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情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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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得过了头,要不然就是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天赋,只是为了学一门手艺。”这就是皇上对乌云珠的第一印象,可是皇上毕竟年轻,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女人。女人是不能用才学去衡量的,徒有其才却无其德也是白搭,德远比才重要,一个男人娶妻是为了生活,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琴棋书画,那些只是婚姻的调剂,可有可无。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乌云珠的画卷好,放在自己的身边,皇上看到了我的这个动作,他低着头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反正朕已经把她指给博果尔了。”
博果尔?皇上竟然把乌云珠许给了博果尔?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当年拒绝鄂硕将军的提亲,是因为我知道皇上就要选秀了,凭乌云珠的才情能够进宫,对她对鄂硕都好,当年自己狠下心来的拒绝到今天去换来了这种结果?值吗?不值,我有点儿后悔当年的决定了。皇上告诉我这件事,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沉了几沉,这个时候皇上的指婚就显得有点儿讽刺了。皇上既然想过要把索尼的女儿指给我,他怎么就没想到把乌云珠指给我呢?什么叫有缘无份,大概这就是吧。
“找到了,就着这幅。堂兄?堂兄?”
啊,皇上叫到第二遍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你想什么呢?”他把手上的画往过递了递。我掩饰的笑笑,“没什么。”把画卷接过。
索尼的女儿,我好象也有点儿看错了,只是会掉书袋子画不出这样的画。
同样是山水,只不过是水墨,很明显的用了元朝人惯用的干笔手法,使墨色有了更多的变化,后人在评论元人干笔水墨时说,用干墨犹如“兼五彩”。这样的手法倒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画出来的,手法的老辣会让人觉得是几十岁的人画的。
看来在皇上看错乌云珠的时候我也看错了索尼的女儿。
“不错吧。”皇上凑过脸问。
“呵呵,是不错,不愧是索大人的女公子。”我把原画递回。
“配堂兄怎么样?”
“才学是不错,可是性子却实在难以让人恭维。”我说的是实话。
“没错,所以朕不要,朕前脚才把狼踢出去后脚就引虎进来,朕还没那么傻。”
皇上说的话我懂,现在的侧宫静妃若论容貌艳冠群芳,只可惜脾气不好,皇上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废掉,索家女儿的脾气,看起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皇上当然不会再引狼入室了,这我懂,可是皇上怎么就把她指给我,难道皇上真的以为我脾气好就能把她镇住吗?
我刚要说话,皇上把我的话头挡住了。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皇上原本轻松的口气忽然变得沉重了。
“索尼是太后的什么人,堂兄应该比我更清楚,朕身边太后的人已经太多了,难道还要往枕头边安一个?”
“皇上,您既然知道索大人的女儿脾气不好,也知道她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索大人,那您还把她指给我,您这是爱我还是害我呢?”我半开玩笑的说到。
“当然是爱护堂兄了,这样的女人只有遇见比自己强的男人才能变变性子,而且索大人对您府上的事肯定不感兴趣,哎,不过,想起来,朕还想笑笑,你说你们到时候成了翁婿,在朝堂上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你说我我说你,呵,堂兄,想起来朕就觉得好笑。”皇上的性子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一脸的沉重转眼间就有了笑容,而且是等着看好戏的笑。
“皇上,臣的福晋还未过三年,是不是缓缓再说,而且年轻的宗室子弟中也有尚未婚配的,皇上是不是还是把索大人的女儿指给他们?”我极力的想推辞掉。
“安郡王,朕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朕的决定,而不是找你来商量的。”皇上的脸变得严肃了。
我和思敏的婚姻,从一开始我就试图去拒绝,因为她的脾性,因为她是索尼的女儿,还因为冰月的额娘,还有乌云珠。种种种种的原因,让我对我们的婚姻早早的定了性子,那就是平淡以及若有若无的拒绝。
一个人的婚姻如果从一开始就试图去拒绝,那么今后的生活,恐怕就会走的艰难。
岳乐番外(四)
