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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最好的日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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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抽出几张钱币,塞进他手里。
大家晓得最近杜威家出了事,什么都没问,接了钱便互相推推搡搡的走了。
杜逸没再废话,还真的拿扫把开始扫地,而后拿拖把把污渍擦干净,打开窗户放放新鲜空气,又整理杜威的柜子抽屉,洗衣服,喷古龙水,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杜威迷迷糊糊的躺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不是不要我了吗?”
杜逸不回答,只是反问:“不是找郑洛莱去了吗?”
杜威翻了个身:“被甩了呗,这么明显。”
房间诡异的安静了片刻,杜逸轻声道:“为什么,就这么个人你值得吗?”
郑洛莱和陈路的事情杜威完全说不出口,他只是讽刺:“你还问我为什么,是来笑话我了吗?”
杜逸实在不愿意和弟弟这样对谈,他叹息:“小威,你跟我回家吧,乖乖认个错,就当没发生过。”
“不可能了,我说走就真的是要走。”杜威抱着枕头有气无力。
杜逸急道:“可他不是不肯和你走吗?”
杜威沉默了很久,才理不直气不壮的说:“我就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他。”
而后,又有点悲伤的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让爸妈觉得骄傲过,现在他们更觉得我在丢人现眼,出了这事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他们相处了,哥你要是不明白的感觉,那就没人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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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事你不许再管。”
晚饭间,好不容易回家的杜启生只扔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杜逸端着碗,根本吃不出滋味。
白霞哽咽的问:“威威病的严重吗?”
杜逸说:“瘦了。”
“像他这样的人,不吃点苦受点罪,就不知道人活着是怎么回事。”杜启生毫不心疼似的,眼睛都不抬。
杜逸心里不舒服:“爸,为什么一定要他吃苦受罪呢,我们让他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杜启生道:“我原本也这么想,可你看他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杜逸叹息:“给他自由的话,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要怎么样的。”
杜启生瞟了大儿子一眼:“你少说两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谈个女朋友和谈了个仇人一样。”
杜逸感觉非常累,他忽然问了句:“爸,妈,要是我定下来,你们可不可以别再管小威了?”
白霞疑惑的抬眼。
杜逸皱了皱眉:“我要是和蒋雨裳结婚,你们就别一直和杜威吵了,行吗?”
“这是两回事。”杜启生冷冰冰的回答。
杜逸放下筷子:“这是一回事,爸爸妈妈,你们就当只生了我一个儿子吧,你们想要的我都能做到,就别为难他了,算我求你们,我真没求过你们什么事。”
白霞喃喃道:“我不信威威会喜欢男人。”
杜逸紧握住自己的手:“现在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是你什么时候能接受的问题,我不想看到杜威因为这个,最后连家都没有。”
白霞擦干净眼泪:“我没说真不要他,没准过一阵子,他就想明白了。”
杜逸像是站在独木桥的正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能要求杜威理解父母,也不能奢望父母理解杜威。
但至少,今天看到二萌那惨兮兮又坚决的样子,杜逸是真的绝望的相信弟弟是真的看上郑洛莱了。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想给他自由,都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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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媒虽然是个名人辈出的学校,但是当红偶像的出现仍旧是件值得围观的事。
陈路拎着大包带着墨镜,在男生宿舍门口登记时,惹得宿管大妈都追着要签名合照,更别说一路围观的大学生了。
只有蹲在屋里病怏怏的杜威瞅见他,不冷不热的问:“干吗?”
陈路给他把礼物放下,淡淡的说:“不打算要我这个朋友了是吗?”
杜威本来正坐在电脑前补作业,闻言松开鼠标,低头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陈路一向直白坦荡:“我之所以没有回应你和郑洛莱的事是因为我和他认识太久,我怕他骗你,至于你非说他对我有什么想法,也是你胡乱揣测,就算是真的,也是郑洛莱的事,为什么这样就让我失去一个我打算交一辈子的兄弟?”
杜威乱按着键盘,心慌意乱。
陈路问:“我对你是不是一钱不值?”
