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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煤殇-第41部分

小说: 煤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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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吧。”杨天意粗暴地打断了顺子的话。 
顺子不说话了,两人就在路边静静地等。 
又过了很长时间,从窝儿矿方向开过来两辆车,车灯也没开。车开到他们身边停下来,是一辆后开门的北京吉普车和一辆面包车。两辆车上下来的人是大头和罗天才。 
罗天才对杨天意说:“交给你们了。”说完,他转身和大头往回走了。 
杨天意对顺子说:“你开后面那个车,跟着我。别开车灯。” 
顺子走到后面的车边,拉开车门,吓了一跳。车里码满了一具具的矿工遗体。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吧。”杨天意站在前面的吉普车门口呵斥道。 
顺子硬着头皮上了车,哆嗦着手握住方向盘,把车开了起来。 
杨天意开着吉普车,紧紧地跟在面包车后面,相距不到五米,朝冒儿山的方向开去。一直开到了冒儿山下那个废弃的砖窑边。杨天意下了车,走到顺子身边,对顺子说:“别愣着了,卸车吧。” 
顺子打了个冷战,哆嗦着嘴唇问:“卸啥?” 
杨天意没好气地说:“你说卸啥。” 
说着,他打开车门,拽下一具遗体往砖窑搬。 
顺子犹豫了一会儿,脱下毛衣围在腰间,他担心搬动那些遗体的时候弄脏了毛衣。这件毛衣是姚婆子给他织的,留着娶媳妇那天穿的。顺子说:“等李哥领回女人的时候,没准直接要去见了,穿上也好人家看着顺眼。” 
一具具的遗体被码进砖窑,顺子在心里数了一下,一共十六具遗体,车里还有三具没搬下来,那个现成的坑已经放不下了,杨天意递给顺子一把铁锹,让顺子在旁边再挖个坑,顺子挖坑挖得很专注。杨天意夹着两具遗体过来,看着顺子的背影发愣,他深吸了一口气,捏捏口袋里那硬鼓鼓的票子,悄然走近顺子,拔出马民和给他的匕首,照着顺子的后背连戳三刀。 
顺子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了自己刚刚挖好的坑里。 
杨天意焚烧完尸体,掩埋干净,然后把两辆车替换着开出冒儿山。天快亮的时候他赶到了平河县城,把面包车停在一家商店门口,之后又返回很远的路边开着那辆吉普车走了。 
他本来觉得,一块逃生出来不容易,不想杀掉顺子。可马民和不干,给了他五万元,并说好了,另外五万元将以死亡赔偿的名义留给陆雯洁。 
他又梦见了陆雯洁,眼睛一下子湿润了。矿工们都羡慕他娶了那么一个漂亮的老婆。他喜爱自己的女人,不仅温柔,而且还知书达理,不像那个秀,不像那别的女人,可他心里知道,这样的女人心气高,尽管不会红杏出墙,做出一些对不起他的事儿来,但陆雯洁从骨子里并不爱他,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是互为责任的夫妻。仅此而已。 
他带着五万块钱逃到了广西一个小县城,他已经逃出来一个星期了。他想找点活儿干,躲一阵子。那些天,他每天都看新闻联播。这件事太大了,假如被发现,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一定会报道的,没有新闻,就意味着那事被马民和彻底地掩盖了。马民和没事,他杨天意更没事儿。 
他开着吉普车一路向南行驶。他把车拐下公路,沿着一条便道开到小溪边,洗干净手和脸,又从工具箱里找出了一只塑料水桶,从小溪接满一桶水,把汽车的底板以及车厢冲刷干净。尔后,他换上了马民和放在吉普车里的一套干净的衣服,把换下来的下井工衣卷成一团,扔到小溪对面茂密的草丛里,然后继续赶路。   
煤殇 三十二(3)   
走到一个小县城,他按着马民和的叮嘱卸下了车牌,把车牌扔进一个厕所的粪坑,然后以三千元的价钱卖掉了吉普车。 
卖了车,他去了火车站。 
在南去的火车上,他几乎没敢合眼睡觉,他惦记兜里的那五万元,这五万元是他的活命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甚至能不能再回到窝儿矿,他心里也没有底。 
他在一个小县城下了车,出了车站,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旅店住下来,然后开始找工作。可他不会说普通话,这里人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的话人家听得也像雾里看花。 
他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些肉和酒,吃了喝了,看了新闻联播,倒头便睡。他经常梦见陆雯洁。 
他整天无所事事,忍不住寂寞,去外面找了一个小姐,却没想到一觉醒来,不但小姐不见了,而且把它藏在旅行包里的四万块钱也卷走了。 
他出来后,沿着县城往乡下走,在乡下漂泊了两天,最后在一个乡下的养鸡场落了脚。 
那鸡场的老板对他还不错,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可他越来越想家,想小路,更想陆雯洁。他最担心的是陆雯洁不知道他还活着。现在陆雯洁在西村和秀一样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那窝儿矿惦记陆雯洁的人不少,连顺子看陆雯洁的眼神都带着色光,只是碍着他,没人敢过分,只能在心里想入非非。可他死了,陆雯洁能守着寂寞吗?能经得住死缠烂打的纠缠吗? 
