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子 by:钢金属的教皇(kkgram)-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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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有点踌躇。
“他已死去,自此就与慕容家再无关联?”
“……是……”
“嘿。既然如此。就多谢了!”
那人转身就走。
“你…是…谁……”慕容朝暮额上汗水涔涔而下。离开了那人的视线,慕容朝暮尚且说出这三个字。从未感觉这三个字竟讲得如此困难。
那人抱起相里婴翻然跃上坍塌的墙垣,回首大笑道:
“‘————今日在此之人,俱不得生还下山。’诸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慕容身边诸人大惊。已有数人追击到那人的身前。于瞬息之间,那人已越至,旁边有人大叫:“那不是,墨家的染取吗?”
“此人精通慑魂术与机械,难道…………”
染取长笑道:“诸位好走,染取不送!”
在场的众人都抬脸纷纷仰望着此人。猛然间,大地上一片震动。容容观内的房梁纷纷“咔嚓”的断裂坍塌。这时候,自众人的脚底下地底深处,有一声沉闷震动响动,场上众人竟是立足不稳,纷纷栽倒在地。耳鼻中俱是火药的烟味,投手前方却是火光闪动,头顶上砂石飞沙走石,站在院当中的柳生数人,一时间,有的尚未来及躲闪的,大多数被炸的手足分家,身首异处。一时间,惨呼声与求救声此起彼伏。原来这墨家的容容观下面,竟然有人掩埋了火药与炸弹等物。此时,一经点燃,便势如破竹般的摧毁庙宇与众人。
染取竟然点燃了容容观地下的火药,寓意埋葬众人。场中间,侥幸未死伤的人们纷纷躲避。黑色的浓烟蔽日,看不清人影方向,看来墨家好似不只是但在一处掩埋了炸药,还在容容观左近,以及院落内外都放置了连锁装置。恨明显的非一时之所为,而是处心积虑、苦心策划的结果。顿时,原本宁静,清凉的一处修身养性的方外之地————容容观。在隆隆雷声震动中,一垒垒墙到倒塌下去。这里————供奉了数代钜子灵位的偌大的一处寺院。同时,亦是中原墨家在洛阳的一处显斋。一处聚集地。在此间,与日本柳生之里及台湾慕容朝暮的进攻下,自安然死后,由染取亲自引发机关,点燃引线,引爆地下火药。将之亲手毁灭。
不远处,山梁之间人影晃动。染取的身旁闪现出众人,人人手握长枪。染取冷笑道:“火器这种东西,持在好人与坏人之间,就是天渊之别!我可不同予安然与盗贼讲道理!欺我墨家之人,我断断不会放过他!”他手下诸位墨者,瞄准院中众人,枪枪击中柳生之里的武士。那些武功精湛却是不及火器的武士连番倒地毙命。剩余之人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四散奔逃。不多时,原来观战的重任、非死即伤,连番逃命后凤兮山顶一片狼籍。遥远山下火光冲天,容容观一片片墙倒屋塌。轰然倒塌声中,染取与墨家众人看了,有情怯的已经忍不住眼红流涕。凤兮山是墨家的圣地,历代钜子均在此地养育成人,命丧此地。许多墨者与此地及洛阳、中原腹地休养生息。眼见得家园片片损裂。心痛如绞。
染取外柔而内刚。当下喝道:“哭甚么?!今日一战,我墨家与日本武士道势不两立!与慕容朝暮正式决裂,更要铲除充任见证人向我墨家挑战的四川萨那!大敌当前!人人需当奋勇争先,性命尚且不惧!怎有闲暇伤怀?!”
染取一十六岁,与安然领受钜子之位的十三岁,均为未成年。但俱是临危受命,资质天成。凛凛群豪之间指点挥喝,气质魄力天生。众人看了他,均觉得心下略安,有人竟指了地上相里婴问道:“这个人怎么办?要带他一起离开此地吗?”
