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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清史情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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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了多日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我相信岳乐说的,因为我知道他这个人不愿意说就不会说,说了就不会骗人。但是那件衣服是怎么跑到我床底下的,仍然在我心里是个疙瘩。直到后来俞霁告诉我,那件衣服真的是给我做的,不过当时她是放在了床上,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会掉到了床里面。
四个月后,海玉里选秀的结果出来了,索家一跃成为皇亲,成为后族,赫舍里家的权势至此踏上了巅峰。后来三哥成为权臣,其实也脱不了这个外戚身份的影响。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唯一的影响就是又多了几重身份,皇后的姑爸爸,后来太子的姑太太。
赫舍里海玉里和皇上的大婚礼,我没有去,身子不方便,因为摔了一跤,所以大夫嘱咐一定要静床休养,为此我连京城都没回,岳乐则是两头跑。作为宗室中的长辈,皇上的大婚还是需要这个安亲王爷撑撑场面的。
九月八日,海玉里和皇上举行大婚礼,我一个人在永平的王庄想我和岳乐成亲的日子。
额娘,阿玛,大哥,大嫂,三哥三嫂,每个人都在我脑海里晃,晃得最多的还是岳乐。成亲时那一副没什么惊喜的样子,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嘲笑我骄傲,自大,狂傲的样子,还有那个晚上的洞房花烛,还有这十年的夫妻生活,一幕一幕闪过,就跟看戏一样。
“想什么呢?”岳乐的声音从房子里冒了出来。
翻过身,往起坐了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把衣服撂给灵丫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才转过头,回答我刚才的话。
“事情办完了不就回来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我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发现?”他把杯子放下,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看着我。
“看自己的侄女成亲,我就想到我成亲的样子。”
“你就这一点还像点儿女人,哎,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他把脸往前凑了凑,呼出来的热气扑到了我脸上。
不大习惯在灵丫儿面前有这么亲密的动作,我把头扭到一边,刚好对上灵丫儿的笑,见我看她,她一弯腰,出去了。
岳乐把脸往后挪了挪,“那天就碰见一个,济度的福晋在皇上的大婚礼上眼圈红,说是想起济度了。”
“你们一辈子的洞房花烛多得是,我们可就只有一个。”我把自己的身子往后靠了靠。
“也是。”岳乐回答的很轻松。这种轻松让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是不是还想娶?”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岳乐把衣服撩起,靠在他身后的床柱上,脸上稍微带点儿笑。
他的笑让我想起成亲那天晚上他临出门前的那个笑。用指头勾了勾,示意他过来。
“干什么?把我当济度福晋养的猫了?还勾勾手。”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往前挪了一下。
“我们成亲那天晚上你笑了。”
“我现在也会笑。”他扬起嘴角让我看。
用手指把他的嘴角捏住,往上一提,“难看死了,四十多岁的人笑起来怎么这么难看呢?”说完,我把手一松,把脸转向靠墙的一面,不去看他。其实,心里在偷偷的笑。
“是吗?难看你不也得,而且只能看四十岁以后的这个难看模样了,忍着吧。”

康熙六年,夏(一)

康熙六年(1667年 丁未)
四月 加索尼一等公。
七月 康熙帝亲政,御太和殿受贺,加恩中外,大赦。始御乾清宫听政。命武职官一体引见。鳌拜杀苏克萨哈及其子。赐遏必隆、鳌拜加一等公。
九月 命修《世祖实录》。康亲王杰书议苏克萨哈罪。
康熙四年到康熙六年,岳乐除了必须要去的议政王大臣会议之外,每天都只是在家中待着,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几年空闲的时间比过去十年还多,可算逮着时间读书了。话虽轻松,可是听着却不大像他说的那样轻松,郁郁不得志才是他这几年的真实心境。