杜威摇头:“不是的,我……”
陈路有点气了:“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威面色苍白的瞅向他:“我看到你就做噩梦。”
这话说得非常好,陈路果然立刻黑脸,头也不回的就摔门走了。
杜威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发生错乱,心里上火的厉害,忍不住就狼狈的咳嗽了起来。

 71 Chapter 33

任何一个地方许久不来,都会产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刻,杜威站在郑洛莱那个小公寓的楼下,头脑就茫茫然的,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每次到这儿,不是拎着好吃的,就是抱着一堆游戏光盘。
偶尔吵架,也不会觉得就要老死不相往来。
但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
尽管那晚被郑洛莱如此狠毒而苛刻的拒绝过,杜威却仍旧不不甘心。
他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就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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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未换,用之前的钥匙很容易就打开了门。
可杜威尚未来的及惊喜,抬眸便瞬时呆立在原地:原本总是舒适而井然有序的屋子,竟然变得空空荡荡,连半件家具都没有了。
朝阳的壁纸上还留着挂过画框的痕迹,小厨房的案板,有被杜威不小心切出的划痕。
虽然空荡,可旧事还是历历在目。
二萌愤怒的握紧拳头四处晃了两圈,才发现门口的踏脚垫上留着个米白色的信封。
上面写着:杜威亲启。
他颤抖地打开,果然是郑洛莱留给自己的只言片语:对不起,我还是决定回美国了,这对我们彼此都好。希望你能尽快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别胡思乱想,勿念。
真他妈干脆。
杜威瞅着瞅着,眼泪就没出息的啪嗒啪嗒的打湿了信纸。
他本以为,不管有什么困难,不管别人怎么对自己,只要肯坚持,最后肯定有个好结果的。
谁知道原本信誓旦旦的郑洛莱,竟然逃跑的如此干脆。
其实流氓挂怀的只有陈路吧?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痛苦。
杜威委屈的狼狈擦脸,又很难过的想起那天陈路摔门离去之前的眼神。
他果然还是没办法逃避这个问题:其实王子殿下又有什么错呢?
到底是谁错了?
是自己,还是郑洛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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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你们安心了?”
傍晚,杜威看到又来学校照顾自己的哥哥,灰头土脸的张口就这么一句。
拎着很多零食的杜逸微怔,而后站在宿舍楼下轻声问道:“那你怎么想,回家吗?”
“不想回,变味了。”杜威恹恹的回答,不打算理睬他就要往楼上走。
杜逸赶快拉住弟弟:“妈很惦记你,瘦了很多,你不想她吗?”
杜威真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眼神空洞的说:“哥,我不知道,你别总追问我了好吗?我特别累,我想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抽离了被抓着的胳膊,朝楼道倒退:“别总来了,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话毕便垂头丧气的消失掉了,宛若隐入黑暗的影子。
这是杜威吗?这是永远都会开心傻乐无忧无虑的杜威吗?
杜逸慢慢皱起眉头,心都被揪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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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杜威回去又躺了很久。
本来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刻意打理了一下自己,不愿意显得那么邋遢。
谁知道最后再次变成死尸一具。
同学们都奇怪这家伙最近的阴沉气质,谁也不敢多问,宿舍反而比平时清净许多。
杜威抱着枕头,感觉好像是在大船上沉沉浮浮的。
他不敢去想郑洛莱,便胡乱的思考自己该怎么办,思考父母兄长,思考陈路。
显然,那过于情绪化的脑袋并不适合这些沉重的东西。
很快杜威就难受的缩成了球,靠在冰冷的墙边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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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绪会变,人的境遇会变,但人的生活习惯却很难改变。
尽管郑洛莱消失后杜威浑浑噩噩的,但他再怎么混也得凑活着活下去。
有的时候饿了烦了,就会自己溜达到熟悉的餐厅随便吃点东西。
那晚也是凑巧。
他去的晚了些,爆满没座。
正要走时,服务员又好心的问道:“陈先生正在包间用餐,你要过去吗?”
