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米·筱小说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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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的时候，几个看押他的大汉被轻松放倒在门前。
钦宇看到这两个身影，突然间压抑了很长时间的感觉，无法抑制的重新冲了上来，他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狗，号啕大哭着，一遍遍忏悔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是钦宇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从心底生出的悔恨，第一次真心实意的道歉。
狗叹了口气，谭雅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身。
不知道钦宇哭了多长时间，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狗则在钦宇稍微冷静了一些以后示意，先离开这个地方。它用自己的爪子拍了拍怀里的钦宇，钦宇肩膀还在一颤一颤的，缓缓的站起身来。
两个人一条狗就这样一起走出了门。然而刚刚走出门，便听到了楼道里面糟杂的声音。狗和谭雅妮一起皱起了眉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是杀气！”
狗和谭雅妮一起回头，才发现刚才放倒的大汉中有一个已经醒了过来，并且按动了他身边的一个按钮。
“这座居民楼整个都是他们的窝点啊……”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撤回房间去！”
两人一狗重新回到了房间，回房间之前把那四个大汉重新打晕丢了出去。这时候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撞上了门，立刻招呼谭雅妮“搬动房间里所有可以搬动的家具堵在门上”，便和谭雅妮一起把能堵在门上的东西全部堵在了门上。
门被撞得轰轰响，看着他们堵在门上的家具什么的每被撞一下都会颤抖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只能暂时阻止对方，门被撞开只是早晚的事儿。
谭雅妮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也禁不住浮出了一丝恐慌。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现在的她，最多能同时对付十几个普通人而已，不说打手中也有狠角色，可就门外站了一百多号人，也根本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钦宇此刻只看到了绝望，加上这些天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他的两条腿根本不能听他的话，膝下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狗严肃的看着门，回头又看了看已经软在地上的钦宇，慢慢的在几个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并仔细察看着任何可以利用的细节。当走到客厅模样的房间的一个窗户的时候，狗突然停住了，看着窗口外面，紧紧皱着眉头，突然间分赴道，“你带着我儿子先走，我来断后！”
“从哪里走？”谭雅妮问，必经这是十几层，跳楼只有死路一条，她看到狗的表情，心下一凉，以为狗宁愿寻短见也不愿意落入敌人的手中。
“你的力气能够背着一个人从窗户旁边的水管爬下去吧？”狗冷静的问。
谭雅妮这才注意到，狗所停的那扇窗户外面不远处就有一条很粗的水管，谭雅妮看了看水管又看了看钦宇，肯定的点了点头，便背起伤痕累累并软倒在地上的钦宇，示意钦宇抱住她的脖子，在钦宇抱住之后，谭雅妮便迅速走到窗户旁边。
谭雅妮走到窗户旁边，刚要打开窗户，狗在这时候忍不住叫了一声，钦宇和谭雅妮同时回过了头。狗看着钦宇的脸，目光猛然间深邃下去，凝重的说：“我当爸爸的，这辈子还真没有为儿子做过什么，这次算是补偿了吧……你这次出去了，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世界本来就是这样，难是难了，可你要是适应了，开拓了，还是能发现它其实是很美好的，很快乐的……我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啊，钦宇，要活就活的认真点吧，学会做些事情，世界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你能做成些事情，做出些事情，你就能生存的，但最重要的就是你做了，想象是永远变不成现实的……出去之后，老老实实的学点本领吧……还有很多话，但算了，以后要再有机会的话，我再说吧……”
在一声声强烈的撞击声中，门已经被顶开了一小条缝隙，狗重新回过头，看着门伸进的手指头，“走吧！谭小姐，以后我儿子就多多拜托你了，若真有下辈子，我下辈子再报答你吧……”