染取沉声说道:“我将他自慕容手中带出,已是还报了他救安然钜子的性命之恩。恩怨报完。他以后生死与墨家毫无关系。我墨家眼下是要远避他乡,留待他日再报今日之血海深仇。可无法关照他。”已有墨家众人上前去,替他抱裹脖颈处伤口。抬起了相里婴。抢先向山下走去。
天色阴暗。已是到了傍晚适分。天色凉气上袭,径自带了阵阵细雨散向中原大地。远处容容观继续燃着熊熊大火。这年不及弱冠的金发少年。自衣袋中取出了两只银桶形的信号弹。一旁墨者双手奉上短枪。染取安装上了信号弹。自空地上举手向天。微一沉吟,他接连向天空连发了两抢。
粉红色的散装信号弹在空中夹带着尖锐的哨音,在空中散成了伞状花冠。映红了半边将黑未黑的天际。天际茫茫,烈火熊熊。照应着染取的碧色眼瞳,如蔚蓝色海洋般的粼粼辉煌燃烧着光芒。一派碧蓝的火焰。染取举首望天,喃喃言道:“安然。你若不死,就跟随我们南下江浙一带吧。我等着你…………你若死了,日本武士柳生家族就前后暗杀了我墨家两代钜子,不将他满门抄斩措骨扬灰,染取誓不为人!”
“走罢!去徐州!”
*
* * *
夜阑,由阴转化成雨。细雨在黑夜中越下越急,一颗颗的自树枝叶上摒射过来打得人头脸惧寒,一阵阵的土块石块土得从山的上面倾泻下来。打得一个人连续翻滚了几下,也正是如此,这个人挣扎着张开了眼睛。张锡澜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摸净了脸上的水和土。唯一动弹,全身犹如刀割般的剧痛。
剧痛的除了身体还有头颅。张锡澜渐渐努力回想事情经过。自悬崖上栽倒下来,竟然未死。落在半山之中,得泥土中,还好,手足都未断。张锡澜勉力抬起头来,还有什么忘了呢?
这时间,突然山体一阵巨响,树木泥土大地都在颤动。张锡澜错捕堤防,身体一头翻转。将一头向山坡下继续滑去。这次,因坡度不大,他掩住头脸,滚了不多远都停了下来。身上被山丫挺段落下的泥土沙石,打得剧痛。一些大的树干,也砸在他背上,张锡澜眼冒金星。满脸都是草根和砂石。
这时候,已是黑蒙蒙一片的山崖顶端,传来了沉沉爆破声。终于,沉寂成了一片。张锡澜咬牙想扶起,却觉得背上有物压着他,他猛力抬身,身上似有声音焖哼一声,他手足俱软,一下子又栽到泥土中。停了半晌,张锡澜终于鼓足勇气,伸手去摸。
那人淡淡地说道:“嘿,还未死!”
是安然!
不知怎的,张锡澜突地热泪盈眶。忍都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的自脸上只落在青草泥土中。他自己大为惊骇,自六岁后不记得曾经哭过,但是现在…………在黑夜中,万丈悬崖的干涸山涧中,张锡澜用尽全身的气力,翻过身去。,那人正正落入他怀中,他伸出手臂,紧紧抱了这个人。
安然仰面躺着,脸部朝天。张锡澜紧紧抱了他,把面颊贴在他的脸上。“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安然受重伤后,身体无法动弹。身上泥土青草夹带着,鲜血泊泊流淌………他幼年命运多折,见识多生离死别,所以养就了面热心冷的秉性。脸面上虽亲切柔和,实则是心若钢铁,性薄无情。是个极难被打动的角色。但这时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耳听得张锡澜口吐发自肺腑的关怀之辞。忍不住叹息:“现在未死,马上就要死了!”
张锡澜一手抱了安然,另一只手在他肩上摸索。安然道:“小心了,箭上带毒。”张锡澜“啊……”的一声,浑身冰凉。
“这些伊贺忍者!果然是奸诈狡猾之辈!”
