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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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见了无不争相仿效,有人掷的力道小了,刀没深嵌入梁,一跃之下,免不得又是几个重重摔落一楼厅前。
看到屋梁被砍出一道道刀痕,在二楼观战的嬷嬷气得咬牙。定得叫他们赔这维修费才成!暗自记下损失,眼一扫,见那抹湛色的身影,眉不禁拧了起来,心头猜疑更甚。这人到底来干啥的?竟坐在那儿不动?!
不过是间青楼,这么刁难人?初天纬英挺的眉微聚,健硕的体魄仍坐在椅上,俊傲的脸庞带着鄙夷,睥睨厅上的景象。
突见一名身着月牙长袍的头长身影往上窜去,他鹰隼般的眼瞬间鸶猛,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后,刚毅的表情才稍霁--不是他所追捕的对象。
那人转瞬已飞窜至三楼,腰间软鞭一荡,紧紧卷住顶上屋梁,摆荡间已来到绣球左近。
没料到这小小撷香日竟能引来武功能人,初天纬决定提早动手。他一敛衣摆站起,足下一点,高大的身影已轻巧窜高,追随而至。
“端木公子小心!”已认出领先者身分的嬷嬷急喊。她存了私心,不想让那陌生人撷了香,他隐隐透出的危险气息连她这老狐狸都怕!
尚未听闻嬷嬷的喊声,端木柏人已察觉身后有人逼近,几已碰到绣球的手转向,往身后击去。
抓住屋梁的手使力,初天纬轻易地避了开,一回身,长腿一勾,将对方的软鞭勾离屋梁。
下坠的端木柏人手一抖,软鞭随即卷上就近悬挂的绳索,转瞬间又回到了屋梁,猱身欺了上去。
底下众人已停了纷争,全被这景象吓傻了眼。怎敌得过?人家在上头飞来高去,他们却是连屋梁都碰不上啊!
狠厉的掌风在周身呼啸而过,初天纬没有移动分毫,只以最小的闪躲化解无形的风势,冷然的黑眸布满了寒峭。好阴狠的人!只为了撷香竟下此毒手!
势在必得的端木柏人扬起一抹邪笑,手一翻,掌中多了一把青森的利刃,招招朝要害攻去。
悬在半空的初天纬只能用腿功防守,转眼间已过了数招,那阴狠的招数让他不由得心头火起,深吸口气、气运丹田,左手使劲紧紧攀住屋梁,坚硬的紫桧木随着指尖硬生生陷出五个窟窿,右手凝聚功力,朝另一根屋梁用力拍去!
顶上开始发出不自然的嗡嗡声响,众人不约而同地惊惧上望。
“房子要塌啦!”
只见遭击的屋梁断开,伴随部分不堪重击的屋瓦垮了下来,众人的惊叫连连与轰隆隆的巨响此起彼落,尘烟四漫。
怎会弄成这地步?!嬷嬷惨白了脸,只来得及掩了头躲在最近的廊柱旁,双目紧闭。好半晌,原本嘈杂的大厅没了动静,嬷嬷惊魂未定地张开眼,却见眼前多了那颗罪魁祸首的绣球!
“所有的损失我会赔偿,可以去撷香阁了吗?”站在嬷嬷面前,初天纬单手托着绣球,冷傲的表情依然,仿佛方才那场大骚动只是屋外响了声闷雷。
嬷嬷扶着栏杆踉跄站起,探出身子,看看上头,屋顶开了个三尺见方的小洞,顶上夜空清晰可见;再往下一看,一根梁柱横躺厅中,旁边散落几片摔碎的屋瓦,原本拥挤的人全退了开去,瞠目结舌。
只有一脸阴沈的端木柏人站在梁柱旁,凌厉的目光朝平台射来。
怎么会惹上端木柏人啊?嬷嬷心头迭声叫苦,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端木柏人已愤而拂袖离去。
望着那离去的月牙色背影,初天纬湛墨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犀锐,良久,才调回视线。
“请带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肆张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煞星!真是颗煞星!嬷嬷暗自咬牙,敛了敛神,人们口中精明的模样总算回笼了些。
“敢问这位爷是?”
“初天纬。”
“恭禧这位初爷拔得头筹!来人,好好款待初爷上撷香阁!”嬷嬷高声呼喝,唤回了众人的神。“各位爷也别馁,咱醉月楼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今儿个全都半价招待!姑娘们,费心服侍呐!”
“是!”训练有素的姑娘们从厢房内蜂拥而出,娇笑揽上宾客的臂。
一旁仆婢连忙清理,转瞬间,除了屋顶那个洞依然还在,厅上的杂乱已理了干净。
“初爷,这边请。”一名小婢在他身后一福。
初天纬颔首,跟在她身后,往长廊那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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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的屋顶塌啦!”一名小婢惊慌冲进撷香阁。
早因主楼传来的轰然声响而惴惴不安的撷香霍然起身,水眸中揉合了震惊与担虑。
“怎么会塌了?”醉月楼开业五年,有高官护着,没人敢老虎面上捋须的。“嬷嬷呢?有人受伤吗?”
