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花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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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压低声音问:“你还在我家里吗?快点收拾,我马上回来。”放下电话志明冲出办公室,他必须在接机前将玲红送走,并且把家里整理一遍。时间太紧了,使得这个思维严谨的男人顾不上多想。
志明冲进家里,玲红穿着睡衣扑上来。志明闪开她,拉着她的衣袖来到主卧室。玲红借势将外面的棉制睡衣脱去,露出镶满蕾丝花边的内衣。志明从衣柜里拿出玲红的衣服扔在床上:“快穿,快穿。你得赶快走,依望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中午就到。”这个消息对玲红同样突然,她脸上嬉笑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后,开始迅速地穿衣服,志明疯了似地从一个房间窜到另一个房间,把玲红的东西扔进一只大塑料袋里,嘴上还不停地催促着。
北京机场的接人大厅里挤满了人。依望随着人流走出来,她和洛棋找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志明的影子。依望掏出电话本,找到志明的移动电话号码,想给志明打电话。可是等到她找到公共电话厅时,才想到自己一分钱人民币也没有。依望拿着十美元来到外汇兑换窗口,服务小姐藐视地看了看那十美元,很不屑地将几张人民币递给依望。
接人大厅里的人渐渐少了,志明的身影还没有出现。贝贝不停地问爸爸为什么还不来,洛棋则催促妈妈叫出租车走。依望已经跟志明通过电话,志明说路上很堵车,可能晚一些到。依望害怕丈夫边开车边打移动电话有危险,所以没说几句就收线了。
志明终于出现在门口,藏蓝色的羊绒大衣外面很随意地搭着一条方格长巾。贝贝从行李箱上跑下来,第一个冲到爸爸身边。志明将小女儿抱起来,贝贝用小手抱着爸爸的脸亲了左边,又亲右边:“爸爸的脸好扎呀!”
洛棋轻声地叫了声爸爸之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也不商量一下就来了?”志明放下女儿,帮忙拿行李,“洛棋放假啦,什么时候开学?你们打算住多久?”志明的问话冷冰冰的,依望侧了侧头,把眼中的泪水收住,无声地跟在丈夫后面。
回到家里时,一位中年妇人正在打扫,她是志明经常使用的小时工。志明说他还在上班,必须回办公室工作,依望点点头,在他出门前告诉他,自己没有人民币。志明掏出一叠纸币放在门口的台子上,说不够他晚上再多带点回来。
志明的车倒出了院子,依望觉得有点儿冷,原来所有的窗都开着。依望走到窗边去关窗户,小时工赶快跑过来帮忙,说是李先生让开的,换换空气。贝贝从二楼跑下来,美国的房子里没有楼梯,所以贝贝觉得特别新奇,并且不住地说她要住在这儿不走了。“当然不用走了,这是你的家嘛!”小时工是个很圆滑的女人,她一边说一边看依望,依望觉得那眼光怪怪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志明还没有回来。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依望穿着睡衣在屋子里慢慢地走着。志明买了这栋别墅后,依望是第二次住。上一次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对这里还没有家的认同感。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志明只打电话通知她在北京买了一栋产业,什么价格,什么地点,依望完全不知道。他买房子的理由是公司可以一次性给一笔安家费代替租房的费用,他认为这样划算。对于理财依望很陌生,她有生以来还没有太多的机会拥有多余的钱去打理。既然志明觉得买房子好,那大约是很好的。不过买房子之后因为要还贷款,志明不能寄给依望生活费,她依然要打工养两个小孩。
不知不觉间,依望来到书房,桌面上很干净,除了电脑之外就只有一个笔筒,笔筒里也只有一只铅笔。依望想找一本书带到卧房看,一伸手,沾了满手尘土,看样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碰过这些书了。依望又打开电脑,电脑里也空空的,没有保存很多文件。她想在互联网上看看美国新闻,鼠标划过收藏栏时,出现了很多网站的名字。依望一个一个地读过去,发现大多数都是色情网站。她想把这些删除,又想到这是志明的电脑,于是住手,想等志明回来以后要求他自己删除。
来到北京(2)
