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湖原始情爱--脖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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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岩似乎有些担心,明显加重了语气:周川那家伙是头牛,没有弯弯心眼子,给他搞好关系对你有利。无论对县里有什么意见,不要表现出来,要和县里搞好人际关系。关系弄僵了,你干得再好,他们到时候不推荐你。地方不推荐你,市委领导不好表态,市委也要顾全大局。
姚存胜伸着脖子直眨巴眼皮,心领神会不住地嗯嗯直点头。临走的时候,他仿佛怕杨家岩夫妻忽略了他带来的礼物,从身边拿起一个带着皮套的高级渔杆,用一副晚辈崇拜的口吻说:我给大叔带来一个好渔杆!你也不能光顾工作就忘了锻炼身体。你老人家健康长寿壮壮的,是我们晚辈的福气。
杨家岩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胳膊腿,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厌烦口气:拿回去拿回去。我又不会钓鱼,花那些钱干什么。在哪里买的?快退给人家去。
姚存胜尴尬地陪着笑,揉搓着两手一脸的不好意思:市工业局前些日子搞知识竞赛,瞎猫碰到了个死老鼠,我获了个二等奖。我年纪轻轻整天要学知识要工作,这样的奖品留在家里有什么用呢。
真是奖品?
真是奖品。不是奖品几百块钱谁舍得买这个?
杨家岩一摆手表示留下了,然后一副要送他走的样子:回去好好干,要干出成绩来。你也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人就是用牛不用猴。
送走姚存胜,杨家岩当着李英掏出渔杆,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阵,咂巴咂巴嘴:这小黄黄真值钱,几百块!小时候俺在湖边钓鱼,弄一块面筋,买一根蚊帐杆子就行啦,值得花这么多钱?都是穷烧包!
李英笑笑说:就你信实,姚存胜那孩子骗你的。这是姚存胜对你的孝心,我才不信是什么奖品。
杨家岩疲惫地坐下来脱掉袜子,李英马上端来了一盆洗脚水。他把脚泡在盆里,笑笑说:你当我不明白?我就知道这渔杆不是奖品,他那个书生样爱脸皮,我能揭穿他?他刚刚换了一个工作心里不高兴,偎我来坐坐,要是叫他拿回去,他一夜准睡不好觉。唉,当官有当官的难处。大东西你能干脆拒绝,这些小东西……哎,老李你们教委老干部科不是常常举行钓鱼比赛吗?拿去送给他们就是。
李英没有表示什么,而是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个熊李林仲……一个槽上能拴两个叫驴?一个粗一个细,我怕他姚存胜和周川弄不到一块去。
杨家岩讥讽地说:李林仲那熊孩子工作上不走正道,歪门邪道使不尽的鬼点子。我真不明白,当初李亭玉书记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非要他接任县委书记?我真怕好端端的丰湖县出问题……
十五:官人的性爱和百姓不同
姚存胜去杨家岩那里回来,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对官场上的一切,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县官不如现管。丰湖县的天地变了,他今后的升迁和今天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县委书记李林仲手里,市委副书记杨家岩已经鞭长莫及。
尽管县委书记李林仲把他划到杨家岩的线上,但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并没有直接矛盾。李林仲喜欢拉帮结伙,只要揣摩透李林仲的脾气,紧紧地跟随上李林仲,表面上再对杨家岩疏远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关系就会慢慢地和解,而最后成为李林仲的心腹。
在他姚存胜面前,还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相信金钱是万能的,靠煤矿雄厚的经济实力,完全有希望和新的县委书记李林仲建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他手里有一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每天从五百米井下挖出来的钱捆起来,像一块一块砖头那么厚重结实。他要用这一块一块沉甸甸的砖头,狠狠地扔向李林仲,一阵下来要把对方砸倒砸死,直至让对方把他当作心腹加兄弟!