谭雅妮吐了口气，“我第一次许诺外人什么，但只要我许诺了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好了。”说完，谭雅妮拉开了窗户，背着钦宇跳了出去，敏捷的扒住了窗户不远处的水管，顺着一点点的滑下去。就在滑的过程，钦宇清晰的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而后，便听到乱七八糟的很多声音。钦宇一种莫大的悲哀油然而生，嘴巴张开却始终喊不出半个字，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喊些什么，只能这么看着上面的窗户，一点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糟杂的声音也一样的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些自己很想抓握住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同样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悲伤大过了头，钦宇只感觉到意识都已经和视线一样的朦胧，很多东西堵在了胸前，吼上不来，咽下不去，憋得他自己几乎窒息。混杂着这些天身上的伤痛，钦宇终于再也没有把持住，昏倒在谭雅妮的背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钦宇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如同天花板一样，周围的一切也都是白色的。他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一切都变得纯洁起来，纯洁的就连他自己的心灵都被洗刷。钦宇如同不知道世界的婴儿一样，看到一切都觉得那么新奇。一个白色的架子上，挂着一瓶无色的液体，液体反映着周围的颜色，也变成了白色。白色的液体中，时不时会冒出一个泡泡，然后泡泡浮到液体的表面，便朝瓶子的边缘迅速靠近，最终这个泡泡在接触到瓶壁的一瞬间破碎。但是，瓶子不会因为一个泡泡的毁灭而变得寂寞，因为马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以及第不知道多少个泡泡来填充空虚。
瓶子是热闹的。
钦宇看着这个简单的场面，霎时间竟然有些呆了。他盯着瓶子老半天，眼睛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生怕漏掉任何一个泡泡。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钦宇这才从这种几乎隔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缓慢的转过头，这才发现了纯白的房间里的一点殷红。
是谭雅妮的朋友梁琪琪。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上衣。脸上依然是那幅大眼镜。
“我去叫医生，你躺着别动啊！”梁琪琪说着便跑了出去。
钦宇看着梁琪琪闪动的背影，看着那一抹消失在门后的殷红，心底突然被点起了一些什么，那一抹殷红消失的瞬间，钦宇的心霎时间被掏空，如同这白的空洞的房间。
梁琪琪再次回来的时候，钦宇的目光再也离不开这个温和的身影。医生检查着他的身体，钦宇则禁不住涌上来一股厌恶的感觉，那是他这些天地狱般的日子烙下的阴影。恐惧，以及一种极度恶心的感觉，激的他全身发抖。他下意识的向那一抹殷红抓去，狠狠的抓住梁琪琪的一只手，仿佛激流中抓住求生的原木一样，一直到医生检查完毕，说没有什么大碍，离开了病房，还是没有放开。
当钦宇再次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那只柔软冰凉的小手。梁琪琪这时候已经不止是满脸通红，就连耳朵都泛起了红色。梁琪琪就这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呆呆地站在钦宇旁边。
钦宇心中衍生出一丝清凉，一丝温暖。
他没有放开手，依然这样握住梁琪琪的手。
房间内的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点滴一滴一滴的滴下，泡泡一个一个的上升，其他全部都不动了。上升的泡泡不再是单纯的白色，在某个边缘，多了一点殷红，使得瓶子内变成一种安静的狂欢，喜悦的一次次跳动着，一次次湮灭着。
谭雅妮的再次出现，才打破了这种宁静。当门声响起，梁琪琪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在一旁一个人偷偷的面红耳热。
谭雅妮如今没有心思注意这种细节，她一进门，径直走向钦宇，“我刚才报了警，但是警察到达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警察们取了现场的一些痕迹，说是会立案的……”
钦宇从谭雅妮的口中听出了一些什么，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问道，“那……它……”
谭雅妮轻轻摇了摇头，“房间里虽然有些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有些血迹，但是没有其他任何什么了……”
