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好妈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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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霞很委屈,以前自己做媳妇的时候要受气,现在自己当了婆婆了还要受气,世道总是在难为她。她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包出来,没有看卓然,就把红包放在毛娃的手上,说:“拿着,爷爷奶奶给的。”
卓然赶紧说:“不要不要,毛娃还给奶奶。”
毛娃没听他妈的,又准备掏出钱来把红包扔掉。卓然就瞪着程潇阳说:“还不把钱还了,怎么能要奶奶的钱呢?毛娃说谢谢,我们不要。”
程潇阳笑着要把红包从毛娃手里抽走,张春霞的手很坚决按在毛娃的手上,带点赌气地说:“爷爷奶奶给的,就拿着。”
程潇阳也就笑着说:“拿着吧,爷爷奶奶的心意。”
卓然只好作罢,对毛娃说:“谢谢爷爷奶奶。”
毛娃就拱着手作揖,嘴里叨咕着谢谢。
在离开的出租车上,卓然说:“他爷爷奶奶身体比我爸妈要好多了,头发都还是黑的,我还以为是染的呢。”
程潇阳说:“我妈会做吃的,什么首乌炖肉、甜酒冲蛋,都是补的。”
卓然没吭声了,这点她不能否认,她自己的妈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不会照顾别人,也难怪程潇阳不放心让她妈带毛娃。
国庆快结束了,程潇阳要他大姐托人买了回北京的票。因为大家这次回来都还算愉快,都想着为了孩子,还是努力向好。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离婚的事了。
继续学车中
回到北京,学车又开始了,卓然约的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的车,能在送完毛娃之后再从容地去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然后到驾校。可没两天毛娃病了,初秋换季,卓然没留神给毛娃加衣服,结果毛娃一个劲地打喷嚏。卓然赶紧买了白萝卜给毛娃熬水喝,平时毛娃感冒初期喝点萝卜水就没事了,可这回不管用了,卓然只得喂药。早上起来喂完药,卓然赶紧给毛娃穿好衣服,要往幼儿园送,她一边催毛娃一边说:“快点,妈妈要去赶车了。”毛娃耍赖了,不肯穿袜子,说:“李老师不喜欢我,我不上幼儿园。”
卓然向程潇阳抱怨道:“毛娃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说李老师不喜欢他,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李老师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
这几个月来,卓然终于把毛娃班上的老师分清楚了,一个短头发的年轻女孩是姓张的,另外一个梳辫子的姓李。据毛娃同学的家长说,那个李老师的状态确实不好,成天心不在焉地晃荡,不帮保育员干活,也不帮班主任张老师带孩子。老师和孩子家长都对她意见挺大。卓然想,既然大家都对她有意见,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反正那姑娘没多久就得给开了。
卓然没当回事,就给毛娃做工作,说幼儿园怎么怎么好玩,张老师怎么怎么好。至于李老师嘛,卓然说:李老师过几天就走了,不用怕的,没关系。
可毛娃不答应,他又哭又闹又咳,憋得一脸通红。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的程潇阳看着心疼,就说:“别去了别去了,咳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啊?”
卓然着急走,说:“那你在家里带他啊?”
程潇阳说:“儿子重要还是学车重要?到时候儿子出了问题你找谁去?”
卓然实在没办法,就把驾校发的通讯录拿了出来,给排在她前头上车的同学打电话,跟他商量今天那同学学一上午,明天她再去学一上午。那同学很爽快地答应了,卓然才放下心来陪儿子。
卓然精心护理了一个晚上,根本没睡塌实,毛娃一打被子卓然就赶紧给盖上,好歹一晚上没咳。第二天,卓然就让程潇阳把毛娃送到幼儿园,自己一大早就走了,她今天要练四个小时的车。走在路上,卓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想:糟糕,是不是被毛娃传染上啦?
一上午,卓然就头昏脑涨地打着方向盘,挂档也不会挂,转方向也不看后视镜,教练的口令还折磨得她痛苦不堪。她问教练:“您看我的协调这么差,能不能改学自动档啊?”