姚存胜矿长把他和李林仲的上下级关系,看成了一个小问题,解决这个小问题,要比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和杨家岩扯上关系容易一百倍。他和杨家岩的关系像路口的一盏绿灯,使他这辆人生的车一路畅通。
杨丽芳作为中专毕业生,同年和大学毕业的姚存胜一道分配到工业局。当他们相处一段日子熟悉之后,闲聊无事聚在一起,各自谈起了他们如何选择的工业局。杨丽芳向姚存胜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夸夸其谈毫不保留,亮出了她的社会关系:
杨丽芳毕业后,农民父亲杨家举不懂得要女儿到哪里去工作,焦急之中突然想到在丰湖县当书记的杨家岩。父亲从家里拎来十斤绿豆,二斤芝麻,怀着一种忐忑不安投石问路的心情,来到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家里。
杨家岩的妻子李英,仅结婚时候随丈夫去过一次老家,对家族里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除了公婆和家里人没有任何关系。“文革”后她似乎增长了见识,凡是丈夫老家来人,认不认识她是不敢怠慢的。
李英陪着杨丽芳父女说了好一阵子家常,杨家举一再说,家乡的人们老老少少都想念杨家岩书记。杨家岩是他们那里走出来最有出息的大官,穷苦人出身,“文革”中不该受那种不公正的待遇。他的目的来试探一下路子,女儿中专毕业,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工作。
在杨家举父女等得急躁不安,准备抬腿要走的时候,杨家岩下班回来和他们遇了个满怀。杨家岩热情地说:这叫什么事呢?到了吃饭时间,吃口咸菜喝碗糊粥哪能让大哥走呢。李英快置菜,我陪着大哥喝两杯。
李英端出几个菜:大哥见你老不回来,心里着急要回去,我一再挽留他,是他不想住呢。
杨家岩看看菜埋怨数量太少,一碟子一盘子虽然上讲究,却不够农村人吃的:我陪大哥先喝酒,叫闺女帮忙,再多置几个菜。
尽管是一个村的族家兄弟,身份的悬殊,杨家举感到有些拘束。他揉搓着两只满是汗水的手,站在那里述说他来的目的:我为闺女的事。她不是毕业了吗,往哪里安排我不懂,只好来麻烦你。
杨家岩见杨丽芳人长得干净利落,过二年城里日子,打扮出去保准是个美人坯子。他询问了杨丽芳所学的专业,当场表态要她到工业局里去。为了孩子的分配问题,他可以给人事局长打个招呼,他高兴地说:没想到咱庄上又出了个女秀才。
杨家举心里很激动,嘴里嗫嗫嚅嚅地说:她是个什么秀才啊,小闺女家家,有个饭碗子端就行,还能比你这个大学生。孩子要是在这里工作,你多照看着点,当自己的闺女待。
杨家岩满口应承着:咱自己的孩子,说话别客气。闺女,将来单位要是饭菜不好吃,就到咱家来吃。
杨家岩为了缓和气氛表示热情,拉起了小时候和杨家举一块玩耍的事:大哥你还记得吧,小时候咱好打坷垃仗,你总是跑到我头里护着我。有一回你为了我,被人家对方一坷垃扔过来,把你的头砸了一个鸡蛋大的疙瘩。
不知道杨家举记不记的当初的情景,可他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前额,嘴里直说:记得记得,到现在还有一片疤瘌唻。
杨丽芳见两个本家兄弟说说笑笑无拘无束,那颗心马上进入到他们孩提时代的氛围里。
杨家举父女吃饱喝足动身要走的时候,李英赶紧拎出她们父女俩带来的东西:大哥家里不宽余,这东西再给你带回去……
杨家举的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了伤害,脸上唰地冒出一层汗珠子:这不是得罪人吗?这几斤绿豆是坝上收的,没上过化肥,我知道俺兄弟从小喜欢喝绿豆汤才带来的。你要叫我带回去,还不如骂人唻,还不如照我脸上扇几耳刮子。
杨家岩弯腰从布袋里抓一把绿豆,放一粒在嘴里嚼着,赞不绝口:这绿豆好,一嚼就感觉没上过化肥。咱大哥老远背来了,老沉老沉还能再叫他背回去。
李英楞怔在那里,用征询的目光直望着丈夫。
杨家岩很大度地笑笑:这可不叫送礼。他是咱大哥,一家人的东西还不能吃?家里还有什么另样的东西,带上回家换着吃就是。
杨家举斜着身子要走,嘴里说着那能呢那能呢。
杨家岩一把拽住大哥:不是给你自己的,带回去和大伙分着吃。
大女儿已经出嫁,女婿几天前送来两瓶好酒孝敬丈人,被李英用来借花献佛。女儿为李英买了一条高档的纱巾,颜色太嫩花哩胡梢不适合自己,只好送给杨丽芳。按照价钱计算,杨家举父女带来的东西,还不够人家的三分之一。
杨家举弓着腰匆忙忙走出县委大院,像害怕有人跟踪那样转回身看了一眼,然后满足地炫耀地挺了挺胸脯,用骄傲的口吻夸张地对女儿说:小芳,我说的没假吧?你大叔当了书记也不敢小看我,都是自家兄弟没外人,还敢给我摆书记的架子?上班以后经常来转转,勤快地帮你婶子干干家务没你的亏吃……
姚存胜了解到这层关系之后,表面上装得漫不经心一如既往,涌起层层波澜的胸膛里,突然生出了十八个手爪子,怕人抢走似的恨不得立刻把杨丽芳紧紧搂抱在他怀里。一旦和县委书记拉上亲戚关系,他今后的道路将是一片锦绣一片光明。
他花言巧语甩掉了分配在运河市的大学女同学,对中专毕业分配来的杨丽芳一阵急风暴雨,终于如愿以偿。
那种曲曲折折绕十八道弯的关系,当年他姚存胜不费吹灰之力拽得住攀得上。眼下他是矿长兼任党委书记,手里有权有钱,死心塌地想跟着县委书记李林仲当一个心腹马前卒,还不是锅灶里掏窝窝,手到擒来的小问题?
