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番外-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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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应声要去,周管事却说:“你等一下。”
伙计只好站在门外,等这老板和老板娘统一意见。
门内,周管事问孙氏:“拦下来做什么?除非你准备把她们全部做掉,留下来只会白费米粮。姑娘都不在了,我们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们不走我也要开赶的。五个女人,只会吃不会做,一点用处也没有,你可别说你要留下来当丫环。”
孙氏厨娘出身,现在也不过就是茶楼的老板娘,自己做的都是侍候人的事了,哪有用几个丫头的福分,她担心地是:“我怕她们出去乱说。”
周管事嗤了一声:“怕什么,口说无凭。”
“可就这样让她们走了……”孙氏总觉得有点放虎归山的意思。
周管事通宵失眠,这会儿头痛欲裂,只想快点把门外的人打发走了好睡觉,因而不耐烦地打断孙氏的话:“走了就走了,省得看了心烦,就算她去报官又怎样?不过是几句狠话,从没听说只因一句话就判人死罪的。”
孙氏心想也是,几句话而已,街上那些人吵架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老子要杀了你个狗叉的,谁会当真呢。
于是她朝外面道:“让她们走吧,跟着看她们在哪里落脚。”
周管事又要阻拦。这回孙氏很坚持:“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她说的都是假话,那丫头其实根本没死,而是躲在城里某处,叫她们来打前站,故意那样说,试试我们的反应。毕竟过了六年,我们会怎么待她,她心里也没底。”
周管事觉得自己的老婆这回说得在理极了,一点也不“头发长见识短”,忙让伙计照办。
等伙计走后,他又质疑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丫头派人来试探我们的态度,何必派那么多人呢?一两人不就够了?”
孙氏横了他一眼:“亏你整天夸自己脑瓜子灵,她不全部派过来,怎么取信你?姑娘死了,乳娘丫头们没了着落,所以一起投奔到我们这里,这才合情合理。”
周管事依然将信将疑,总觉得孙氏有些过虑了,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又是深闺里养大的,没经历过什么事,哪有如此心计。
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霎那的领悟让他变了颜色,一把推醒身边的老婆,有气无力地说:“阿财他娘,那丫头可能真的还在。”
孙氏见自家男人突然露出如此神情,忙问缘由,男人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们都只拿了个小包袱?如果真是死了主子,千里迢迢前来投奔,怎么只有那么一点行李?她们在上京待了六年,沈家可是侯爵府,家里的下人一年也要添几套衣服的,这些年光是衣服,就不只那一点吧。”
孙氏忙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我再叫几个人跟着,一定要找到她们的落脚处,要是那丫头果然还在……”
两个人都觉得头痛起来。如果能执行先前的计划,把乳娘丫头哄走,张着网专门等小孤女一人上门,他们晚上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死,那倒是不难。
可现在她根本就不露面,而是躲在暗处看他们的反应,事情就棘手了。他们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半夜破门杀人的事情还干不来。难道就为了这个,惹上那些江湖人,让他们扮成强盗半夜潜入,把那几个全奸杀了?
只要肯给钱。要找到这样的人不难,可问题是,他既舍不得花钱,更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夫妻两个,本来困得要死的,这下愁得睡不着觉了,索性起来穿衣梳洗,到前面的店堂招待客人。
跟老顾客打过一圈招呼后,周管事刚在柜台里坐定,门外就来了一个身穿青色布袄的女人。进来先叫了两根油条一碗稀饭,等吃喝完了,会帐的时候才问:“掌柜的,这两天没有从上京来的客人?”
周管事眼皮一跳,忙借着找铜角子低头回答:“南府是运河南端的大码头,从上京来南边做生意的、投亲的,都要在这里落脚或中转,每天店里都有不少从上京来的人,就不知大嫂要找的是什么样的?”
青衣女人便问:“那有没有一个姓俞的姑娘,带着一个乳母,四个丫头的?”
周管事不答反问:“大嫂认识她们?”
“这么说,你见过了?”穿青衣的薛凝碧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周管事想了想,决定点头承认:“她们昨日来过,今早又走了。”
薛凝碧迷惑起来。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怎么不等她就走了?莫非是怪她没有如约赶到崔大娘家?对于这一点,等见到了她自会解释的,现在人走了,“那她们可有留下什么口信?”
