箱紧挨着脚放在地上,两只手搁在背着的皮包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断朝候车室涌来的人流。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赵婷终于出现了。她是坐出租车来的。她一下车就直奔候车室。兰梦妮看到她立刻露出了笑颜,连忙喊道:“赵主任,我在这里。”
赵婷看见兰梦妮,步伐敏捷地走了过来。“兰小姐,你来了很久了吧?”她走到梦妮跟前说。
“赵主任,你没来真叫我担心!”梦妮说。她拿出一千块钱交给赵婷:“赵主任,这是保证金,你数一数吧。”
赵婷接过钱迅速放进包里,说:“不用数,我相信你。走吧,该进站了。”
兰梦妮提着箱子,跟着赵婷上了火车。这是她平生首次乘坐火车,因此有种强烈的新奇感,眼睛不停地在车厢内东张西望,情绪显得十分高昂。
“你大概是头一次坐火车吧?”赵婷说。
“嗯。”梦妮点头,“赵主任,你是第几次坐火车?”
“我呀,究竟坐了多少次火车,已没法记清了。”赵婷笑着说。
这时车厢里已坐满了人,还有的乘客没有座位,就坐在过道上。
一声汽笛长鸣,火车启动了。
随着车站渐渐远去,兰梦妮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马上就要离开武汉了,所有的欢乐与痛苦都该结束了。梦妮看了一眼腕上的飞亚达手表,不禁睹物思人,又想起了丁岩。是丁岩把她从千里之外的荒野带到了这座繁华的城市,心心相印使他俩不知不觉地相爱了。尽管她对丁岩的爱是真诚的,但是她给予丁岩的快乐远少于痛苦。她何尝不想把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丁岩,然而上帝之手令她无法实现这一心愿,以致她迫不得已再次“背井离乡”。现在万事皆空,梦妮只瞩望飞月能尽快弥合她在丁岩心头上留下的创伤。
火车呼啸着在金色弥望的大地上驰骋。兰梦妮的思绪又转到了吴永昌身上。在她眼里,吴永昌是最出色而又最令人同情的男人。他薪金不丰,却能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眼下,又将面临妻子的离异,美满的家庭破裂在即,他精神上承受的重负可想而知。不过,最让梦妮挂心的是妍妍。妍妍是那样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不幸的是,小小的年纪就要品尝家庭破裂的苦果。梦妮觉得心里一阵疼痛难受,忙用手撑住额头。
赵婷见状,问道:“你怎么啦?晕车吗?”
梦妮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赵婷说:“你好像有心事。”
梦妮感慨道:“可以说武汉是我的第二故乡,现在就要离开它了,我心里真有点恋恋不舍呀!”
“你后悔了吗?”
“不,我只是有些怀恋。”
“兰小姐,你一表人才,一定会得到我们老板的赏识而平步青云的!”赵婷鼓舞道,以坚定梦妮北上的信心。
赵婷的话果然奏效。兰梦妮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她的心一下子就越过了长江,飞到了那座尚不知模样的东洋大酒店里,脑海中荡漾起美好遐想的涟漪……
吴永昌下班回到家,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不见梦妮和妍妍的影子。平日这个时候他下班回家,梦妮跟妍妍早就在家里了。也许今天幼儿园有什么活动,也许车不好搭或者遇上了塞车。吴永昌没有多想。他走进卧室放下皮包,一眼看见放在书桌上的信,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信封没有封口。吴永昌把信打开,信纸上娟秀的字迹迅即跃入他的眼帘:
吴先生:
首先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在你家中度过了令人难忘的几十个日日夜夜,我感到十分愉快,可是现在我不得不离开了。这其中的原因恕我不能直言相告,即便要说,恐怕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吴先生,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男人,我很钦佩你,敬重你,也有些喜欢你,但不是爱。我对自己曾经一时的冲动和莽撞表示歉意!
吴先生,你有一个漂亮能干的妻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应该说你是一个幸福的男人。虽然现在你遇到了麻烦,但我认为事情仍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你应尽量避免离婚,否则会使妍妍幼小的心灵蒙受伤害。
这个月的工钱康太太已经支付给我了。至于我去了何处,你不必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祝
健康平安!
梦妮
于深秋25日夜
吴永昌看完信,震惊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这时门铃响了,他起身去把门打开,只见幼儿园的老师把妍妍送回来了。吴永昌赶忙道谢。
老师一走,妍妍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爸爸,兰阿姨走了!”
“她跟你说了?”
“嗯,她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她有没有告诉你去什么地方?”
“没有。”
吴永昌拿出手帕揩掉妍妍脸上的泪水,说:“别哭了,妍妍。兰阿姨虽然走了,但是她还要回来的。”
妍妍侧着头说:“兰阿姨也这样说。爸爸,这是真的吗?”
吴永昌用疼爱的眼光看着妍妍,握着她的小手,无声地点了点头。为了安慰女儿,他只这样做。
妍妍又问:“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吴永昌想着说:“不知道,兰阿姨没说。不过我想她不会走得太久。”
妍妍立刻破涕为笑:“我知道兰阿姨是不会骗我的。”
吴永昌望着天真的妍妍,心里面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苦涩。
兰梦妮走后不久,康雳为离婚的事又来找吴永昌了。
这天,吴永昌在家中埋头阅读文献资料,眼下他正在从事一项科研课题的后期研究。康雳进门后,一见吴永昌劈头就问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没有。吴永昌一听心里就冒火,愤懑地将书朝桌上一扔,一边怒气冲冲地往客厅里走,一边斩钉截铁地声言决不离婚。他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红金龙烟猛吸起来。
康雳在吴永昌对面坐下,眼睛斜睨着他,嘴里嘟嘟嚷嚷地似乎在说些什么。
吴永昌只顾抽烟,没有理会她。他想起了梦妮信中的话,于是强压下火气,平和地说:“康雳,我们是不是再好好谈谈。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更为了妍妍,你还是不要离婚吧!”
