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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微山湖原始情爱--脖子-第38部分

小说: 微山湖原始情爱--脖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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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沸腾起来。老百姓再也无心下地锄田,再也无心上山为果树施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阵风涌到村委院子里。
那位五十五岁的村支书张黑牛,一辈子生活在大山深处,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动静。他在为市委书记倒茶的时候,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两手哆哆嗦嗦,几次把热水洒在地上。杨家岩劝他沉住气不要激动,他那咚咚跳动的胸膛,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杨家岩扫了一眼干净整齐的村委会办公室,听说他今天来这里检查工作,从县委到乡镇的干部,为装点这里的环境,也许忙了大半夜至今还没睡觉呢。全体随从人员坐下来之后,杨家岩故意歪打正着,用激动的口吻朝张黑牛说:老同志,我代表市委和所有在坐的人们,感谢你啦!在经济发展上,要是全市的农村都有你们这种改天换地的精神,都有你们这么大的变化,我这个市委书记对全市的农业也就放心了。时间还很宽裕,你把黑峪村变化的前后过程,详细地给大伙介绍一下。
张黑牛显得更加紧张,不知所措地干搓着两只粗糙的手,脸上刷地冒出几颗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我哪有什么介绍头,早知道该请周队长来的。要说有功劳有成绩有魄力,全是人家周川兄弟帮了俺的大忙。
村支书张黑牛毕竟经历了创业的全部过程,尽管说话啰啰嗦嗦前言不搭后语,可他所讲述的工作过程还是顺理成章的。
刚刚下过一场透雨,零散的云块在群山顶上懒散地飘动着,山涧哗哗的流水像唱着一支美丽动听的曲子。那支美丽动听的曲子,和路上那个行人糟糕的心情是格格不入的
周川骑着一辆青岛产的大金鹿自行车,从山间笔直的公路拐向弯曲的小山道,吱吱嘎嘎刚骑出几步地,两个车轱辘沾满了焦黏的红泥。他跳下自行车支好架子,在路边撅了一根半尺长的木棍,鼓捣了一阵,累出一头大汗,推着车子往前走几步,两个车圈重新又沾满红泥,他气得直骂这条熊路直骂这里的熊人。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笨重的大金鹿扛在肩上,由原来的人骑车变成了车骑人。爬到八里外半山坡上的黑峪村,他身上的衣裳全被汗水湿透,大半的布面粘在皮肤上,浑身上下全是红泥巴。
黑峪村连一间办公室也没有,周川的办公室加宿舍,就设在村支书张黑牛家的一间偏房里。如果不是张黑牛五十多岁,一脸的皱纹像块榆树皮,又比他周川大出十多岁的年纪,又急又恼又累的周川,一定会撕破脸狠狠骂他一通的。
张黑牛待上边的来人很热情,吩咐妻子多加些油盐炒了两个菜,还从床底下拎出一瓶白酒。一边汇报工作一边喝酒。村里没有一分活动经费,他自己掏钱管了周川这顿饭,就算为工作组的同志接风洗尘。
一九五五年黑峪村五百零三口人,眼下即将跨入九十年代的大门,全村现有人口五百三十五人。张黑牛担任支书三十年,除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和侄儿一家人入了党,并没有发展外姓一个人。
黑峪村虽然贫穷落后,工作并不是一团漆黑,张黑牛每年的年底,兴高采烈颠颠地到乡里再由乡里到县上,挑回一面鲜艳的计划生育先进红旗。
周川为这里的贫穷落后和愚昧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张啊老张哟,你真会造孽!你一连干了三十多年支书,连条人走的路没修,人丁能兴旺吗?这个样下去家家户户成了绝户头,还要你搞什么计划生育?
张黑牛被周川熊得脸红脖子粗,害羞得垂下头,看那样子真想找个老鼠窟窿钻进去。
周川那气势像威严的将军朝士兵下命令:咱要为老百姓修条路,要把山上的霉气穷气全部赶出去,把山下的漂亮时髦大姑娘和好日子引上来,起码要让这里的每个青年男人有女人。你要是消极怠工敢卖老油条,我马上找乡党委撤了你。除了你一家人是党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就在你这里挂职当支书不走啦。
东山区恶劣的环境,使贫穷的根子已经在黑峪村根扎九泉,每次开会张黑牛被乡里的干部当面熊上一回。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要留下来替他当支书。周川的这番话,张黑牛听了感觉头上狠狠地挨了一棒,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多年来他之所以发展一家人入党,完全是害怕两姓旁人夺掉他手里那个并不值钱的印把子。
这天西风瑟瑟,黑峪村和它周围的一座座大山,都显得格外破败而荒凉。
张黑牛随着周川气喘嘘嘘察看了全村的丘陵,然后一步一步丈量了村里所有的土地。
周川在一大片荒芜的丘岭前停住步子:老张,这片丘岭你说多少亩地?
