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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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天才。”
“天才?和你在一起,我永远是傻瓜……我想你了。”
那天茉莉打扮的真像个专业司机。脚上是一双休闲鞋,那件鱼白色的衬衫束在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里,外面是一件别致的迷彩外衣,头上还带一个很神气的旅游帽。
柳北桐是这样给一丁和杜娟介绍她的:“小张,在银行工作。你们老远来了,不弄辆好车说不过去。”
一丁直说谢谢,谢谢,他和茉莉握手的时候,两个眼睛贼亮贼亮的。杜娟也是个人精,不断会意地看着柳北桐笑,还给一丁递着眼色。柳北桐和茉莉心里明白,只能接着往下演。
柳北桐和一丁上楼拿相机的工夫,杜娟已经和茉莉熟成一片了。
“你们坐后面,我在前面和张姐聊天。”
那天天气有点阴,别克车在中州郊外的高速公路上疾驶着。出城以后茉莉就打开了车里的音响,又是肖邦。
杜娟一脸羡慕的表情,一路上嘴就没有停,不断称赞茉莉漂亮、皮肤好、风度好、开车技术好,车子好。柳北桐从车前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茉莉的表情,她在众人面前几乎永远是这个表情,那是一种淡淡的、含蓄的、安静的、有意味的笑,这是她最美的时候。一个女人的魅力原来就在这里,柳北桐突然明白蒙娜丽莎的微笑为什么风靡全世界了。女人是不适合张狂的,所谓性感就是这种含蓄和距离感了,哪怕是装的。
一丁那天有点阴沉,没说什么,但柳北桐明白这小子被镇住了。他一定在后悔自己以前对柳北桐的谆谆教导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车到了马陵山森林保护区门口,柳北桐一眼就看到了歌剧团的那辆中型面包车和苏总那辆灰色的奥迪,车前男男女女站了10几号人,尹团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车,他像酒店门口的门卫一样做着指挥停车的动作,大家都在向他们招手。
人太多,柳北桐就没再一一介绍,只是把一丁介绍给了老尹,一行人就上山了。几个男人走在前,杜娟挎着茉莉和么妹、路路还有一个赵见带来的女孩走在后面。
尹团悄悄地说:“你说咱还混啥,带来一群女人长得都不如那个司机。”
苏总说:“那个司机是谁啊?北桐想一鸣惊人吧?”
一丁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豪车靓女,桐哥是不是把车展会上的车和车模一起借过来用了?”
师大的刘易涎着脸说:“桐哥,你再不承认,兄弟就和她过招了?”
老尹说话了:“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马子不能骑,下边一句是什么?”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了:“不骑白不骑。”
柳北桐:“都对我来是不是,刚见面就开涮是不是?”
一群坏小子突然大笑起来。
柳北桐发现了自己的幼稚,他的那点心思在这群经验丰富的老手面前,雕虫小计而已。
那天的旅游确实有点意思,一个个来自不同家庭的男男女女,在一个世外桃源相聚了,既不像同学聚会,也不像单位旅游,更不像家庭自助游。在这个风景秀丽、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却突然有些放不开的感觉。柳北桐那天很尴尬,心里挺乱,真可谓君子不像君子,小人不像小人了。
茉莉的感觉远比柳北桐好,她和那个杜娟简直像亲姐妹,卿卿我我,挎着手,那几个反而有些拘束,喧宾夺主喽。
马陵山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山谷之间有一条深涧。碧绿如蓝,深达70米,如果在南方发达地区,定是一个旅游赚钱的风水宝地。山并不高,却风景秀丽、曲径通幽、变化多端。那满山的红叶竟是各种不同的红,有鲜艳如血的红,淡嫩如蛋黄的红,紫红、橙红……有点让人目不暇接了。大家纷纷照相留念,女士们渐渐脱离羞涩腼腆之状。
山上有一个不大的庙,门口有两棵遮天蔽日的老樟树,密密匝匝的树叶,巨大的树冠,都给这庙平添了几分深幽神圣的气氛。
那树下自有牌子一块:公母树,左边为公,右为母。主树干相隔16米,枝干已在空中相连。传说此树由明朝刘堂太守上任时,为自己和爱妾靖仪所种,自今已有1000年光阴。
公母树前有一个很大的香台,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烧香跪拜。不少是很年轻的情侣。一位和尚在香台边卖香边念念有词:
“马陵公母树,灵验你一路。拜一拜,一分爱。拜二拜,牵手爱。拜三拜,天长地久爱。”
他们这一群游客看到这个阵势,有些面面相觑。平时喝酒时的狂放都不见了,那些插科打诨的语言也不见踪影。
首先上场的是扬州的二位,大家和这二位新朋友不熟,只知道他们是柳北桐的朋友,他们也就没有任何负担。那个杜娟一脸的虔诚,一丁是勉强被她拉过去的,嘴里还嘟囔着:“都是假的,不能信的。”
柳北桐心里明白,这小子说不定感情又有什么变化,“痴心女子负心汉”一点都不错。
那么你呢,你敢和茉莉齐拜吗?