杜威不认识几个姓陈的,况且这里他之前总带陈路来,想也知道陈先生是谁。
自从那次闹得不欢而散之后,俩人有好一阵子没见。
也不知怎么,杜威就点了点头,毫无预兆的跟着服务生去了。
陈路果然在自己用餐,慢条斯理的动作,在二萌出现的那刻就僵掉。
杜威尴尬打招呼:“嗨。”
待到服务生出去,陈路才放下餐具说:“坐啊。”
“我不吃了,我就是想来说一声……”杜威摸摸头:“上次那话对不起,我气急了。”
陈路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看这平日里最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瘦成了竹竿,心里也很不得劲儿:“叫你坐你就坐,喝一杯?”
杜威讪讪的坐在他旁边,自己倒了一大杯红酒,仰头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进去。
陈路叹息:“你说你何必糟蹋自己呢?”
“是啊……”杜威忽然笑了笑:“没这个必要呗。”
态度真古怪,王子殿下很明智的不再言语。
杜威看向他说:“你知道我从来都是把朋友看的最重的,上次真的对不住,我心情实在不好。”
“得了吧,过去就过去了。”陈路问:“你现在不回家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杜威又倒酒:“跟我师父实习去。”
陈路垂下蓝眼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话。”
杜威晃了晃酒瓶子:“没酒了。”
陈路本想劝阻他,但一时间又改掉主意,叫来服务生上来好几瓶新的酒,微笑:“喝个够吧,我陪你。”
而后,两个人就一杯接一杯,在沉默中痛饮了起来。
杜威一直喝到耳朵发红,才颓然的揉了揉脸:“你说我是不是傻逼啊,这都是什么事儿,我越想越不明白了。”
“那就别想,什么都会过去的。”陈路打他的头,呵呵的笑。
杜威也笑,笑容却有些扭曲。
陈路还是弯着嘴角:“你相信我,人真的什么都能熬过去,真的。”


Chapter 34

古人用生、老、病、死来形容人生,说明这些的确是短短数十年中最沉重的几件事情。
郑洛莱在这个秋冬所面临的,正是其中一件刑役。
身体的痛苦,精神的压力,和未来的渺茫,都在百般蹂躏着这个曾经笑看风花雪月的青年,他在奔波于医院和公司的路途之间,时常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一丝一毫休息或放弃的欲望,只想向前,向前,再向前。
和爷爷闹翻的事情在家族里很快便不声不响的流传开来,老爸多少调节了一番,但没有打动老爷子;只好让他耐心等待。
早就改嫁他国的妈妈更是单单打了笔钱算是关心,毫无行动之意。
——这就是郑洛莱所能体会到的亲情,一如既往的干脆凉薄。
没有谁想到他会生这么重的病,因为从没有谁真的关心他。
从前没有,如今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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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用尽所有的办法,但肾脏手术的配型仍旧要靠运气。
郑洛莱一直靠着透析治疗熬到次年春季,才接到医生通知手术的电话,那时他整个人都已经瘦成了纸片,除了频繁的出入医院,还要忙着办公司的各种烦琐事宜,眉眼间尽是疲惫。
也许本该立即安排换肾,但不知为何,孤身一人的他忽然间又对躺在手术台上有点恐惧。
好不容易见到第一个希望了,最想要做的,却是见杜威一眼,和他说说话。
——自从自北京不告而别,俩人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郑洛莱坐在公寓里考虑了又考虑,还是决定延期手术,订了票飞回北京。
他知道自己已经办了不少傻事,真的不缺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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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京的时候恰是傍晚,长途跋涉的郑洛莱非常虚弱,被助理陪着取了行李便匆匆离开了机场,根本没想到此时命运之神又开起了不大不小的玩笑,连一个好好道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下。
次日早,清粥简食过后,才拿起电话联系陈路,没想他那常年保持通讯的私人手机却没有信号。
犹豫片刻,再拨杜威,这家伙倒是性子急,照旧匆匆的接了:“喂,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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