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先是去花圃修剪树苗，再到后庭打扫枯叶，而后再拿着自己的衣裳到井边洗衣，做起来格外的认真，丝毫不马虎。
完颜非的话他始终铭记于心，如今他只是奴的身份，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为了救人，只能忍辱负重。
到今天为止，完颜非一直没再来看他，可见他已是彻彻底底的把他当成奴隶看待了。既是如此，他便要将事情做得更好，好得让他无可挑剔，这么一来，他就有希望让他放了爹和李大哥，虽然他不是个君子，但他好歹是个王爷，这点信用应该还是有的。
突然，灰暗的天空飘起了细雨，随着天色渐渐转沉，雨势竟越下越大！
这时，正在打扫房间的晏紫，放心不下外头的花卉，在找不到蓑衣的情况下，他只好冒雨往园跑，为的就是要把他辛苦栽种的几株蝴蝶兰搬进屋里。
哪知道雨越来越强，豆大的雨珠打在他的身上，就她像数千万只尖针扎着她的身子一般，疼得他直皱眉……但他仍是拼了命的将那几盆蝴蝶兰搬进屋檐下，再为花圃里的一些珍贵花草搭上简单的屏障。就这么的，他在大雨中工作了近一个时辰，手还因此被扎伤了好几处。
“你这是在干嘛？”
就在风雨大得将他吹的摇摇欲坠之际，完颜非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
晏紫闻声，身子蓦地一震，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头，他好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幻觉……是他吗？他有多久没看到他了？27天了，已经27天了，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晏紫才发现自己那么想念他，每一分、每一秒的数着他离开的时间……
晏紫抬起眸子，覆在他眼睫上的也不知是雨，还是泪，这般脆弱的他，让人看了好心痛
他眨眨眼，颤下了几滴水珠，低低地说：“下雨了……我担心这些花——这些天都是它们陪着我……”
“你担心花？老天！你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吧？”完颜非又抓起他的手一瞧，上面全是被茎刺划伤的痕迹，“你看！你究竟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模样？我有叫你做这些苦力吗？”
晏紫抽回手，转过身去，“殿下言重了，这叫晏紫如何受的起？晏紫只求殿下能够信守承诺。”
“你——很强嘛！如果你真那么强，怎么不转过身来看着我？”他冷着嗓音，一字一字的说道。
“殿下还有吩咐吗？”
晏紫被动的转过身，抬起眼，定定地投射在他脸上，语调波澜不起，甚至不害怕会激怒他。
完颜非挑起眉，嗤笑一声，“你胆子真大，我说过不喜欢听见有关李越的事，你却一直要冒犯我！”
“我只是说出心底的话，我一定要救出我爹和李大哥，要不然，你就连同我起关进去！”他真的撑不下去了，不想在他面前继续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如就这么死了，爹，孩儿不孝！李大哥，是晏紫连累你了！
“你的目的就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如果你愿意，我会很感激你的。”晏紫淡漠的脸庞直对着他，眼底毫无一丝情绪，仿佛连死都不畏惧了。
“好，很好，算我白来了这一趟，根死要活随你去！”
完颜非一咬牙，撑着伞就要离开，才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身体才刚好，再这么淋雨，真是会生病的。拼命告诉自己不是因为关心晏紫，只是这具身体自己还没玩够。“我命令你，回屋去，如果你还想要他们的命的话。”
“不要。”
“你赶快回屋里去。”他深吐了一口气。
“不，我还没弄好。”晏紫有些赌气的看着花圃，愤愤走过去，低下头，又像是要开始侍弄那些花草，可一下子头疼的厉害，整个人都在发抖，脚下一滑，好不容易才稳住。
“你怎么了？”完颜非正好瞧见他这个动作，他紧张地跨上前拉住他。
“没……没什么……”晏紫摇摇头，就算他再不舒服，也不愿在他面前承认，向他乞怜。
他们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只是一个阶下囚；他是金人，他是宋人；他是主，他是奴。无论站在什么角度，他们都是对立的，没有任何可能。
“不行，你的脸都白成这样了，跟我回房去。”
“不，我不会回去的，这些花，我有责任的。”晏紫是咬紧了牙不肯走。
“不过是些花草罢了！我看你自己都快受不了了，还管得了它们吗？别傻了！”完颜非猛地使劲攫住他的手腕，往阁楼你走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花草也是有灵的……”
“看看，又在掉书袋子，回去了，这么大雨的。”
