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古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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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刚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磁卡钥匙娴熟地打开门。
宽敞明净的客厅静悄悄的,厅室里的布局比较简单,最抢眼是摆在客厅屏风旁边的那盆“五彩芍药”,一朵花中,开出了淡黄、紫罗兰、乳白、粉红、朱红等缤纷彩色,使国花驻足良久。
客厅里各式各样的陶瓷禽兽、陶瓷人物、陶瓷灯具各种仿古杯、碟、盘、碗、壶、勺等饰品在特制的枣木玻璃柜橱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那古朴凝重,典雅、粗犷或细腻、简约的造型,都给国花一种特殊的美感,加上墙上昏暗的灯光折射,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神秘气氛,这足已证实梅林的品味,国花为之沉醉了。
“不错吧,是不是一个神秘世界?”
国花撇撇嘴:“不像神秘世界,倒如同古董庄园。”梅刚庆幸国花没说出更难听的形容,例如:墓地。
“你那‘多功能’叔叔在哪儿呀?”
“什么‘多功能’,‘少功能’?别没大没小,人家可是博学多才的艺术家,一会儿你见了他,说话可得注意点。”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4
“哎哟,这会儿倒叔侄‘情深深雨濛濛’啦,一会儿你叔叔发现你偷了他的钥匙,不揍你才怪。”
“你少挑拨离间,我让你注意点是为你好。”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进入了“盘中戏轩房。”
这房子的格局让人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只有脚下刚铺的蒙娜丽莎磁砖还看得见一点时尚的影子,仿古的传统花窗、墙上几幅发黄的字画,并不影响北京花灯、北京电影、北京脸谱、泥人、风筝,毛猴,剪纸等神态各异“玩意儿”的熠熠生辉。“我叔叔这屋收藏的‘玩意儿’大概几千件之多,他后屋未摆出的还有几大箱,叔叔在国外办的民间艺展多数都是用这些玩意儿。而这些仅是‘盘中戏轩房’的陪衬品。”梅刚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随后,他们进入了里间,来参观梅林的专业——鬃人,最具北京特色的民间工艺品。
“鬃人造型取自中国古典艺术里的各色人物,没有一定的艺术底蕴,要学做鬃人还真困难,因为它们的造型和动作都有很深的讲究。在人物造型的下面装一个胶泥座,在泥座底端粘一圈长度不一的鬃毛,一个鬃人就做成了。把这些鬃人放进一个铜盘里,用小锤轻敲铜盘,鬃人就开始转动了,很像在舞台上表演。更巧妙的是,精心地布置鬃毛的长短配合,就可以使鬃人的动作和戏曲里的动作相仿佛。”
梅刚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京剧扮相的鬃人放在铜盘上,用一根精制的木棒敲打铜盘,伴随着一声声地敲击,鬃人有节奏地转动着、追打着,一招一式犹如舞台上的表演,栩栩如生,形象逼真。
“鬃人怎么会转呢?”国花诧异十足。
梅刚将鬃人的底座展示给国花:“这一圈富有弹性的鬃毛与铜盘在振动中产生共振,木棒敲打得越快,鬃人转动的速度也越快,是典型的自娱自乐的玩具。你从小生活在哈尔滨可能不知晓,北京鬃人是受到皮影戏和京剧艺术的影响而产生的。大约产生于清末道光年间,老北京人称其为‘铜盘人’,或称之为‘盘中好戏’。这种鬃人的首创是老艺人王春佩前辈,当时只在白塔寺、隆福寺、护国寺摆摊出售。很多年前,北京鬃人参加‘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银质奖,从此名声大噪。王春佩前辈去世后将这一手艺传给他的儿子王汉卿,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这一民间艺术几乎失传。后王汉卿将手艺传给白大成,现在鬃人制作手艺惟白大成一人继承。后来,前往白大成处学习制作鬃人艺术的人能坚持下来的极少,单纯模仿只能出玩偶,没有精神。而我叔叔梅林是惟一坚持下来的,也是白老师最得意的弟子。我叔叔凭摄影与编导的专长,把制作的各色鬃人做成专题片或光盘,销往法国、美国、新加坡、以色列以及东南亚。”梅刚一边讲解一边又顺手操作“三英战吕布”,“大闹天宫”,“猪八戒背媳妇”等,让国花犹如看戏一样,眼睛顿然生辉,激动地脱口而出:“你叔叔好伟大,你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懂得不少嘛!”梅刚听了心花怒放地说:“走吧!大公主,去‘摄影清心棚’,更让你大饱眼福。”
