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彼岸-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胸的搭扣……
那是关于童年的记忆。夏天,妹妹坐在一个放在室外的大浴盆里,只比她大一岁的哥哥站在旁边的有些摇晃的小板凳上,手里擎着妈妈浇花用的大喷壶,吃力地把里面的水向下淋着。而妹妹却咯咯地笑着,说自己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里的外国女人。那是从中午洗到太阳快下山了,姐姐说:快起来吧,天凉了会感冒。妹妹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哥哥就只好再去打水,然后再站在小板凳上充当起淋浴的喷头。玩到妈妈下班时已经搞得哥哥一身的水,胳膊累得抬不起来了。可那天晚上,妹妹就发烧了。妈妈心疼妹妹,边打哥哥边说:你又惹祸了。
衣苇睁开眼睛:“你也惹祸了。”
“嗯?说什么?噢,是我惹的祸,有后果我来承担。别担心,亲爱的。”彭程把衣苇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
“我睡着了吗?”
“没有。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怕羞?在我停下来的时候,你才睁眼说了那句话。”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彭程拉开窗帘的一角:“天黑下来了。”
“那我们是中午到这里的,就一直?”说完,衣苇从胸口到脸颊一片潮红。彭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她的耳边说着:“才知道不好意思呀?瞧你,怎么一下子这么红?不会是着凉了吧?上次发觉脸红就是发烧了。”彭程顺手向上拉了一下被角。衣苇把脸埋在彭程怀里,更紧了。彭程隔着被子拍着衣苇的后背,像拍怀里的婴儿。
衣苇觉得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却了,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亲爱的,爸妈该急死了。你失踪了一下午。”
“临到门口时,我跟妈妈说了一句,:我必须来安慰你,叫他们不要找我的。”
“你是为了‘安慰’我,才……”
“小傻瓜,如果说到安慰,是你安慰了我。开飞车,我真的一点没怕,当时我在想,如果出了意外,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我也情愿。如果没出意外,下半生我一定好好待你,我们一起过最幸福的生活。不过看你进了这个门之后,我真的有些怕了。”
“我有那么可怕?是不是,太急了?”
彭程抬起左手,“瞧瞧,你干的好事。”衣苇见彭程的手心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划痕。哦,想起来了,是在车上紧紧抓着彭程的手,自己的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肤,“可我当时真的没觉得,你自己怎么不说。”
“其实我也没觉得。后来你开门时松开手,接着在门那儿像被你绑架了似的,把我的手握向我的身后时,指甲刮到了伤处,我才有感觉。可当时我怎么好控制你的情绪啊,只好随你握着吧。洗毛巾给你擦脸时,我用凉水冲了冲手,这还是上次脚划伤时你教我的呢。”
“四个月前的事还记得?”
“当然,点点滴滴都不会忘。否则,怎么会这么急着回来看你。回去后每天都在想你,无心去工作。只想着帮你把那些代理项目谈下来,而我又不方便亲自出面,只好请了个过去的朋友做兼职,代我去谈判。谈成了的话,我就可以有回来的理由了。如果能够确定你也像我爱你一样地爱着我,并且希望生活在一起的话,我该为下一步的生活去做打算了。”
“那么,现在确定了吗?接下来是什么样的打算呀?”
“你告诉我,我可以确定吗?”
“我爱你,宝贝儿,我现在就知道这个,不知这样够不够?其实我们之间需要跨越的绝不是身体这道鸿沟,我们之间的文化背景的差异,还有生活习惯的、处事原则上的、思维方式的种种,都存在或多或少的不同。如果有决心在一起,就必须去正视它们,生活中的有些杂事不一定是有绝对正确的答案的。但,我真的很高兴,毕竟,我们已经决心共同去面对、去经受这样的考验了,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值得纪念,绝不是因为我们彼此拥有了对方的身体,绝不是的,你说呢?”