教练轻松地说:“可以啊,你到计时大厅去问问怎么改。”
上完课,卓然就顺道进了计时大厅,一问才知道,可以改是可以改,但麻烦,交规得重新考。
“还是算了吧。”卓然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来擦着鼻涕,沮丧极了。
学手动档真麻烦,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还不如报自动档呢。
“都怪他爹。”卓然懊恼地想。就是程潇阳说手动档比自动档实用,她才报的手动档,没想到她自己的协调能力这么差。“过不了该怎么办啊?”卓然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学桩的那两天卓然也不在状态,老师看她感冒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又不敢多批评她,怕她到学校领导那里投诉去。就告诉她:“明天桩考了,你不用怕,慢点开,你开快了考官也不会表扬你,开慢点只要不撞杆就算通过了,不限时的。”
卓然就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第二天考桩还是头昏脑涨的,前头几个都顺利地过了,后面的同学就轻松地交谈起来,说桩考是最好过的,通过率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经常有百分之百的通过。卓然安了心,轮到她的时候,她就尽量慢地操作,那车几乎是一点点地挪动,乌龟爬似的。坐在边上的考场教练都呆不住了,等她一下车就说:“太慢了,你是哪个教练教的?!”
卓然满耳朵都是响亮的电脑语音提示:考试成功,通过。正激动得忘乎所以,猛听到教练问话,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教练夸她太棒了,就有些飘飘然地向教练笑笑,但转眼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开得那么慢,还差点撞到后杆,教练还会表扬她?
“估计是说我开得慢,我给听岔了。”想明白了,卓然就一缩脖子拿着自己的包赶紧到警官那里签了字,跑步离开了考场。
接下来是场内道路训练,连着周六周日,卓然就告诉程潇阳:“周末你一定不能加班了,在家带毛娃。”
程潇阳暗暗叫苦,他想在周末美美地睡上个懒觉,不到十二点钟他是不想起来的。但毛娃从来都起得早,早晨七点过裤子都不穿就会在床上蹦,还会冷不丁地蹦到他肚子上,有一次差点把他饱涨的膀胱给踩破了,跟毛娃在一起,不警醒着点不行。看来,他在这个周末睡懒觉的奢望就由此落空了。
“去学什么车?家里又没钱买车。”程潇阳在心里抱怨着,他可不敢把这话给说出来,那卓然非得跟他急不可。
看着他郁闷的样子,卓然就讥笑他:“我说了按我的方法带孩子你不听,头两年给我时间让我一个人带好孩子,孩子上幼儿园了就把老人接过来,让他们接送孩子,我就上班去,这样多好,大家都高兴。结果你看,现在还怎么开口让他们过来?我要真找到地方上班了,接送孩子就是我们两个轮着来了。”
程潇阳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他就是不吭声,他是死不认错的人,况且卓然现在的状况不值得他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所以他依然选择了沉默。只好把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吞掉算了。
周六一大早卓然就走了,留下还没睡醒的毛娃在他的身边。他自顾自地打着呼噜。毛娃半醒了,伸手一摸妈妈没在,就开始蹬着小腿尖声哭闹着要妈妈。
程潇阳强打起精神去抱毛娃,毛娃蹬开他,说:“你走开,我要妈妈!”
程潇阳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小子,居然敢这样跟你老子说话!”他一把薅起了毛娃捏在手上,说:“别哭了,你妈学车去了。”
“你去学车,妈妈陪我!”
“我会开车了还学什么车?”程潇阳哭笑不得,看着毛娃哭得泪珠子成串往下滚,跟个没娘的孩子似的,就心软了,又搂着毛娃哄。
程潇阳哈欠连天地一看钟,才七点半,他把毛娃放在床上,心里骂着卓然,上了趟厕所,尿还在滴答,余光就瞥见一个小影子“嗖”地一下从门口过去了,他赶紧叫道:“别跑!衣服都不穿要着凉的!”
毛娃光着屁股穿件秋衣,像个跳蛙一样颠颠地向客厅窜去,看见程潇阳追过来就笑得咯咯地往沙发上扑。扑了一次没扑上,再扑一次的时候被他家的木头沙发的沿子把小鸡鸡给夹了一下,毛娃“哇”地一声哭了。程潇阳赶紧上去抱起他,查看他的小鸡鸡,没什么大事,程潇阳就把毛娃翻在膝盖上拍了一下,说:“谁叫你淘气的?还瞎跑吗?!”
毛娃瘪着嘴说:“不跑啦。”说完他就止了哭,咕噜着眼珠对他爸爸说:“爸爸,我要吃口香糖。”
程潇阳说:“没有!小孩子吃什么口香糖?会噎着的。”
毛娃说:“那福福就吃口香糖,他就没噎着。”
程潇阳说:“家里没有口香糖。”
“有!”毛娃很坚决地说。
“在哪里?你给我找出来我就给你吃!”程潇阳不知道卓然会给毛娃买口香糖,所以很放心地说出这句话。
毛娃指向厨房的冰箱顶上,说:“在那里”。
程潇阳一看,果然有一小瓶益达口香糖在花瓶后面藏着。
程潇阳不好食言,只得说:“就吃一颗,要记得吐出来!”
