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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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莎突然走出卫生间,从睡衣口袋里取出手机,调选出一个号,拨了一下,搁在耳边。
“喂,你听到了吗?”
“哦,听到了。”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什么地方?”
“哎呀,是我太冒失了,苏处长您就原谅我一次。”
“我没跟你开玩笑。”
“那,那我——还在楼下。”对方觉得太突然了,有些紧张。
“好吧,你等我。”
妈妈看了看女儿,说:“我说了半天啥用没有。你们又和好了吧?”
苏莎笑了笑没有说话,又走进卫生间梳洗化妆,穿戴整齐后同母亲打了声招呼,走出家门。下楼的时候,佐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苏莎看了下,又按了拒接键。
我真的要去赴约吗?
走出楼门,苏莎暗问自己。她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难道她和佐拉的感情就要结束了吗?
如果没有那个叫陆雯洁的女人,如果佐拉不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她会这样做吗?苏莎又再次暗问自己。她又想到那个怪梦。尽管她不太相信,可这些天所发生的看似偶然的事情,却又令她难以琢磨。
她走到银杏树下,环顾左右,却不见林律师的影子。待那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话即将吐出口时,她听见了一句“我在这儿”的喊声。寻声望去,林律师正从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里探出头来向她招手。苏莎向出租车走过去。车开到她身边停下了。苏莎拉开车门,坐到车后边。
车开出市委小区,林律师问:“到哪儿吃?你喜欢吃什么?”
苏莎说:“吃饭早了点吧?”
林律师抬起手腕,示意苏莎看看表:“你看,快11点了,不早了。看样子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也没吃,咱们索性就二合一吧。”
林律师的一句“二合一”把苏莎逗乐了,她忽然觉得林律师很会讲话,风趣幽默,又很得体,是会讨女人喜欢,就说:“行,二合一。”说完,她也笑了。
林律师问:“去哪儿?”
苏莎说:“随便,听你的。”
林律师说:“我的朋友新开了一家巴西烤肉店,听说很不错,他约了我好多次,可我一直都没去过,咱们今天就去他那里,给他点面子。”
苏莎说:“我不习惯揩人家的油,这样吃得不踏实。”
林律师说:“我们是去给他捧场,又不是白吃他的,也许他还来个宰熟呢。”
“好吧。”苏莎勉强地应了声。
巴西烤肉店的装饰格调颇有南美气息。服务生是清一色的男孩子,穿着也全部是清一色的西部牛仔打扮。林律师对服务生说了句什么,苏莎没太听清,隐约地好像说预定了什么的。服务生便把他们请到一间雅间门口,推开门请他们进去。雅间不大,一桌两椅,灯光和装饰色调也显得暗淡一些,既凝重又暧昧。林律师要了杯啤酒,苏莎要了听果汁儿饮料,烤肉是服务生现场给切割的,说是特色服务,不如说是在表演,苏莎有点吃不惯这种熏烤的肉味儿,却欣赏于服务生刀法的表演。
煤殇 二十四(3)
林律师主动举杯与苏莎碰了碰,呷了口啤酒。他见苏莎的食欲并不是很强,就问:“你不太喜欢这种吃法?”
苏莎笑了笑说:“还好,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林律师忙点头道:“好,好,边吃边聊。”
苏莎问:“你做了几年律师了?业务还蛮不错的。”
“哦,谢谢,苏处长的夸奖,”林律师说,“我回春河干了不到半年,以前我在北京干过一段时间。”
“是吗?我觉得你基本功很扎实,好好做,一定会有发展,对了,你怎么不在北京继续发展了。”苏莎好奇地问。
林律师说:“北京的案源多,标的也高,这是我们春河这样的地方根本比不了的,可北京的律师业竞争也更激烈,尤其是我们这些刚出道的小律师,很难立足,主要是你没名气,就没案源,案源是我们律师的生存条件和基础,有一次,我吃了半个月的方便面,你大概要问我是因为忙的像你们一样顾不上吃饭,才去吃方便面,这是个原因,因为我们每天都要跑出去找案子,主动去介绍自己,求人家请我们去帮人家打官司,其实最主要的是,方便面大概是最省钱的了。在北京那几年,你问我北京好吃的特色饭店有多少,我也许连三家都说不上来,你问我北京的菜价怎么样,鸡蛋多少钱一斤,我可以张口就来。”
苏莎先是笑,接着又被林律师这些话感动了。举起杯叹道:“看来,你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沧桑的经历呢?!”
