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委、公、检、法以及参加复兴案调查的有关人员。李芳代表调查组对复兴案子作了详细汇报,谷小保就复兴案子涉及陆晓凯的问题作了具体说明,公安局汇报了前期对陆晓凯的调查情况。根据各部门的汇报和说明与会人员形成了一个基本共识:陆晓凯存在严重问题的可能性极大。
卢东区区长苏建华颇有感触。“有关陆区长的事,我知之甚少,说起来也许大家感到奇怪,今天听了各位的发言,我才了解其中的一些情况。就此事我不想说什么。但我与陆区长两度共事七八年,我认为陆区长是一位敢任事、讲原则的人,特别是在担任副区长的几年中,他以思想指导实践,站在强国富民的高度,从人民公仆的角度出发,用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作风,践行了他的人生哲学,为教科文卫事业达到和赶超国际水平付出了辛勤劳作,为卢东做出了很大成绩。由于目前区机关及各部门对此事议论纷纷,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给各部门的正常工作带来了直接的、负面的影响,因此,我建议,无论是从安定局面的角度还是本着对市民和陆区长本人负责的精神出发,我们有必要根据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形成一个有关陆晓凯同志情况的肯定性结论。”
“建华,你对陆晓凯的事知之甚少,我想主要原因是你了解得少、参与得少。但是今后,作为一区之长,你要对陆晓凯的事多了解,多提建议和意见。我认为你的分析是客观的,建议是恰当的、及时的和必要的。时间对我们相当不利,下边的同志们在看我们的行动,听我们的结论。我赞成建华的建议,为了对各方面负责,必须向上级纪委提交一个关于陆晓凯的专题汇报材料。”其实,就陆晓凯之事,海西市市长王国基又何尝知道得比苏建华多,以至于身为市长的王国基多次无言应答方方面面的询问。此时,他不停地斜瞄王一凡,心里揣度:你王一凡只知刘少岛,没我王国基,现在好了,有此感受的不是我王国基一人。所以,他明里批评苏建华,暗里却在发泄不满,他要让刘少岛明白,海西的事不是你一手可以遮天的。
联席会议的性质似乎发生了转变,王一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如坐针毡,抬头看看刘少岛。但刘少岛却伏着身子在黑色真皮笔记本上做着记录。正当王一凡准备凭借多年经验就陆晓凯的调查进行重复说明时,谷小保重重地咳了一声。“各位领导,这些材料中含有一些‘可能’、‘大慨’的字样,使人产生了模棱两可的感觉。作为调查组副组长、市局调查组一小组组长,第一,至今没能查清陆区长的真实情况;第二,没有及时将调查过程、调查情况和调查中所遇到的困难向市领导和有关部门汇报、通气,对此我承担全部责任。但是,我还是要说,显然,复兴案子确实反映出陆区长存在问题的可能性,但就整个事情来看,也不排除陆区长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谷小保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重重地说话。“我认为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做定性结论。”他未提任何建议还是把球踢了回去。
王一凡如释重负。当他再看刘少岛时,只见刘少岛镜片后闪着迥然的目光。
“你是什么职务!你有什么权利!‘我承担全部责任’!你这个临时组长说得轻松。我们全成了聋子的耳朵,你知道吗!卢东区甚至全市的文教卫生系统人心惶惶,你知道吗!”王国基大声斥责谷小保。
会议气氛又骤然严肃起来。
“我叫你什么来着,谷主任?一凡呀,我看还是叫他谷队长吧,这样叫习惯些。”刘少岛双手捏了捏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连续的咯咯声,然后微笑着对谷小保说:“谷队长,你不必过分自责,亦不必替市局和一凡作解释。陆晓凯的事情,我相信市局、调查组、王局长和你本人均做了大量工作。但这确实是一次特殊的调查,对其中的复杂性我们有充分的认识,至少我个人有充分的认识。尽管如此,市局未能及早查清并给出定性结论的依据确实令人遗憾。复兴案子中未经证实的有关陆晓凯的材料所反映出来的情况发人深省、令人深思,要继续核实。