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佳公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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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淡?”三人又对视一眼,微微皱眉,沉默一会儿,林铮便道:“我等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不瞒公子,我们几个老儿解不了公子的|穴道。”
陶小善一怔,怒道:“不可能!你们不是龙圣手庞钰的结拜兄弟么,怎么会解不了?”
林铮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们兄弟间的隐秘,小公子如何得知的?”
小善语塞,随即目光闪烁的说道:“自有知情人告诉我!”感觉到陶清客探究地打量他,便假装没看见,扭头看向一边。
林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唉,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再瞒下去。当年我们初出江湖之时,的确是兄弟四人,其中,以大哥庞钰的武功最高,这定星手便是他的独门点|穴之术。我四人在山中苦练多年,都是志满意踌,想在江湖上有番作为。不料大哥遇到了命中的煞星,从此纠缠不休,欲罢不能,终于前途尽毁,遁世而去。那苏淡,说不定是他的弟子,既是大哥的独门绝技,我等纵使有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屋内一片沉默,半天,陶清客轻松的笑声在堂内响起,“三位前辈不远千里赶来,陶某已是感激不尽,不过是武功废了,性命却还无虞,所幸我还教了个好徒弟,呵呵!”见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便讪讪地收了笑容,乖乖闭上嘴巴。
谭平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定星手若不得解,则全身经脉不畅,武功无法施展,且时间一长,气血不顺,便有残疾之虞——”言罢轻轻摇头。
陶小善突然说:“林老刚才说庞钰尚在人间是么?只要找到他,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林铮犹豫了一下,道:“大哥消失这么多年,一直销声匿迹,只怕——”
小善剑眉一挑,道:“这里这么多能人,我不信找不到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入夜,尤靖龙备了宴席,款待众人。陶小善推说不胜酒力,一个人站在庭院门廊下沉思。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微微一动。
“怎么不和他们多坐一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善笑道,身后那人正是陶清客。
“我可是真正的不胜酒力,哪能不回来?”陶清客调笑道。
小善脸一红,幸好背对着他看不见,“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陶清客幽幽道:“小善,你是不是去求菊了?”
陶小善一僵,半天不说话。
“要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陶清客轻轻说道。
只见陶小善笑盈盈转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怎么谢我?”
第三十六章
陶清客见他一双星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不由微怔,喃喃道:“你想要什么?”
陶小善含笑走到他面前,不知为何,陶清客竟隐隐有种压迫感,只听他幽幽说道:“你还有什么可送,告诉我啊。”目光炯炯,盯住他的双眼。
是没什么好送的了,陶清客心里不禁苦笑,陶小善看他迷茫的眼神,忍不住凑到他面前,仔细地观察他抖动的长睫毛,高挺的鼻子,微张的薄唇,心里奇痒难耐,低低笑道:“让我亲一下就好!”
陶清客抬起眼,看到他魔魅般的眼神,竟像被催眠了,浑身无力,只好软软靠在身后的廊柱上。陶小善单手撑在他耳边,牢牢地把他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下。
“一下就好——”他梦呓般低语,俯首向他嘴角轻轻一吻。只这轻轻的一碰,陶清客全身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微微颤抖起来。陶小善感觉到他的不安,却流连在他唇边不肯离去,两人的呼吸在静寂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陶小善眷恋地向他的唇慢慢移去,突然,他浑身一紧,神色立刻恢复清明,厉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只见园拱门外缓缓走来两个人,从身形看来,是文静语搀扶着尤老夫人,夜色下,两人的表情看不清楚,二陶却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少主人,方才听说你酒后不适,老身来看看你。”尤老夫人不动声色的说道。
“多谢老夫人!”陶清客慌慌张张站出来,不知为何心跳的很快。
“少主人脸色这么红,看来酒劲是上来了,要不要喝一碗汤醒醒酒?”
陶清客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便忙道:“不必了,多谢夫人,我生来不会喝酒,一两杯就醉,不碍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尤老夫人似乎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二人,便告辞离开。一出庭院,她便沉声问道:“那个男子是何人?”
文静语犹豫地说道:“他便是陶小善,也是当年姨丈领回来的那个孩子,他对少主人一片忠心——”
“住口!”尤老夫人一挥拐杖,怒道:“妖孽啊!”