一间大房,孤零零地亮着灯。在整座空寂的别墅中,显得有些虚幻。
国花有些恍惚迷离起来,梅刚敲开房子的门,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站在了他们面前,这就是梅林了。脸有些圆,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皮肤出奇的白,眼神犀利又机警,虽没梅刚年轻俊逸,但那份震撼力使国花心跳不已。
梅林毫不奇怪国花的出现,他早就知道侄子有一个时尚摩登的女朋友。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俩坐下。国花不时偷窥梅林的脸,又不时地打量着这清心棚,也真够‘清心的’,半工作室半卧室,一架摄像机,几架不同功用的打光灯,几块布影背景,脚底是一些仿生的青草、稻秸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棵仿真的翠柏和灵星的假花、假山,慵懒地展示着自己生活的平静。“这和‘盘中戏轩房’相比逊色多了。”国花心想。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5
“梅叔叔,您的摄影棚布置的格调也太简约了吧?”国花脱口而出。梅刚用胳膊肘碰一下国花。而她却仍兴致冲冲发表大论:“怎么不装饰得更富现代气息一点?这似乎跟不上时代节拍!”梅刚用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你拽我衣服做什么呀?讨厌。”国花恶狠狠地瞪了梅刚一眼,接着说:“梅叔叔,我业余学过装饰设计,要不,我哪天抽时间给你好好地弄几套装饰方案,我家的房子——”
梅林一直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而又热情洋溢的女孩,但他还是打断了她的讲话:“最简单的东西表现最复杂的品味,凝炼最精华的艺术,在最简洁最自然纯美中寻求一种瑕疵才能表现艺术的最高境界。我的目标是创制出更精致的鬃人,拍摄出最出色的作品,从不同的审美角度把它们拍集成最富有民族特色的图片,让中华民族古老的民间艺术通过互联网等各种渠道走向世界。”梅林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信心和抱负,国花柔情地望着他,连瞳孔里都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
三人谈兴越来越浓,不知东方近白。
苏苗青虽然工作几个月了,业务流程都熟悉了,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但是工作并没有什么起色,经济也总是青黄不接。
在北京生活许久,她越来越发现:钱,真是个好东西。她不再轻视它。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有张取之不尽的银联卡,可以自由支配,将是件多么快活的事。以前在大学时为了挣生活费,她也得偶尔去报社做校对或编辑,或给什么青春美少女组合编舞;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去一些景点卖自己从小就擅长画的古代仕女图。
国花的开销比她大多了。除了衣食,国花还经常喜欢去那些高档的娱乐场所玩。她也不向家里伸手要钱,一是她的工资比苏苗青的高出两倍,另外,她经常有不同类型的男朋友来请她吃饭,带她四处游玩。
苏苗青没事便说她两句:“国花你也太没有恋爱道德了,四处滥情。人家梅刚对你‘海枯石烂、忠贞不渝’可谓‘铁了心钢了胆’,然而你却‘背着他去爱别人’小心点儿,感情是火,玩不得的。”国花则振振有词:“我对男人之所以‘来者不拒,多多益善’,那是在锻炼自己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社交本领,体验与不同男人恋爱带给我的不同情趣。青春时不享受生活,就白活一生。哪像你这个书呆子,不懂得生活。”国花剜了苏苗青一眼,撇撇嘴。
“每个人爱的能力是有限度的,你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完了,在真爱面前,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保存好自己的真爱吧,把它只留给最值得你爱的人。”苏苗青又在对她讲“爱”的大道理。