在美国的时候志明喜欢在唐人的杂货店里买几本过期的成人杂志。因为价格非常便宜,每次看完以后,志明的兴致又非常好,依望从来也没阻止过,自己有时候也看几眼,只当是生活的调味。后来志明在博朗公司找到工作,并且被派到韩国。依望有了半年相对轻闲的时光,她被朋友带到社区的教堂,接受了基督教。在《圣经》中有很多的教义都要求人过圣洁的生活,跟依望以前的生活观念很不同。依望是个很认真的人,从此她再也不看这种杂志,还把家中存留的旧杂志也扔了。但是她跟志明总是聚少离多,没有机会交流这些看法。另外依望也担心志明不仅不相信,反而会反对她到教会去。依望很爱志明,从他们认识那天起,志明就是她生活的中心。志明读书她打工为他交学费,志明运动她是忠实的观众,直到有了第二个孩子,她的视线才多少有些从他身上移开。现在看到他还在看这种东西,依望觉得有必要跟丈夫好好谈一谈。
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依望冲下楼,听着车子开进车库。志明走进屋内,依望将拖鞋放在他的脚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志明说请客户吃饭,他的身上有酒气,显然是刚从餐厅回来。依望想亲近丈夫,志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躲开了。依望到厨房里为先生拿水,等她上楼来,看到志明已经躺在客人房间的床上了。他推说自己满身酒气,不肯睡到依望的房间。依望坐在丈夫的床边,志明佯装很累闭上了眼睛,并且要求依望帮他关上灯。这明显的拒绝令依望很伤心,她回到女儿的房间钻进女儿的被子里。
第二天早晨,志明起得很晚,一边起床一边叫要迟到了,顺手抓了一片三明治就上班去了。望着丈夫远去的车影,依望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十点钟的时候金太太她们来了。任太太和徐太太她也见过,只是不熟悉而已。徐太太把贝贝领到儿童房,客厅里只剩下依望和金太太、任太太。金太太将手上的大信封交给依望,说里面有她可以想到的依望需要的全部信息。依望打开看了看,有关于北京国际学校和幼稚园的资料,还有租车和请佣人的电话等等,相当于一部外国人北京生活指南。依望谢过金太太后,小心地将信封收好,让大家入座,跑到厨房里煮咖啡。金太太追到厨房,说不用客气。依望坚持要煮,说自己在美国打工的时候在咖啡店做过,煮得很专业。
三杯热气腾腾的意大利式咖啡被摆在桌上,咖啡的浓香马上飘散到空气中。金太太和任太太都说闻上去很香,想不到依望还有这一手。“情况怎么样呀?”金太太试探着问依望。由于同是教会里的姊妹,依望的心很敞开,她将昨天机场碰面到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全部讲给两位太太听。金太太听了很生气,说这些外派到中国的男人简直疯了。依望问她有没有见过志明在北京的那个女孩。金太太说只见过一次背影,看上去很年轻,不过公司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部分男职员还见过。但是如果直接去问他们,他们一定都回避。依望说他们分居这么多年,志明在外面可能会有问题她也想过,但是让她相信事实真的存在她还是很抗拒。
金太太表示理解,劝她既然来了,就安心地住下去,别再回美国了。依望解释说他们以前分开是因为志明刚刚找到稳定的工作,经济条件不允许,她这次的犹豫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在美国她多少可以挣到一点钱,在中国除了开销她没有什么本领。志明曾经算给她听过,要在中国维持与美国同样的生活,要付四倍的价格,光孩子读书一项就足以使他白干。金太太听后不屑地笑了笑,指着依望家的房子问:“难道你先生在北京过得不是高品质的生活吗?”金太太的问话使依望的思维开始转向,她想到屋子里的仿古家具和换衣间里的十几套名牌西装,好像突然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在美国她开烂车,五年八年都不买任何衣服……依望想到这里马上就有罪恶感,她怎么会跟自己的先生攀比呢!志明是生意人,他需要排场,而自己是个主妇,偶尔接做小时工而已。
金太太说她们几个人组织了一个婚姻研讨小组,希望依望能来参加,另外每周三的台湾妇女团聚也不错。直到三位太太向她告别时,依望才想起徐太太帮自己照看了半天儿贝贝,连一口水还没有喝上。徐太太温和地笑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两本书来,建议依望有空翻翻看。依望接过来看了看,一本叫《此情不渝》,一本叫《完美婚姻》。