“一根屋梁断了,屋顶破了个洞,嬷嬷在厅前安抚那些人,没人受伤。”小婢急应,突然顿住,瞄了撷香一眼才又续道:“屋顶……是让今日撷香的爷给弄塌的。”
撷香拧眉。哪儿来的莽夫敢在醉月楼撒野?“是何来历?”
“没人认得,只知道姓初。”
初?脑海迅速闪过京城中高宫豪族的名单,撷香黛眉蹙得更紧。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初爷到--”此时,廊外传来低喊。
两人相视一惊,小婢更是慌得乱了手脚。
“不打紧,你先下去吧!”抑下心头的忐忑,撷香勉强扬笑,拍拍小婢的手。
嬷嬷肯放行,应是无害之人才是,何况还有品颐护着,她不怕。
“撷香姑娘,您自己留神点。”小婢不禁又细细叮咛,才由后门离开。
唇畔扬起讥讽的笑,撷香嗤哼一声,走到门前盈盈一福。管他初爷、末爷?美色当前,男人还不都一个样?
就让她来会会这姓初的是何许人也!
第二章
“初爷,这儿就是撷香阁了。”将人带到门前,小婢随即离开。
初天纬健硕的身形伫立,深邃的眸光审视四周。
和主楼嚣张富丽的气势不同,撷香阁采用的建材虽也是高贵的紫桧木,但那精致的雕饰、小巧的丝灯,更显细腻高雅。
圆形的拱门后是四片菱形纹的雕花门,此时全拉了开,一层又一层的轻柔纱缦垂坠而下,让人看不清里头。由内透出的灯光,渲着淡淡的清雅花香,穿越层层纱缦,氤氲着淫媚旖旎的氛围,勾撩着人心,让人只想沉溺在这温柔帐中。
那原本刚毅的轮廓线更形冷硬,手撩起纱缦,笔直走进。
察觉到有人进房,早已跪伏拜迎的撷香立刻扬起娇笑,柔腻道:“感谢初爷对撷香的疼爱,今晚撷香当尽力服侍,让初爷对今晚永生难忘。”
眼前的人垂首跪伏,高度只至他的腰际,面容瞧不真切。初天纬冷冽的视线迅速绕过她的周身,在看到她的衣着时,俊薄的唇抿得更紧。
经过特殊裁改的衣领收于胸际,露出勾着金丝的肚兜边儿,起自肩头的领宽将引人入胜的美景完全展现,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将那诱人的白嫩肌肤尽收眼底。
好个狐媚的花魁!初天纬调回视线,脚下未停,直接走入内室。
娇笑还凝在唇畔,撷香秀丽的脸庞已因怒气而竖起柳眉。她发誓,她绝对听到了他的嗤哼声!
光看她跪在那儿的姿态就心酥魂茫的人比比皆是,哪个不是急忙来搀的?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得拜倒在她那设计过的媚人姿态,他居然不屑一顾?
“初爷,撷香跪得脚都麻了,候着您呢!”一抬头,却是迷倒众生的巧笑倩兮。
对那娇软的呼唤置若罔闻,初天纬已将撷香阁的格局尽收眼底,一张垂挂粉红罗帐的大床,摆了美酒佳肴的桌椅,除了青楼显目的魅惑装饰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他迳自走到桌边,一撩衣摆入座,斟了杯酒,轻尝一口后,随即一饮而尽,看也不看她一眼。
摆架子是吧?心头暗啐了声,撷香不再自讨没趣,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款款地往内室走去,一双俏眼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已看了个仔细。
看得出隐于湛色长袍底下的是长年练武的健硕体魄,难怪能将醉月楼顶砸了个洞。那张脸--若要说长相赏了他三分性格,却是白让脸上的阴沈同化成更加吓人的冷肃。
摆着张死人脸,是心疼散下千金来当火山孝子吗?没让心头转的思绪露馅,撷香带笑,贴近了他人座。
“初爷,让撷香来服侍您。”她执起温着的玉壶斟了杯酒,温柔朝他唇边靠近。有口皆碑的撷香日,不能让这莽夫砸了招牌,入场金可是醉月楼的重大财源呢!