她很欣赏国花的率真、坦言,但她无法活得如同国花一样轻松自在。
国花可以去北京建国门的赛特商城一掷千金地买副太阳镜,而她觉得保圣那样的太阳镜都离自己很遥远。因为她知道来自四面八方的生活压力,还有一个对她寄予殷切希望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家,还有自己远大的抱负没有实现。她与国花没法比,国花有一个留洋的博士哥哥,全家都视她为公主,周围每天都有男人簇拥着,其中最可贵的还有那个梅刚对她一往情深。而自己呢,处处是一个可怜的被遗弃者,从童年就过着阴霾的生活,长大成人后一份美好的感情,却在名利的驱使下弃她而去。“奇奇海市,缈缈蜃楼,一派佳境,却在浪头。”她就像一只美丽的雪蝴蝶,满怀希望地向爱情蜃楼飞去,却被迎头大浪狠狠地打了下来。内心的那份苦楚与折磨,一想起来就隐隐地痛。
苏苗青没想到,与梅林的相遇更是她的痛中之痛。
第一次见到梅林,苏苗青正在挣外快。
“爱不是刻意的寻找,爱是一种缘,是一捆看不见的线将你和他神秘地缔结起来。美好的女人很多,优秀的男人也很多。虽然你在内心里承认他们的美好和优秀,但他们却不令你心动。在你的生命里独独有一个人毫无抵御地走入你的心中,这难道不是一种缘?爱缘难求,即使你不想爱的时候,躲也躲不开。”苏苗青想,梅林,就是自己躲不开的人。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6
一天,苏苗青去西单图书大厦,看看又有什么新书推出。途经西单地铁口时,被一个传说中的“星探”盯梢上,死活缠着要走了她的电话号码。第二天,她便接到那家影视公司的电话,要她带上两张相片,按指定的地点,去参加一个洗发水广告代言人的竞选。
苏苗青倒不稀罕什么代言,不过“片酬优厚”对她很有吸引力,比自己挤公交车满北京城拜访客户挣钱要多得多。于是,苏苗青应约前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事被前来凑热闹的梅刚给搅了局,然而有失必有得,自此拉开了她浪漫爱情的开始。
爱的方式如同织毛衣。一件毛衣,千针万线,织成了美丽,织成了温暖。梅刚如同织毛衣的针头,糊里糊涂地把离婚三年的叔叔,与苏苗青神秘地联结起来。
梅林虽是民间艺人,同时也是个很有名的摄影师,CCTV与BTV的大型系列广告都找他拍摄。梅刚虽是外行,但受叔叔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把摄影当成爱好,只要有实践的机会总会去凑热闹。
竞选那天,苏苗青穿了一件雪白的衫子,头发长垂腰际,说不出的清丽洒脱。下了公交车走在去万寿路地铁口的街上,微凉的秋风吹乱了她瀑布般的秀发,她不禁双手置于脑后捋了捋。就在这时,强光一闪,苏苗青扭转头,发现站在旁边一身休闲装扮,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梅刚。“我喜欢在街头捕捉风景,晨风中的仙子,多么美的意境。”苏苗青知道国花是个超级大醋坛,便不理会他那么多,只淡淡一笑:“晨风中的牡丹,更有意境。”梅刚知道苏苗青在说国花,他面无表情地“嘿嘿”笑了一下,便急忙走开了。
从北京站C口出来,苏苗青赶到恒基中心摄影现场时,发现已是美女满座。她们要么直发披肩,要么波浪撩人,个个“发质动人,气质动心”。苏苗青一出现,她们个个坐直了身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其中,一个身高有一米七五的中卷发摩登女郎十分不屑地围着她,转了个圈儿,“哼”了一声,昂首走开,直奔经理面前,嗲声嗲气地套着近乎。苏苗青信心百倍地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待苏苗青把带来的相片和填好的报名登记表交给工作人员不久,她们就开始按照签到的顺序,逐一去试镜了。
苏苗青排在最后。
她推开门,一眼瞅见了梅刚,旁边站着一个白净的留着十分艺术的长发,也是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眼前的两个男人,同是一种装扮,一个显得稚嫩一个成熟稳健。
“呵,青青,真巧啊!”梅刚有些吃惊。
“你怎么在这儿?”苏苗青也有些诧异。
“跟我叔叔学摄影。”
“哦。”苏苗青突然想起国花向她提起过,梅刚有一个摄影大师的叔叔。她这才把目光移位到那个男人脸上,天啊,他那一双深黑明亮的眼睛,顿时把有些慌乱的她吸进去了……他们彼此注视着,全然忘记了梅刚的存在。
苏苗青随着梅林的指示,发挥着对艺术的领悟,把自己的灵性发挥到极致。
试镜完毕,她到外面与大家一起等候结果。
她刚走出房门的时候,梅刚就打趣道:“叔叔,今天这么多美女,我眼都看花了。我发现,你只有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