一丁他们一跪到那里,大家就合着和尚的节奏跟着一起念起来:
“马陵公母树,灵验你一路。拜一拜,一分爱。拜二拜,牵手爱。拜三拜,天长地久爱。”
苏总勇敢地站了出来,拉着么妹率先拜了。他们是跪拜的,么妹站起来后,眼睛里都是泪。
柳北桐和苏天明是中学同学,对他和幺妹的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20多年前,他们在一个厂,苏天明是车间的团支部书记。两人18岁就恋爱了,么妹的爸爸是市建委主任,现在看也就是个处级干部,但苏天明的爹只是一个小厂的供销科科长。她家里认为不是门当户对,死活不同意。迅速地把女儿从工厂调到了市工商局,又逼着女儿嫁给了一个师范学院毕业的大学生。
么妹结婚不到一个月,苏天明就迅速地在自己的工厂里找了一个。那个女人叫刘海霞,是老酒厂的一个保管员,离过一次婚,比苏天明大好几岁,结婚时没有人不为苏天明叫亏,人家都找个老婆,你却找了个娘。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你急得啥?
苏天明那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情种,他的理论是他不结婚么妹永远不会安心,除了么妹他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所以娶不到么妹娶谁都是一样的。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到十年,他俩的情况就掉了个个。那个教授的儿子结婚5年后因猥亵女学生被判了刑,建委主任一家人都傻了眼。离婚后,么妹一个人带着儿子熬日子。
苏天明却一路顺风,青云直上。从车间主任做起,副厂长、厂长、公司副经理、经理,现在已经是中州市最大的酒业公司的老总了。这几年在外面成天花天酒地,也做了不少埋汰事,但就两件事始终不渝,一个是刘海霞,那是他的老婆、他孩子的娘。另一个就是么妹,那是他的青春、他的初恋。他常常在柳北桐面前拿自己开涮,说他是“一个办证的,一个固定的,其它都是一次性的。”他有两个老婆的事情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他们的关系包括苏天明的老婆、么妹的父母都心知肚明,但苏总就是苏总,处理这个问题绝对有天赋。那边刚把老婆孩子送上了去武夷山的旅行团,这边就带着么妹去了新加坡。
这么多年也就这样下来了。筱晴经常在背后骂苏天明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样处理感情呢。柳北桐劝她说天下男人一般黑,只有你的男人例外。筱晴说那当然了,我是什么眼光啊。
柳北桐那天有点神不守舍,他偷瞅了一下茉莉,她正在那边若无其事地给路路照相。这个人和其它女人有一种天生融合的本领,但男人要想接近她却很难。她不停地变换着照相的角度,把路路逗得直乐。这边的几个男人思想也不专心了,眼睛也望了过去,特别是一丁,可能早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也难怪,茉莉的每一个姿势都变幻出不同的曲线,有点让人眼花缭乱了。
柳北桐心怦怦跳着,躲避着那些家伙意味深长的眼光。
那天中午是在一家叫做杏花村的酒店吃的饭,苏总和尹团抢着做东,他们都是单位一把,有签字权,其它人就没和他们争。那天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从庙那边过来,平时很能放的开的路路和么妹都像蔫了似的不太吱声,茉莉和大家不熟悉,也就静静地坐子柳北桐的对面,杜娟那天开始是和一丁坐在一起,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和别人换了位子,坐到了茉莉身边。
开场还是老尹。
他是舞蹈出身,又学过舞美、戏曲,还说过相声,是个杂家,但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受学历限制和那一个改不掉的嗜好——垒长城,现在很难说不是局长。
上次省艺术节他创作了一个描写屈原的双人舞《橘颂》,请柳北桐作曲,柳北桐坐在歌剧团排练厅的一角,看老尹给那两个演员排练,动作已经有了雏形,还没有音乐,老尹拿着无线话筒在旁边不断地说和哼,天知道他都唱了什么,但嘴里那声音的感情、节奏、轻重缓急和那两个演员的舞姿却那样协调。他的意思实际上很简单,就是让演员把他设计的动作连贯起来,让柳北桐有个第一印象。