彭程亲了一下衣苇的额头:“脑袋不再空白了是吧?以后我们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说,上次我们站在纵横交错的路口,茫然不知所措的话,那么,现在,我们一起选择了一条共同的道路,而且沿着这条路开始往前走了。前面有再多的坎坷,都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这个前行的过程是达到理想的必经之路,也是不断磨合以达到彻底消除差异的手段。我也很高兴,今天。真的宝贝儿,想到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了,我真有些不敢相信。”
“别高兴得太早,只要我是你的就够了吗?我要你也是我的,而且只是我的。”
“那当然。我发誓,你信我吗?”
衣苇坚定地点头。
“即便不能马上就到一起,有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你也信我吗?”
衣苇继续坚定地点头。然后说到:“漫长?是多久?”
“对于有情人来说,哪怕一分钟的等待都是漫长的。放心吧,我知道我那边的事情要结束会很复杂,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如果你感觉时间太长就……”
“就怎么样?不等了?”
“那可不行啊。就要等得有点耐心,理解我处境的艰难。你相信我,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片刻不停地回到你的身边。”
衣苇用手在彭程心脏的位置划了一颗心的形状,抬脸看着彭程:“这叫心心相印。”
彭程一把把衣苇的上半身抱起,紧紧贴靠在自己的胸前:“这才叫心心相印。”
过了一会儿,衣苇裹着被子,然后坐直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边穿边说:“亲爱的,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没办法解释了。”
“现在还有办法解释吗?”
“可现在摊牌,尤其她在国内,又是当着老人和儿子,她会接受吗?”
“没错,现在的确不是时候。等我回去吧,我还需要料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等我可以安顿好她们,可以放弃那边的工作,就跟她说这事。可是,我现在不想、不想穿衣服。”
“说刚才那些话时还头头是道,怎么,这功夫儿又想耍赖?你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饭,而且长途颠簸,整个下午又……你现在是我的了,不许累坏了,听话,啊。”
“你也没吃饭不是?”
“我没事儿,何况,我又没累着。实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别让老人着急。回去打个招呼,赶紧下楼吃饭,别饿坏了,本来胃就不是太好。”
“你呢?我陪你吃完再回去,不然,你不会不吃吧?两顿没吃了。”
“我的家在这儿,别担心我了。”
彭程勉强答应。两个人在楼下大堂,彭程径直来到接待处,续订了五天的房间。衣苇笑着说:“谁同意的继续住在这儿?一个下午就成瘾君子了?不知羞。”
“那好,我退房了啊。”彭程逗着衣苇说到。衣苇假装没听到,转身启动车去了。
路上,衣苇边开车边看着身边的彭程,想到被自己伤到的他的手,不禁关切地问道:“手,还疼吗?会不会感染?”
“不会,亲爱的。我没那么脆弱。好好开车,不然,我来开吧。现在应该知道生命的可贵了吧。”
“知道了。明天公司只上一个上午的班,就该放假休元旦了。这些天,我会在这儿等你的。对了,你的手机呢?这次怎么没见你带回来。”
“在海南时被她摔坏了。”
“明天在这边再买一个吧。”
“跟美国那边不是一个网络,用不了的。”
“那你怎么联系我?总不能一直借叔叔或者你的那些妹妹的呀。”
“公用电话呗。没了手机,他们找我也找不到,这不是挺好的。难得这么清净。”
“这倒是,通讯工具太发达了,让人觉得无处藏身了,时时生活在他人的眼睛底下,实在痛苦。哪里谈得上隐私权啊。”
“以后你注定要生活在我的视线内了,怕了吗?”
“不怕这个,怕的是:你的视线内的人太多了。”
“放心,亲爱的。我的眼睛里还会存下谁?”
“那可没准儿,上午那个争吵你不是听见了吗?唉,你告诉我,你们昨晚真的缠绵了一夜。”
“我的天,你听不出她在故意气你吗?你知道为什么在海南摔手机吗?她一直说我故意疏远她,在美国时,以工作忙、早出晚归太累了当借口躲着她。这不,回国度假了,不用上班,还是连碰都不碰她,她说真不知我是怎么想的。那天晚上,我接到找来帮我出面谈判的那个朋友电话,在电话里她得知我已经对将来另有安排了,所以勃然大怒。说早知道我想甩了她,不然这么大事干嘛不跟她商量。还没等我跟电话那头说再见,就把手机摔个粉碎。再说了,刚才你没有感觉吗?如果像她说的,我还会……”
“哈哈……我知道的呀。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这句话气着了吗?为了跟你近一些,昨晚我在凯宾斯基楼下的车里睡了一夜,早晨起来脖子就酸疼,再一听到你们在房间里那个,而我在门外遭罪……你说,我能控制住自己吗?”