晏紫拼命的挣扎，其实除了那个原因，还有一点，他害怕完颜非，是的害怕，那房间里仍然充满了那日暴虐的气息。虽说是那么多天没见了，可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那血腥缠绵的情潮又会重现他的梦里，让他一夜难耐。
“可以，你如果不听话，坚持要留在这儿淋雨，那我也只毁了那些花，让它们陪着你。”
看着他一脸倔强的表情，完颜非早已是怒火攻心，狠厉的话也就这么地脱口而出，说实话，这样的威胁，实在有些幼稚。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怎么不可以？用你的话说，就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这个人……
“想要保住这些花，就和我回去。”
晏紫看看那些花，又想到他的话，只好乖乖的和他回去。
而完颜非心底却是气愤异常，他对什么都这么有仁有意，偏偏对自己，什么都要和自己对着干，为什么他就不能把对花草的同情心，放一点在自己身上？
他真的好累，这皇位之争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进屋了，你可以走了。”一进入屋内，晏紫便赶紧表明态度，识相的快给我出去吧！
“晏紫，你别忘了，谁，才是主子？”完颜非原本心情就不好，为了政务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抽空来看看他，可他却急着赶自己走……
“那你想……？”他的嗓音不自觉地带恐惧。
“我要你好好休息。”他暗自吐了一口气，刻意放缓语调。不知怎么的，他居然不愿意看见他对他发抖的样子，好像他是个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恶魔。
“我还不想休息！”
晏紫说什么也不肯休息，就怕他又找到把柄指责他没尽职，好借口毁了他的承诺。所以再累，作为一个奴才，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先于主子休息。
“为什么不休息？”完颜非仍是强制地将他架进屋里，“还有，给我把这身湿衣裳换下！”他的口气极为不善，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见到他如此，会产生一股莫名的心痛！自己……不是一直只把他当作玩具的吗？
“我不累。”说着违心之论，其实，他的头好疼……
“不累？”他弯起嘴角，笑得冷然，“若真不累，你走起路来会摇摇晃晃，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那……那也是我的事！”晏紫颤抖着声音顶回他的话。
“你！”他用力的拎起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压，动手剥除了他身上的湿衣裳。
“啊——不要……你做什么？”受了惊吓的晏紫丝毫不记得读书人该有的矜持，开始又吼又叫的。活像失了魂一般。
“看不出来吗？脱你的衣服啊！”完颜非眯起眸子，开始卖力的剥除他身上黏在一块儿的湿衣。
“不要……”晏紫还是使劲的挣脱着他的禁锢，“我自己会……”
“别动，我这是为你好，难道你要着凉受风寒吗？”
“我……”他身子一震，停止了挣扎。
完颜非凝视着他闪烁着怀疑光芒的双眸，利落的剥除他身上的衣物，直到他白皙、修长的体态显露眼前，他的瞳眸也突地变得暗沉。
“你别这么看我……”双手放在胸前，不知要遮哪里，又好象遮哪都不对。
“何必这么怕我？”他凝唇一笑。
“身为龙子，自有皇家的威仪，晏紫如何能不怕。”平静下来的晏紫，已经能静心对答，只是……他为何会为他刚才那听似关心的话语而动容？
他这一生不知有过多少男男女女，以后会更多，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奴，若不是他的爹爹在他手上，他也不可能来到金国，更不可能与他有任何纠结。
缘分实在是很奇妙，只可惜他根本就像个邪魔，是他无法抵挡的可恶男人，自己原先单纯的愿望，大概再也无法实现了。
“是吗？你还会怕我？”他撇开嘴角。
“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答应放人？”
他好累，只想好好的休息了一阵，无忧无虑的睡一场好觉，即使永远不再醒来也无所谓。可惜……现在他竟然连这种权利也没有。
“你先把他们的事放在一边，好好看看我行吗？我没对他们怎么样，你信不信？”
完颜非僵着脸，缓缓的逼近她，他的脸上除了有一抹难以释怀的神情外，还有一丝他急着排斥自己的痛楚。
“我，我信你，可~~~我还是想见见他们。”晏紫紧抓住他的手，反问道：“他们在哪儿？让我见见他们好不好？求你！”
“你要见他们？”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
“嗯！”他满是希冀的用力点点头。
“那你就要听话些，我如果心情好，就会如你的愿，让你见你爹一面，至于李越……”这辈子也别想了，敢染指我的人……
第十章