可结束后,首先鼓掌的就是柳北桐,他在为老尹鼓掌、为老尹的即兴伴奏鼓掌。他说老尹也许没有学过音乐,甚至不太识谱,但是他真正懂得音乐、真正能触摸到音乐深层次的东西,这是天生的,他深谙音乐舞蹈那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把老尹的即兴伴奏(有些是在念),录了下来,只用一夜的时间就谱出了《橘颂》长达8分钟的音乐。当他第二天把音乐用钢琴弹给尹团和演员听时,他们都愣了。这些气势恢弘、大气磅礴的音乐和他们的舞蹈创意浑然一体,特别是屈原和婵娟生死相别的那段感情戏,音乐几乎是如泣如诉。老尹很激动,立刻就在钢琴边跳起来了。柳北桐很坦然地给大家说这是他和老尹两人的创作,没有他那些即兴的哼和念,就不会产生这段音乐。
最后在节目单上,作曲者写的是:柳北桐、尹天一。
老尹说你玩笑开大了。柳北桐告诉他,音乐最高的境界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华彦君并不识谱,却创作了举世闻名的二泉映月。关键是他特殊的艺术感受和独特的创造力。技术在艺术创作中是重要的,但关键的时候,艺术的感觉起着决定的作用。
后来,这个节目到省里参加省级调演,获得了创作一等奖。
尹天一是个高个子,脸型瘦削,一个很洋气的鹰勾鼻子。不少人说他像濮存昕,但他又比濮存昕多了几分威武。老尹对朋友豪爽大度,再加上他那过人的酒量和天生的幽默,在他们这个朋友圈子里,在那个美女如云的歌剧团里,他活得潇洒自如、如鱼入水。他身边经常出现的几位大家都很熟悉,像路路、吕静、白小鸥等,但他几乎和任何一个都保持一般关系,身边陪吃饭的漂亮女人走马灯的换,看起来对他都是一往情深,但没见过他对谁用过心,除了调侃就是玩笑,他很少跟女人动真的。
上次大家在芙蓉火锅聚会,白小鸥喝多了,对老尹嘻笑怒骂,当着一桌人趴在老尹身上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还不断地抢酒喝,最后醉倒在餐厅的沙发上。那个女人是京剧团的二号女主角,前年离了婚,一个人住在离芙蓉火锅城不远的金达小区。
大家都像悟出什么似的,“忽悠”老尹把她弄回家——还会意地给他挤眉弄眼。可不到20分钟,大家准备散席的时候,他一身白灰,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白小鸥一个人住6楼,他把烂醉如泥的她架到楼上,6层楼楼梯上、墙上多少年的老灰都让他蹭干净了。他帮助她开开门,把她弄进去,就迅速撤了。
刘易说老尹你可以,坐怀不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吧。老尹瞪着眼说:“可以什么,这娘们的儿马上戏校舞蹈班毕业,想进团,可今年一个名额都没有。我不能没给人家儿子办成事,却提前把人家娘办了吧?”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他有时说话就这么粗、这么直,经常出语惊人让人不知所措,让人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男人女人都喜欢他。
那天他是这样开场的:“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有位伟人说过:‘我们都是来自不同家庭,为了一个快乐的革命目标,爬到马陵山来了。’大家猜猜那位伟人是谁?”
大家大笑,茉莉也捂住嘴,趴在杜娟肩膀上笑,气氛立刻变得松弛热烈起来。
“就是鄙人。今天有几位新朋友,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姓尹,外号饮不倒。就是饮酒我永远都饮不倒,最近我得了一种病,去医院查了不少项目,医生最后问我到底想查啥?”
大家包括柳北桐都没太听懂,最近没听他说过这茬子事啊。
“我对医生说,我想查查,为什么我无论喝多少酒都不醉?我好好苦恼啊,这不是很浪费钱吗?”
大家又一次大笑,杜娟和茉莉笑的最厉害,他们也许没太见过这样的人。
“开场白长了点吧?是不是先喝起来?”刘易已经沉不住气了。
“开喝开喝。”几位男士齐声附和。
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