她们走后,依望给国际学校打了电话,学校说刚好有一个位置,但是要在三日内交清学费才能有保证。时间如此紧迫,她决定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要找志明谈话。
主动出击(1)
玲红发了八条短信,志明才回了一条。他推说自己忙不能出来见她。玲红被一股强大的失落感控制着,她不再有兴趣跟小霞闲逛,决定要做点儿什么。她要跟那种不祥的预感作战。
玲红住在亚运村旁边的一座公寓里。这里集中了许多被台湾人、香港人和大陆新贵们包养的女孩子,大家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晚上,等这些有家室的男人们离去之后,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每到周末,情人们回家跟老婆孩子团聚,姑娘们没有男伴,就可以三五一群地去逛街购物。不在这里住,生活圈子就小多了。
玲红坐在家里发呆,志明家属的突然出现使她有点紧张。别墅住不成了,连给志明打电话也被限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美国,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来的状态。越想越烦恼,玲红索性化好妆,约了最好的小姐妹喝咖啡。
玲红一进店,小霞就向她招手。她们同是四川梅县人,在家乡不认识,在北京倒相遇了。乡音使她们一见如故,共同的职业也使她们有聊不完的话题。小霞的男朋友是国内房地产大亨,出手也非常大方。小霞虽是四川人,却有着东北人的爽气,朋友出来小聚付款的总是她。小霞有一部黑色丰田,住在一栋联体别墅里,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气派是玲红不能比的。但是她也有烦恼,就是那位肥胖而发稀的男朋友有许多女人,陪小霞的时间每周只有一两次。而玲红的男朋友除了老婆之外只有玲红一人,样子又很帅,还有美国护照。但是玲红是个内敛的人,她从不把得意写在脸上,所以小霞很喜欢她。
玲红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小霞,小霞不以为然地笑笑,她说所有的男人都是出来玩的,让玲红别太认真了,难道真的想嫁给他吗!对于小霞的玩世不恭,玲红有自己的看法,她觉得这样只顾眼前利益,有一天会害了自己。嫁人有什么不好,女人一嫁成功的例子太多了,比如戴安娜,还有小林姐(她现在是某大公司首席代表的太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霞让她尽量鼓励男朋友为自己消费,这是唯一能抓到的东西。玲红当然也同意,但是要得过分了也不好,鱼要慢慢地钓,菜要细细地品。玲红虽然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她的外婆曾经做过地主的四姨太,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玲红从她那里得到很多关于女人和外面世界的知识。玲红十六岁那年,北京有人到村子里招小阿姨,就是住家的保姆,玲红第一个报了名,并且决心永远不再回那个又穷又偏远的村庄了。
“嗨!干嘛不说话。”小霞的手在玲红的眼前晃了晃。玲红看到她漂亮的指甲,眼睛一亮,问她在哪里做的。看到女伴如此羡慕自己,小霞变得兴奋起来,嗓门也提高了:“好看吧,我花了大价钱的。是一个在‘人间天上’的姐们儿介绍的,全北京最贵的一家,做一次要上千块。”玲红说做一次指甲也要上千元,太贵了。小霞皱了皱鼻子说:“傻瓜,美丽是女人的本钱,这叫美丽资本学。我告诉你,有个叫小美的女孩,也是四川的,她可比你会混,在‘人间天上’干了半年就被一个香港古董商包了,全世界几乎都跑遍了,还让老板帮她开了两家商店,有机会让你认识认识,开开脑筋。我看你干脆把那个台湾打工仔甩了算了,要找就找个自己做生意的……”
小霞正说得起劲,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走到她们的桌边:“这是公共场所,请你们小声点儿。”她的声音不高,脸上却好像挂了冰霜,无论是声音、体态、神情都充满了蔑视。等那个中年女人回到她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小霞和玲红才回过神儿来。小霞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副要吵架的样子,玲红拉拉她的衣服,让她冷静点儿。在玲红看来,那个中年女人和小霞都属于没有深度的人。小霞一向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而那个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