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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灵魂的舞蹈-第6部分

小说: 灵魂的舞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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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起床后的第一件事,给窗台上的文竹浇一点水。然后到厨房热牛奶,煮面条。这是她贯常的工作,只是此刻有了别样的感觉。那感觉来自于阿芒:一个昔日的中文系同学,如今的某大学教授兼诗人。 
凯瑞一边喝牛奶,一边随手翻看阿芒的笔记本。那上面弯弯扭扭、密密麻麻地写满如蚯蚓般的文字。那文字与余叶的王羲之字体,有着天壤之别。不过,凯瑞还是能看懂上面的某些句子。它们虽然七扭八歪地挤作一团,但那是一首诗。凯瑞知道那是阿芒在这个不寻常夜晚之前,打算送给她的诗。   
世界与内心6(2)   
其实早在读大学时,阿芒就给凯瑞写过诗,那是他与李薇恋爱之前。有一天他在给她作业本时,里面夹着一枚书签,书签上写着一首《你是谁?》的诗。只是当时凯瑞还没有萌发初恋的激情,她一看到书签上写着给她的诗,便吓坏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凯瑞都没有理阿芒。直到阿芒成为中文系女生追求的目标,直到他与李薇谈上了恋爱,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喜欢他的。 
那时候中文系男生,追求凯瑞的人很多。凯瑞开始是全部的婉拒与逃避,但后来她发现被她婉拒的男生,一个个都谈上了恋爱,而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确实该交男朋友了。 
孙舟是众多向凯瑞献殷勤的男生之一,只是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样,一遭到婉拒便逃之夭夭。他似乎有点持之以恒的感觉。只是他一直没有进入她的内心。原因是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不过他能说会道,肚里的学识通过如簧之舌得以体现。 
那时候中文系学生的英语,总是特别糟糕。孙舟却是个例外。他仿佛长着一个奇异的口腔,在表达语言方面造诣非凡。尤其是英语他能讲得流畅地道,让凯瑞听得目瞪口呆,倾慕不已。凯瑞曾经也考虑过,是否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那时候,凯瑞沐浴在冬季的阳光中,惬意地胡思乱想,并且逍遥自在。 
阿芒起床的时候,凯瑞已做好了午餐,并且在组合音响里放一支贝多芬的《命运》。《命运》将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呢?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共同欣赏一本书中的一小节内容:“因此我甚至希望,如果我们开始,实现心中所愿,我们刚开口,找到了要说的话,心灵已经开放,从陶醉的头脑里产生出远见卓识,天空的花朵将与我们的花朵一起盛开,敞开的目光将向着闪光者敞开。”   
世界与内心7(1)   
阿芒离开凯瑞家后,凯瑞在抽屉里翻出了一幅可可叔父的画。她刚才忘了送给阿芒,她一直认为可可叔父的画,是有价值的。因为凡是真正的艺术,难免遭遇不公而沉睡。沉睡着走向未来,需要耐心和信心。凯瑞喜欢可可叔父对绘画的献身精神。当然,也喜欢可可叔父作为艺术家的生活方式。凯瑞想,别人不理解可可叔父的,她完全都能理解。比起父亲,可可叔父实在可爱得多。 
那些年,可可叔父喜欢上了父亲的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颇有艺术天赋,并且是可可叔父的崇拜者和支持者。可可叔父认为他遇上她,仿佛就是俞伯牙遇上了钟子期,有了知音。 
父亲的那个女学生,凯瑞也是认识的。她与凯瑞同龄,但看上去比凯瑞成熟与老练。每当她们谈起可可叔父的画,她便会说,可可叔父的画是非常前卫的东西。然后她又说,那些传统观念的行家,看不懂就否定他,这是不公正的。不过时代可以否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历史却不会。比如梵高,他生前活得多么可怜,也只卖掉过一幅画。然而死后那么多年,他的《向日葵》拍卖价,竟高到了数百万英镑。 
凯瑞认同她的话。但她的直觉以为,她并非真正喜欢可可叔父本人。而是她认为那些日后能够值“数百万英镑”的画。凯瑞当年把这个直觉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你可可叔父在婚外恋中执迷不悟,越陷越深。”父亲劝过可可叔父,也劝过他自己的这个女学生。但又有什么用呢? 
父亲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说:“你可可叔父,满以为自己是个艺术家。艺术家总会有一些非常举止。真是自我感觉蛮好的。这种事情,谁管得了?” 