初天纬看着杯中的琼浆玉液,刚硬的下颚倏地绷紧。
“放下。”眼中满是炽张的怒焰,平滑如丝的语调却是不带任何情绪。
撷香捧着酒杯的手没有移动,用另一只手掩唇轻笑,风情万种。“初爷别羞,让您自个儿斟酒,嬷嬷会怪撷香服侍不周……”
语音未落,撷香只觉眼前晃过一抹湛色的影,陡生的风势刮得俏脸生疼,回神一看,原先拿在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他用衣袖卷走。
只见他大掌一握,几个揉捏,再次张开,只有细致的粉末飞散开来。
“话,别让我说第二次。”冷睇了她一眼,初天纬拿起原先的杯子,又斟杯酒,一饮而下。
把酒杯粉碎也就罢了,就连酒都能在转眼间蒸发!初天纬展露的高深内力让撷香脸色一变,但他眼中闪过的情绪却让她瞬间忘了惊惧,只觉满满的怒意不断上涌。
连碰她手都嫌脏吗?那鄙视的神态好似她连街沟老鼠都不如!与内心澎湃情绪
相回,浮现她脸上的却是更勾魂摄魄的魅笑。
这种人她见多了!明明争先恐后想一亲芳泽,入了阁却一副道貌岸然样,直像被逼上梁山。假道学,看她不撕了他的虚伪面具!
撷香一倾身,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覆上他置于桌上的巨掌,指尖轻抚画圈,却连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他冰寒的话给顿了动作--
“再不把手收回去,我就让你再也拿不起酒杯。”
撷香一僵,着恼地微眯了眼,倏然起身,隔了张椅入座,杏眼直直地看他。这人来干啥的?!
“初爷,相信您解了撷香的题,不是只为了在这枯坐无语到天明吧?”撷香怒极反笑,柔顺无比的话隐隐带着讥讽。“传了出去,人家会说撷香技不如人呐!”
她倒怀念起那些一进阁就急着毛手毛脚的人了,对那惯见的场面她可是应付自如,而不是眼前这不动如山的冰块,让她无计可施!
那双黑眸斜眼睇她,像是此时才把她当个正常人看。撷香暗自握紧了拳,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见她不再妄动,初天纬才缓缓开口:“有谁来过?”
另有涵义的问句让撷香微微一震。
他是为了昨晚的事来的吗?但……昨晚被人闯入的事只有她和品颐知道,甚至连嬷嬷都没透露,他怎会那么清楚?
难道……这个初天纬就是追捕他的物件?初天纬又是什么身分?
无暇深究疑问,转瞬间,心思已急速运转,撷香随即强笑道:“初爷说笑了,这儿是青楼,送往迎来、生张熟魏的,入幕之宾不计其数,不晓得您说的是哪一位爷?”
那随即隐去的情绪没逃过他的眼,初天纬唇畔扬起一抹邪佞的笑,确定昨晚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你我心知肚明。”
那像要将她全身看透的眼,让她浑身不自在!忽略他话里的暗喻,撷香选择装傻到底。
“上回是诚王爷,上上回是当朝的武状元,再上一回是……”在接触到他愈见转浓的眸色,撷香聪明地闭了嘴。虽摸不清他这人,但识时务的道理是对谁都适用的。
初天纬倏然起身,狂霸的脸不怒自威。好个狡猾的花魁!
“违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他陡然顿了口,下腹处陡升的酸软让他一惊。
撷香看见他异常的神态,忍不住的欣喜飞上了眸。她真爱死品颐了!
“初爷怎么了?不舒服吗?到榻上躺躺吧!”撷香故作不知,伸手就要去扶他。
初天纬一运气,发现体内真气荡然无存,怒火燎升。
他确定酒里无碍才喝下,却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一把攫住她伸来的手,他咬牙低咆:“你下药?”
撷香心跳顿时漏跳了两拍,饶是临机应变此时脑海中也一片空白。之前哪个不是即刻就滚到榻上去的?这情形没发生过呀!
“是初爷不胜酒力吧!”撷香僵笑道,暗自使劲想拉回手,但在他如铁的钳握下却是无法撼动分毫。
“你……”她睁眼说瞎话的神态让他更怒,初天纬一把将她拉近,却发现体内窜过一股更强大的热流,若不是向来自制过人,早已化做呻吟逸出喉头。
对方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冷颜上不自然的潮红让撷香微微心安,总算看到熟悉的场面了。“初爷别急,要办事也要上榻啊!”另一只手抚上厚实的胸膛,推着他往床杨去。
肌肤的感官霎时变得清晰无比,轻轻一个碰触,却似引人焚身的撩拨。原本冷峭的眼已被烧红,初天纬抓着残存的意识,强自运气,却反让难以控制的燥热迅速窜至四肢百骸,与冷汗交织成折磨。
“解药……”他眯起了眼,从牙缝中挤出怒吼。迷蒙的视线已让四周看不真切,只有她,该死的她,胸前那片雪凝玉脂益发明显。
“初爷您歇息吧!”撷香急了,一心只想赶快把他推上榻,怎奈这堵肉墙却是文风不动!
“你!”初天纬怒极,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