他想到回家,又犹豫不决。他回去了,马民和肯定不会放过他假如被警察发现了也不会放过他。 
过了大约半年后,农村闹起了禽流感。鸡场的鸡全被宰杀。养鸡场关闭了,他决定偷偷回去一趟,把陆雯洁接出来。 
其实,那天陆雯洁在春河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杨天意。他回来后,没敢回窝儿矿,在春河游荡了几天,想先打探打探消息。他得知马民和还做着窝儿矿的矿长,直到矿难的事没有败露,可他不敢贸然地闯进窝儿矿。 
回去的那天夜里,看到窝儿矿,看到西村,他哭了。到了熟悉的家门口,他看见了月光下那折射着亮光的大大的喜字,他蒙了。他想悄悄地离开,可又想知道陆雯洁到底又和谁结婚了,就摸进了院子。见屋子里只有陆雯洁一个人,他推开门进去。陆雯洁看见杨天意,惊骇地张不开嘴,半天才问:“你是鬼还是人?” 
杨天意说:“我没死。” 
陆雯洁又问:“这半年多你跑到哪儿了?” 
杨天意鼻子一酸,说:“在广西呆了半年。对了,你和谁结婚了?” 
陆雯洁说:“你不认识。” 
杨天意有点不信:“他不是窝儿矿的?” 
陆雯洁说:“他是窝儿矿的护矿队长。” 
杨天意说:“那护矿队长不是白广吗?” 
陆雯洁说:“他是你走后来的。” 
杨天意觉得陆雯洁在骗他。他想,那个人他一定认识,按照家乡的习俗,陆雯洁怎么也得为他守一年才能再嫁的。这时,佐拉喊陆雯洁开门,杨天意吓坏了,仓惶地翻过院墙跑了。他没见到儿子,但他从陆雯洁嘴里知道了一个令他感到天塌地陷的消息:儿子得了白血病。 
他一口气跑出西村,跑到了白天看好并已经在那里隐藏了一下午的石窑里。他坐在漆黑的石窑里,想到了小路,他号啕大哭。可刚哭了了两声,怕被别人听见,他不敢哭了。他没见着小路,就像丢了魂儿。 
他在家时,小路常骑在他脖子上玩耍。 
想到他或许会被抓去坐牢,甚至会被枪毙,他的心瑟瑟发抖。儿子要知道他是杀人的恶魔,会怎么想?即使现在不懂,可儿子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又会怎么想?儿子是他的精神支柱,所以他才不辞劳苦地给儿子种了那株石榴树。那石榴树比儿子长得快,也长得高,他盼望着儿子像树一样地茁壮,却不知道儿子正可怜巴巴地躺在医院里。 
后来,他离开石窑再次回到那两间靠自己的双手一砖一石地搭建起来的白房子里,他知道现在回来无疑是在冒险,可他太想看到儿子了,就在他和陆雯洁为救儿子而将要付之行动的时候,那个夺走他妻子的人又一次用枪抵着了他的脑门,破坏了他的计划,若不是陆雯洁,他大概已经在看守所里等着审判了。   
煤殇 三十二(4)   
他饿了,出去到地里掰些玉米,又捡了些干草和树枝把玉米烤熟,把烤熟的玉米放在石台子上,什么时候饿了便咬几口。 
这天,天刚亮,他突然被人踢醒。他睁开眼睛,看见马民和用手中的猎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马矿长,你咋在这儿?” 