毛娃大力点头。程潇阳抱着毛娃拿了瓶子,倒一颗在手上,说:“吃完了就吃饭!”
毛娃又点头。程潇阳不相信他的承诺,就避开他扑上来的手,说:“保证!”
毛娃马上拍着胸脯说:“保证!”
口香糖吃到嘴里了,毛娃心满意足地让他爹给穿裤子穿袜子。程潇阳刚给他穿好,他的口香糖的甜味就没了,就开始闹腾:“不穿这条裤子,我要穿一套的!”
程潇阳没闹明白什么一套的,就吼他:“穿都穿好了,别瞎闹!”
毛娃不干了,把他爹刚给穿好的秋裤往下扒拉:“我要穿小熊维尼的!”
程潇阳一看,毛娃的秋衣是小熊维尼的,秋裤不是。他气哼哼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妈把小熊维尼的裤子放哪里了,就穿这条,要换等你妈回来换!”
毛娃不干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嚎着要妈妈。
程潇阳的头都快炸了,心里怪着卓然把毛娃给惯坏了。嘴里还得威胁利诱着毛娃。可毛娃软硬不吃,一个劲地滚。程潇阳只好不管他,自己去刷牙刮胡子。
可毛娃很执着,哭起来没完了。程潇阳怕他哭坏了,就翻箱倒柜地给他找那条秋裤。可找了半天没看见,他忽然想起来,那就应该是洗了的。果然,那条秋裤被挂在了衣架上,捏捏裤脚,还是润的。
程潇阳把秋裤拎到了毛娃面前,说:“你摸摸,看干了没有?衣服不干不能穿。”
可毛娃居然不承认现实,闭着眼睛嚎道:“干了干了……”
程潇阳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盼着卓然快回来。他灵机一动,说:“哎,你赶紧换了衣服,咱们接妈妈去好不好?”
听了这话,毛娃想了想,说:“好!”接下来程潇阳不敢停嘴,一个劲地跟毛娃瞎扯着,转移他的注意力,赶紧把衣服裤子给他穿好了,到客厅里看着餐桌上有卓然留的蛋糕,他记起卓然出门前叮嘱过他,早上给毛娃泡配方奶,白煮蛋在奶锅里。
他给毛娃泡了奶,摸摸鸡蛋还是温的,就拿来让毛娃自己剥。他看看厨房里,还有一包方便面在案板边上,就打开饮水机烧了水自己泡面吃。
毛娃吃饭照例不老实,把鸡蛋壳扔在牛奶里用勺子戳,汤汤水水地满桌子都是。蛋糕捏得一地的渣子。他的动作比程潇阳快多了,程潇阳按都按不住他,只好随他去。毛娃满脸糊了食物的残屑,快乐无比。
还没到中午,程潇阳就被搞得筋疲力尽了。他看看表,估计卓然练得差不多了,就穿好衣服,带上毛娃往驾校去了。毛娃胆子小,在车里还很老实。程潇阳开车的时候省了点心。
到驾校的时候,卓然正开着车在红灯前的三米开外的地方一踩刹车,还差点撞进了灌木丛里。教练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说:“嗨,看外头有个小孩哎。”
卓然头晕脑涨地往车窗外看去,正是程潇阳抱着毛娃站在路边,卓然缩了缩脖子,说:“那是我的孩子。”教练说:“哦,老公孩子都来啦。”
程潇阳也看见她在车里了,就大声说:“还可以往前开点啊。”
卓然一个劲地向他摆手,程潇阳就把毛娃抱起来向她招手。卓然看着变绿灯了,也顾不上理他们,就挂上档慢腾腾地往前挪走了。
教练说:“这下安心了吧?老公孩子都来了。”
卓然苦笑着自己嘟噜:“安不了心。”
毛娃在外面,卓然还担心程潇阳是不是给他穿少了,是不是忘了给他喝水……总之,有毛娃她的心就安不了。
中午下了课,程潇阳看见卓然揩着鼻涕远远地走来,赶紧把毛娃推了过去,说:“快,叫妈妈!”
毛娃向卓然扑了过去,卓然问:“爸爸给你喝水没有?”
毛娃说:“没有,爸爸买了冰淇淋。”
卓然向程潇阳瞪着眼睛说:“这么冷,吃什么冰淇淋啊?”
程潇阳说:“他非得吃。”他转了个话题,“下午没事吧?”
“干什么?”卓然戒备地问。
“我单位还有事,论文也得准备了,要不然毕不了业了。”程潇阳说得理直气壮。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