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作者:石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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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地张开了道缝,原来门并没有关上,他惊骇得瞪大了眼睛,他看到那个常常在电视上出现、权倾临江的大人物,正把他的妻子搂在怀里亲吻。这一情景像一颗重磅炸弹猛然炸裂在他头上,使他突然失去知觉,他的脑子陡地变得一片空白,他的躯体像根木桩似的竖在门外,动弹不得。
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这之前,他没有觉察到她有任何感情变异,和她入仕前一样关心他,心疼他。她常跟他说,她能有今日,得感谢梁城北书记,她是他发现培养和一手提上去的干部,人不能忘恩,他吩咐的工作,她得尽心尽力去做,家里的事就有劳你多操心一些了。她并没向他隐瞒她对重用她的伯乐的感激之情,他也清楚他们相识交往的过程,他患了急性肺炎,住进了她主管的病房,他对她的治疗十分满意,出院时就对医院领导说了她的好话,她就被提拔当了科主任。这之后,她几乎就成了他的家庭保健医生,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一个电话打来,她就去了。维护领导的健康也是医生应尽的义务。接着她很快当上了医院的院长,不久又调到局里。她过去可不是个权力崇拜者,更不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她只想做个好医生,他曾问她为什么改变了初衷,她说,你真是个傻瓜,也不看看现在的社会行情,有权就有一切,有权就有尊严,你甘于做一个平民百姓,甘愿被人踩在脚下,我可受不了。某某某,她有什么本事,在学校考试成绩老不及格,就因为她父亲是部长,一分到我们医院就当上了医务科长,在我们这些老同学前颐指气使地端架子!我受够了世态的炎凉,想想我受的那些屈辱,那些歧视,我就想出人头地,让那些曾经小瞧我的人,给我白眼的人看看。从她当院长当局长的工作实践来看,她除了具有女人独有的美丽温柔,还具有认真负责和坚韧的心性,她确实有相当的组织和领导才能,她做得比她的前任都好。他也就想通了,既然组织上选择了她,他还能不支持她?为了让她能一心做好工作,他甘愿承担起女儿的教育和家务劳动。他理解她对她恩公的感激,他也承认他的确是个爱才识才的伯乐,从没怀疑他们之间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暧昧关系。可那个场景,一下破灭了他心中的美丽图画。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了,他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跟他们面对面,那样做他们三个人都下不来台,他忍受不了那样的尴尬场景。他轻轻地把门合上了,将她的外套挂在门把手上,就放轻脚步往楼梯口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卫生局大院的,也没有觉察到北风的凛冽寒冷,他感觉不到大风扬起的沙粒砸在脸上的疼痛,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家来的。他没向女儿房里望一眼,也没洗脸洗脚,就脱衣上了床。
一个小时后,他听到了她开门进屋的声音。他从她动作发出的声音中已感觉到了她的惊慌和不宁。她扔下手提袋,外衣都没来得及脱,就推门进了卧室,她返身插上门,就直奔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他。
她扑到他的胸脯上,就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他装着睡着了,任她如何哭泣,任她的泪水渗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心正在忍受炽热岩浆的烤炙,在呻吟。在心的呻吟和绞痛中,他的心明镜似的清明了,他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他不想听她的解释,也不想听她的忏悔,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在那里,他了解她。知道她的心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内心的苦痛和无奈,他不想在她伤痛的心上撒盐浇辣椒水,也不想着意刺伤她,更不想以伤害她来达到自己心灵的快慰。他只有装睡,让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更理智一些,想想如何处理发生的事,想想如何处理有利于她的未来。不管怎么说,她真爱过他,给过他很多幸福和慰藉,夫妻间发生这种事,女人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他不想报复,更不想伤害她,他还得考虑到如何有利于她将来的生存。他不语也不动,任她伏在他的胸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竟朦朦胧胧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她也已躺到床上了。他继续着他内心的决斗和绞杀,终于在天亮之前作出了理性的决断。他坐了起来,披好外衣,点燃了一支烟,斜靠在床头上。下弦月从窗口照进来,白亮白亮。借着月光,他偷觑了她一眼。见她也大睁眼睛在望着天花板。就说,你也醒啦?他的语气平和温润,与往常没有两样。
把烟灭了吧,吸烟有害健康,做医生的还要别人来提醒么?她所答非所问。他听话地把烟捺灭在烟缸里。莉芬,我们分手吧,这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你就不能原谅我?
