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中挣扎的女人情欲:临界婚姻(精编版)作者:李木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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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毛病是各人口味的问题,就像有人一吃苦瓜就呕吐,有人甘之如饴一样。”小理文雅地反驳。
唐姐又放低了声音说:“你看她的两个这个,”唐姐咧着嘴把两只手像碗一样扣在她那两个若有若无的乳房上,“小小年纪就那么大,将来怀孕时还不得把衣服挣破。”
狗急了咬人,人急了也咬人,唐姐嫉妒心一爆炸就乱咬乱叫,也不管有没有人听。
郑好背靠在医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上,一向以坚强到底为目标的她正在嘲笑自己的脆弱。昨天为什么要对小理哭呢,小理的烦恼本来就够多了。
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雨天里与你共撑一把伞,自己的肩膀湿透了,也要把伞悄悄移向你的一边。
在等待小理的过程中,郑好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小理。
同样,在走向郑好的过程中,小理想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郑好。
小理的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方便袋,里面装着一只她特意到早市买来的新鲜乌鸡、一包陕西滩枣和一包广西红糖。
她大步跑向郑好,郑好笑着望向她。
“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小心嘛!”小理嗔怪郑好说。
“兴之所至,顾不了那么多嘛。”郑好伸出拳头在小理的肩上砸了几下。她想,无论今天多么难过,也绝不在小理面前流露。
“还好意思说呢!”小理捏住郑好冻得发硬的小鼻头。她刚才一直在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带着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免得郑好的心情更加沉重。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4
有一个问题小理至今弄不明白,为什么同为女人,却对自己的同类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呢?
小理指的是为她接生的助产士和为郑好做检查的主治医生。
医生是患者眼里掌握着生死大权的神仙,是他们的救星,所以医生难免在患者面前高高
在上;但是,过度的高高在上就玷污了患者的信任,也玷污了自己的形象。
小理与父母在农村时,曾因为中耳炎扎了一个月的青链霉素。那是一种很疼的注射剂,现在没有哪个家长舍得让孩子扎。
给小理扎针的是一个姓郝的赤脚医生,长得黑黑瘦瘦,却无比温柔。每次给小理扎针的时候,都要用另一只手拿着酒精棉签轻轻地在针眼旁擦来擦去,凉丝丝的,缓解了疼痛。打完针,她还给小理揉屁股,讲故事。就因为这个郝阿姨,小理一度喜欢长得黑黑瘦瘦的女人。
而坐在郑好对面的女大夫一点也不黑,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极不友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美人。
女大夫先是无视郑好的存在,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会儿桌上的病历。当她抬起头来,眼睛便立刻像探照灯一样开始扫射。
“姓名?”女大夫拿笔敲着桌子。
“郑好。”
“什么正好?”女大夫的眉头拧得像一团乱麻。
“名字叫郑好,郑和的郑,美好的好。”
“什么郑和?”女大夫把笔尖一动不动地按在病历上,冤唧唧地等待郑好的解释。
“哦,对不起。”郑好用手指在桌上写着,“郑成功的郑。”
“这名字,真花花。”女大夫嗤之以鼻地说。
“年龄?”
“二十五。”
郑好说二十五的时候,女大夫狠盯了郑好一眼,像产品检验员在苛刻地挑剔产品的瑕疵。
“药流还是人流?”女大夫盯着郑好中指上那枚贵重的白金钻戒,那是郑好的两个姐姐共同出资为妹妹购置的生日礼物。
郑好客气地说:“麻烦您给解释一下,什么是药流?”
“像你们这种人,就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也不能不知道药流呀?报纸天天做广告,以后注意看着点。”
女大夫不是在诊断,而是借诊断对患者进行人身攻击。
“你……”郑好高挑着她好看的欧式眉,气得说不出话。
小理偷偷捏了捏郑好的肩,郑好勉强收住怒火。
女大夫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长话短说吧,药流比人流痛苦小,疼痛轻,但是不一定整干净,人流肯定能整干净。”
“人流。”郑好冷冷地说。
“想好啊!这地方没有卖后悔药的。”
流产和生孩子是性别给女人带来的额外负担,在面临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不只是郑好,所有的女人都会脆弱不堪。这个女大夫怎么能如此歧视郑好呢?