一大早,众人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到各地寻找庞钰的下落。阿双却拽了陶小善,非要他去和滕守云聊天。
陶小善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聊的,大家都忙着,我和他又不熟。倒是你,成天滕大哥长,滕大哥短的围着转,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喜新厌旧呢?”
阿双委屈地一跺脚,道:“天地良心,我郝双珠要是喜新厌旧,天打雷劈!我和滕大哥结交,是看在他是个敢做敢为,敢爱敢恨的豪爽之人。他有一位心上人,是个男子,滕大哥不耻世俗之见,勇敢地向他表白,虽然得不到回应,却仍坦然面对,无怨无悔。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结交?”
陶小善听罢,沉吟半晌,笑道:“想不到他如此有趣,倒是值得一交。”两人你说我笑,向花园走去,忽听得一阵尖叫,便有家丁仆役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
二人对视一眼,便施展轻功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去。只见荷塘边,一大群女眷惊慌失措的围在昏倒在地的紫鸳身边,另有几个护卫模样的家丁,将一只正全身戒备,发出阵阵低吼的老虎团团围在中央,正是小黄。
忽有一人一扬手撒开一张大网,牢牢地套住了它,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向它身体刺去,眼看小黄就要变成马蜂窝。
陶小善怒从心起,大吼一声,扑进圈中,几掌震断了众人的武器,随即扯开大网,怒气冲冲的挡在小黄身前。“你们干什么!”他满脸煞气的吼道。
众人见他模样,都吓了一跳,只见尤老夫人沉着脸拨开众人走上前,“干什么?当然是杀了这个伤人的畜牲!”
小善怒道:“小黄从不伤人,除非人要杀它!”
“哼!”老夫人气势汹汹道:“这只畜牲是你带来的?”
小善瞪着眼睛道:“是又怎么样?”
老太太眯了眼仔细地看他的容貌,见他虽怒容满面,却星目如电,容光绝世,站在那风情万种,好似仙人下凡,便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妖孽!”
陶小善一怔,随即怒道:“老太婆!你说什么?”便要上前理论,身旁的阿双见状忙死死拉住,苦劝不止。
忽听陶清客远远喊道:“小善,不要冲动!”
陶小善见他到来,心里一阵委屈,恼他又要教训自己,便气哼哼的甩开阿双,领了小黄,扭头走了。
陶清客见来不及追他,便忙去看紫鸳,所幸她只是吓昏了,并无大碍,便叫人抬回屋里休息。见尤老夫人仍是满面乌云,便要替小善告罪。老太太得了便宜,反而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地数落起陶小善的不是来,陶清客虽敬她是长辈,但听到她把小善贬得如此不堪,心底就有些小小的不悦起来。
尤老夫人见陶清客一言不发,便有些后悔,忙转个话题了事,陶清客从她那里出来,便直奔后院而来,不出他所料,陶小善果然坐在那里,一边安抚着小黄,一边愣着出神。见他来到,便鼓着腮帮子,赌了气不理他。
陶清客看他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呦,看这脸色是要和我吵架么?”
小善抬头瞪他一眼,“反正你要教训我,还不准我摆脸色么?”
陶清客微微一笑,走过去坐到他身旁,轻轻道:“那你说我教训错了么,早就提醒过你,别让小黄进院子。”
陶小善还有些不服气,争辩道:“又不是我让它去的,老虎就是喜欢找暖和的地方晒太阳的嘛,它又没伤人,干吗要杀它。那老太婆疯啦,凭什么骂我是妖孽!”
陶清客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尤老夫人的气量未免太小了些,看看小善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就觉得有些委屈他,便搂过来,温和笑道:“好啦,别气了,小黄这不是好好的么,咱们小善是男子汉大丈夫,有胸襟肚量,不会和老妇人致气,对不对?一会儿紫鸳姑娘醒了,跟我去给她道个歉吧。”
陶小善见他不比往常,好言相劝,心里就软了八分,便点点头同意了。
傍晚,陶清客便带了陶小善到紫鸳屋内探视,阿珠正在喂她喝药。
“今天忙着收行李,没有陪姐姐,若我在,决不会出事的。”阿珠懊恼的说道。
“与妹妹何干?是我胆子太小了,尤老夫人也太宝贝我了,害小公子受委屈了。”紫鸳见小善扭头不语,便柔柔说道。
“我离家许久,思乡情切,听说公子的要事已经办完,不知可否邀请二位公子送我回老家呢。”
陶清客心道:她果然善解人意,知道小善在这里住下去如坐针毡,就找个借口替我们解围,便笑道:“小善,你说好么?”