石楠《真相》
第四章
丁莉芳睡得很沉,忽然她听到客厅的门响了一下,谁?她打开了床头台灯。院子里响起了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随之,传来重物坠落的一声重响。不是的。江康说,我想了一夜,我已在心里原谅了你,我理解你作为一个有政治抱负女人的处境,我绝不恨你,但我乐意还给你自由,你就可以不为家庭所累,也不用时时要顾及到我和女儿,你可以一心放在你的事业上,人各有志,你有意于仕途,这对你有好处。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分手的真实原因,包括你妹妹和小芬,我都不会让她们知道的。我已想好了借口,就说我无法忍受一个当官的老婆。莉芬,你不要难过,我们已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这已是很大的缘分了,我真是为你着想。如果那人对你是认真的,他就会考虑如何让你得到幸福。我先搬到医生值班室去住,小芬我俩共同来抚养,她仍和你住一起。等医院给了我房子,我就在家里自己烧饭,决不会苦了她的。
现在,他们分手都快八年了,他无意再寻配偶,他想不通,她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怎么就甘愿做人家没有名分的情妇?也许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临江,他们正在某个地方幽会呢,也许,这就是她不让莉芳知道她在哪里的原因。他想给莉芳打个电话,叫她不要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他又觉得不妥,假若莉芳已经睡着了,那不搅掉了她的觉么?这样一想,他的心也就宽松下来了。
丁莉芳睡得很沉,忽然她听到客厅的门响了一下,好像有人从里面出去了。她的心不由发怵起来,她鼓足勇气大声问道,谁?她打开了床头台灯。随着她这一声吼叫,院子里响起了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随之,传来重物坠落的一声重响。这时,她的神志完全清醒过来了,她家遭遇窃贼了,窃贼已翻过院墙逃走了!一切又复归了宁静。
她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钟,已是早上四时了,到天亮还得三个小时,但窗外被雪光映得很亮。她现在最急切的是要看看窃贼偷走了什么东西。
姐姐的手提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姐姐的帆布箱被利刃划开了两个一尺来长的大口子,里面的东西被拽出来了,包装纸扯得遍地都是。姐姐买回来的服装和物品也随意抛在地上。
她先将手提袋的东西清理到茶几上,一样没少,连小钱包都没动。打开帆布箱,东西也都还在。真是怪事!但她立即敏感地意识到,窃贼不是奔钱和物品来的,翻墙进入她家的也不是普通的盗贼,是怀着特殊目的而来的贼,是奔姐姐的电脑和软盘而来的贼!真是上天厚我姐姐,让冥冥之中的神灵给了她预感,鬼使神差一般,电脑和软盘叫她收起来了。
她慌忙跑进厨房,开亮灯,饼干盒仍在杂物堆里。她把它拿起来。揭开盒盖,谢天谢地,软盘还在。她又把盖子盖好,放回杂物堆中,检查了厨房的门窗后,又直奔她的卧室。
她在床前蹲下来。掀起床单,拖出苹果箱。笔记本电脑安然地躺在其中。她又把纸箱放回原处,放下床单。
又转身推开了姐姐卧室的门。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迹象。这窃贼是直奔姐姐带回来的某件物品的,她敢断定,这两件东西里,一定藏有与之利害相关的东西。他们没有找到,还会来的!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竟然吓得腿脚无力,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她害怕极了,紧紧抱住双腿,把头埋进了两腿之间,浑身阵阵发怵。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有种不敢往下想的感觉。姐姐不按时回家,又不接她的电话,这已很不正常,叫她不安了,现在又是贼人闯进屋里,搜查她的箱子和手提包,这就更让她觉得离奇了,莫非真的要应验她的预感,姐姐真的出事了?她能出什么事呢?走私?贪赃枉法?挡了别人的道?