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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怡殇-第62部分

小说: 怡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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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着她抬起头:“可是现在见了,阿玛身子看上去很不好,尤其这两年老得明显,女儿原本想像过阿玛是怎么样如当年一般高贵矍铄地坐在马上送女儿出嫁,如今,叫女儿怎么能放心?要是我们都能回去,女儿一定带上额娘,阿玛,皇阿玛,贵妃额娘去那心旷神怡的地方,每个人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我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孩子,十六岁了,还说这样的孩子话。”
她使劲埋在我胸前,声音有些黯然:“不是孩子话,是常这样做梦,倘或有那样的去处,贵妃额娘也不会。。。。。。女儿不怕生离,只是受不得死。。。。。。”她噎住口,肩膀轻颤了起来。
我无言以对,只是轻轻拍拍她:“韵儿,不管走到哪,成了什么样子,额娘还是你的额娘,你把娘记在心里头,额娘就走不远了。以后,你这么想着,就算有了什么。。。。。。”
“额娘!”她的手紧了紧,箍得我有些疼,“皇阿玛说,舍不得女儿总在那么远的地方,很快就会接女儿回来省亲的,额娘等女儿带了土产回来,阿玛也等女儿回来,额娘,您跟阿玛说,您回去就跟阿玛说!”
她惶恐的眼睛震慑了我,我惊讶于这个孩子的敏感,难怪她会为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话耿耿于怀那么久。我不知道怎么来安抚她,只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一个刻了竹叶的羊脂玉佩,下面有我结的大红的如意结。我把这交到她手里,告诉她:“这佩的图案,是你阿玛亲手画了命人刻的,还有这结。孩子,不管以后你对父母是怎么样地看待,这些都是我们给你的祝福,就算你有怨有气,千万不能剪坏自己的平安如意,明白么?”
她接过去,仍旧窝回我怀里点点头。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我们立刻站起身走出去,在她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我也回到车里像来时一样给允祥递帕子递茶水拍后背。
“又剩我们两老了。”我感慨道。
他偏头看看我:“怎么?不耐烦了?”
我正色道:“我是说,只剩我跟你了。”
韵儿出嫁的当天,我没有出去,因为允祥一整天萎靡不振,连口东西都吃不下。据说送嫁的队伍还是很隆重,但是一联想到从前熹慧远嫁的情形,印象里就只有那跟在车后打着旋儿的尘土了。
八年的春天很冷清,允祥的情况本来不好,只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糟的,七爷淳亲王从头年底就告了病,一日重似一日。允祥见此情形,勉强着又办了几件户部银粮支配的大事,还有军需房有关西北的消息他也一刻不肯松懈,只是这些都有专人递送,自己是再不能亲为了。病休在家,雍正征求他意见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而且采纳的时候也越来越多。“皇上如今性子缓了。”允祥说。
“何以见得?”我问。
“该进封的封,能赦免的赦免,从前他不能允的事情现在都允了,户部的亏空都停追了,这个事他一向是最揉不得沙子的。”
我笑:“是你追不回来耍赖,皇上也拿你没有办法吧。”
他虚着眼微笑:“我便能追,也没有工夫了。”
“爷又混想,赶紧把药喝了眯上一会,回头等刘院使来了折子帖子的,又不得安生了。”我一手执匙,敲了敲碗边,对着他挑挑眉毛。
“你拿我当干珠儿哄呢?”他把碗接过去两口喝尽,闭上眼睛。
门帘一响,小福子伸头进来,看看允祥,看看我,面有难色。我悄悄走过去,他递了张白帖给我,我一看,大惊失色。屋里允祥问:“谁呀?”我赶紧把帖背在身后,进屋说:“没谁,你歇你的,刘院使来了我自然叫你。”
他猛地睁开眼,伸出手:“拿来。”
“什么?”
“拿来!”
“拿什么?”
“我说拿来!”他瞪着我,明显恼了。
我只得递过去,一面还说:“我这就备礼备帖回过去,你。。。。。。”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一股脑爬了起来:“我得亲自去!”
“不行!”我挡住他,“你这样子怎么出门?不行!王爷,你听我说,咱们祭礼到了,七哥他会知道的,他不会怪咱们的。”
“我得自己去祭他!”他推开我的手,“你拦也拦不住,我也就能祭这一个,我就只能祭这一个!”
我躲开他,任由他更衣,出门,上轿。我就坐在大门口等,等到傍晚,等到天黑,等到门外一阵喧哗,轿子东倒西歪被抬进来,等到跟去的人在我跟前哭哭啼啼地回道:
“。。。。。。才刚在那边出门时还好好的,路上听见王爷咳个不住,等到了门口才发现爷竟然就晕在轿子里。。。。。。”
 