我们不能放过一个有问题的人,但我们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此外,有关陆晓凯,由市局和纪委联手继续调查,直至拿出定论。各位,除了复兴案子外,我们今天讨论的是陆晓凯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和大概的严重程度以及阶段处理意见,我同意谷队长的‘不排除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的分析。我认为上报一个陆晓凯的材料是必要的,这个报告由市纪委和市局共同撰写。请记住,有二点必须写明,一是市纪委调查材料中估算的数字,一是陆晓凯至今下落不明的事实。我们必须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请你们十天内将材料上报市委,研究决定后再上报。大家如果没有什么补充意见,就这么定了。”
由于复兴案子中有些材料涉及苏国庆,因此,他未作发言。
二零零四年春节过后,一个二人小组入住海西市委招待所。组长沈扬四十左右,中等个子,皮肤白晰,不苟言笑,显现出威严和稳重;组员吴达桥,大高个,二十多岁,言语不多,与其说是组员,倒不如说是保镖。当晚,沈扬约见刘少岛,沈扬的独立调查计划和他选中谷小保负责协调联络工作的设想早在刘少岛意料之中。
查看了市纪委、市公安局的案卷后,沈扬频频出入复兴医院、拘留所,通过一周的工作,案情有重大突破涉案金额增加、获得了部分证明材料。此外,沈扬避开谷小保与一药品供应商吴义林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
当谷小保敏感地觉察到事态有可能朝失控的方向发展时,沈扬却主动邀请谷小保参与了与吴义林的谈话。而谷小保得出的结论是:这简直给吴义林一个表演的舞台。于是,他将一周的调查详情向刘少岛作了汇报。“刘书记、王局长,这次进一步查出了复兴的问题,令人不安的是这些问题不但涉及陆晓凯而且涉及苏建华和苏国庆;更严重的是还涉及市卫生局和李天亮。我要特别强调的是,有些问题有确凿证据,因此,我感到复兴案存在继续扩大和延伸的趋势,我想必须及时就调查进展情况向领导直接反映,并请领导作具体指示。”
“谷队长,很好。记住,从现在开始,在不违反调查纪律的情况下,每天的调查情况你直接向一凡汇报,特别是涉及到李市长、苏书记和苏区长的情况;第二,继续全力支持、配合沈扬同志的调查工作,力争把问题搞得水落石出。”刘少岛作了二点指示。
“吴义林的情况怎样?详细些。”王一凡问道。
谷小保摇摇头。“王局,详细不了。他的回答不是忘了,就是不知道,整个胡搅蛮缠,装疯卖傻,他像个上等级的演员。”
“吴义林第一天的情况了解到了吗?”
“沈扬守口如瓶。”
“刘书记的指示要记牢,辛苦了。”
调查大有收获,沈扬信心倍增、春风得意。谷小保看在眼里,服在心头,到底是办大案要案的人。这次谷小保名为协调联系,实际上他从未漏过一个细节,除吴义林外,他自始至终参与其中,他亦感到受益匪浅。
近一个星期的阴霾天气总算过去,这天一行三人出走拘留所审讯室,室外风和日丽。上车后,谷小保对司机说:“小方,不回招待所,直接到海上世界。”
“谷队,哪个海上世界?”小方不明白。
“就是我们常去的榆林。”谷小保看看沈扬,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有到榆林才算吃海鲜,那里的海鲜最新鲜。”
“你们是领导,我哪去过。”小方回答。
“谷队,我们在北方也常吃海鲜。这里的海鲜有什么特别的吗?”吴达桥从后座上凑了过来,显出了他的兴趣。
“要到那里再看。沈组长,招待所天天一个口味,别说你们,我早就腻烦了。今天我们换个味道,试试看,一个阶段庆贺一次很有必要。”谷小保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沈扬,只见沈扬的头发一丝不乱,直着身子正看着自己,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老谷,你刚才说最新鲜,怎么个新鲜?”车子开了二三个街区后,沈扬突然问道。
“一般意义上的海鲜是冷冻品,无论这里的还是你们那里的。”
司机小方这才明白,他接过谷小保的话题说:“榆林的海产品是刚从海里打上来的,绝对的海鲜,真正的海鲜。另外,中国的海产品要数宁波的最鲜美,而榆林上桌的全是宁波的水产。”
“价格也挺贵的吧?”吴达桥问道。
