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法 完整-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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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嘿”了一声:“你救了我孙子出来,我要罚你的话,别人就会说我这老糊涂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你虽多事,我却不得不承你这个情。我知你要入帮,只不过是为了要替阿朗矮举,才临时来抱我这个佛脚,但你可知你是新入帮中,位份可要差得远了,越级代举,未言先有罪,你自问能过得了刑堂那一关吗?”
小傲微微苦笑:“过得去是小傲命好,过不去便是阿朗命中该有此厄,不管过得去过不去,小傲决不怨天尤人。”
老爷子一手转着桌上的茶盏,一手的手指在大腿上轻弹,沉吟着不知在琢磨什么,就是不说究竟收还是不收,也不说让小傲起来,三爷看着都心急,小傲却仍是气定神闲的跪着,三爷只有转过了头不看,由着他们两人斗去。
许久之后,老爷子才开了口:“老三,只有咱们两人不够啊,另外两人你看谁合适呢?”
三爷一怔,随即会意,洪帮入门,须有“恩、承、保、引”四大拜兄。这四大拜兄要保得入帮之人“身家清白、己事明了”否则一旦查勘有误便唯这四大拜兄是问。老爷子收小傲入门是做了他的“恩兄”,自己可做他的“承兄”,看来老爷子是想让小傲上山插柳,一入门便做“新服”,矮举时位份不会差得太多,便可少受些罪。只是要想让小傲上山插柳,这四大拜兄必须都是内八堂开过光的,堂内二爷的位是空的,老四久病,早已不来帮中,老五和老七是决计不肯的了,秦朗本来合适,现在又是这样,萧让又被老爷子派出公干未归,怪道老爷子为难,这人选还真是不好定呢。
老爷子看了一眼小傲,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吧。”
正文 卷五 拜堂
拜堂
开香堂是洪门新丁入门仪式,一定要上过香、盟了誓,才算正式入堂。香堂分二种,一是大香堂,二是小香堂,入门人多的时候开大香堂,其礼节繁杂,费时很久,小香堂简单些,人数少时就开小香堂。香堂上的用物,有香炉、烛台、七星剑、算盘、斛与秤、镜、剪刀、桃枝、珠串与木鱼(所有物品均有反清复明之意,现在只是保留程序,多已无实际意义,文章篇幅有限,恕不多言),所用仪式:一、接五祖,二、开堂令,三、安位令,四、斩凤凰令,五、宣誓,六、斩香令,七、喝血酒,八、扫堂令,九、送五祖。
洪门的每一个团体,各有其山名、堂名、水名、香名、内外口号,义顺堂所在的山堂:山名“锦华山”,堂名“义顺堂”,水名“四海水”,香名“万福香”,内口号是“义重桃园”,外口号是“英雄克立”,诗句是“锦华山上一把香,五祖名儿到处扬,天下英雄齐结义,三山五岳定家邦”,拜堂时要烧三柱半香:头柱香,左伯桃、羊角哀生死知交情不渝,二柱香,桃圆结义刘关张,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三柱香,英雄一百单八将,梁山泊上保宋江,半柱香,义气不久长,兄弟结拜上瓦岗,义气终尽各一方,众位兄弟投唐去,雄信舍死不降唐,叔宝泣血哭留半柱香。洪门宝训是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帮规有三十六誓、二十一则、十八律书、十禁、十刑、十条、十款等等。拜会之时须百问百答,记诵无误,才能得盟证批准入堂。
小傲心焦于秦朗在外,生死不明,多耽得一日便多一日危险,因此不肯等,入门的日子便定在得了老爷子允准之后的第二日早上,自己通宵达旦,仗着一贯的博闻强记将所有仪式的程序和各路问答背得烂熟于胸。