那年月美国那本《廊桥遗梦》的书,还没有在中国畅销。中国人偷偷摸摸谈婚外恋的,为数不少。父亲说:“可可叔父在他的小情人之前,老早就有过其他情人。所以,可可叔父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拿捏女人。而事实上,他远远不是他那些女人的对手。” 
“她很美,她无可挑剔,她是一个高水平的性伴侣。”可可叔父,有时会情不自禁地与他的朋友们说。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谈女人是常有的事。女人仿佛是男人们的兴奋剂,也仿佛是男人们的灵感和激情。那一阵子,可可叔父确实灵感大发,画了不少朦胧的、暧昧的、似是而非的、超现实主义的画。那些画确实不错。他的小情人赞扬了他几句,他便以为遇上了真正的知音。他说真正的知音,做爱时才能达到如漆似胶的境界。现在他认为已进入了这样的境界,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可叔父的邻居,一个漫画家就像一个窥视者。他总是从百叶窗里探望,可可叔父的小情人趁可可叔父的妻子不在家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进墙门,进入可可叔父的房间。也许是妒嫉,这时候他会握紧拳头,莫名其妙地一拳砸在窗框上。然后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或者屏息倾听从可可叔父家门缝里传出来的低语声和嘻笑欢乐声。 
“他妈的,他妈的……”那天谩画家妒意十足地骂着。由于焦躁,他额头上冒出了汗。他用毛巾擦汗时,忽然灵机一动,他想拔掉墙门里的电源总插头,就没有电了。没有电,这么热的天他们的好事就干不成了。哈哈! 
“停电了?”小情人说。 
“一会儿就来电的。”可可叔父说。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电还没有来。小情人冒着汗,化妆粉在她脸上凝成点点疙瘩。小情人终于等不住了,她挎上一只漂亮的白色皮包,双手捧着一捆可可叔父的油画,从可可叔父房间里走出来时,像满载而归的胜利者,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时漫画家躲在窗帘后,窥视到这样的情景感到很奇怪。他不明白可可叔父怎么会让他的小情人拿走这么多画?应该说,可可叔父虽然卖不掉画,但他视自己的画如宝一样,很少赠人的。 
一会儿,漫画家假装出门有事,在墙门口碰到可可叔父问:“你怎么让她拿走那么多画?” 
“哦,是让她替我保管的,有机会也让她帮我卖出去。她懂这些画,她在画里看到了‘天凉好个秋’的意境。”可可叔父欣喜地说。 
“原来是这样。”漫画家耸耸肩膀说,“她真懂你的画吗?” 
可可叔父不置可否,显现出一股茫然的样子。他停了一会儿说:“停电了,这么热的天停电热死人了。” 
几天后,可可叔父接到他小情人的电话,说卖掉了一幅画。可可叔父很高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这个消息,电话告诉了漫画家又告诉了父亲。并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顿饭。从前没有进牢房前,他们也一起聚餐过。二十年后,在同一家饭店,仍然是这3个人,无限的感慨便油然而生。 
“干杯!” 
“干杯!” 