以前的议政会上岳乐还会争吵两句,现在岳乐可是连争吵都不会了,听阿玛说起过,岳乐自从汤若望那件事以后,人都变了,不去议政会则已,去了,就在议政会上只是坐着喝茶,耳朵光听,但是没带嘴巴,好像议政会是茶馆一样,记得当时我还开玩笑的替岳乐辩解了一句,议政会可不是茶馆吗?阿玛听完之后,愣了半天,摇摇头笑了。
阿玛的心事其实也很重。他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虽然名义上还是首辅,可是实际上他这个首辅早已不能辖制鳌拜了。康熙五年的时候,鳌拜与苏克萨哈因换地相争,争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鳌拜以改拨圈地为由,把大学士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连逮捕下狱,并且很快处斩。苏纳海是苏克萨哈正白旗的人,鳌拜这样做很明显是没有把苏克萨哈放在眼里。本来这个时候应该由阿玛出面调和两黄旗和正白旗的矛盾,可是年老体弱的阿玛连自己都快照顾不过来了,又有什么精力去管朝堂上的事呢。顺治十八年的四位辅政大臣,阿玛年老,遏必隆软弱,苏克萨哈望浅,鳌拜开始专权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朝堂中的事情本就如此,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多尔衮专政永远是世祖皇帝心中的阴影,这才让他想要通过异性大臣辅政来削弱诸王的权力,可是诸王是不管事了,异姓大臣又开始专权了,有时候只能无声的笑一句,历史似乎永远在重复着过去。
时间也总是在重复着时间,又到端午了。
“阿达海,府上过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把看过的账本递给站在下首的阿达海。
他把账本双手接过,回道:“都准备好了,各屋的艾草都已发下去了。”
“那就好,还有给小主子们准备的长命缕,到时候外面拿过来记得也发下去。对了,那几位格格的新衣服做好了先拿过来让我看看。”我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其实阿达海做惯了这些事,我的嘱咐完全是多余的,但是不说又害怕出现纰漏。
“奴才知道了,福晋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儿了,我也是瞎操心,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对了,王爷呢?”从今天一早我就没见到岳乐。
“回福晋的话,今天早上有几位正蓝旗的都统和佐领求见王爷,王爷估计现在还在书房呢。”
“哦,想起来了,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我是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刚起床的时候拉瓦纳就把岳乐从房子里面请出去了,我洗脸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王爷,正蓝旗的几位都统还有佐领都等着见您呢。”拉瓦纳的声音很轻。
岳乐的声音却有点儿不大耐烦,“那些换地的事和我说没用,既然朝廷已经把顺义等地的正蓝旗土地拨给镶黄旗,那就是没办法改的,让他们回去赶紧派人收拾吧。”
“王爷,可是他们执意要见王爷,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后来就没了声响,现在看来岳乐是到前面见人去了。
阿达海刚一出去,里屋就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用看就知道,准是玛尔浑把我床头的那个石头又打翻了。他只要一进我的屋子,那个石头就遭了殃。
站起身,准备往里屋走,岳乐从外面进来了。见我看他,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下,笑了一下。
“忙完了?”我把书桌上的茶杯送了过去。
“嗯。”他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从里屋跑出来的玛尔浑抱住了。
“阿玛。”玛尔浑仰着头,手上拿着纸。用意很明显,是想让岳乐看他画的画,他从来不给我看他画的东西。
“没规没距的,见了阿玛不知道请安。”我故作生气的说。玛尔浑是嫡长子,我对他的管教就难免严了点儿。
玛尔浑把头扭过来看看我,从岳乐的腿上挪开了,打了个千,“玛尔浑给阿玛请安。”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起来吧,孩子才五岁,这么严干什么?”岳乐把玛尔浑从地上拉起来,弯下腰,从玛尔浑的手上把纸拿了过来,“这是我们玛尔浑画的?”
