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搁浅边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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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妈,别忘了,这是我和舜国共同的兴趣,这家餐厅是我们两人共同发掘的。」
这家餐厅对面有社区公园,并衔接邻居老宅的小花园,可说饶富自然趣味。
他们找了一个靠着庭园的位置坐下,看着菜单,都是用红楼梦的人名、诗词、典故作联想而组合的菜名。
「我点潇湘豆腐、金簪卧雪、雪底芹芽、老蚌怀珠┅┅」鲁少晖点了五菜一汤和饭後甜点。
「哎,有时想想,这些生意人脑筋动得快固然是好现象,可是把古人的优美词句拿出来乱用,实在是糟蹋了。」何梦蝶有所感触。
「也许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时下的行业之所以会撷取古代文学,一方面可能是店东的喜好所致;另一方面可以引起消费者的艺术文学共鸣,提升知性水准与内涵,就像引用西方古典文学的蝴蝶梦茶。以这样的出发点来看,它也涵盖了教育的功能,在日趋声色、风花雪月的社会,不无启发人们加以思考的作用。」
「好,少晖,你不但懂得做生意,更有良知,我认你做乾儿子真值得!」汪母笑呵呵地赞赏有加。
在这有清幽之感的餐厅里,三人用餐的气氛特别和谐,也重新拉近了大家原已生疏的距离。「来!梦蝶,吃吃看这绛株仙草,挺清凉可口的。」鲁少晖替她舀了一碗。
「嗯,不错!虽然是仙草加薄荷,取的名字却诗意得很。」
「中国人在吃的方面自古以来就讲究色香味俱全,法国菜也是挺注重口味与气氛,而且更重视视觉享受。」
饭後,何梦蝶低头看手表,觉得时候不早了,正欲开口,鲁少晖已明白,主动示意:「待会儿我先送乾妈回家,再送你。」
「不,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就可以了。」她辞谢他的好意。
「哎,梦蝶,让少晖送你,女孩家晚上单独搭车或走路,都不太安全。」
想起以前汪舜国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夜里独行,都坚持护送到家,现在经汪母这一提,不免有点害怕,尤其最近治安不良,时闻抢劫、强暴事件,她又许久未夜归,便不再坚拒。
鲁少晖开着汪舜国的轿车,他将何梦蝶送到谭姊家楼下後,忽然心血来潮,道:「嗨,今晚夜色很好,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
「太晚了,不太好。」
「有我,不用怕,下车吧!」他说做就做,拉着她下车。
「我还没同意,你就……太专横了吧!」她沈着声。
「梦蝶,不要对我有所防卫,不要对我产生敌意,我是有心与你和睦相处的!」
「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吃一次亏我就┅┅」
「呵,我晓得你的心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你认为我是那麽坏的人吗?」
「我以前没有去研究过你的想法,现在更猜不着。」
「所以你想避开我?」
「你的虚情假意我领教过,算我服了你!不要再来缠我了。」
他看她那麽紧张,忍不住说:「放轻松点!我像一头恶狼吗?」
她可不管他怎麽想,道别後就飞也似的逃上楼去。
自从何梦蝶在法国看过不少裸体艺术,也和鲁少晖讨论过人体艺术之美的问题後,她的观念已经较为开放,为了多赚点钱当父亲的医疗费,便答应接受毕字的再度要求,裸裎让他作画,但是她怕自己经验不足,频频询问画面的美感与效果。