  

  

正文 怡殇
 
榴花照眼,清槐飘香。夏日,我最喜欢的便是那串串槐花,弥漫着一股清丽的味道蒸腾在温热的空气里。轻扯一瓣放在口中嚼着,细小的甘甜似要把这淡雅诠释到底,令人欲罢不能。怡宁阁的竹廊子里洒满点点白色的槐瓣,是一种很协调的凌乱,像在配合我现在的思想,压抑而又明朗有序。
“额娘!”弘晓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栽到我身边腻着,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跳下去,规规矩矩地一礼,“给额娘请安。”
我吃吃地笑他:“你在宫里也是这么个请安法儿?怎么见了额娘就这么小孩子性儿了?”
“额娘,阿玛可好些了?儿子想去请个安,前天阿玛还要儿子拿新练的字去给阿玛看呢。”弘晓说着向允祥住的屋子看了看。
我把他搂过来说:“你阿玛歇着呢,你来得正好,坐这咱娘儿俩个说说话。”
他听话地点点头,我问:“干珠儿长大了,想做个什么样的人呢?是通今博古,还是能征善战?”
他转转眼,想了好半天却反问我:“嗯,额娘,那阿玛算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阿玛,应该算是个更复杂的人吧。你们这几个兄弟,没有一个完全像他,你大哥学来了他年少时的鲁莽和自负;你二哥继承他的稳健和内敛;你三哥得着的就是他的深沉和敏感,至于你,干珠儿,额娘不想要求你像他从前一样文武双全,只希望你尽你所学的去生活,去寻找你缺少的东西。”我从深思中拉回视线,低头对上他懵懂的小脸,不禁笑道,“不明白么?其实就是说,要你学会找快乐,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你只要做你认为最简单,最快乐的事情,做好了,你就是个了不起的人,记住了么?”
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儿子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儿子记住了。”
我仰起脸,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叹息:“干珠儿,要是额娘不在家的时候,你能不能好好帮额娘看家?”
“额娘要出门,还是又要去园子么?”
“也许。。。。。。”
“儿子能,儿子长大了,额娘不在家的时候,儿子回禀了皇伯父,留在家里帮额娘看家!”
“好,好儿子,额娘放心了。”我搂紧他,心中默念:弘晓,你会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一定。。。。。。
弘晓离开后,我进屋看了看,允祥仍然在昏睡中,我带上门,嘱咐丫头和太监好好守着,自己出了院门,在园子里逛起来。从回廊到亭子再到水池,这个不算宽敞的园子我逛了二十七年,却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大,大得足以让我把这二十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尽数回忆一遍,原来人可以经历这么多,时间斜睨着眼,看争斗,看忙碌,就是不会提醒你停留。
离了园子往内院走的时候,老远见绿映急急忙忙地转出跨院,看见我立刻迎上来:“额娘,孩儿正要去找额娘,又恐怕扰了阿玛,孩儿是想请额娘示下,这一向。。。。。。”
我打断她:“绿映,额娘前儿已经把这府里对牌账目一并交给你月额娘了,以后这府里所有的事,都要她做主点头,一应大小事找她就好。”见她愣在那里,我笑着拍拍她的肩,“你还年轻,却也是难得的聪明,以后多帮扶你月额娘,你不是一惯跟她最投缘么。”
绿映眼睛里又换了寒意,却在我的问话下凝固,我问她:“你的额娘,别来无恙吧。”
“您,您怎么知道?”
“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说起来这京城居然就这么大点儿,转来转去,还不是转到了一家人去?绿映,人一辈子其实短得很,短得费费心思,动动脑子就过去了,想得越多,错过的就越多,我猜你的额娘应该教过你这个道理吧。你和弘晈的缘分是注定的,扶持他,让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是你唯一的责任,好孩子,记住我今天的话,只要弘晈平安,你便也是平安的。”说完这些,我往前进了正院,留下她微红着眼圈呆立在原地。。。。。。
外面的天开始阴沉,说不定会有一场来去匆匆的大雨,湿润的气息从敞开的窗户飘进屋里。我拿着笔饱蘸浓墨,寥寥数语跃然纸上,这么多年,我的字依然不好看,若是被允祥看见,他一定又会不厌其烦地笑话我。捏着封好的信,我长舒一口气,今晚,我就睡在这间屋里吧,这里是我生命轮回的起始,是一个时空谬误的开端。