成亲的当天晚上,思敏竟然要查账,这让我有点儿不高兴,刚嫁过来,连洞房花烛夜都没过就那么着急的想要管家,我果然是娶了个福晋。真正见识到她的性子是在第三天她和兰尔泰她们见面的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另外的意思,这个女人真不愧是索尼的女儿,她这样说话不累吗?她不累我听起来都累,这算什么,算是给我府上的大小福晋一个下马威?说实话,我讨厌这样的女子,在朝堂上应付各类差事已经很累,回到家还要面对一个时不时耍点儿心计的妻子,思敏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虽然她对冰月名字的解释让我眼前亮了一下,但想想她的心计,我的心就又冷了下来,皇上说的没错,索尼的女儿弄不好会成为第二个索尼。所以当她提出要带冰月的时候,我拒绝了,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满脑子的圈圈绕绕,冰月就应该像她的名字一样,拂拭交冰月,光辉何清圆。
婚后的生活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平平静静中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拒绝,我娶的女人多少都会在我的心里留下印记,唯独她,我不想,我似乎在有意识的拉开我们的距离。
我没有想到,两年前被皇上看不上眼而被指给博果尔的乌云珠竟然一夜之间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在此前,宗室内外已经议论纷纷,而博果尔恰在这时死去,死去不到一个月皇上就把乌云珠接进了宫。为此,种种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有说是皇上和乌云珠早就在博果尔死之前就好了,有的说乌云珠狐媚诱主,可是这些我都不信,我相信乌云珠那样的女子只有见过你才知道她的好,她和皇上的见面大概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吧。前朝的事皇上已经太累,回到后宫,乌云珠那里就应该是他的一方净土,这对于他,对于乌云珠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在顺治十三年的时候有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我,却在顺治十三年的时候沾上了自己妻子与儿子的鲜血。
事情的起因是我为乌云珠画的画像。那些画像最早的是我在裱画店为乌云珠画的,她当时坐在楼上靠窗的位子,阳光就那么斜斜的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那种轻松和安逸让我在一瞬间竟有了点儿恍惚。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明确的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安安静静的女人。以后在我心烦的时候,我就会回想当时的情景,会一遍一遍的画着她,这样的情形直到乌云珠嫁人之后才结束。
在乌云珠被封为贤妃之后,我见过她一面,是在八月十五的那个晚上,我远远的看着她,她很快乐,看得出皇上很宠她,可是在那天晚上之后我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儿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她的样子就像在宫里被宫灯一照模模糊糊,这个发现让我心里陡然吃了一惊,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找不到以前熟悉的感觉,这种突然失去的失落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于是我发疯似的在纸上一遍一遍临摹着以前的画像,只是想要把这个人牢牢的记在心里,其实我说不清是想要把人记在心里还是把那一抹夕阳下的惬意记在心里。
画乌云珠的画像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知道这件事被人发现之后的后果,所以我把所有的画像都放到桌子底下,可是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被思敏发现了。
当我发现自己的画竟然被堂而皇之的摆在桌面上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像被人把身上的皮剥了下来,我承认她是第一个窥穿我心里最深秘密的人,这种被人□裸的看穿一切的感觉是我有生第一次,我的头一下子懵了,所以我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请求,即使这请求是为了我的额娘,为了冰月,为了其他的女人,我冷言讽刺,我甚至抓住她说的话扬言要娶十个女人,可她的回答是不在乎,我让她滚,她回答我的是,乌云珠是一个背夫偷汉的女人,出奇的愤怒让我我甩了她一巴掌,原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把嘴角的血擦掉,静静的看着我,她甩给我的是一句“王爷,既然您不想看见赫舍里思敏,那赫舍里思敏就永远不会出现在王爷的视线范围。思敏告退了。”这种突然而来的平静及她满不在乎的回答让我在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这种结局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讽刺,在我们争吵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对了,你好像还没孩子,那就是说我死了,没人给您继承王爵了?”讽刺就在于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而我浑然不知。她甚至也懒得解释。