「不要紧张,放自然些!想想轻松的事物或喜欢的东西,我要那种表情。」毕哲宇在工作领域里,还是很专业,很专心的,他鼓励她,让她慢慢建立起信心。
他把画室的隔纱放下,避免别人打扰,然後就全心全意挥描起来。可是描到最後时,梁小姐从纱帐外传话来:「毕先生,有位艺术中心的老板急着要见你。」他甚为不悦道:「梁小姐,你知道我作画的习性,这时候是不准别人来打扰的。」
「我非打扰不可。」
一股熟悉且低沈、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传入何梦蝶的耳里,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纱帐已被掀起,她猛然看见鲁少晖走了进来。
她惊呼,抓不到衣物遮掩,只好用双手挡胸,迅即背过身去。
毕哲宇也被他弄得措手下及,倒是鲁少晖动作快,从纱帐外扯了一块大布上前为她披上。
「这位先生,你太莽撞了吧?她是我的模特儿,而你却跑进来吓坏了她,破坏我们作画的气氛。」毕哲宇恼怒。
「我就是为她而来的。」
「你……」
「因为她只能为你工作到今天。」鲁少晖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
何梦蝶不知鲁少晖突然冲进来,并挡了她的财路是为了什麽,但她相当生气,说:「鲁少晖,你凭什麽来干涉我的工作?」
「先去穿衣服。」鲁少晖命令着。
「哼!我不是会受胁迫的人,你不要来这里闹事。」她裹着布起身。
「鲁先生,一厢情愿的事是会制造困扰的,我可是过来人哦!」毕哲宇在旁提醒道。
「不要你插嘴!」鲁少晖对毕哲宇吼。
何梦蝶从没见过他这样嚣张,更为了要他死了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住了毕哲宇说:「我就是喜欢跟他一起工作,你管不着!你也没资格管!」
鲁少晖气极败坏的用力扯下她的双手,然後一把抱起她,便往外走,撂下一句话:「我待会儿再来跟你算清她在这儿的车马费。」
何梦蝶被裹在布里,拼命挣扎,却被鲁少晖紧紧箍住而无法动弹。
「把我放下来!你这狂徒。」她气得口不择言。
鲁少晖把她往车内後座一塞,锁上门又去找毕哲宇算帐。
过了片刻,他洋洋得意的拿着她的衣物和钱出来,上了车。
「好了,从今以後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发动引擎,转头望她。
她从未见他如此霸道,为何他会突然跑来闹事?是使她深感不解的。
「你凭什麽这样对我?你无权这麽做!」
「凭我曾是你的男朋友;凭我想把你当做枕边人。」
「那些已经过去了!」她气得踢着椅背。
他瞥见她露在布外的白皙大腿,细皮嫩肉地,冲动得嘶吼着:「刚才看到你裸露的身体,已经让我难耐了,现在你再如此诱惑我,小心我克制不了自己!」
何梦蝶吓得缩回脚,把自己包得更紧、更密,她从未这麽狼狈的一丝不挂过,幸好有大布裹着,再加上天黑了,否则她真无地自容。
「想不到你也是艺术、色情不分啊,哼!」她冷嘲道。
「不要讽刺我!人有七情六欲,何况我是男人,以前是因为舜国,我不想背叛朋友,如今,我可不必顾虑那麽多了。」
「什麽鬼话!工作和追求是两码子事,你无权干涉我的工作。」她忿忿地说。
「唉,我承认,他为你作画是艺术,如果你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计较,也会欣赏。但是,自从上回再重逢後,我止不住对你的思念与渴望,我无法纯粹欣赏你,我也无法容忍别人,即使是画家,那样坦荡荡的盯着全裸的你。」他一口气倾泄自己心中的妒嫉。
这一番话倒教何梦蝶惊愕,汪舜国是善於隐藏想法的人,而他,却是如此坦白的人,这两人,怎麽都那麽奇怪?难道她注定得和他们纠缠不清吗?