“不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改变了。”康雳虽仍然坚持,但语调明显软了许多。
“这么说离婚对你非常重要了?”
“是的,可以这样说。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心血来潮,要不然我是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可你为妍妍想过吗?”
“当然想过。我知道这会影响妍妍,甚至会对她造成伤害。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没有办法……永昌,我们不可能再和好了!”康雳说罢,眼睛里闪过一道泪光。
“人生如梦啊!”吴永昌感喟不已。他十分清楚,对于离婚,康雳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费口舌呢?况且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耗费在这上面了。于是,他决定放弃努力,不想再为此事劳神了。
“好吧,”他说,“你既然决心要离婚,我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妍妍得跟着我。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签字。”
康雳发呆地看着吴永昌。她心里舍不得妍妍,然而离婚对她来说却又是头等大事,至关重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康雳最终忍痛做出了让步,同意将妍妍留下。
于是,吴永昌终于在修改了的协议上签了字。
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破裂了,不啻一块破碎的美玉。
分别的那天,康雳依依不舍地抱着妍妍,眼眶微红,难过地说:“妍妍,从今天起,妈就不常在你身边了。你要多听爸爸的话,啊。”
“妈妈,你还回家来吗?”
“妈再也不回来了!”康雳哽咽了。
“妈妈,我要你,我不让你走!”妍妍哭着说。
“妍妍,别哭。妈有空会来看你的。”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走行吗?”
康雳感到难以回答,便摇摇头,把妍妍交给吴永昌。
吴永昌从康雳手中接过妍妍,说:“妍妍,别问了,让你妈走吧。”
“妈妈,你一定要常来看我。”
“嗯。”康雳伤心地点头,转身走出家门。
吴永昌黯然神伤。他把妍妍放下。妍妍追到楼梯口,已经看不到康雳的身影了。
“妈妈——!”妍妍放声大哭起来。
吴永昌出来,心疼地将妍妍抱起走进屋去。
当丁岩收悉兰梦妮写给他的信后,不禁哑然失色。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梦妮竟会悄然离开武汉,再次出走。这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回忆。当初,兰梦妮离家出走的原因就是为了逃避一桩不幸的婚姻,巧合的是她此次出走的原因又是与婚姻有关,只是情况同上次大相径庭罢了。丁岩深深地感觉到,兰梦妮简直就像一座迷宫,使人迷幻莫测,由她产生的团团迷雾一直在他心中缭绕不散。丁岩至今也不明白,兰梦妮为何爱他却又不能嫁给他,更无法理解“我拒绝你的求婚才是真心爱你,否则我就不是爱你,而是害你”的奥妙。或许,他们相爱真是一个错误,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如今,兰梦妮走了,丁岩仿佛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的全部梦想都被梦妮带走了,脑子里空空荡荡,怅然若失。他蓦然感到自己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悠悠地被风吹到了天涯海角。
回到家里,丁岩也不和母亲、妹妹说话,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里,闭门不出。
丁母不知儿子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便要丁蓉去探问一下。
丁蓉奉命来到丁岩的房里,见他神情怅惘地躺在床上,故意说:“哥,怎么啦?是不是在单位挨领导的批了?”
丁岩瞥了她一眼,坐了起来,从衣兜里掏出梦妮的信,脸色黯然地说:“你别问了,自己看吧。”
丁蓉有些莫名其妙,她拿过信一字不漏地看完,方才知晓兰梦妮走了,心中一阵感慨,说:“哥,有句老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梦妮主动撤离,说明你们之间确实没有结合的姻缘。你应该想开些,照梦妮说的话做,和飞月结婚吧。”
丁岩默然视之。
晚上,王飞月来看丁岩。是丁蓉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兰梦妮走了,要她来的。
王飞月走进丁岩的房间时,丁岩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听着童安格演唱的《耶利亚女郎》。飞月信手带上房门,走过去把音响关掉,歌声戛然而止。丁岩睁开了眼睛,失神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飞月,半晌不言不语,俨然一个木头人一样。
“丁岩,”飞月说,“我知道,梦妮她已经走了。”
丁岩僵硬地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梦妮的信:“这是她写的信,你看吧。”
“不用了,丁蓉都告诉我了。”飞月说。
“梦妮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这都怨我,是我把她逼走的!”丁岩痛悔不已。
“丁岩,你别这样,这并不是你的错。”飞月劝慰道,“梦妮之所以离开这里,完全是为了让你能够得到幸福。你应该爱惜自己,振作起来,否则,又怎么对得起梦妮呢?”
“我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心里太痛苦了,无法控制自己。”
“我知道,你的心情很痛苦,因为这种痛苦我又何尝不曾品味?一个爱你的女人走了,另一个爱你的女人正在等待着你,难道你要让这最后一个女人也离开你吗?”
飞月说着,握住了丁岩的一只手。她的心突突直跳,明澈的秋波里荡漾着柔情与期盼。
丁岩怦然心动。面对飞月的一片真情,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否则,他不仅将严重伤害飞月的爱心,而且也将彻底失去她。在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他的女人之后,他绝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爱他的女人了。于是,丁岩心中那座沉寂已久的感情火山爆发了,他张开双臂将飞月拥抱,两颗火热的心终于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胡亦君几乎是和丁岩同一时间收到了兰梦妮写给他的信。当他拆开信,发现写信的人是兰梦妮时,颇觉蹊跷: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呢?莫非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说?于是,胡亦君仔细阅读起来:
胡先生: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当您接到这封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