钦宇躺在床上，下巴禁不住抖了起来。这时候，同狗在一起的这短暂的时间，一幕幕的如同电影一般在钦宇的眼前回放，最终分别的时候，狗的嘱咐，仿佛针扎一样刺着钦宇重新找回的良心。当这一幕幕来回重放，突然间，狗乐呵呵的看电视的那一幕定格在钦宇的脑海中，“快看快看！狗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啊！你瞧！解说的多动情，忠狗是不会让自己的主人看到自己死去而伤心的……唉！狗真是太可爱了……”
钦宇终于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把头埋进了枕头，这时候，一些记忆深层的东西被挖掘了出来，曾经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年轻，那时，真的也有那么一个模糊又清晰还十分熟悉的身影，陪伴着幼小的他。他仿佛记起了什么，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个幼小的身影抱住那团模糊的柔软的身形，叫的那一声，重新涌到了自己嗓子里，钦宇埋在枕头中的嘴巴终于喊出了那句阔别已久的称呼，“爸爸……爸……”
坚强的谭雅妮也没有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躲到一个墙角上垂泪。
梁琪琪看到眼前的场面有些惊惶失措，霎时间被气氛感染的同样忍不住落泪。
天，渐渐暗了。
房间，没有开灯。
“你们……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钦宇问。
“它在路上碰到一个身上带着你的气息的老男人，然后我和它一起严刑逼供，便知道了你的去处……”
房间再次沉默。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凝重的空气再次平和的时候，谭雅妮问道。
“……我想上学……”钦宇鼻子不通气，说话就像感冒的声音，“我想上学……我想上学……”
如今的黑暗，少了那种恐惧，窗户中映进了大城市特有的那种繁华的灯光，让屋子里也并不十分的黑暗。花花绿绿的灯光，闪耀在这种纯洁的房间里，房间也变得闪烁起来。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让一切都开始迷离，就仿佛融入在这片广漠的水泥森林里的那种迷离，什么都轻飘飘，什么都瞬间而过，什么都只是一个能看得见却抓不到的影子。
“我想上学……”
钦宇住院三天，离开医院的日子，谭雅妮和梁琪琪一起陪着钦宇出去吃了点东西。
谭雅妮知道现如今的钦宇不想回家，因为家里有太多挥之不去的影子。于是，她便陪着钦宇在大街上散了很长时间的步。若不是钦宇如今心情凝重，那他一定会发现路边数不尽的嫉妒的目光。梁琪琪这些天一直陪着钦宇，但是她口拙，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钦宇。谭雅妮则是那种根本不会安慰人的人。钦宇只能自己排解。
路，却总也有个终点。钦宇，还是要学会面对很多事情。家，不管是个怎样概念的家却也一定要回去。
门前，钦宇突然间呆住了。家里，电视里广告的声音仿佛天籁，狠狠的拨弄了钦宇的心弦，那种期待骤然扩大，钦宇反而没有勇气去打开门。
谭雅妮也瞪大了眼睛，呆了一小会儿，冲上前去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饿了，帮我买饭吃，我没钱，再说我一只狗去买饭一定会引起社会轰动的……”狗还是老姿势躺在床上，看着门外的钦宇，吩咐道。
“死老头！你没死？”谭雅妮惊叫了一声，梁琪琪则已经在门外被这只会说人话的狗吓呆了。
“你这什么话，想当初我和魔族大军，几百万人的拼杀场面都死不了，如今这种小场合怎么可能死……”狗吹嘘还没结束，谭雅妮忍不住拎起了狗，丢在了墙上。
狗贴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完了……这次我真死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被人丢……”
“你活着就好！从今以后就给我当奴仆吧！别忘了你说过要报答我的！”谭雅妮气呼呼的说。
“我说的是如果要是有下辈子的话，可不是这辈子报答你……”狗辩解。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好了！为民除害！”谭雅妮说着就要冲上去做打的样子。
钦宇伸手拦了住，他看到了狗身上的血迹，还有很多已经干掉的伤口。谭雅妮吐了口气，退到了一边。钦宇看着看着，下意识的走过去抱住了狗，憋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叫出什么，只是这么抱着。
狗脸上洋溢出一种理解的笑容，它拍拍钦宇的肩膀，“没事儿，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的职业教科书中，有这么一句，我记得最清楚，‘记住，我们很弱，所以，千万记住，打不过的时候，一定要想出自己怎么逃跑！’我活了四十多年，逃了三十多年，小场面，轻易折腾不死我的……”
似乎，一些小小的事情都圆满的结束了。
门外，已经被大家遗忘的梁琪琪的嘴巴张了好大，这呆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狗……狗能说话？！”
“你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只允许你们人偶尔生出个脑子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