她已经和汪舜国没有婚约关系了,她是愿意让他走入她的心中,可是现在他满怀的妒嫉,不知将来是否会酿成另一个阴霾?她疑惧着。
「我们是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你别痴心妄想了!」她狠狠地撂下话。
鲁少晖却自顾托起她的下巴,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她,渐渐地放出柔情的光芒,遍洒她全身。
他的手肆无忌惮地伸进布中,抚着她的大腿、小腿、脚踝┅┅,经他的触摸,她敏感地颤动起来,以前所有甜蜜的回忆都回到脑海里了,她反抗的踢着、用手挥着,不让他得逞,却仍挡不住他强劲的攻势。
他的拇指划过她的朱唇,慢慢摩挲她的颈子、肩膀,然後克制不了地一把将她揽向自己。
「梦蝶,你快让我爆炸了!我曾经带给你快乐,那麽,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你也赋予我一些快乐吧!」别有含意的话,令何梦蝶吃惊。
「你说什麽?说清楚一点。」
「八年前的车祸留下了头痛的後遗症,当时头部只有轻微外伤及脑震荡现象,我也只有短暂的昏迷而已,等我醒来,医生告诉我头盖内血肿会被身体自然吸收,不用担心,只是会偶尔头痛,要我注意。但是这几年来我一直不在乎,意识也很清楚,所以没有再去看医生,直到你离开汪家,让我受挫,我的头痛忽然加剧,後来熬不住,乾妈陪我去检查,医生从脑血管摄影才知道数年前的血块凝固在里面,并压迫到我的神经,另外因为化脓菌已侵袭到脑部转变为慢性脑脓疡,所以头盖的内压上升,造成我严重的头痛。」
「啊!那怎麽办?」
「现在用药物在控制,医生打算为我动一次手术,但并不乐观,因为我拖了太久了,可能有生命危险。」
「啊,你不能死!你死了伯母就没人照顾了呀!」何梦蝶急了。世事真是变化莫测,一场车祸竟酿成两种不同的结果,使两个男人承受不同的痛楚,实在太可怕了。
「我并不想死,可是我不晓得那一天会死,所以我希望能快乐的过日子,因此我迫不及待想赶快拥有你,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也许我大莽撞、太冲动,吓到你了,可是我不能再痴等下去。没有你,将会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何梦蝶哭了,她无法辨别是流下同情之泪抑是感动之泪,脑子里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要他快乐的活着!而这快乐必须是她赋予的。
这样的消息,令她无法再做考虑,其实适才他的亲抚,已把往日彼此亲昵的感情从记亿中再度唤回,她原谅他以前的欺瞒行为,并肯定地安慰他:「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鲁少晖激动且感动地紧紧拥住她。
她随着他回到汪家,再度走进曾与汪舜国共眠的卧房,如今已成为鲁少晖的卧室了。「你想清楚了?不後悔?」
「嗯。」她从他的瞳孔中看到温柔的自己,正等着他的拥抱。
他扯掉她身上的布,让赤裸的她再次呈现在眼前,他将她放在床上,像浏览一幅人体画般慢慢欣赏、轻轻触摸,渐渐激起的亢奋传遍她全身,一方面因为他生命即将终结,另一方面她也愿意重新接纳他,便放松自己,尽情沈溺於他的爱抚中。
情欲高涨的他,热情又疯狂地在她身上狂吻着,愉悦又刺激中,她紧紧地抓住他,不愿他停止,舒服的呻吟声自喉咙发出┅┅
二天後,何梦蝶在谭姊的祝福下重回汪家。汪母一见鲁少晖与何梦蝶卿卿找我,颇为儿子不平,继而一想,是儿子负了何梦蝶,现在应该让她重新追求新生活,心里也就舒坦了。
怀着蜜意与真爱的心,何梦蝶奔波於台北和台南两地间,可是她无怨无悔,能为父亲与爱人多尽点心,就全力以赴吧!
父亲的病因治疗已渐有起色,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因此,医生宣布父亲暂时停止钴六十的照射,可以回家休养了。出院前,医生在父亲的喉咙里做了人工喉头,方便他讲话,虽然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但,聊胜於无。至少,让父亲感到他还能说话,还算健康。
何母得知何梦蝶重返汪家,而且和鲁少晖同居,勃然大怒:「你这查某囡仔!那会这大胆,人会讲闲话啊!自你交男朋友、结婚、离婚,拢一直给我操心,今日够做出这种代志,你存心麦气死我。」
何母是传统女性,怎能容忍自己女儿为所欲为?现在何父已经无力管事了,凡事理所当然由她作主了。
「阿母,伊是真心对待我,何况伊嘛活无久啊!」
「啥米?啊你是按怎,尽交有问题、有病的查甫人?目无扒卡金!」「妈,偏偏他们跟姊有缘嘛!」何梦虹帮腔。
「啐,查某囡仔人,甘那会和我顶嘴,无路用!」
何梦虹还是顽皮地做鬼脸,拉着姊姊躲进房间。
「姊,别管妈!你做什麽,我都和你站在一条线上。」做妹妹的何梦虹从来不会扯她的後腿,还费心地帮她争取母亲的认同,太难为了,何梦蝶感激地说:「我真有幸,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但是我却伤了妈的心。」何梦蝶感到歉疚。
「妈好不容易接掌家中大权,当然要发威一下,你不必在乎。你是为自己的需要而活,不是为了爸妈,你现在经常跑回来看爸,对家里付出了很多,我和弟弟都很感激你,我们不要你再为家里牺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