这餐饭除了干杯,3个大男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也许是磨难让他们变得沉默了。他们只管喝酒,就像沉浸在各自的艺术中一样,身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似乎已不再重要了。 
“为了艺术,为了我心爱的女人,我要继续画下去…… 
”可可叔父忽然打破沉默说。 
父亲与漫画家,都知道可可叔父虽然喝多了,但并没有醉。他们不禁被他与西西弗斯一样的艺术精神而感动,也被他认死理、不开窍的艺术家脾气而折服。至于他心爱的小情人,他们始终认为并非可可叔父的真正知音,也许仅仅只是一个性伴侣而已。   
世界与内心7(2)   
这天的晚餐时间并不长,但兄弟情、朋友情聚在一起总是开心。离开餐馆时,可可叔父的小情人忽然出现在他们3个男人的目光中。3个男人顿时出现了3种不同的表情。可可叔父,当然是最丰富又最热烈的表情。他东倒西歪地迎上去后,扭过头冲父亲和漫画家说:“再见,再见。” 
于是,在夏夜灯光闪烁的法国梧桐树下,可可叔父嗬嗬地笑着,他的笑容由于刚拔了牙,像一个幼稚的老顽童。他们并没有马上乘出租车,而是手挽手情侣一般地走。 
“真让我恶心。”父亲说。 
“这样的婚外恋如今正时髦着呢!”漫画家说。 
“他们想过后果会怎么样吗?”父亲说。 
漫画家不再吭声。他俩望着可可叔父和风姿绰约的小情人,越走越远,消失在夜雾中。然而谁也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瞥。更没有想到可可叔父,会用卧轨这样残忍的方式结束生命。凯瑞想,可可叔父不是海子又是海子。 
可可叔父死了。世界上,少了一个十八世纪的孑遗物。如今商品经济社会,到哪儿去找游侠、骑士、苦行僧呢?这种类似文艺复兴时代的人物,早已绝迹了。人们变得现实,而现实说到底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得好一些,再好一些。所以人对物质的贪欲,丧失了对精神世界的追求。 
这是一种悲哀。 
可可叔父的妻子,知道可可叔父的画虽然不值钱,但她想每一幅画都凝结着可可叔父的心血。当漫画家告诉她,那个小情人这里有可可叔父的画时,她就毫不犹豫地去向她要回那些画。(当然她不知道她就是她丈夫的小情人。)然而要回那些画,不是一件容易事。官司打到法庭,最后赢的是小情人。原来小情人有可可叔父亲笔写的纸条,那上面写着:“我的第7号至25号油画,归董莉所有。” 
“小情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纸条?可可叔父又为什么自杀?”漫画家和父亲,都怀疑小情人既欺骗可可叔父的感情,又诈骗可可叔父的油画。但他们只是口说无凭,根本无法指控她。所以,很多事情都只好不了了之。这是很无奈的事。不过父亲心里明白,可可叔父的自杀虽然与小情人有关,却并不是为情而死。他的死更多的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但究竟他看透了这个世界什么,父亲不知道。 
凯瑞回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确实是睹物思人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她也是明白的。她想,人的一生会有很多选择。错误的选择与智慧的选择,其结果是大相径庭的。然而可悲的是,人们作出了错误的选择,却不知道其危险性。 
“他的灵魂紧紧拉过了那片,消失于一座城市大钟后面的天空,他的灵魂给不停的脚步踩踏着,在四点、五点和六点钟。”凯瑞忽然想起艾略特《序曲》中的这一段话。她想可可叔父的灵魂,该是紧紧拉过了属于他的那片,消失于一座绘画王国后边的天空吧!   
世界与内心8(1)   
余叶带着儿子在北京,一住就是一个寒假。北京,已不是他小时候那个北京了。高速公路、立交桥,城市仿佛大得广大无边。满眼看到的都是物质和尘埃。浮躁和喧闹,早已使这座城市不得安宁。然而,余叶带着儿子,最先不是看故宫、爬长城,而是乘着出租车,从长安街向建国门外的方向兜一圈。那一座座雄伟的大厦、国际饭店、海关大厦、凯莱大酒店、国际大厦、长富宫饭店、贵友商城、赛特购物中心、国际贸易中心、中国大饭店,一一闪过眼帘。接着余叶又让汽车拐入东三环高速公路,随即那栋类似于一个巨大的幽蓝色三面体多棱镜的京城最高大厦京广中心,进入眼帘。然后长城饭店、昆仑饭店、京城大厦、东方艺术大厦和希尔顿大酒店等一一从身边掠过,这里仿佛是美国纽约或者休斯敦的某个局部地区。余叶惊讶北京的如此快速发展。在这些高楼大厦面前,余叶觉得自己渺小得就像一粒微尘。 
然而比较而言,余叶还是喜欢小时候的北京。小时候的北京似乎更精神一些,老百姓也似乎更有信仰一些。那时候人们信仰毛泽东。若小伙伴吵架,某一方就会说:“敢向毛主席保证。”而如今都是单元套房,独门独户的,邻居一般不窜门,小孩也就很难成群结队地在胡同里玩耍了。 
说实在,余叶的母亲不是北京人。在1949年以前的某个冬天,她开面包房的外祖父,让她独自来北京找她当教书先生的父亲。那时候她13岁,有着东北女孩的高个子、白皮肤,婷婷玉立的像一个大姑娘。只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北京对她来说既不是一个概念,也不是一片依稀可辨的憧憬。她没读过历史,对北京的了解仅知道是皇宫而已。然而那时候,是一个动荡的社会。战争、军阀、士兵,画在人们脸上的是慌乱的神情。 
余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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