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雷惊蛰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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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着醒冬,一张坚毅的脸庞在睡梦中仍然微微皱眉,宁昭阳手指忍不住在他面上轻轻抚摸,将那眉褶抚平。
他脱了鞋爬进被窝里,睡梦中的醒冬感觉到他冰冰的身体,便展臂将他楼进怀里,强健的双腿夹住他,轻轻摩擦想要弄暖那双冰凉的脚丫子。小时候宁昭阳怕冷去跟醒冬睡一起,醒冬常常这样捂暖他的身子,现在做来还是自然无比,好像自然而然的反应一般。
宁昭阳将脸颊贴在醒冬的胸膛上,倾听着那里传来的心跳声,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他这笑容若是叫旁人看见了,必然会被迷得魂飞魄散,可惜醒冬睡得烂熟,无缘得见。
“大少爷和路少爷有约出去了。”
又是路长洲?宁昭阳的柳眉拧成飞花。
“王掌柜的,和路家的生意谈得怎群了?”
“已经差不多了,路少爷想让大少爷做他们长江以南地区的独卖,路家的生意一直以来都在江北发展,他们大概是看中了大少爷在江南的众多店铺,想跟大少爷长期合作。”
宁昭阳不懂生意,他只对路长洲频繁邀请醒冬感到不悦。
那姓陆的邀请醒冬哥哥也就罢了,但看看他都请醒冬哥哥去什么地方?上一次去了银谰院,昨儿上了画舫,让宁昭阳很是生气,生意人喜欢在那种地方谈事情他不管,但是醒冬哥哥不可以,醒冬哥哥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都是姓陆的不好!宁昭阳把气都发到路长洲身上。
“这次又是去哪里?”宁昭阳双眉锁得死紧,显示出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这次是在路家。”
“路家?路长洲邀请醒冬去他家?”
“这个……”王掌柜的有些迟疑。
“说!”
“好像是路少爷想把他妹妹介绍给大少爷。”
王掌柜看着宁昭阳的脸色,不敢再朝下说。
“你听谁说的?”
“路少爷提了好几次,都被大少爷推辞掉了,路少爷便说今儿他过小生日,邀请大少爷去,大少爷不好推辞,只好去了。”
“那家伙果然不安好心!”宁昭阳怒气冲冲地吼道,“备轿,我要去路家!”
“可是小少爷,已经这么晚了,大少爷估计也快回来了。”
“备轿备轿!”
底下人见他面色难看,连忙去备轿。
宁昭阳匆匆赶到路府,他径直闯进去,站在前厅大吼大叫,丝毫没有做客的意识。“路长洲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
下人认得他,不敢得罪,连忙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路长洲走出来,看见宁昭阳,似乎没有什么意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宁昭阳不待他开口,劈头就问:“我兄长呢?”
“正在后院喝酒。”
宁昭阳冷哼道:“你当我傻子吗?醒冬若是听说我来了,岂能不跟你一起出来?”
路长洲呵呵一笑,也不显得尴尬,“真是瞒不过你。
宁贤弟喝多了,我让他在房间里躺一会儿,正准备送他回去,你就来了。”
“带我去见他!”
路长洲带着宁昭阳走到后厢房,推开门道:“他就在里头。”
宁昭阳疾步进去,床上空荡荡的,哪里有醒冬的影子?
“他人呢?”他转头怒声问道,却发觉路长洲将房门反锁,靠在门上笑嘻嘻地盯着他看,双眼微微眯起,使得他的笑容十分诡异。
“你敢骗我?”
“我若是不骗你,你会跟我进来吗?我真是没有想到,我千请万求都求不到你正眼看我一下,一个宁醒冬却能够让你主动送到我面前来。”路长洲边说边朝他走过来。
宁昭阳一开始十分愤怒,现在倒反而镇定下来,他脚一勾,勾了个凳子坐下来,冷冷地看着路长洲道:“没错,就凭你,的确没有资格见我,你倒是比我预料的要聪明,懂得拉住醒冬来牵制我。你该庆幸没有对醒冬下手,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长洲大笑起来,眼里露出好玩的神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凭你这比女人还要娇弱的身体?我倒是很想尝尝看你如何用这身体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你跟宁醒冬做的那样,一定很过瘾吧?城里人人敬畏的宁少爷居然跟自己兄长是那种关系,传出去的话一定很有趣吧?