完颜非心里面恶劣的想法自然不会表现在面上，他的唇角还是挂着那么一抹淡淡的邪笑，吊着眉梢，斜睨着晏紫，一如他对很多人做的那般，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难受的快要抽筋。
“只要我听话，你就可以让我去见爹吗？”晏紫抬起头望着面色有些扭曲的高大男子，轻声问道。
“当然。”完颜非，一边小心的将晏紫裸露的在微凉风中的身子裹进毛毯，一边扯过大大的毛巾替晏紫擦干头发，他自己也没发觉做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温柔、自然，完全就忘了前一刻的咄咄逼人，“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那些信口雌黄的小人……”
“我信你。”
“你信我？都不用考虑吗？毕竟我们可算是仇人。”这个小家伙是怎么了？太镇定了，自己还是比较喜欢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信你”，这么坚定，还真是不太习惯呢。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不应该是仇人，至少从私人感情上是这样的。”晏紫慢慢的道出一个事实，身体暖和了，似乎心也暖洋洋的了，大脑终于可以正常使用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在这样的景况下，还能冷静的思考？完颜非，更加诧异，莫名的又有点不爽，“想明白了，就准备乖乖做我的人吗？”本来想说奴隶的，狠狠的羞辱他一番的，可临到嘴边，却怎么也不舍得，再伤害这个缩在毯子里身体簌簌发抖，眼睛却异常明亮的瘦弱男子了。他不再说话，只轻柔的把晏紫抱起来放在膝上，下巴抵着他瘦削却圆润的肩头，闻着他身上不同于女子脂粉的墨香——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味道的呢？
“我不会再强求你放了爹爹了，因为，无论你自己是否愿意，你的立场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完颜非把晏紫的身子抱的更紧了——谢谢你，没有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再来添乱子，金国要变天了，现在，自己身边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更何况，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多么在乎的你……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放了爹爹，我会劝他归隐的~~~他不会再防碍到你了，还有你的国家。”
“你爹一向愚忠，死守着赵家天下，以为正统，也不想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取之。”
“爹爹不会了……”晏紫低哑着嗓子，凄楚的说，又想起了那天完颜晟说的话——
三天前。
“晟殿下，你怎么来了？”晏紫费力的从床头撑起身子，完颜晟刚欲来扶，却被晏紫不着痕迹的躲开，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甚清楚，为什么一个要扶，一个要躲？
“没什么，主要是想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的确很重要，因为他的离间计，晏劲对大金将再无威胁，这消息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是什么，请晟殿下明示。”
“晏府已被满门抄斩，宋朝的皇帝误以为老将军已经投降，所以才……”
晏紫呆楞着难以置信，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完颜晟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回事，心头一紧，就这么把难以自制的晏紫搂在怀里，虽然一向喜好男色，这次却纯粹的毫无欲念。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忠孝的道义固然重要，但如果遇到这样的昏君，又有什么必要死守着这君臣之道？
“完、完颜大哥，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贤弟但说无妨。”
“帮我送封信给爹爹。”
“好，我替你准备笔墨。”
完颜晟取来矮凳放在床上，又取了笔墨，为他铺好纸张。
“父亲大人在上：
孩儿不孝，老父年迈，尚且征战沙场，自幼体弱，无奈不能常伴膝下，尤是不该。
父亲身陷险地，孩儿无能，未能救父于虎口，实在汗颜，万死不辞其疚。
今，陛下不明，宠信奸佞，误以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