“陶小公子是讨厌我,不肯去我家作客喽?”见小善仍是不说话,紫鸳顽皮地说道。
陶小善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其实那建议真是深得他心,“不是!”,他别扭地说道。
“那就是好,我这就去和尤老夫人说,后天就起程吧。”
陶小善脸色逐渐柔和下来,也能聊些闲话了,屋内偶尔几声笑语,将白天的不快一扫而光。
第三十七章
虽然尤老夫人十分不情愿,紫鸳还是说服了她,与二陶踏上了北去的路程。一路上,紫鸳倍加温婉柔顺,陶小善对她也不再冷言冷语,而是好言相待,处处照顾。
紫鸳自称家住澹州灵秀山。五日后,众人便已经到了山脚下,陶清客看到那山形险峻清奇,隐隐有仙风,惊叹不止。吴宅正在半山腰,攀附山势,蜿蜒而下,设计精妙,玲珑可爱,不似一般庄园,倒像是个风雅之居。府内一色的白衫少女,俱是妙龄。
入到宅内,又是一番天地,满院的兰花,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馥郁清香,清澈的山泉汩汩,流遍整个庄园,登高远望,一片茫茫云海,点点群山苍翠,如稀星孤岛,若隐若现。陶清客立于一块孤岩上的平台边,享受着清冷的山风,忍不住叹道:“此处真乃仙境也!”
紫鸳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傍晚,东主紫鸳设雅宴,款待两位贵宾,菜点之精致周到,饶是陶小善这样挑剔的行家,见了也是赞不绝口,紫鸳听了,便只是甜甜的笑。饭毕,奉上新茶茗品,便命人取来瑶琴,轻抚助兴。
空山清夜,月朗星稀,缠绵的琴音如情人低语,绵延不绝。陶小善心有所感,听得出了神,一曲毕,便抚掌叹道:“妙哉!真乃仙乐清音,神乎其技,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见陶清客微笑不语,紫鸳笑得越发迷人,“小女子那里及得上陶公子的十分之一。”
陶清客静静笑道:“姑娘何必谦虚,看你笑容如此自得,想必心里一定十分得意吧!”
和谐的气氛突然被打破,另两人都是一怔。陶小善惊讶地看向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陶清客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将我二人轻松地玩弄于股掌间,换作谁也都会得意的很吧。小善你要小心了,你面前这个女子,便是菊的师姐,那个要杀你的神秘人!”
小善闻言浑身一紧,噌一下站起来,虎视眈眈盯着紫鸳。
紫鸳脸色微青,幽幽笑道:“公子何出此言?”
陶清客站起来,慢慢踱到小善身边,双目炯炯,“姑娘不必掩饰了,个中的是非曲折,在下已经大致想明白了。”
顿一顿开始说道:“当初你偷袭未果,便潜伏在苏淡身边,怂恿苏澄将我骗到建阳,献计废去我的武功,令我深陷敌营,不能自拔,又利用苏淡对你的同情,伺机接近我二人。”
紫鸳轻轻一笑,缓缓道:“公子怀疑我,是不是因为时间上的巧合?那小女子就着实冤枉了。那夜淡儿以我为饵,加害陶小公子,二位可是亲眼所见,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为何又嫁祸到我头上?”
“唉,亲眼所见的未必是事实!”陶清客黯然道,“那晚的苏淡是易了容的你,而紫鸳才是可怜的苏姑娘!”
紫鸳杏眼微抬,笑容变冷,道:“我为何要扮成她?”
“你听说小善痛快地答应了禅让之事,便料定我们有了脱身之计,所以扮成苏淡模样,偷袭小善,让我们以为幕后主使就是她。那天禅让大典之上,你放雾逃走,实际上是找机会卸去伪装,作回紫鸳,借阿珠救你的机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而苏姑娘她,却做了你的替身,含冤死去。可怜她对你一片赤诚,却换来如此下场。”陶清客微微垂首,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陶小善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已是不疑有它,咬牙瞪着紫鸳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