周管事正琢磨着怎么回话,他老婆孙氏已经从里面一掀帘子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你就是姑娘等的那个人吧?姑娘是留有口信,当家的是个大男人,一直在前堂,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交代给我的。”
薛凝碧问她:“留了什么口信?”
孙氏热情地拉住她的胳膊:“你进来坐一会。我慢慢告诉你,小三,倒杯好茶来。”
薛凝碧跟了进去,孙氏边走边告诉她:“她们是昨儿下午到的,晚上在这里歇了一宿,我们留她们住下,她们嫌店里吵,说要在外面租个安静的房子住。我已经派伙计跟去打点了,等他们回来,就叫他们领你过去见姑娘。”
薛凝碧忙道谢,孙氏趁机问:“大嫂与我家姑娘是怎么约的?”
“就是约在这里见。”
“见了之后呢?”
薛凝碧想起俞宛秋曾跟她提过,以后只想安分地过日子,不想再跟世子纠缠不清,便没说出接下来要合伙去苏城开店的事,只是淡淡地表示:“就是见见,大家都是从上京来的朋友,互相留个地址,以后好往来,不然这么大的南府,要碰到很难的。”
“是啊,是啊。”孙氏干笑几声,心其实已经沉到了谷底,因为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他们被那该死的乳娘骗了,姑娘就根本没死!而且已经来到南府。
带着最后一份侥幸,她笑着问:“这一路挺辛苦的吧,三千多里水路,慢的话,要走两三个月哦。”
薛凝碧道:“可不就走了两三个月,冬天天气不好,没办法。”
“你们怎么不约着夏天来呢,就是开春以后再动身也好一点啊。”
薛凝碧看这女人眼珠子不停地转,脸上神色不定,尤其那时不时发出的假笑,叫人一听了就不舒服。她在外面闯荡了好几年,察言观色的功夫也兰姨她们要深一些,已经心生警惕。知道这一家茶楼,还有这掌柜夫妻,都不对劲。便没照实说出俞宛秋在沈府遇到的种种麻烦,只拿自己说事:“我跟人签了契约的,年底才到期,她为了就我的时间,所以拖到了年底。”
“你年底还见过姑娘?”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们关系肯定很好了。”
“嗯”,薛凝碧不想多说,放下茶杯起身告辞:“既然她们不在这里,那我先走了。”
孙氏又想拉住她,薛凝碧闪身躲过了,孙氏讪讪地搓着手说:“我已经派伙计跟去打点了啊,你不等她们的消息吗?”
薛凝碧答道:“我明天再来问就是了。”
孙氏眼睁睁地看着薛凝碧走了,大白天的,又不能强行扣留,还得扮起笑脸一直送到门口。回头把周管事拉到里屋,急得一头冷汗:“糟了,那丫头果然没死,这个女人年底还见过她的。”
周管事这回是真的慌了,要是姑娘还在,拿着房契去官府告状,叫他们让出房子,交出这些年赚的钱,然后卷铺盖走路,官府绝对会照准的!官老爷们最恨这个了,因为他们也是富人,富人最恨的就是仆人以下犯上,甚至图财害主,因为那同样触到他们的痛处。
怎么办?夫妻俩急得团团转,难道真去找一帮江湖人,扮成强盗半夜去杀了她们?
同人卷 第九十五章 住进别苑
第九十五章 住进别苑
薛凝碧走后,周管事夫妻生意也没心思做了,退回卧室关起门来商量对策。这一关要是过不去,茶楼马上就不属于他们了,赚的钱也不属于他们,还那么卖力干什么?
孙氏首先提议:“我们去给知府老爷送些钱吧。”
周管事马上摇头否决:“没用的,这种事没法作假,当堂拿出房契,当堂验证,多少双眼睛盯着的。”
孙氏道:“就是送钱请知府老爷给她验成假的呀。”
周管事斜睨了自己的老婆一眼:“你花得起多少钱,五千两还是一万两?”
孙氏吓了一跳,她原本的计划是五百两封顶的,因为在她看来:“就是动一下嘴皮的事,哪要得了那么多。”
周管事告诉她:“验明契约真伪,起码要三个以上的人验,再加上知府老爷,师爷,个个都要拿钱堵住嘴。还有一点你没考虑到,官老爷对于前任的遗孤,一般都比较照顾的,因为想到万一自己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有这份怜惜在里面,多半会帮着她争回家产。你这时候跑去送钱,等于不打自招,若心里没鬼,送什么礼?他验都不用验了,直接判我们交房滚蛋。”
孙氏不说话了,半晌才道:“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被她赶出去?”