到时候看还有谁会跟宁醒冬做生意?”
“你威胁我?”宁昭阳微眯起眼眸,眼底散发出危险的神色。路长洲拿醒冬来威胁,是触犯了他的大忌。
路长洲上下打量着宁昭阳,只见他唇红齿白,容颜倾城,虽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媚,所以才叫他在一年前匆匆一瞥后便牵肠挂肚到现在。现在佳人就在眼前,他哪里按捺得住激动的心情,步步朝他走过来,嘴里还不停地道:“我的财力加上你的能力,天下还能有谁能够与我们抗衡?宁醒冬算什么东西?你选他真是没有眼光,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温柔,若是不然,休怪我给你苦头吃。”
宁昭阳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他表面冷静,心里早就气得炸开了。他早听闻这个路长洲有断袖之瘾,他与醒冬哥哥接触过于频繁,让他很是担心他对醒冬哥哥有什么坏心,毕竟醒冬哥哥是那么迷人的一个男人,谁知他的目标居然是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看着路长洲,嘴里不说话,双眼冷得好似千年寒冰,路长洲不晓得自己即将大难临头,想到马上可以把这个美人儿占为己有,他激动得额头冒汗瞳孔放大。
宁昭阳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下金光一闪,他动了一下嘴皮,路长洲的右臂忽然朝后一甩,喀喇一声顿时脱臼,路长洲痛得发出惨叫,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扶,还没扶到,只觉得脚下一拐,身子向右侧下沉,剧烈的疼痛钻上来,右脚也随之脱臼,路长洲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额头上汗如雨下,这个时候他才看见宁昭阳的眼里金灿灿燃烧着烈火,居中裂开一条缝隙,从那里头进射出妖冶的光芒。路长洲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起来。
宁昭阳嘴角噙着冷笑,起身朝他走来。他显得那么悠闲,那么气定神闲,好像他现在是去赏花踏青,而非刚刚断了路长洲一手一脚。
路长洲吓得胆都破了,他丝毫看不到宁昭阳出招,他怎么都没想到,宁昭阳娇滴滴一个小美人,手段居然如此毒辣,功力居然如此恐怖,居然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
路长洲用仅剩的一手一脚在地板上拼命朝后退,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也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更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宁昭阳越是气定神闲,他越是惊惶失措。
“啊——啊——”路长洲狂叫不已。
宁昭阳一脚踩在他的左脚上,他踩得那么优雅,好像踩住的不是他的脚,踩得路长洲痛不欲生的人也不是他,他的脸庞美丽绝伦,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最最冷酷的。
他缓缓地说着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比猪还笨的脑袋应该是到死都想不出来吧?说什么你的财力加上我的能力,天下无人能抗衡,你以为自己多厉害?你也不过是在京城混得不错,天底下比你厉害的人多得是,我都看不上眼,就你?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还看不出来吗?说什么让长江以南的地区由醒冬哥哥独卖,让醒冬哥哥开个三十家店铺专门卖你的东西,哼,等那三十家店铺开出来了,你爱什么时候停货就什么时候停货,醒冬哥哥不得求着你?哼!你这井底之蛙恐怕是连醒冬哥哥什么来头都没搞清楚吧?那三十家店铺对醒冬哥哥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醒冬哥哥对你客气,你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你知道你爹花了多大力气才和醒冬哥哥搭上关系?京城首富杨清流见到醒冬哥哥都要客气有加,你倒是厉害哦,居然两次拜帖都给你拒之门外。如果让醒冬哥哥知道你居然对我抱持这么龌龊的念头,他不让你倾家荡产声败名裂连乞丐都做不成才怪!你以为我吓唬你?你以为醒冬哥哥做不出来?我可是醒冬哥哥最最宝贝的人,想对我霸王硬上弓?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踹路长洲,路长洲痛得吓得屎都屙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惹上了这么恐怖的人物。宁昭阳说得没错,他打的的确是那种算盘,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宁昭阳,他让醒冬开三十家店铺卖他的货,到时候不供他货以此要挟他,不怕宁昭阳不来求他,他哪里料到居心竟然被宁昭阳洞悉,而他也哪里知道,一口答应的醒冬根本不如他想的是傻子一个,人家是来头巨大,根本不在乎。宁昭阳骂他猪算是客气了,路老爷子地下有知恐怕也要给他气得吐血了。