河庄煤矿地处微山湖畔,显得荒凉偏僻,闭塞遥远。工作环境生活环境,连同起码的交通环境,和县城工业局的环境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对于雄心勃勃的姚存胜来说,这些不利的生活环境,如果有利于自己的进步和发展,他还是能够做到寄人篱下卧薪尝胆的。可是,在如此落后的生活环境中,还有一大批落后的旧势力。这大批的旧势力使他的人生道路磕磕绊绊,照此下去,他的前景并不会像他想的那么一帆风顺一路畅通。
每当夜深人静,姚存胜躺在那里皱着眉头,仔细地思想着来河庄煤矿工作的这一段日子,工作上的协调,人事上的搭配,经济上的开支,每一件事都使他心烦气恼。他这个集矿长书记于一身的一把手,简直有一种束手无策、无用武之地的冷落感觉,完完全全失去了在工业局命令如山倒的绝对权威。
河庄煤矿采煤、掘进、机电、运搬的几个队长,是当年周川从湖边和山区农村招收来的光棍。原来他们像被社会扔掉的下脚料子和废铁,经过周川千百万遍的煅打冶炼,奇迹般地变成了一块一块好钢。多年的井下实践,让他们慢慢变成了不可缺少的生产骨干。
这些骨干视周川为主心骨和自家兄弟,别看他们平日里在身份上不分矿长和矿工,调皮捣蛋嘻嘻哈哈。只要周川扭着怪脖子一声令下,他们像训服的野马顿时规矩起来,对工作绝不敢有半点马虎。河庄煤矿这块天地仿佛不再是国家的,而是他周川的一亩八分地。
他姚存胜是堂堂的矿长兼党委书记,在日常的工作中,他似乎发现矿工们脸上显露着一种讥讽和异样的神情,仿佛他姚存胜没有资格和权力领导河庄煤矿。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即使他的指令完全正确、无懈可击,秃子刘二和麻脸张太那两个粗粗垃垃的下流莽汉,对他的指示总不放心,老是屁颠颠地去找周川汇报,征求过周川的意见之后才去执行。河庄煤矿如果没有周川这个副矿长,仿佛正常的工作就要停摆,设施齐备的矿井就不再出煤炭。
周川还用一副诚意的面孔和姚存胜交换意见:姚矿长,煤矿可不像机关。这里的人需要拼命的精神,也有很强的业务性。矿工们干活挣工资,他心里可不巴结你我这些当官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待他们好,处处关心他们,他们从心里愿意出力卖命。不然……
姚存胜嘴上只好表示虚心地接受,但内心里却有一种卑劣的妒意。他毕竟是矿长兼党委书记,又担任过工业局长,还有一个大学本科的硬牌子,是不会甘心屈居第二位的。他刚来煤矿还立足不稳,在条件还不够成熟时,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他知道眼下的利害,惹恼了副矿长周川,惹恼了秃子刘二几个队长,他们一旦撒手不干把自己架空,自己不懂煤矿业务,到时心里发急,推不动工作,又有什么猴尿呢?再说,河庄煤矿仅是他姚存胜人生的一个驿站,能忍则忍,最好是不要轻易得罪人的。
可是,因为用车问题,姚存胜和副矿长周川之间还是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在市委党校进修学习的妻子杨丽芳,放罢暑假不愿意回单位,也不愿意回家看望农村的父母。昨天从学校打来电话,要到河庄煤矿看看丈夫新的工作岗位,顺便过一段小别新婚的甜蜜日子。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来,姚存胜一直生活在县城机关,天长日久,逐渐形成了难以改变的生活习惯。无论办公事还是做私事,办起事来总想讲究个风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