她已经从市里政坛上退出来了,还能成为别人的障碍么?她摇摇头。她若走私贪赃,她怎么没觉出她很有钱?她也没见她大把大把花钱呀!她真的对她也瞒得那样死?她来找找看。也许她藏在她的房间里呢。她霍地站了起来,对她认为可以收藏重要物品的地方逐个寻找起来,写字台、床头柜,连书架上的书,她搜得都很仔细。可她一个存单也没找到呀,只在一个皮夹里,见到一个活期存折,里面也只有几千块钱。她突然想到数年前小芬出国的事。她的心不由沉重起来,莫非小芬出国的钱来源不正?不是说一个美国朋友担的保么?江康和我们不是都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么?就是花了来源不正的钱,也不至于……这事太蹊跷了,要不要报警?她想到江康和姐姐有个在公安局当法医的同班同学,打个电话跟她说说?不不不,又没丢失什么东西报什么案呢?而姐姐只是一夜未归,也许是我太过敏了,也许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等到上班时间,总会有姐姐的消息的。
她不喜欢空调,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她从来不开,数九寒天的清晨,独自坐着是很冷的。她把姐姐的房门上好锁,回到了自己屋里,她仍心有余悸,不仅将房门上了锁,还扣上了保险。但她不想回到床上,害怕再次回到可怕的梦中。她打开电热取暖器,把它放到床边的小沙发边。点燃一支烟,坐到沙发上吸起来。她心乱如麻,惶然无着,只好凭借香烟来缓解等待的痛苦煎熬。一支吸完了,又接上一支,窗口终于有了亮光。就在她起身拉开窗帘的时候,电话响了。她立刻扑向电话,抓起话筒就说,姐,是你吗?
我是江康。
呵,她的心又一次坠入了冰窟中了,我还以为是我姐呢。
还没她的消息?
嗯。
石楠《真相》
第五章
电话里没有声音。她又喂了一声,那边才传来一个奇怪的像是捏着嗓子说话的男声,你是丁主任的妹妹吧?
莉芳,你别急。他安慰着她,我想也许她与某个人在一起,有些事是个人的秘密,就是亲妹妹,也不好意思说的。我通过朋友,找到了那个人的手机号码,你打打看。你就说你是丁莉芬的妹妹,找姐姐。
他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他略微停了一下,那你就在电话里问他是谁吧。我七点半以前在家,有了你姐姐的消息就告知我一声,好吗?
嗯。
她蒙着一头雾水拨了这个手机号码。传来的却是该号码已关机的回答。再拨,回答的仍是已关机。真叫人丧气。江康你搞什么鬼,鬼鬼祟祟的。她又一次拨通了江康的电话,把气都撒到他身上。这个电话一直关着,到底是谁的电话?我不会说的,等你姐姐回来后问她吧。我想她不会有事的。你过于敏感了,上午若还没有她的消息,你打我的手机。
她很想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他,看他并没把姐姐的安危和她的焦急放到心上,就挂掉了电话。但她没有因为他说没事,她的心就坦然下来,相反地,她更加焦虑和不安了。她在电话机旁边坐下来,开始拨打姐姐手机的号码。仍和昨晚一样,开着没人接。
整整一个上午,她没有离开电话机半步。可一个电话也没有。
她又拨了江康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江康是绝不会希望姐姐出什么事的,这点她绝对相信。那个号码仍然没开机。她估摸着江康已经出了手术室,就拨了他的手机号。
那边的铃声只响了两下,就传来江康的声音。姐姐回来了?
听那语气,他也很急。
她竟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你别急,我就来。江康脱下白大褂,对助手招呼了一下,就大步流星般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江康见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就伸手把它拉拉好,转身接过她捧来的电脑,放到电视机边的台子上,插上电源。莉芳挪把椅子给他坐了。又转身到厨房拿来了那只软盘。
江康堪称是位业余电脑专家,自女儿出国后,电脑是他这个单身男人的知交良伴,也是他和女儿交流的工具。想女儿了,他就给女儿发电子邮件,遇到了快乐的事,他也告知女儿,让她与他共享,孤独寂寞了,就上网跟女儿聊天,电脑是他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