我见别人杀过人,我自己也杀过人,人的血我是见惯了的,说不上嗜血但也绝对不会怕血,可是当她哐的一声靠在门上,紧接着滑到地上的时候,从她身底流出来的血竟然那么刺眼,我就这样沾上了自己妻子及孩子的血,红红的,黏黏的,怎么也洗不掉,我第一次对血有了恐慌。
我亲手杀死的自己的孩子,思敏就是用她自己的血和孩子来告诉我,如果我继续画下去,这个家总有一天会毁在我的手里,所以在她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书房里烧掉了所有乌云珠的画像,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画过。
孩子掉了,思敏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我没有去看过她,不是不愿意,而是我害怕,我害怕对上她那双平静出奇却带了忧伤的眼睛。那双眼睛时时刻刻会提醒我,我是一个刽子手,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再一次见面是在兰尔泰生孩子的时候,原以为也在病中的她会不管,可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脸色很差,惨白的有些吓人,她见我过来只是很平静的请了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原本就有的距离扩大了,而且若有若无的冷淡彻底冻成了冰。
其实那些天我一直没睡安稳,我总是在做一个重复的梦,梦里有一个小孩,他叫我阿玛,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他说外面是不是很美,他说玛尼好想看看,可是阿玛为什么不要玛尼。这个梦让我无数次惊醒,每次惊醒都会出一身的冷汗。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很脏,那上面的血似乎怎么洗也洗不掉。梦里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他,那个被我一巴掌甩掉的孩子?他说他叫玛尼。
我对兰尔泰说过这个梦,她给我的解释是,这件事根本就不怪我,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福晋身上有孩子,这么大的事儿福晋竟然不告诉我,是她的错。这个让我心乱的梦在她的解释下竟然再没有出现过,这让我相信了她的说法,这么大的事儿思敏竟然不告诉我,她究竟想干什么!
就这样,我忽视了思敏的感受,我单方面残忍的把事情推到了她的头上,我知道这样做对她不公平,但是只有这样,那个梦才不会再出现。
从那件事以后我们就成了路人,这个女人又一次让我猜错了,原本以为这府里的事她不会再管,可是没想到她还是会管,各种应酬,各种事务,她照样处理的井井有条,因为兰尔泰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只能把冰月放在她房里。她把冰月照顾的很好,只是对于我的事她不再关心,也不会过问。说实话,第一次尝试被人忽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及之前的那个梦似乎让我在疯狂的报复着她,我往府里娶了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没想到的是,她全接受了,而且还为我的事进宫,求恩典,她尽了一个福晋应该做的所有的事。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的心痛,原来那个孩子在她心里真的不算什么,想到这一点,我就只能让自己和别的女人生更多的孩子。可是那么多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和我在梦中梦见的孩子一样。
当我真正意识到她心里的痛是在顺治十六年秋,冰月进宫的时候。
岳乐番外(五)
就像思敏说的,皇上前脚查了端重王府,后脚就给了安亲王府一个恩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吧。
因为三哥府里的事我的心情有点儿不好,那天朝会上我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在想怎么和额娘说这件事,朝会一散就转身准备出宫,皇上身边的吴良辅却把我叫住了。
“王爷,皇上请您去承乾宫说话。”他小声的趴在我耳朵边说了一句。
“承乾宫?”我转过头吃惊的看着他,承乾宫是皇上的内宫,即使我是宗族王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进去,而且皇上从来都是在乾清宫或养心殿找我,内宫,这是第一次。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说:“王爷,您没听错,就是承乾宫。”
带着满腹的狐疑,我跟在吴良辅的后面朝承乾宫走去,去承乾宫很有可能会见到皇贵妃,自从顺治十三年的八月十五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内外有别,君臣有别,男女有别,紫禁城的红砖绿瓦早就把我们隔开了。不过想想要见她,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承乾宫
“臣安亲王岳乐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