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影视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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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在小茶室里弥漫得越来越多。
他在低低地诉说,他的喜好、志向,然而那跟我离得很远,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生活的无力,使我已没有力气仅仅因为欣赏和爱慕而和一个男人有瓜葛了,我过了那个年龄了,也没那个力气了。跟一个男人的交往,我想的是这个男人能否给我带来什么帮助,否则,我没有多少兴致。也许骨子里,我太爱自己了。
三年前,我认为追求情感的纯粹体现了我的美好,而今,我认为那是低贱。我希望情感是有回报的,认为这体现了女人的尊严和价值。或者,女人的骨子里都有妓女倾向的么?我也不知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势利、市侩,惦量男人的分量。或者,是生活的艰辛将我整个人都扭曲、变形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轻声说:“其实,你不着妆时的样子就很好看。”
“是吗?”我说。心底兀地升起一阵苍凉感,我已去洗手间匆忙地补了两次妆。
我惨淡地说:“好像已成了一种习惯,将自己精心打扮着,走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说到底,我一直想,认识一个新的朋友就是在自己面前推开了一扇生活的窗子,会裹挟来种种的机会、运气、好处。”
因为在一个新认识的人面前,没有丝毫的负荷。我对于他是真诚的,没有藏也没有掖,把一个真实的自己,陈在他面前。美也罢,丑也罢,横竖是这样的。比如女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我们的谈话直抵人性,没有丝毫遮掩,甚至谈到了性。对木男,也说不清的一种什么感觉,我就是想对其说心里话。我口无遮拦地说到,从女人的感觉里,性最根本的属性是商业性,潜意识里,我们总是把此当做联系男人的一种手段,比如有求于男人的时候,往往会用性做诱饵,觉得欠了男人的时候,会用性报答。
“在性上,女人和男人的得到和付出是同等的,并不是女人就吃亏了!”木男执拗地纠正说,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低下头,心中苦笑,理是这个理,可女人一生下来就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我们的身体是有价值的,绝不能白白跟男人睡觉,哪怕我们对这个男人怀有强烈的欲望。
“那么,你就守株待兔着,看是否有白跟你上床的女人?”我怀着善意心想。女人和男人,因为纯粹的欲望,或者某种利益,哪种更低贱?我想当然地认为是前者。
以往的回忆(11)
我希望他将我看得透透的,那么浅的一洼水,几片树叶飘着,一点点旋涡,一点点浊,然而没有害人的东西。我的本质是质朴和纯善的,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是势利和市侩的。世事在教训人呵。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真实的?人上人的感觉。
“哦?哦。”他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警觉地审视着我。
这探究本身已经伤害了我。
那种感觉又来了,走到一个男人跟前,就像被放进男人手心里的一根草芥,由着他翻来捡去。怎么就没有一个男人是例外的?
我淡淡地苦笑着,他警觉我干什么?我能怎么着他?我原是个没一点城府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把脑子中盘旋着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全说出来,而他,搜罗着这些分析判断着我。
他分析着我,大概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女人是得小心交往的。
他在顾虑,和我的来往是否是值得的?是否是安全、保险的?
我怀着善意淡淡地苦笑着:我岂又是想和你有着深入的交往的?如果你对我没什么实际的、足够分量的意义。
我生于七十年代未,像一只蜻蜓的尾巴上拴着绳,思想里有着古典、道德、审美,然对于新时代的东西,也觉得是合理的,正常的。传统的东西在我身上没有太沉的负荷,迎面扑来的新时代的思想也没有那么轻盈。
年代是无法回避的,出生于某个年代里的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布,滴滴哒哒地往下滴哒着时代的汁水。我是站在一个坎上,两种思想撕扯着,冲撞着,斗争着。而木男是个32岁的男人,一个道德的,有些高尚的人。我淡淡地笑笑,道德和高尚,多么美好的字眼,他具有的只是以这样的审视他人的目光。一双审美的目光。
然而对我,这样的目光除了累和负荷,还有什么意义?