张黑牛顺口而出:一千多亩地。这里沙石多泥土少,光长荒草不能种庄稼。
周川蹲下身子捏起一把夹带着砂石的红土,然后朝着山下张望了一眼:我要在这里包村三年,你就陪我受三年罪喽。我要为黑峪村的老百姓修一条路,要改造这一千多亩丘岭。老张,五百多人的村子,在这里栽上果树,一千多亩地要增加多少收入啊!你细算过这个账吗?
张黑牛眼里突然焕发了精神:周队长,眼下正是秋后闲日子,咱说干就干吧。先弄炸药把这一千多亩丘岭全部炸一遍,石头运走修路,整平土地栽果树。我丑话说前头,村里没有分钱,我只顾出力,钱这事全靠你周队长费心喽。
周川转脸审视一眼张黑牛,笑笑说:你真是个老滑头!
张黑牛红着脸嘿嘿地憨笑。
第二天清早周川下山去了,从河庄煤矿带来上千只雷管,一汽车炸药,用煤炭换来几百吨水泥。从秋末到初春,黑峪村每天有三百个男女劳力出工,两年的日子,八里的山路从高高的山腰修到了平整的山脚。
长嘴巴王贵已经被姚存胜提升为经营副矿长,周川打一张借条从他那里借来十万元人民币,由张黑牛经手,从外地买来冬枣树苗,一千多亩丘岭全部栽上了冬枣树……
张黑牛煞不住车越说越激动,最后带出了激昂的情绪:周川那个兄弟干工作不要命,一般的人撑不了那个大罪,那个厉害情形比当年学大寨厉害十分!连我这个支书都挨过他不少骂,你们想想村民们有多少人挨过他的熊吧。第一年那条水泥路修一半通到山下,第二年加宽又修那一半,村里不少年轻人累极啦,背后里骂他是催命鬼阎王爷龟孙羔子。现在看看好啦,一条大路像笔杆样直!阴天下雨,苹果鲜桃再不用肩头挑啦,全用的新玩意儿,用汽车朝外运。冬枣卖七八块钱一斤,老百姓一年赶过去五年的收入,外出的人们都纷纷回来要过这庄户日子。前段日子一伙子人上门来找我说,他们要志愿捐款,想为周川兄弟立一座牌坊……
杨家岩眼里流露着满意而复杂的神情,目光从县委书记李林仲和县长刘永玉的脸上无声地扫了过去:丰湖县有周川这样的好同志,是我们的骄傲,也证明丰湖县委的工作是有成绩的。我了解周川的为人,这个同志人品好干工作有魄力,任劳任怨不计较个人得失,他曾经为丰湖县的经济腾飞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首先应该向你们在座的作检讨,在我担任县委书记时,就应该把这个同志好好地用起来。多少年啦,他不但是个副科级干部,还一直作为配角来使用的。可惜呀,这就是对人才的浪费……
县委书记李林仲马上理解了杨家岩的意图,雷厉风行立即汇报说:周川这批同志已经结束了下派,正在等待分配工作。像他这批做出突出贡献的同志,我们准备重用提拔一批。我和刘县长已经碰头拿出了初步意见,还没开常委会研究。原任矿长姚存胜同志被提升为副县长,县里准备让副矿长周川同志担任河庄煤矿矿长兼党委书记。
杨家岩内心里并不满意李林仲对周川的安排,不愿意再让周川去企业工作,多年的事实证明,把周川放在哪里他都会拼命工作的。按照正常的工作关系,市委书记既然提出这件事情,李林仲应该在背后征求一下杨家岩的意见。可人家李林仲表面上工作积极大公无私,你市委书记心里不满意还怎么直说呢?如果为周川的安排问题拿出自己的意见,干预了丰湖县的工作,市委书记将授人以柄,这既不符合杨家岩的性格,也是官场一大忌。
杨家岩满意地点点头,不便直说的话语,说出来却被他改变了一种方式,话语里明显流露着引导的意味:河庄煤矿是丰湖县的大企业,那里的矿长书记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上一届的矿长姚存胜进步当了副县长,说不定下届的周川还能被重用当个副县长呢。
李林仲和刘永玉沉思地坐在那里,认真地琢磨着市委书记的话。对杨家岩的引导李林仲心里是不高兴的,他既不喜欢周川这样的干部,又不愿意配合他市委书记。在正常的工作上,他又不敢得罪市委书记,只好违背着意志顺着杨家岩的话语解释:如果周川同志在煤矿扭亏为盈做出新的成绩,下一届换届选举,他是有资格作为县级后备干部推荐的。
杨家岩心里骂了一句李林仲熊滑头,脸上还是流露出几丝满足的笑意。
二十五:留给你一副烂摊子…1