林律师谦笑道:“我这也算不上沧桑,其实也很正常。我只是想请你理解我们这些自由职业者奋斗的不易。”
苏莎信服的点点头:“那你就在春河好好干,你现在的势头很不错的嘛。”
“谢谢,苏处长。”林律师说。
苏莎说:“你不要叫苏处长,就叫我苏莎,或者叫苏姐也行。我好像比你大一点。”
但林律师没叫苏莎,也没叫苏姐,而是轻轻地喊了声“莎姐”。那声音特别富有磁性,甚至是那种带着寓意的暧昧表露。苏莎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样的称呼,而是默认。
苏莎沉思了一下说:“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强。”
“坚强不坚强也是相对的。关键是要有一个健康的心态,现在不是有一本书,叫《心态决定命运》,作者在书中引用了歌德的一句话说,‘人之幸福会在于心之幸福’,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快乐,乐在其中。”
“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是广义的,说到底还是心态,就是要你以宽容、接纳、豁达、愉悦的心态去面对和处理你身边的人和事。有一次,苏格拉底跟妻子吵架后,刚走出屋子,他妻子就把一桶水浇到他的头上,弄得他全身尽湿,他于是就自我解嘲地说:‘雷声过后,雨便来了!’。”
苏莎想了想,上大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这个典故,那时,她也没觉得这个故事多么有意思,也没太往脑子里去,也就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现在被林律师讲出来,反倒觉得确实有趣,而且寓意丰富。于是她又联想到了所谓的情景论,不同的情境下,人对事物的感受就不同,理解的角度也不同。
林律师就是在给她制造一种氛围和情境。
“莎姐,你有男朋友吗?”林律师直言不讳地提了出来。
“有过。”苏莎回答的模棱两可。
这时,苏莎的手机又叫了。她看了眼,还是佐拉,就又第三次拒接了。
林律师小心翼翼地问:“是他吗?”
苏莎点了点头。
林律师又问:“是我在,你不方便接吗?那我先回避一下。”
苏莎摇了摇手说:“不,不,不是,是我不想接。”
林律师的目光亮了一下,就像在池塘边空守了半天的垂钓者突然看到自己的鱼漂动了,兴奋得手几乎抓不住鱼杆。
“你们出现了点小震动?”林律师很得体地开了句玩笑。
苏莎笑了:“不是小震动,是要地震了,至少在六级以上。”
煤殇 二十四(4)
“没那么严重吧?”林律师其实是在小心地试探。
“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很糟糕。”苏莎却沉浸在了这种氛围中,对林律师的试探并没有多想,不觉中竟对林律师敞开了自己的心扉。说完,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失态,甚至会被人误解到其他的地方赶紧转化话题说:“哦,你吃好了吗?”
林律师说:“好了。你呢?”
苏莎点了下头。
林律师便问:“我们走吧?”
苏莎说:“好吧,谢谢你请我。”
林律师说:“该我谢谢你呢。”
说着,两人站了起来。林律师主动把包从椅背上取下来,递给苏莎。苏莎接的时候,林律师突然握住了苏莎的手。苏莎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下手,但并没有把手从林律师的手掌心里抽出来,任由林律师握着,温热的感觉通过两只手在相互传递。苏莎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林律师便一把将苏莎拥进怀里。苏莎似靠非靠地挨在林律师的肩膀上,他们相拥了一会儿。
林律师扭过脸来。苏莎抬起手,挡住了林律师的嘴唇,羞赧地说:“我们就到这儿吧。”
林律师有些尴尬,放开了苏莎,一副意犹未尽但又十分满足的神态。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一路上,她和林律师也没有说过太多的话,到了小区门口,苏莎让出租司机停了车,她不打算让车进去,也不打算让林律师再往里送她了。她主动付了车费,径自拉开车门下了车。林律师也下来,固执地要送她到楼下,苏莎就不在坚持,像一对情侣似的并肩走着。离苏莎家楼下不远的地方,苏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轿车,她知道那车里坐着的一定是佐拉。
果然,等他们走近的时候,佐拉从车里出来,走到两人面前,下意识地看了眼林律师,对苏莎说:“你怎么不接电话?你还在生气吗?”