我站起身,闭着眼睛吸吮雨前的空气,一双手臂从背后拥住我,力道很大。我吃了一惊,下意识一挣转过身,允祥被我挣得晃了几晃,笑说:“呵呵,真是老了,都箍不住你了。”
我忙上去环住他:“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有风,你居然还到处跑?”
“醒了想找你说说话,你偏不在,巴巴得让他们找你,倒好像我有什么事一样,没得吓坏了你,出来走走也好呢,下雨前凉快。”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也没有咳嗽。
我扶着他到美人榻前,对着脸坐下,笑道:“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去说,搞得跟久别重逢一般,你呀,年岁越大越不省心了。”
他不答,抬眼打量起屋子来,然后指着门口说:“我还记得,那年我进来的时候,你就站在这桌子跟前,披着头发照镜子,好像没见过自己一样。看见我的时候,一点拘束都没有,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笑的什么似的。”
我笑:“你道我为什么笑?我那是没听懂你说什么。说起来啊,那可是我头一次看见你呢。”
“瞎说,之前你不还。。。。。。”他突然顿住,然后会心一笑,“是,那也是我头一次看见你呢。后来晚上进宫的时候你梳得那个头,你不知道,那根点翠的簪并不衬你,那根牡丹的戴上才好看得紧呢。”
我定定地看着他:“王爷,你记得还真清楚。”
他抬手捧着我的脸,眼波在我脸上辗转,声音有些低沉:“雅柔,都快三十年了,真有些舍不得你。”
“怎么,你又要出远门了?”我觉得两颊笑得有些发酸。他点点头,我问:“去哪?去多久?”
“不知道,这回我也不知道了。”
“那带了我去吧,我跟着你。”一个没忍住,有一滴湿凉的水珠涌了出来。
他用拇指抹掉那道痕迹,微笑着说:“又来了,又不是什么地方你都能跟去的。你仍是带好这一大家子人,便是解了我的烦恼,弘昌关了这两年,想也该明白了不少,你慢慢松活些,假以时日仍旧放他出来吧。老三虽不及暾儿稳当,却也是个厚道孩子,只是他那个媳妇未免伶俐的过了,若是将来有什么事叫他不痛快的,少不得还是你的话他能多听进去。还有我们的干珠儿,你说的对,他是太小了,所以担子对他来说就太重,扛不扛得动就全赖你傍依。对了,还有韵儿,等她回京的时候,就跟她说,阿玛回了小竹院,帮她照顾她捡来的桃花树。。。。。。”
“别说了,”我捂住他的嘴,“你说了这么多,我一个字也记不住。王爷对谁都照顾,怎么就单单偏了我呢?这么一大家子,我负担了快三十年,什么时候算个头?我的日子要是过的漫无目的,你就放心了么?”
允祥攥住我的手,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年,我对所有人都尽了力,唯独对你,不能算是尽心。。。。。。”说到这,他突然又大咳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呼吸不能通畅,表情痛苦不堪。我赶紧拍着他的后背,他攥着我的那只手猛地握紧,很急促地喘息着说:“不。。。不忙,我还有句话。。。还有。。。还有。。。”他凑过来,擦着我的脸抵在我肩上,声音慢慢变低,终于消失在身后。
我还在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细小颤抖地哭声传进耳朵里,我听到自己在说:“什么话,你快说,你快起来,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时间。。。。。。”
。。。。。。
摒退左右,我半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太医,忙和这一宿,你实话说吧,别跟我背医书药方子,只说还有多久。”
太医嗫嚅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不敢瞒王妃,王爷这症,从无一时半刻安心静养,忧烦操劳结于心脉,早在一月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时值今日,老臣实在无力回天,只怕,只怕拖不过这一天半日。。。。。。”
我无声地打发走他,空空的厅堂里只剩下我隐隐的叹息声,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支悲天悯人的曲子,只是这一次,谁还能在灵堂上用笛声应和我的哀伤呢?历史仍然按着它既定的轨道前进,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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