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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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个时候成为朱卫的好朋友的。
因为，我虽然喜欢那个老师，虽然也想好了要臭骂朱卫的话，结果，那个时候我所能想到的
最恶毒的话语，统统被别人说完了。
我很无奈，只好算了。
于是，朱卫拼命地拉住我的衣服，说，哥哥，此生我非你不嫁了。
他说完，我跑到卫生间里，洗了洗耳朵。
20
我问他，我的钥匙插进去拔不出来怎么办？
他正在睡觉，说：关我屁事。
我说，这人睡觉多了，会变成精的，你快起来，拍拍胸部，然后去卫生间里洗把脸，记住啊，
走路的时候不要抬脚，不然的话随时会被别人的灵魂附体的。
他大概吓得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然后一会儿又回来接电话，说，你老人家老整这套吓我，
以来点新鲜的行不行。
我说，不行，新鲜的，你以为现在的知识产权都这么便宜啊。
他说，你的钥匙想不想拔出来。
我说，想啊。
他说，对着你的钥匙说你最喜欢的女人的名字，说三遍，就拔出来了。
于是，我就对着我的钥匙随便说了三遍巩俐的名字。
结果，那钥匙竟然轻易地就出来了。
这个世界，真他妈邪门。
　　　　　　　　　　　　　　　　　　五　爱情
21
去一个地方吃饭，说是有一个公益广告要电视台的精英们集体策划。
通知了我，也就意味着我是精英。
不管怎么说，虚荣心驱赶着我，我屁颠地跑去了。
说话，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过来，大概是卫星频道的编导。很多人都和他很熟悉，握手。
我们频道的于总夸奖他挎着的数码相机，说，呀，耐克牌的啊。
他显然很喜欢自嘲，说，是啊，于总，你还是开着那辆别摸我。
然后就一阵子笑，然后，我伸出手来又缩回去，因为他不认识我。
22
不知道是谁说起了爱情。
大家一致地把话题指向了我，说，诗人感情丰富，可以说说，用公益广告应该如何表达爱情。
我没有爱情，不相信爱情，却要在大厅广众之下表达爱情。
我该说什么呢，我想起有一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话题。
我说，爱情和床有关系。通常小床容易产生爱情，恋爱中的男女，如果在一起，床小的话，一坐在床上就要肌肤相亲，这样，慢慢地会产生恋爱磁场的。
我的话惹来一阵大笑。
他们都说，我们拍一个广告片，名字叫做《床》。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23
回到办公室，我问那几枚男女，说，爱情是什么。
小溪说，爱情是别摸我，别惹我。
我没有听懂，别摸我是宝马车，那别惹我是什么车？
小溪说，别惹我就是别墅我。
我受到了教育。
24
我在办公室的黑板上写下这道题。
爱情是什么？
后面于是写了很多答案。
麻将男程东写的答案是：爱情就是先奸后杀。
花朵女鲁北写的答案是：爱情是一场智力竞赛。
扑克男张强写的答案是：爱情就是贱人遇到贱人。
香水女李若写的答案是：爱情是很柔软柔软的东西。
正经男马舒适写的答案是：爱情是一种遇到，是一种想念，是单纯的，爱情和婚姻不一样，爱情仿佛可以是偷情。
传统女冯如意写的答案是：爱情是我老公给我买的一板药，做的一碗粥。
摄像男胡三刀写的答案是：爱情是结婚以后才发现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
编辑女杨一美写的答案是：爱情是男人找女人上床的借口。
25
我坐在那黑板发呆，我感觉，如果是一个剧本，这应该就是一些非常精彩的台词。
爱情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爱情是皮肤饥饿症。
我想了想，感觉自己的答案真是经典，是啊，如果皮肤不饥饿，就不会想起另外一个女人皮肤的温暖。
这么说来，爱情终究是一场温暖的事情。
　　　　　　　　　　　　　　　　　　六　扮演
26
我看到一个卖红薯的推车子的老汉。天并不热，可是他的脸上满是汗水。
我就想，如果我也化妆成他的样子，在这十字街头卖红薯，会有什么样的人生体验啊。
我路过科技市场的一个盗版碟摊位前，买了北野武电影的全集。
他小声地问我，要不要黄碟，什么跟什么的都有。
我小声地问他，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这一次倒憨厚起来，用手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离开他以后就开始想，如果我化妆成他的样子在科技市场附近卖盗版碟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感受呢。