孩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来,阿玛看看,画的怎么样?嗯,很好嘛,我看比阿玛和额娘画的都好。”岳乐把纸打开,很认真的点头,夸了玛尔浑一句。
玛尔浑看看我,高兴的小脸通红,每回被岳乐一夸他的脸都会红,这个毛病长大之后都没变。
岳乐用手在玛尔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继续画,再画几幅,阿玛改天给康亲王他们送几张,让他们都知道我们玛尔浑画的有多好。”
玛尔浑点点头,拿着纸啪啪啪的就跑回了里屋,凳子吱的响了一声,他又趴着去画他的钟馗了。
“能看得出他画的什么吗?”我看玛尔浑进去之后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看不出来。”岳乐回答的倒是实诚。
“那你还把他夸的跟朵儿花似的。”
“我过去写不好字,阿玛就打我,我那时候就想,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打他。”岳乐仰起头把水一口喝完,把杯子蹲到桌子上。
“怪不得呢,我一说玛尔浑你就护他,好人都让你做了,坏人都是我的。”我转过身从书架上准备把昨天没看完的书找出来。
岳乐用指头敲敲书桌,笑着说了一句,“你不就是那个钟馗吗?”
“好啊,赶明儿你也和你儿子一样给我这个钟馗画张像。”我把要找的书抽出来,没转身,回过头回了他一句。
“说正经的,刚才顺道出去,快到端午了,给你买了件东西。给。”岳乐把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个玉粽子,和我那年看的一摸一样。
“送我这个?”我把他手上的东西拿了过来,在眼前晃晃,“你是想让我给你种子呢还是想怜子呢?”
“一个墨玉做的粽子哪来那么多讲究。”他把眉头皱了皱。
“不讲究你干嘛还每年吃粽子?”我把玉粽子攥到自己手里,反问他。
“穷讲究。”
我没看他,越过他往门外看去,他很奇怪的看着我的眼神,问我,“你看什么呢?”
“阿达海来了。”
“启禀王爷和福晋,索府派人来请福晋过去,说是那边索大人身体不适,还请福晋把小主子也带上。”
也就是那次去索府,玛尔浑认识了我三哥只有一岁的女儿亚思函。

康熙六年,夏(二)

玛尔浑和亚思函的事情不是康熙六年的事,是康熙十八年的事,那也同样是个很热的夏天。
我这个额娘当的很不好,说得不好听点儿,前半辈子光顾着和岳乐打冷战,后来就是和岳乐生孩子,等到真正有时间去想孩子的心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早就长大了,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
康熙十八年的时候,玛尔浑被指了婚,女方是卓礼克图亲王鄂齐尔的女儿,鄂齐尔是太皇太后的兄长吴克善第三子额附弼尔塔哈尔的儿子,也就是说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不仅如此,鄂齐尔的母亲还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固伦雍穆长公主,从这方面讲鄂齐尔还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太皇太后在岳乐领兵出征三藩的时候,把自己娘家的人指给玛尔浑,多少有点儿言外之意,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快要成亲的事实还是让我很高兴,天下的母亲大抵都是如此吧。
那天从宫里得到信回来之后我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进府门就让人把玛尔浑叫到内厅,我想要把这件高兴的事告诉他,在我的想象中一个人对自己的第一次婚姻都是多少有点儿憧憬和欢喜的,可是玛尔浑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他坐在我下手的椅子上,听完我的话之后,先是眼睛睁大看着我,好像有些惊讶,紧接着眼帘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把头抬起来,两只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神采,无神是最好的描述。
“额娘,您高兴吗?”他的话问的很突然,我脱口而出的就是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自己的儿子就要娶妻生子了,做额娘的有哪个不高兴,到时候你阿玛一回来,你把儿子往他跟前这么一举,准保吓他一跳。”我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忽视了自己看到的那双无神的眼睛。
“额娘高兴就好,儿子没意见,儿子听额娘的。”他笑了一下。
“灵丫儿,你听听,什么叫听我的,又不是我指的婚,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指婚。”我转过头对灵丫儿说,斜过眼嗔怒的看了一眼玛尔浑。
“那就谢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恩典。”
话说到这儿,我才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想要张口问,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大概是看出我有想问的意思,玛尔浑先站了起来,“额娘,孩儿在外头还有客,先出去了。”
“既然有客就出去吧,怠慢了客人总归是不好。”我把他放了出去。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出了我的视线,我才转过头问灵丫儿:“他这是怎么了?”
灵丫儿还是不笑不开口,“主子,许是世子听见成亲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当然不相信灵丫儿的这个说法,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这个样子,看得出,他心里有事,是什么事?
这个问题在晚上有了答案。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玛尔浑白天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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