“你跑回来干什么,你不想活了?走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钱丢了,我在外面呆不下去了。” 
马民和怒火中烧,心想,这些靠不住的家伙早晚会把自己毁了,推向死亡的悬崖边缘。他后悔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把杨天意一块儿干掉。现在必须当机立断,杀掉杨天意,免得留下后患。 
杨天意哀求他:“马矿长,你放了我一码吧,我儿子得了白血病,我不能死,我得去救儿子。” 
马民和冷笑着说:“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救儿子,你怎么救?我放你走,警察能放了你吗?与其坐在监狱里等着警察枪毙你,还不如我把你了结了,这样你还死得痛快一些。你说呢?” 
杨天意流泪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是这窝儿矿的大老板,你放我回去一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等陆雯洁怀孕了,我就离开窝儿矿,再也不回来了。真的不回来了,我发誓,只要救了儿子,你还做你的老板,我还去过我逃亡的日子,咱们永不相干。” 
马民和想,杨天意大概还不知道他现在和他一样,也开始了逃亡的生活,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窝儿矿一手遮天,颐指气使的马矿长了。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可他又必须杀了杨天意。一旦让杨天意落在警察手里,他马民和就真的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坚信,警察没有掌握他的全部证据,证据不足,法院就没办法给他定罪,他可以把这些事儿都推到这些死人的身上,他只能落个失察失职,监管不力的罪名,那个罪至少可以保住他的命。只要保住命,他还有可能再翻身,再有机会出来做老板。 
他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他的枪口始终对着杨天意的脑门子,他得尽快结果了他。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这时,山坳里隐约地传来警笛的蜂鸣,由远及近,由弱变强。马民和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杨天意也愣怔了一下。那警笛的声音又渐渐有要远去的意思。杨天意斜乜了一眼马民和,看着马民和那惊慌的眼神,他明白了马民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了什么样的处境,他突然抓住枪管,向上托起,猛地站起身,一脚蹬到马民和的腹部。马民和措手不及,被踹倒在地上。杨天意上前抢过猎枪,向马民和的脑袋狠砸下去。马民和忙躲闪,枪托重重地砸在了马民和的肩胛骨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杨天意用枪口指着马民和的脑门。 
“马民和,跟我玩枪,你差远了,打我爷爷那辈子开始,我们杨家就玩猎枪了。现在,该轮到我来结果你了。”杨天意冲马民和的脸上啐了一口口水。 
“你听见那警车的声音了吗,你不敢开枪。”马民和抹了一把啐到脸上的口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向石窑外面走去。 
杨天意举起枪,瞄着了马民和的后脑勺。他的手微微颤抖,看着马民和瘸腿远去的背影,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煤殇 三十三(1)   
苏国洞和夫人去海南休养,偌大的屋子里冷清下来。 
苏莎闷闷不乐地靠在沙发上。 
父母走后,苏仝也不回来了。 
林律师还在执著地给她发信息,发那种读了脸红耳热的信息。她的手机不时响起来信息的提示鸣音。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致读这些信息了。她和林律师的关系发展迅速,林律师已经郑重地向她求婚,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日程上来了。这些都是父母去海南走了以后的事儿。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苦苦地琢磨一件事,越来越感觉到她被调出专案组这件事很蹊跷。就因为她和佐拉的感情纠葛,把她调出专案组,太牵强。她了解佐拉,佐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就算是佐拉变了,变得无情无义,凌霄天局长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就把她调出专案组。另外,她觉得父母这次去海南也很蹊跷。市委项书记亲自登门说,这次调研非他这个前市委副书记带队不可。现任的市委书记亲自动员爸爸去休养,难免有点小题大做。 
父母走后,哥哥苏仝也不回家来看看,更没给她打过电话,不知道整天在忙些什么。想到苏仝,她忽然把父母离家、自己离开专案组这两件事儿联系起来了。这真的是巧合吗?特别是她离开专案组这件事,凌霄天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只说让她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也不像凌霄天一贯的工作作风。凌霄天讲话从来没有那么拖泥带水过,所以她认为的那个因为“感情纠葛”的理由显然站不住脚。难道是……?她不敢想了。她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重又坐回到沙发里,呆呆地望着屋顶。 
一定是苏仝出事了。她不敢往这方面想,却又强迫自己去想。可苏仝能出什么事儿?那个专案组的任务是全面调查窝儿矿!难道苏仝与那次矿难有关?不可能。苏仝是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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