折断了的好,遮住的好。
这样的目光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只是在一个混浊的空气里长大的生命,皱折里怎么可能没有沙子?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遍地的人性的真实呢?
我为人处世靠的是讲究,人有些讲究也就行了。说到底,这个年代的道德还有多大的力量?一个26岁的女孩,已经没有几年的姿容可用了。26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年长些的女人大概对自己死了心,而二十岁以前的,什么都来得及开始,什么都来得及拥有。说句不堪的话,那真的像一只猫,在一个男人的四周嗅一嗅,如果发现不了利益,便扭头走开了。
他讲究唯美,纯情,那是我生命里失去了的东西。
我遭遇了一个男人,一个在异乡的土地上长大的男人,几十年里谁也未遇见谁,然而,我看见的是先前的自己,我有一种惊异的感觉,那个先前的我自己,装在一个男人的躯壳里,审视起我来了。一个26岁的女孩,看一个32岁的男人,倒像是一个沧桑的老妇,看一个血气方刚,充满理想色彩的青年。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样的,不过像我这样品性纯良的女人都这样俗气了,我想别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比我更懂得掩盖,比我老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品性纯良的人,只不过有些无助和艰难。
一个傻里傻气的,跟人交往总是吃亏的女人,刚刚想长点心眼,又有男人指责我的不堪,不美好了。因为我的美好,我总是落魄、失意,他却还要求我美好,我忽然就生起气来了。
我曾发恨似的看着自己,看着世事:看看,看看谁还能把我坑了?!
不管怎样,男人先给了我帮助,我才会付出感情,而不会预支感情。是的,我赤裸裸地给自己规定,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横竖不让男人给坑了,然而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看来,在木男这样的男人看来,又有些不堪了。去关爱一个男人,用自己单薄的体温,不图任何回报的,是传统女人的美,女人的伟大的品性。然而我,连一套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别人还让我伟大么?多么不讲理,多么让人想不通。
以往的回忆(12)
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遭遇过高尚,他却要求我高尚,凭什么?我哪里还有高尚的力气!我整个是一个落魄的人,活得委屈,世事待我不公,就觉得除了关爱,谁都没有权力指责我。
一个人的情感对他人有多大的力量,关键是他对她的生存有多大的力量。一个有能量的男人就是女人心中的一张王牌。人生的有些真实,是这样斑驳不堪的,让人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让人难堪地回过头去。
我纵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我起码真实。我觉得自己是个能正视活生生的自己,活生生的现实的人。只要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我对人性的一切都平静地看着,没有丝毫的大惊小怪。对于自己的职业,我有着自己的理想,我要纵情演绎人生的丰富性,我满心里都是对人生深刻的体会,然而我少有机会。演艺圈原是一所争得血淋淋的名利场,何况是北京。
“或者,你回去吧。”木男说。让我走,像掸掉身上的灰尘。那一刻他反感我。
他生气而有点隐隐的感伤。我破坏了他心中的审美。她干嘛要这样?她为什么是这样的?他在想。他隐隐约约地有好感的女人,灵魂里有着不清洁的东西。正与斜、美与丑,同时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上,每个人都在自我调整,自我校正,他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这一点?
即便是女人,也会被男人反感的。
那一刻,我辛凉地想。
我穿着紧绷在身上的牛筋裤,紧身的短小上衣,高筒靴,长发披肩着,是街上新潮女性的打扮,又是满脑子的新思想,使他狐疑而好奇地看着我。
我给他的意念里,有些轻浮,其实原不是那么回事。他靠我说出来的那些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来拼凑我,我整个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我纯善的眼神,柔弱的表情,即便是装什么,恐怕也是装不出来的。
我穿好了大衣,就要走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就把我拥进怀里,揉搓我,巴不得把我的骨头都揉碎了。这样就能揉出话语来了么?他新刮的胡茬扎得我的脸疼。我在他的怀里安静着,由着他揉,头俯在他胸上,泪水无声地出来了,湿了他的一小块衣服。
什么话都无需说了。这一刻我不管自己,这一刻我想象了多次。
我们之间有着种种的可能性,比如一块儿外出游玩,比如让每天都是歌伴舞的日子,那是我们都喜爱的,然而一切都嘎然止住了。
我一直在较真,空无的情感有什么用?