见男人不开口,又加上一句:“走之前还要把这些年赚的全部吐给她,我们光人来,光人走,倒也干脆,就是可怜家里的几个孩子,要跟着喝西北风。”
周管事仿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跟孙氏交代说:“你带着孩子回乡下去,过一个月后派人来打听一下,要是茶楼照常开业,你再领着孩子回来。”
孙氏立刻就听懂了,虽说这本就是她的意思,见男人这样,又不忍了,因而回道:“让孩子们回去就行了,我陪着你。”
周管事怒目而视:“留下来当我的同谋,到时候好一起砍头?”
孙氏嘴唇刚蠕动,就被自家男人吼了回去:“滚,立刻带着孩子给我滚,看到你们就烦!”
孙氏哭哭啼啼地带着孩子坐车回乡了。当天晚上,周管事接回一个暗娼,在家里公然同宿。
这次事件在茶楼伙计的描述中,成了老板迷上暗娼,把老板娘赶回娘家的家庭闹剧。
事实上,那天晚上周管事根本不房里,他先用一包药把暗娼迷晕了放到床上,再塞点东西做成两个人共眠的样子,自己则趁人不备从后门闪了出去。
他找的人曾经是漕帮的副帮主,因为和新任帮主不对盘,前几年被踢出了漕帮。失去了正当职业,手下又有一帮喽罗要养活,不得已干起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行当。
周管事被敲去了六千两,因为他买的是六条人命。既然是强盗上门,肯定抢光杀光了,不会留下活口指认他们。
兰姨带着几个丫头离开落雨轩后,在南府租了个单独的小院子。她们仿照姑娘的办法,把大件行李寄放在典当行,随身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即使租了房子,也没取回来,因为本来就只打算暂住的,之所以没选择客栈,只是怕不安全,她们身上可都有不少钱的。
每天,她们分头去三个地方等人:城门口,码头,还有落雨轩。怕被周管事认出,她们不敢太过靠近,只在附近不停地转悠。
这样过了几日后,终于有一天,安南王府那边有人来通知她们:世子正在某处酒楼等着,让她们赶紧过去。
那天在南府登岸后,兰姨首先去了安南王府,在路上她已向人打听过,知道世子已经回到了南府。
门口的守卫听说她想求见世子,一开始根本不理,兰姨只好不断地塞钱,从一两加到五两,这才得到一句话:“我只能帮你跟小福子公公说说,世子肯不肯见,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行”,兰姨再三强调,“麻烦你跟小福子公公说,我是俞姑娘的乳娘。”
“好的。”
等她们把房子租下来,立刻又去找那位守卫,把地址告诉了他。
因为世子心情不好,回府后很少出门,小福子自然也随身侍候着,门口的守卫一直等到第六天,才总算见到小福子从里面走出来,忙拉到一边告诉了他。
俞姑娘的事,门卫也隐约听到了一些,知道这位姑娘跟世子关系非浅。但太妃有严令,不许府里任何人谈论此事,他也不敢随便托人进去传话,只敢悄悄告诉小福子本人。
小福子立刻转身回府,赵佑熙听了后惊喜万分,连声音都不稳了:“她们现在人在哪里?”
小福子生怕世子白高兴一场,只得“狠心”提醒:“只是乳母啦,没说俞姑娘也在,您当时把人家姑娘强行带走了,所以奴才估计,她是来找您要人的。”
赵佑熙颓然坐回椅子,好一会才说:“你去带她进来吧。”
小福子劝道:“以世子您的身份,亲自接见一个乳娘,传出去,又是一桩新闻,太妃必会过问。依奴才的愚见,不如悄悄出府,跟她约在哪里见一见,这样比较稳妥。”
赵佑熙长叹一声道:“你去安排好了。”
于是,在姑娘被劫走快三个月后,兰姨终于又见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果如小福子所言,兰姨见过礼,第一句话就问:“我家姑娘现在可是跟世子在一起?”
赵佑熙摇了摇头,声音暗哑难辨:“没有”。
兰姨急了,冲到他面前说:“那天明明是你带走了姑娘,怎么又没跟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