张锡澜定了定神。他想了一想。伸手把安然抱起,选了一处依着山石的所在。把安然放了下来。此时月光已升,他跪在安然的近前,伸手去按安然的伤口。
这两人死里逃生,肢体虽疲惫不堪,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但头脑具为清醒,沐浴在寒风细雨之中,丝丝薄雨隐投了身躯,此时才有后怕的感觉。穷击毕生精力、智力、体力、练就的绝世武功可以挑战人体极限,但是身体亦不过是血肉之躯。怎与天地,自然,环境,相提并论。大生大死之后更加感悟到了人之生命有如花般璀璨,不堪一击。张锡澜伸臂抱了怀中人,只觉的心中万般滋味千种感情,无以言表。经历了共自在万丈悬崖摔下,心中竟是一片空荡荡的无着落感觉。此时脚踏实地,方觉着世间万物之中,什么声名,财势,财富都不重要。唯有,生命之物方才是最最宝贵之物。
他伸手亦在安然面上摸索,感觉到他脸上逐渐热气稀薄,黑暗中,之觉得自己脸上湿冷一片,雨水浇的,抹都抹不干净。“这个人竟然要死了吗?”他心中惊惧,手指微颤。
安然与他又不尽相同。自高处摔下,身受重伤。他原本早上因张锡澜一枪命中前胸,已然受伤,又经过与慕容朝暮、柳生武士、张锡澜诸人的轮番作战。体力、心力、消耗怠尽,已然打到了极限。无力像张锡澜一样予以自保。由此从高处这一跌摔得极惨。但觉,这数十年来,从未感觉的彻骨寒冷,一阵阵侵袭上身。初秋季节就冻得他全身打颤。身上忽冷忽热,头脑中昏昏沉沉。看见张锡澜伸出双手捧着他的面颊,惊恐不可方物的表情,心中竟有不着根底,戚戚然的感觉。
“这就是快死的感觉吗?却是这边的平静……”
他的脸上突有水珠落下,嗯,是雨下的紧了。不,不是雨水,雨水中无有灼痛人心的炽热。“这个人哭什么呢?”好生令人困解、迷惑。安然幼年无父母,童年丧师,少年兄弟失和………数十年自为尊者……由此心若钢铁难于动心动情。平日里口齿轻薄跳脱,但是情到浓时愈转薄,一段段情感交汇就象是清风过耳,在他心底几乎不留任何痕迹。但是今日堪堪心情如同身体一般堕落到了人生的最低点,情感却竟在胸口如火如荼的燃烧起来…………无有原由的优柔寡断,牵强难解。令人好生烦忧…………
就在此时,旁边草丛传来细细索索的虫觅之声,张锡澜亲耳似乎听到了有物体摩沙树枝草木的声音。那是体积三尺开外的猛兽身体摩擦叶片的声音,还可以闻得到一阵阵阴冷的腥气。突然有种念头闪过,张锡澜不自主的微微苦笑。原本他在五、六岁即可搏杀海禽猛兽,凶猛动物。但此时此刻竟是全身无力,已然勘勘无有一点可以扭转脖颈、回首观瞧的微薄力量。虎落平阳的被犬欺。嘲笑的便是这种境地吧。张锡澜忽的鼓起全身气力,豁然回首!!!
身后面,赫然一人用枪弩抵住了他的背心!!
柳生袖云!
混合着吃惊,突然有大笑的冲动。
“我知道你很觉可笑。”柳生袖云全身是伤,自万丈悬崖上跃将下来,也是这八旬老人的最后一抹气力与执著吧。“不亲手杀了安然,后患无穷!”
“亦或是说寝食难安吧。”安然无惊无澜。
“张公子,请你用刀杀了他!”
“…………”
“死于张锡澜手中,亦无所憾。”安然平静言道。
“…………”
“你是墨家钜子。死后我定当厚葬,决不草草了事。”
“嘿!不许多劳。我墨家钜子平日素饮朱丹茶,一旦死去体内化尸,无有尸骨于乱世。”
柳生袖云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会知道…………”
安然大笑:“难怪我会知道,柳生门施毒害了我恩师,累他指骨留存于世!!!”
惊雷炸耳。
柳生袖云用尽全身气力,把忍者之剑插入张锡澜背部,大声喝道:“快杀了他!!”
钜子18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空中一丝丝雨幕自苍黑的天际倾泻下来。雨水打的三人眼前湿漉漉的。仿若空气中呼吸的都是潮湿液体。柳生袖云全身湿透,他方才在凤兮山顶,染取引爆炸弹的爆破声中,被一股大力冲击的向后坠去,直直落在悬崖的边缘。全身上下被飞摒过来的砖石,树干打的匍匐在地,抬不起身来。但是在身旁边的武士机敏掩护下,仅被树枝挂伤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