“天开黄道日,金兰义气香,英雄同聚会,奉命开山堂。”随着香长的一声高唱,香堂之门大开,今天是老爷子收山之前最后一次开香堂,而且是将四海的前当家人,大名鼎鼎的“四海一傲”收归了座下,因此义顺堂今日的热闹非比寻常。
淡雅从容的小傲缓缓步入,内外一众人等立时停止了窃窃私语,小傲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淡定的跪于香堂之上,香长将写有新丁及“恩、承、保、引”四大拜兄名单的红帖交于红旗五爷宣读。四大拜兄要按这宣读的次序一一入座,由于洪帮的关系是横着排的,入门后都是哥弟,所以私下里虽然秦朗与小傲是老爷子的入室弟子,但按帮中的位份,老爷子仍是拜兄。
所谓四大拜兄,第一位是批准收纳入会的恩准拜兄,就是入门要拜的大哥,老爷子这许多年除了自己几个嫡亲子女外,只收过秦朗一人,就连萧让也只是拜在了二子骆世杰的门下,如今收了小傲便是关门弟子了。
第二位是复查、了解身家、己事的承认拜兄,这一位的便由三爷担承了下来。
第三位是保举拜兄,五爷看了那名字后一怔,脱口叫出:“这个不行!”老爷子堂上微微一笑:“怎么不行?”五爷愣了一愣,老爷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秦朗已被清出袍服,怎能做保?”此言一出,堂内堂外一片哗然!老爷子左手轻抬向下虚按了一下,众人立时禁声,老爷子慢悠悠的道:“按帮中的规矩,被控有罪而传堂不到者由刑堂按逃逸追拿,红旗令出一日夜后方能生效,一是为着公函到达各公口需要时间,二是要给受传者一个最后到堂的机会,五爷签发红旗令的时间是昨日上午,那么按时间推算,秦朗现在仍是帮中之人,是帮中之人此事便行得。”五爷一时语塞,怪不得老爷子连夜安排开香堂,原来在算计这个,那帖上盖有秦朗日常所用的印鉴和签名,秦朗并不曾回来,这印鉴是何人所盖?签名又是何人所签,但又不能说老爷子做假,因为老爷子可以说是秦朗早就签好了的,若是再争下去,难道和老爷子理论?
第四位介绍入会的引荐拜兄却是萧让,帖上附有萧让亲笔签名的传真荐书。四大拜兄两人缺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老爷子弄得什么玄虚。
老爷子淡声吩咐:“若是拜兄一项大家再无异议,就进行下一项吧。”五爷恨恨的看了一眼小傲,只得退了下去,三爷看了看笑眼中微有得色的老爷子,又转头看了看淡然如水的小傲,也不禁微微笑了,昨日他与老爷子多方研究,这保引二人苦无合适人选,老爷子后来无奈之下竟提出来请病重的四爷做保兄,让宇文若龙来做这个荐兄,但小傲坚不肯,宁愿插柳上山,老爷子也急得无策,后来小傲背帮规矩背至夜半,看到了关于红旗令的这一条,只说得几个字,老爷子便会了意,连夜将事情按排妥当,既然秦朗不能到场,索性那荐兄也换了萧让,果然今日一句话便说得五爷哑口无言,无怪老爷子得意,小傲尚未入门便赢了漂亮的一仗。
四大拜兄升了位,内外堂口的主事方进得堂中依次落座,今天能来的人都来了,连客卿身份的宇文若龙和久已不来帮中的骆世豪都来看热闹了。接下来一项是问出身,香长一声高喝:“身家不清莫乱走,己事不明休出头,冒充光棍世上有,清出袍服要人头。新丁贵人,报上身家!”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傲身上,要看这个一直以来身世隐秘的四海一傲究竟果是何人。
小傲微微低头,牙齿咬住了下唇,这是艰难的一刻,但他无法退却,昨夜三爷提出要认他为义子,按洪帮的规矩,这叫转世投胎,只要改名换姓,便可抹去从前。但他没有答应,该是他要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逃避不得。
见他迟疑不言,一旁的骆世豪沉不住气,“嘿”了一声道:“那么难说啊,该不会是夹灰卷口,天穿地漏的吧?”