苏莎指了指林律师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林律师。我们刚从外面吃饭回来,所以我很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但苏莎没有给林律师介绍佐拉,两人都很尴尬,不知所措。
林律师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
“苏莎,我是给你还车的。” 佐拉说着,把车钥匙递给苏莎,转身走了。
苏莎回到家中,父母正在午睡。她就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佐拉打进来的。
苏莎接了,冷冷地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佐拉反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苏莎知道他指的是林律师的事,说:“我这里有人,现在不方便说。”
佐拉说:“那个律师已经走了。”
苏莎不想再解释什么,也没说你无聊盯梢跟踪什么的话,挂了电话,佐拉是警察,想了解这点情况简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再说,苏莎也不忍心对佐拉伤害太深。
此后两天的傍晚,林律师又约苏莎到茶吧喝茶。苏莎这时刚踏进家门。下午,她下班晚了点。
回到家,苏莎感觉很疲惫。她想先回家冲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紧张的肌肤。开会的时候,她就接了林律师的一个短信,邀她晚上出去,她正开会,只是匆忙看了眼,没回。
那次在巴西烤肉店约会后,林律师继续给苏莎发短信,只是不再转发别人那些含蓄而诗意般浪漫的东西,他直接用短信创作表白了,有的话读起来似乎很肉麻。苏莎读过以后,也不回复,只是读,既不讨厌,也不太往深了琢磨。林律师就继续发,执着地发,一天三到五条,情切切,意浓浓。
苏莎冲了澡,换好衣服准备走,却见苏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跟母亲聊天。苏莎打了声招呼径直朝门口走去。
苏仝突然喊住苏莎问:“你那个男朋友秦明好久不见来了,他忙什么呢?”
苏莎现在最不愿意让人提的名字就是秦明,就是佐拉,就任性地戗戗道:“他忙什么关我什么事儿!”说完,换了鞋推开门走了。
煤殇 二十四(5)
苏仝对母亲说:“这丫头就是被你给宠的,我还打算送给她一套结婚用的房子呢,你瞧瞧,她就是这么跟我说话。”
苏母说:“你也别怪她,最近好像跟男朋友闹了点别扭,就拿我们撒气。”
苏仝沉下脸说:“哦,居然有人敢欺负我妹妹,那我得找找他。”
苏母责怨说:“你跟着掺合什么?”
苏仝就问:“苏莎那个男朋友是叫秦明吗?”
苏母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仝说:“可我听公安局的人说,他们哪儿根本就没这么个人。”
苏母愣怔了一下:“不能吧?你今天对这个秦明咋这么上心呢?”
苏仝说:“苏莎是我妹妹,秦明将来就是我妹夫,我是在关心自己的妹妹,怕苏莎被人骗了。”
苏母想了想说:“我看不会,秦明和苏莎是高中同学,他们相爱那么长时间了,苏莎对秦明应该很了解。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你那个夏雪还没回来,你好好选择一个,跟人家正儿八经地把婚结了,妈也好抱上孙子。”
苏仝最怕母亲提他婚姻的事,他本来是想从母亲嘴里了解点秦明的情况,可七拐八拐,那话题又回到他身上来了。只好找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离开了。他悄悄地进了妹妹的卧室,想找到一些妹妹的日记什么的,那里或许记着秦明的一些什么事儿,或者读到一些对他有用的信息。苏莎的嘴巴也好像打上了密封条,他无论怎么问,一句不露,生怕别人发现了她的隐私似的。
“不是为了窝儿矿那点事儿,我懒得管你的那些破事。小破孩子有个屁隐私。”苏仝边翻找,边自言自语地骂着,越找越烦,越骂越火。这些日子他好像预感到了些什么,对马民和的办事能力他并不放心。尽管他没有参与矿难证据的毁灭,只向马民和交待了个大概的思路,连具体策划都没有参与。他相信这么做,应该把自己摘得很干净了。可他还是不踏实,百密而一疏啊。
“你在她屋里翻腾什么呢?”苏母不知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