我现在有些神经质，我看到什么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我如果扮演他，会有什么样的特殊体验。
27
独特的体验有时候对一个人的一生都至关重要。
有时候，我们总是自作多情地替一条鱼悲伤，替一只熊猫找对象，给城市的一条道路命名。
事实，我们不是鱼，我们怎么能知道一条鱼的快乐悲伤。
28
这样想着，打扫马路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知道一条路上哪一棵树下经常有拥抱的恋人，哪个路口经常有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老头的手走过幸福，哪个商店门的公用电话生意忙碌，哪个路人曾经在这条路上丢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那些做楼盘设计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知道自己设计的房间里阳光会照射到哪张床上，会知道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的水流向小区的哪里，他们懂得一栋楼的音乐是如何慢慢奏响又如何归于安静的。
我忽然想起朱卫来，学中文出身的他先是做了一个私企老板的秘书，接下来就跳到广州一家医药公司做办公室主任，再后来还专门考了一个营养师证件，现在的朱卫，竟然开起了车子，全心全意地为人民健康服务起来。
我想，他也挺好，看别人的牙齿就能猜出这个人缺什么，需要睡多长时间，吃什么样的保健品，一星期做爱的次数要不要增加或者减少一次等等。
总之，我想，如果我能像朱尾巴一样懂得养生，说不定也是一个独特的人生体验。
29
我把洗完的衣服挂到晾台上，看到对面的一个女人。
她坐在那里悠闲的吃苹果，看书，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大概在听音乐。
我的衣服在晾台那样来来回回地飘着，仿佛和我一样，也在羡慕那个听音乐的女人。
可是，就在我趴在窗子那里发呆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人的父亲模样的人走到晾台上一手拿一盒牛奶，一手拿了一瓶药丸。
那个老人大概是倒多了药，就又一个一个地用手放回到瓶子里。
我心想，刚才我还在羡慕她的日子逍遥，可是，谁知道她的苦。
30
我给朱卫打电话。
他好像很兴奋地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我说，我刚放了一个屁。现在正准备开风扇吹一下。你的方向是东北方向是吧，我就照着你的方向吹了。
朱卫说，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想告诉我，你放了个屁。
我说，对啊，我打电话找你能有啥事。
他说，你真是缺少大量IQ营养素啊，不过，这种东西要有密码才能吃的，我不会告诉你密码的。
我说，靠，不给，我打打打劫，IP、IC、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
朱卫说，我在广州给你找的那个弟妹最近要回来了，等着给你介绍啊。
我说，给我介绍，难道你不要了吗。
朱卫说，你真是个无耻的男人啊，兄弟的女人不能动的。
我说，我刚有一些独特的人生体验，现在和你分享一下。你不是我，千万不要说我无耻。以后也不要急着给别人下结论，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很多表象。
朱卫被我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
他都有些结巴了，说，喂，喂，你哲学家多久了。
我说，放屁之前就是了。
　　　　　　　　　　　　　　　　　　七　难过
31
我坐公交车的时候忘记带月票卡了。竟然，连钱包也忘记带了。甚至，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了。身上惟一硬硬的东西，就是我的手机了。当然，走在大街上，我的小弟弟不会硬的。
可是，我的手机也没有电了。
我与这个可爱的世界的关系统统没有了。
没关系，下班高峰期，公交车都堵在了路上，我正好可以走路。
可是，走路的时候偏偏遇到洒水车，他早不洒晚不洒，像是做选择题一样，突然在我路过的时候音乐响起来，我的鞋子、裤子以及手里拿着的大号信封全都湿了。
我成大街上这些人关心的点击网址，他们的目光像鼠标一样地刷刷刷地点向我，他们，这些已经麻木的人们，终于日常生活中找到了一个像新浪网页上的新闻标题。
我有些落魄，过马路的时候速度有些快，被一个骑电动车带人的人撞了一下。
他说，你小子没有长眼睛啊。
但是他马上就改口了，他大概是我的下属张强的朋友，或者在一起租房子住，见过我，他的改口让我很吃惊。
他说，呀，是陶主任，怎么会是你。