小理凝视着女大夫的那张脸,心想:这样的女人,老天就应该让她天天做人流。
而女大夫的错在于她没有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患者,她自以为是地卖弄着她所谓的判断力。她没有看到郑好的丈夫,她只看到了郑好中指上的戒指和陪同郑好而来的比郑好还要紧张的王小理。于是,她便自以为看透了郑好的身份——不清不白的身份。
当小理和郑好走出去的时候,她对着旁边的一个同事努努嘴:“瞧那德行,还装纯洁呢!”
她以为郑好是个烟花女子,而走出门去的郑好正在心里诅咒着她——瞎了眼的东西,但愿你下辈子会因为走投无路而沦为一个婊子。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5
小理自豪地认为自己平生第一次做了一件聪明事。
陪郑好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突然来了灵感,趁周围没人塞给大夫五十元钱,条件是她必须守在郑好的身边。大夫毫不犹豫地撩起白大褂,把钱塞进便装的衣兜里,同时示意小理别声张。
这一切进行得比特务接头还要迅速,连正在换手术服的郑好都没有察觉。
手术室里并排放着四张手术台。郑好是一号台,三号台上躺着一个女孩,一个年轻的男大夫正在为她做术前准备。
当大夫开始给郑好消毒的时候,小理的心脏就成了脱缰的野马。
郑好闭上了眼睛,小理伸出右手把她额上的头发归拢到她的脑后,然后用这只手拿过郑好放在胸前的左手。
这两只手就那样慌张而又坚定地紧紧攥在一起,一直到郑好走下手术台。
三号台的女孩开始了惨叫,小理的右手用了用力,郑好领会她的鼓励,也用力回应着小理。
一直在忙的大夫突然说:“行了。”
行了,不是指结束了,而是指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开始。
大夫站在了郑好的两腿之间,小理努力把视线集中在郑好的脸上,她能感受到郑好的左手猛地痉挛了一下。
从郑好紧闭着的双眼就可以感知她正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随着仪器的嗡嗡声,她的左手逐渐失去了力气,小理使出了浑身的力量抓住郑好的左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气通通传递给她。
郑好粉红的面颊此刻像纸一样苍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理轻轻把郑好的汗珠擦去。
“喊什么,做个人流就这么叫,以后生孩子还得疼死呢!”三号的男医生正训斥着手术台上惨叫不止的女孩,结果女孩却叫得更欢了。
“哎,哎,”给郑好手术的大夫招呼着小理,然后对着郑好伸了伸下巴说,“没结婚吧。”
小理像郑好一样闭上了眼睛,她的右胳膊因为用力过度马上就要痉挛了。
大夫独自唠叨着:“那才怪呢,没结婚的个保个不喊不叫。”
郑好听到大夫的话,把眼睛睁开,无力地看了大夫一眼之后,又闭上了。
“行了。”大夫抬起了头。
“行了”在这个时候就像一道特赦令,意味着所有的苦难都结束了。
郑好没有动,小理摸摸郑好的脸蛋,她仍是不动。
“把我的小郑好疼坏了,是吗?”小理俯在郑好的耳边,轻声安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乖孩子,现在没事了,去躺会儿吧。”小理把郑好扶下手术台,又托着郑好的身体,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
郑好始终也没有睁开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睁眼睛了。
大夫问小理:“你是她什么人啊!”
“姐姐。”小理用脸颊贴了贴郑好冰凉的额头。
“对你妹妹可真够意思。”大夫边说边收拾仪器里的胚胎碎片,“想不想看看你外甥?”