    作为矿长兼党委书记,周川重新回到河庄煤矿收拾了那副烂摊子。
生产红火经济效益显著的企业,多少人伸着脖子瞪着眼睛,花钱托关系找后门,厚着脸皮斜着身子直朝里边拥挤;陷入困境、没有油水、负债累累近乎于倒闭的企业,却抛在一边无人问津。
在每个中国人都注意发展经济的时候,河庄煤矿就像美丽的大姑娘一夜之间患上了麻疯病,一下子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姚存胜担任工业副县长之后,丰湖县委组织部先后找了两个工业口的局长谈话,人家心里清清楚楚,嘴里却不提任何困难,理由是不懂煤炭业务。派外行领导内行,上任后万一给国家造成惨重损失,给矿工们的生命带来危害,给矿工们的家属带来痛苦,对不起培养自己的党和人民,对不起关怀信任自己的县委领导!
后来县委组织部派去一名乡长到煤矿主持工作,人家听说煤矿已经接近尾声,并且负债八千万元,上千名矿工仅发百分之六十的工资,自发地组织起来到丰湖县闹了几次。人家连午饭也没顾上吃,马上转回组织部交差。他先是苦苦哀求,然后是怨气满腹:当年周川同志干得那么红火,既懂业务又爱煤矿,干嘛不派他回去主持工作呢?舍近求远,县委不是自找麻烦。
工业副县长姚存胜心里有病,暗中也曾几次找过组织部长,要他把主持工作的王贵由副矿长提升为矿长。
在组织部长为河庄煤矿的一把手人选犹豫不定的时候,县委书记李林仲脱口而出向杨家岩当场表态,这之后既成了事实,只好郑重地向组织部长提出:这次人事变动考察一下周川,下次研究把他推上来。
在县委常委会上,组织部建议周川为矿长兼党委书记,另派一名副矿长杨振协助工作。常委会顺利通过了这项决议。
周川重新回河庄煤矿工作的消息刚刚传开,没头苍蝇样心里烦躁的麻脸张太,没有谁去通知颠着屁股主动跑去湖边老家迎接。秃子刘二老死也改不掉那种天生的鲁莽脾气,守在大门口堵住风尘仆仆的周川,要周川当场表态重新恢复他的掘进队长职务。他刘二心里一直窝憋着一股蛮劲,再不马上把全身的那股力量使出来,说不定就会大病一场。再说,亏损的煤矿需要他这帮子人创造利润,起死回生拼命出力。
像三年前为周川送行时一个样子,罗子让兰兰精心准备了一桌酒菜,喊来刘二张太一窝子好友,像一群喽罗们拥戴山大王那样,把周川按在首席。兄弟们分别三年要好好地为大哥接风洗尘,一番磨难东山再起,应该劝大哥好好喝一场。
望着那亲切的诚实的仍然带有几分野性的汉子们,周川激动得心潮久久无法平静,满腹感激的话语,像滚滚的波涛在胸膛里涌动。当他满怀忧虑展望今后漫长岁月的时候,激动的情绪在一定程度上被一种无法摆脱的苦痛抵消了。他虽然在外包村没有参与煤矿的领导工作,但他那颗焦虑的心,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矿工们,挂念着煤矿的生产和安全。在他重新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应该到五百米的井下看一眼那里的开采情况,找一下亏损的真正原因,不然,他心情焦急是无心坐下来喝闲酒的。他劝刘二罗子他们不要焦躁略等片刻,匆匆换上当年的工作服,心事重重脚步匆匆地钻进了斜井。
半天时间周川脸色阴沉地从井下回来,他像根木桩样呆呆地站在酒桌前,感情复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锁的眉宇间透出无限的哀痛和悲伤。他发狠地咬紧牙关,挨个把刘二张太他们审视了一遍,那冷峻的目光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创痛:你们都是半熟,一窝子半熟!我们的煤矿啊,经他们和你们这么一闹腾,至少要缩短六十年的开采时间。当初我为什么领你们先吃周边的煤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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