“傻丫头,刨除对她实在没感觉了不讲,孩子在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它时间我不管,这几天你们不可以的呀。你保证。”
“好好,保证。不过,亲爱的,我也有件事想求你。但你也得保证不生气我才会说。”
“跟你哪有什么气生的呀?说吧。”
“别再跟她发生正面冲突了,可以吗?”
“啊?这哪是我能控制的呀,她主动挑衅,而且频频出言不逊。我只是正当防卫,况且中午是我主动撤离的呀。那么偏袒她,为什么?”
“她身体不好。一受刺激容易……我希望她的身体好起来,这样的话,她可以接受生活上的变故,我会觉得心里不那么愧疚吧。”
“好的,为了你,我可以跟她不计较什么。不过,一直听说她的身体不好,可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病吗?到了什么程度了?有治愈的可能吗?”
“Hashimotodisease,中文叫‘桥本氏甲状腺炎’。”
“一种自身免疫系统疾病,控制得当,好像问题不是太大啊。”
“听说过这个病,是吧。对了,你是学临床医疗的。”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本中了解过一点。毕业时在免疫科实习的两个月,还没见过一例这样的病。所以在我的感觉里,这不是一个很常见的疾病吧。对这个我不是太有概念。在她身上表现为什么症状?”
“主要表现就是甲状腺肿大,有时说疼,颈部还会有压迫感、说话声音嘶哑。其它的症状可能跟甲亢类似,心悸、怕热、多汗、食欲亢进、消瘦,她最明显的一个表现就是抓住一个事说起来就无休无止,脾气异常暴躁。”
“你确定她的脾气暴躁是因为病情本身的原因?”
“刚结婚的几年,我确信,我也愿意去相信。后来她的病情已经被控制得很平稳,可她的脾气不仅没什么收敛,好像更暴躁,简直是Hysteria,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这类慢性疾病是需要终身依赖肾上腺皮质激素来维持的,可就连每次吃药,都要喋喋不休地抱怨个没完。”
“她会不会觉得你是药研方面的专家,对你的期望值很高,她认为自己的状态应该比现在好。所以,她推测,对她的身体状况你并没有完全尽力?”
“可能是吧。我的导师是世界知名的关于内分泌方面药理、药效学专家。我自从在导师家的一次聚会上认识她以及后来要跟她生活在一起,就确定了把她的病当成一个主攻课题去研究,我的博士论文的题目是《干扰素对于治疗Hashimotodisease病症中,因应用肾上腺皮质激素而产生严重而不可逆的毒副反应的纠正作用及早期替代的可行性研究》,这一篇以及之后发表的多篇学术论文,被各大医学的药学的权威刊物转载后,在这一领域的影响应该是比较大的吧。她正是我多年潜心研究的成果最大的受益者。可对此她是一贯地不屑一顾,不领情、不知足倒也罢了,后来竟开始不断地抱怨和谴责:自己成了我的可怜又卑微的试验品,她是我积累试验数据的牺牲品,自己的价值等同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我却把她的身体当成了一步步向上爬的阶梯。更为恶劣的是:她几乎把自己臆测的东西当成了既定事实,在遇到我的圈子里的人时,便宣扬一遍。在她的描述中,她是所有成果的幕后英雄,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而我呢,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达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亲人的学术小人。”
“那么,你确信自己没有如她所说的利用她的病情去沽名钓誉?你别急,我不是说你主观上有此意愿,也许只是客观上确实形成了难以解释的巧合,让她觉得成了你的试验品。你想,你们曾经在学术上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如今,你功成名就,而她几乎无声无息了,这事业上的反差、身体上的不适,难免造成心理上的扭曲。”
“是啊,我也一直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她其实很聪明,这些自欺欺人的说法,只能说是另有目的——她看出了我跟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漠,发展下去,如果我‘背叛’了婚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