“外甥?”小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能看到“外甥”也是那五十元钱买来的特权。
“看看吧,替我看看他。”躺在床上的郑好忽然说话了,她无限忧伤地看了小理一眼,然后翻身用被子蒙住了脸。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5
“这是小腿儿。”
“这是小胳膊。”
“这是肋骨。”
医生手里泛着青光的镊子在那个污秽的小盆里钳来钳去,冷静而熟练,像拼图一样,竭力把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肢体重新组合起来。
“咦,头呢?头呢?”在那滩粉黄色的胎盘边,她终于找到了胎儿的头。
小理的心立刻开始了绞痛,因为她竟然看到了一双眼睛。
在直径不到一厘米的人类头部的雏形上,那双眼睛是惟一可以辨认出的器官,因惟一而格外醒目。
比小米粒还要小,像两粒黑色的砂。
可是,这两粒“砂”却立刻赋予那已经支离破碎的躯体以鲜活而又可怖的生命力。让小理于刹那之间意识到,她是在和一个“人”对视——在和一个有血有肉有眼睛有父母的人对视啊!
小理深深地凝望那双眼睛,甚至以母亲般的柔情幻觉出它们带着某种无辜的笑意,包蕴着这个惨烈地夭折了的孩子无言无尽的倾诉。
所有的人,无论高矮胖瘦,无论贫富贵贱,都曾经和这个孩子一样大。不同的是,他们最终得以长大成人。
在这个简陋的妇科诊室,摧毁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像割除一个发炎的阑尾一样合乎情理。
其实,生命是最值得敬畏的,漠视生命无异于轻视人类自己。难道不是吗?
小理的眼泪再次掉落下来。
而孩子的母亲——郑好,此刻正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那面脏兮兮的墙壁——仅仅是看着,没有哀怨,没有委屈,没有期待,没有谢意……刚刚承受过的巨痛已经吞噬了她思考的能力。
“好,挺利索,你们可以放心走了。”医生端着那个小盆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水箱轰隆隆的冲水声。
空荡荡的走廊里,小理扶着沉默而虚弱的郑好向前走。
在楼梯的拐角处,三四个家属拥着一个女孩堵在那里,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给女孩戴口罩、蒙头巾——小理认出,那个女孩就是三号床那个惨叫不停的姑娘。
小理扶住郑好,又一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把郑好包裹得比那个女孩子还要严实,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的士停在小理和郑好的身边,小理蹿过去替郑好打开车门,郑好一头栽倒在后座上。
在小理登上的士的一瞬,凛冽的北风突然把那两粒“砂”吹至小理的眼前,小理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灰色的三层建筑物。
小理想,今天最值得庆幸的不是手术的成功,而是郑好没有看到孩子的那双眼睛。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6
谁也料想不到生活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小理没想到自己会在别人用来旅游观光探亲访友的假期里成为杨金山和郑好都离不开的特别陪护。
这是小理第一次走进郑好的爱巢。
家不在大,有爱则灵。
“爱巢”,是小理对郑好和老孙这套总面积不到四十平方米的一室一厅的特殊称谓。
房子是老孙花十六万元买的,产权证上户主的名字是郑好。
冬季里的人,鼻黏膜特别敏感。从寒冷的室外进入室内,立刻就会准确地捕捉到室内的空气味道。郑好的家弥漫着纯纯的鲜奶油的甜蜜气息,像橱窗上写着“分分出炉,秒秒新鲜”的西点房。
房间的布置有着温馨自然的凌乱美,墙上挂满了老孙和郑好镶在不同形状不同质地镜框里的照片,带有结节的松木地板上高高地摞着各种影碟和唱盘,长长地横摆着各种书籍和时尚杂志。卧室的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纯棉的色彩艳丽的格子布,和“飘”的风格差不多。角落里摆满了老孙从世界各地买给郑好的各种小装饰品,云南的香荷包,无锡的阿福,法国的艾菲尔铁塔模型,泰国的铜象,美国的自由女神,日本的穿和服的玩偶……
小理把小屋的各处仔细地欣赏了一遍。她喜欢郑好的家,喜欢郑好的一切。她感慨着,深思着,不只是郑好的美丽和爱情让她望尘莫及,连郑好的家也是她望尘莫及的。
小理问自己:如果她和革文也有这么一套小房子,革文能让她把家布置成这个样子吗?革文的眼光和她的眼光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啊。
每一次上街购物,革文都要被小理哀求着才肯走出家门,而且,不论买什么,都会与她发生分歧。颜色啊,质地啊,样式啊……两个人很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虽然革文最后都顺从了小理,可是小理的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而郑好和老孙却是出奇地一致。除了性生活的步调一致,连审美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