我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抚了下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拿起包就往外走。他未反应过来,本能地伸出手就去抓我,然而没有抓住。
一个男人对女人,如果没有世俗意义上的给予价值,那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那么才识呢?性感呢?一个关心自己的朋友呢?话说回来,一个人不能帮助我得到我生命里最需要,最向往的东西,其它的,什么不都是虚的,假的?他应该猜测到我的惨淡和窘迫。
为什么要这么清晰地裸出我们之间关系的底细?
我原本是个计较的人么?
我的手缩着,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时间变得一寸是一寸,一滴是一滴的,那意味着,彼此从对方的生命里擦过去了。只要走近他的身边,我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悸动,然而这个男人,已经与我无关了。
原就因为我们之间,一种重大的因素被抽去了?
他送我出来。在胡同口的一个拐角处我们分手再见。我回过头来,看见了木男的背影,风刮着树叶,冷风一阵阵吹着他,吹着他矫健的身躯。我的心忽然就一痛,眼睛濡湿了。我回转头去,挺了挺身体,继续前面的路。
就这样结束了?可不就这样结束了。
谁让我认识了郑一功呢?
我的感情和时间经不得浪费。我得往上爬。我要功成名就。
游戏情感?我就不信谁能游戏得了情感?比如一个男人,你经常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风中的背影,能不产生感情?俗话说一块石头都能捂热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异性,恰恰又是美好的。所以我得节制,自己伸缩自己。我最知道自己,感情太丰富,整个人是一裹浓浓的汁水,被一层薄薄的壳裹着,经不得碰,一碰就哗哗的。
以往的回忆(13)
对于木男,我心底其实一直是散淡的。即便他是美好的,然而那也是他自己的。不是吗?这是一个好男人,浪漫、多情,长相英武,然而跟我有多大的关系?我的一点微薄的力气,除了爱自己,没有更多的了。我满心里充满的,都是对自我的怜悯。
7
那天,为了挣到200元钱,到郊区的拍摄场地演了个群众演员的小角色。
那个角色是需要穿夏衣的,而实际的节气已到了秋末。一场秋雨后,天尤其凉了。
演完后我冻得哆哆嗦嗦的,还是跺着脚、抄着手到秋天的乡间田野里捡拾农家不要了的白菜。这个村里的农民们都到城里打工或做其它生意,土地已变得廉价,土地上的产物也已如此。我蹲下身来,精心地择去被羊啃了的外层,将菜心掰下来。
将几棵残缺的白菜抱回了小屋,便可应付几顿了。我点蜂窝煤,木柴很潮,老也点不着,阴暗的小屋里少有阳光,被子潮潮的,我的头俯在门框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冷得又是一阵战栗。我从红衣箱里拿出那件被压皱的薄大衣,铺在单人床上,将快餐杯的外面用餐洗净细细地洗了,倒进热水当熨斗,然而怎么都熨不平。
我的物质生活一直那么粗糙着,我一直在粗糙地对待着自己。
我穿上那件皱皱的大衣,终究一下就暖和了。我拿过镜子,看见因天气的突然变冷而憔悴不堪的肌肤,只有那双秀美的眼睛幽怨地看着自己。外面树上的叶子几乎全落光了。我极力地想抓住什么来抵制这一天寒似一天的秋凉。
我想到了木男,忽然升起一阵愤恨,我生命里有过多少沧桑都无言地咽下了,多少艰难都自己一步步地挺了过来,他什么具体的事也未为我做,却以一副道德的、不掺一丝暇璧的目光审视着我,我要这样的审视干什么?
恰巧这个时刻木男打来电话:“我今天感冒了,情绪不好。能陪我吃顿饭吗?”声音极其柔软地,语气里滴答着湿漉漉的情感。
我的心中一软,眼里涌起了一股潮润,或者,我该回头了?有些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感冒了?发烧了吗?跟前连个给他端水送药的人都没有?难道他没有亲人吗?他从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