“我说过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待会儿我先断了你的四肢,再用刀子一刀刀割开你的猪皮,洒上蜂蜜把你丢到外头,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昭阳阴沉地笑着,路长洲知道他并非说笑,竟然吓得双眼一翻,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给我装死?”宁昭阳用力踢他,连踩他命根子他都一动不动,“啐!扫兴,胆子比芝麻小还敢做坏事?”宁昭阳骂道,“你以为昏过去我就会放试你了?”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找到一把剑,“割你个三百六十五刀!”他下手毫不留情,刷刷刷就割了三四刀.嘴里骂个不停,“狗混蛋!王八蛋!若不是怕醒冬哥哥骂我,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他骂得正欢,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四肢也有些发软,随即呛啷啷,手里的剑滑落在地。宁昭阳四处张望,看见桌上点着炉熏香,他走过去将那熏炉扫在地上砸得粉碎,嘴里骂道:“王八蛋,居然给我来阴的!看来我今天是不能放过你了!”他走回去想要拾起地上的剑,却发觉短短几秒钟时间内,那迷香突然迅速发作,他连剑都捡不起来,站也站不住,身子朝前一冲,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7章
醒冬一回家,王掌柜便马上将宁昭阳杀往宁家的事情告诉他。“小少爷一听说路少爷要将妹妹介绍给大少爷,脸色马上就变了,大骂路少爷不安好心,然后便马上赶往路家,小少爷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拦也拦不住啊!”
醒冬皱了皱眉头,“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昭阳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要是发起火来,十头牛都拉不住。生怕宁昭阳闯出什么祸来,醒冬又匆匆赶往路家。
“宁少爷,您怎么回来了?”看门的看见醒冬十分惊讶。
“我弟弟他是否来过?”
“没……没,我没看见宁少爷来过。”
醒冬浓眉紧锁。王掌柜说昭阳跑来路家,路家居然说昭阳没来过,守门的神色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在撤谎,他为什么要撒谎?醒冬心里升起不祥之兆。
“你们少爷呢?”他沉着声问道,口吻已不若之前客气。
“少爷出门去了,今晚不会回来。”
刚刚才饮完酒分手,现在就出门了?醒冬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事关昭阳,他心急了,心乱了。
“得罪。”他一把推开守门的径直朝里头闯。
“宁少爷,你不能进去啊!”守门的急叫,醒冬见他如此慌乱,心里更加不安,脚步加快朝里走,“来人啊,来人,快拦住他!”
醒冬闯进前厅,管家闪身出来拦在他面前,“宁少爷,请止步。”
醒冬哼了一声,他甚少生气,但是现在他真的生气了。他肯定昭阳在路家,他们越是阻拦越是显得有事发生,昭阳一定是出事了。
他双手背负,沉下脸道:“我要见路少爷,烦劳通报。”
“我家少爷的确不在家,您若是有什么急事,小的可以代为转告……啊啊啊——”管家惨叫起来,被醒冬一把扼住脖颈推撞在墙上,“宁少爷息怒,你听我说……”
“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半句废话,路长洲在哪里?我弟弟又在哪里?说!”
管家从未见过醒冬这副模样,好像一头激怒的野兽,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文尔雅,他怒视着他的眼睛赤红,散发出熊熊怒火,吓得管家魂飞魄散。
“在……在少爷的卧房里。”
“带路!”醒冬撤手狠狠推着管家。
卧房?昭阳为何会在路长洲的卧房里?不祥的烈火烧痛了他的心脏,为何他竟会如此不安,他从未感觉过这么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恐惧,就像自小对雷电的恐惧一样深深攥痛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昭阳!昭阳!
昭阳!他在心底疯狂地呼唤宁昭阳的名字,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啊!
“这里……”管家示意到了路长洲的卧房。
醒冬一把推开管家,上前推门,房门反锁,醒冬抬脚狠狠一踹,整块门板轰然倒地,吓得管家一身冷汗,这一脚刚才若是踹在他的身上,只怕他老命不保。
醒冬冲进去,首先闻到一股异香。环顾四周,外间没有,他又冲进内间,一看到里头的情形,他发出一声怒吼。
管家跟随在后头进来,一看里头,也惊得目瞪口呆,无法动弹。只见宁昭阳面朝下趴在地上,路长洲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手脚以怪异的姿态扭曲着。
“昭阳!”醒冬冲上前抱起宁昭阳,他摇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