“自然不用说了,关键是两点,一要订上座,二要有货。渔民打渔作业时,附近停着台湾的加工船,而且加工船现代化程度极高,好的水产品都被他们直接用美元高价给收走了,因此,能到这里的是量少价贵。”谷小保感到小方将自己卖了,他不得不比划着说了一番。
“你们对吃太讲究了,还有什么阳澄湖的蟹,还有,反正都说神了。”吴达桥仿佛已坐在餐桌上,遍尝江南美食,口齿已不灵了。
“北方也讲究,满汉全席可谓中国饮食文化的精华,登峰造极,是国粹中的精品。不过,现在还是吃蟹的时候,找个日子,我们再去阳澄湖吃蟹,三四两一只的大青蟹,吃得过瘾;更过瘾的是看食蟹专家表演,吃完了蟹之后,蟹壳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蟹。”谷小保心里一直在想,刚才吹大了,那样的海鲜自己根本就没吃过,到哪去找,所以现在,他尽说阳澄湖。
四人入坐后,脱下外套,要了两瓶白的,十几份海鲜。小方开车不喝酒,他们三人分了白酒,并不断地问小姐菜名。吴达桥兴趣盎然,另加了几瓶啤酒,大家满意而归。
这天深夜,谷小保接到沈阳电话:吴达桥肚子难受,无法入睡。谷小保要过来看看,他提议送吴达桥去医院。沈扬不同意。
吴达桥不但能喝而且吃得也多,一回房间卷了被子倒头就睡。呼呼几个小时后,他又冻得够呛而且被尿憋醒,伸手一摸,被子早已被蹬到了床下,他感到整个胃乃至整个人都是沉甸甸的,极度不适使他不停地呻吟。他出了房间想溜嗒一阵助助消化、缓解不适的症状,他在走廊上来回转了几趟后终于停在沈扬门前。他静静地贴着房门听了听,没任何声音;感觉不对,他开始有节奏地敲门,敲了半天,还是没听到一点动静。他给沈扬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情况,他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走廊的动静,没过一阵子,他就丧失了信心,他的感觉和思绪不得不回到自己难受的胃中。
第二天一早,谷小保赶到了招待所,直奔吴达桥的房间。一进门,见沈扬也在便对沈扬说:“不好意思。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也是好意。”沈扬客气地说。
谷小保未定下神来,便感到房间内弥漫一股浓烈的臭味,像是死鱼烂虾发酵的味道,他冲入卫生间想打开换气扇,但是,换气扇开着。当他出来刚到吴达桥床边时,正赶上想说话的吴达桥打了一个嗝,一股原始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直叫谷小保难以忍受。谷小保想,但愿消化不良,千万别闹出其他事来!“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不行。”沈扬制止。
“谷队,不好意思,见笑了。”吴达桥的张嘴决不亚于打嗝。
谷小保看吴达桥的样子,估计不会有大问题,心里踏实了。但谷小保坚持要请医生来诊断。
沈扬同意,他补充说:“干脆再叫位护士,滴点盐水。”他把空调调到最高温度并打开半扇窗子。“谷队,今天的工作这样安排,你把这些天的材料整理整理,小吴休息一天。谷队,我们把有关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间去,让医生方便些。”
谷小保看着沈扬疲倦的神态和深陷的眼眶。“小沈,你要注意休息。”
“行。咱们休息一天,你也别干了。这些天你也没休息好,够辛苦的。”
医生刚走吴达桥就看着护士问道。“护士小姐,贵姓?”
“你好。”由于情况特殊,护士小姐着时装套裙,外披一件紫色风衣,领口的绒毛护着白嫩的脖子,虽没有灵秀的面庞,却有一对传神的眼睛,一声你好突显出南方女性特有的妩媚,一个脱风衣的动作又让吴达桥浮想连翩。“吴茜。”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迷人动听。她按程序配药、挂瓶、接管、擦试,一双小手十指尖尖,动作麻利。“怎么样?会不会太快?”
“快了。胳膊挺凉。”
“吃坏了?张大夫说消化不良。”吴茜的额头已冒出汗珠,她将袖子高高拉起,露着白白的手臂。
“怎么办呢,这段时间泡在海鲜中。”
“哈,哈。”吴茜突然收住笑声略带神秘地说:“告诉你,很多北方人在这里都被海鲜和绍兴酒搞昏了头。”
枝叶枯黄的冬季中传来一丝春的气息,这触动了吴达桥的神经末梢,他仿佛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