老爷子脸上登时有不愉之色,夹灰卷口,天穿地漏,是极具污辱性的言辞,暗指人三代以内有红黑疤口或是母亲偷人及娈童出身,身为洪帮内八堂的堂主出口竟此等粗鄙。
小傲用力咬了咬唇,抬起了头来,淡淡笑了一笑,平静的回道:“小傲本名独孤错,父亲独孤桓,母亲姓原,名静姝。”
正文 卷五 身世
身世
小傲平静的报上身家,却是语惊四座,堂内堂外,年轻的一辈还比较懵懂,年长都却无不动容,姓独孤的人本就不多,有名的就更少,偏这个独孤桓就是个极有名的。
独孤桓,台湾茶王,知名的政客,青帮修字辈门人。
洪帮与青帮的堂斗为时已久,但青帮门人不是独孤桓出名的原由,他的知名是因为一个“茶”字。
那么小傲所说的这个独孤桓是否就是这个名闻天下的台湾茶王呢?众目所视,小傲平静的看向座上,见三爷面有不忍之色,老爷子眼神中却隐有鼓励之意,小傲轻吐了口气,缓缓自陈身世。
独孤错,五岁前名原错,出生在新家坡。
生父独孤桓据传原本是安徽齐云山的一位茶农之子,自幼便聪颖过人,且天赋异禀,无论什么茶,只须闻过、尝过便能说出采摘的年份,炒制时的火候、工序,二十岁上因种茶、炒茶的技艺高超,又能说得头头是道,对各种茶如数家珍,而被台湾前来采购的一位姓原的茶商看中,带他走出了大山,到自己台湾的茶荘工作。
这独孤桓初见花花世界,却并不似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慌乱,而是察颜观色,细心钻研,一有空便看书,他头脑清楚,思路较常人颇有不同,说话、待人接物往往极有见地,几年后便得到了那茶商的倚重,成为茶荘中不可缺少的头面人物,那茶商在当地颇有地位,他的独生爱女原静姝相貌出众,且兼才艺非凡,谈得一手好钢琴,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却偏偏爱上了这个独孤桓,茶商先时不同意,后来爱女心切,又见他为人谦虚谨慎,也就妥协了。
茶商以自己的社会地位带引独孤桓进入了上流社会,独孤桓凭着自己过人的天赋和头脑,很快便在上流社会如鱼得水,并逐渐接触到了政界,政治是最为复杂而又残酷无情的,初入政界的独孤桓在几经惨败之后逐渐摸索出了路数,为巩固自己的社会地位,而经人介绍入了青帮。
独孤桓入了青帮之后,借青帮之势,地位扶摇直上,终日奔波于名利场,但那位原小姐却是对政治极为厌恶,更看不惯丈夫倚仗帮会势力打击竞争对手,慢慢的对其产生了厌恶,后来更有一次竟意外得知独孤桓命人将一位在演讲中语意尖刻的政敌暗杀,原静姝又恨又怕极度失望之下终于决意离开他。
独孤桓此时身边珠围翠绕,早已不在乎妻子,只是为着不想影响自己在选举时的声誉,所以不同意离婚,两人于是分居,本来这件事也该就此为止,两人各分东西,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
但谁料分居一月之后,结婚近六年未有子女的原静姝竟意外的发现自己怀孕了,几经挣扎煎熬之后,终于还是没能忍心堕胎,遂远走新家坡,悄悄的生下了孩子,自已独自扶养。
她本来极有才名,对钢琴绘画等都颇有造诣,此时在对爱情心恢意冷之下,便将满腔爱意都倾注在了孩子的身上,将孩子取名为原错,以示一切原本就是个错,自孩子牙牙学语起便教他念诗背文,慢慢的教他道理,以期他将来不至于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好在孩子十分懂事聪慧,令她在伤心之余获得了极大的慰藉。
但好景不长,孩子长到五岁之时,茶商病重而死,原静姝赶回来奔丧,当时已颇有地位的独孤桓无意之中听人说起看见她竟带着一个孩子,派人一查之下方知自己原来已有了个儿子,这对已年近四十而无子的他自然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但他现在身边已另有所欢,竟并未想过要挽回那段破裂的婚姻,而是只想抢回儿子,在几番软硬兼施的逼迫而未达到目的之后,竟起了杀心,命人将原静姝残忍的吊死,而将儿子抢了回来,然后以长期精神抑郁最终自杀的说法举办了葬礼,最终摆脱了这个结发妻子。
他只道这一切做得十分隐秘,却不知当时被关在屋内的孩子却亲眼见到了整个过程,孩子接回来后并不吵闹,他见孩子聪慧秀美,懂事乖巧,心中也自喜爱,又见他被调教得很好,虽只有五岁但已极懂茶艺,又颇读书识字,他自己出身不好,内心深以为耻,请了名师教孩子功课及各种礼仪学识,自己又亲教他识茶品茶,誓要让其成为一个真正的上层人物。
原错被接回来后便正式被改名为独孤错,上名校读书,学习各种技艺,他继承了父亲的头脑心机和母亲的温雅性情,母亲死时他只有五岁,当时看到的东西他并不全懂,但他小小的心中却知道那是一件极为残酷危险的事,他将此事悄悄埋在心里,不说也不问,独孤桓对他要求严苛的近乎残酷,从小便逼着他读各种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