我有些生气，对他说，是我就长眼睛了吧。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我没有理他，就走到了人行道上。
32
我沿着东风路一直走，过了财经学院的家属院，过了一家卖烤红薯的摊，又过了一家卖锁具配钥匙的店，过了2路车公交车站牌，然后路过那家有名的卤肉店。
我不知道我走路的时候是不是在思考问题，我不止一次撞到别人身上。
我想，难道，我真成了思想家了不成。
33
一张纸片被风吹到我的脚下面，我拾起来。
没有打开之前，我希望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我打通以后，电话里的人说，恭喜你，你可以当市长了。
当然，这样想纯属恶作剧。哪怕那纸上有个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但她正好和我一样寂寞也好。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相互取暧。
然后那上面除了一坨屎迹，什么也没有。
我只好随手把纸扔在了垃圾筒里，连同刚才的胡思乱想。
34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常常会心生暗淡，感觉我被这个世界上著名的导演放弃了，别人都有一个正面的镜头或者有一句缠绵的台词。而我拥有的机会不过是低着头走路的背影。
还有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一定是想杀掉我的人。
不过，当我回过头来，他们假装成刚刚遇到的人，握手交谈。
甚至，我相信，那个喝着酸奶的女大学生，也是刺杀我的人之一。
我这样想着，就加快了脚步。
于是，我忽略了路边的很多风景，树，树叶子，出租出车里下来的人，十字路口亲昵的情人，在路边画画的小学生。
我走过他们的时候，心里想，如果我是一个电影导演该有多好，这些风景都听我的。
35
我最终也没有死。
我走到了家门口，坐在小区附近的体育器材那里休息。
一个人在旁边小声地说话。
那话语像一只有翅膀的虫子，一一飞到我的耳朵边。
我听到他说：“后天我买票，大后天就能见到你了。”
“你要答应我，叫床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你先练习两天。”
余下的声音大概被虫子带到另外的人的耳朵里去了。
我看着那个衣冠楚楚的人关上手机，钻进路边的一辆黑色车里，远去了。
我想，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在看我的博客日记不成，为什么他们说出来的话，那么像抄袭我的话呢。
　　　　　　　　　　　　　　　　　　八　博客（1）
36
我在街上徒步狂奔。
遇上一两个熟人叫我的名字，我只是嗯了一声。要是在以往，我准会停下来，对他们说说我家里阳台上的兰花长势很好，也可能说起，我明年要去北京了，或者一些其他的事情。
但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赶着去做，是的，我要赶快往家里跑，要拉屎。
我低着头，把步子迈得很大。我的姿势像是丢失了东西的人，也许会有人这样想我吧。我甚至在低着头走路的时候，想起了一个电视剧短片，而且这个短片的开端就是一个叫陶瓷了的男人在街上拼命地寻找厕所。
但是一个熟人叫我的名字，就把我的电视片设想打断了。
告辞了他，我接着向前走，一堆草横在我的左侧，旁边是两个大声说话的老人。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年轻人，他和我一样急匆匆地狂奔，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就想，会不会，他也是要急着回家拉一泡屎。我这个人有个庸俗极了的毛病。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我一样低智商，譬如，我因为偷情要去一个咖啡厅约女人见面，就以为，满咖啡厅的男人都和我一样。同样道理，我因为要急着回家拉屎，就以为街道两边赶路的人都和我一样。
哈哈，这样想，真他妈过瘾。
我一边快步行走，一边胡思乱想，把每一步道路变成了想象的阶梯。
一楼，二楼，三楼，对了，我喜欢在三楼的时候喘口气，唱一句歌什么的，然后继续走。四楼，五楼，六楼。
我进房间以后不换鞋子，不脱衣服，跑步进入卫生间。
我在马桶的旁边放了一个凳子，凳子摆着几本经过我严格挑选才能进入我卫生间的书，现在放了三本，一本是弗洛伊德的，一本是北野武完全手册，一本是前几天半价购买的良友人物。
我总认为拉屎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哲学的事情，你想想，我们每一天接受那么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