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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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叹了口气:“姐姐执意要趟这池混水了?”
明秀转过头来看明月道:“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就是姨娘给做主我们姐妹能找到什么人家?和候爷府相当的不会迎我们入门为妻吧?稍好些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些巴结候爷府的人家倒是非常乐意的,但是我们要过一辈子仰人鼻息的日子吗?!不,我不!只有这候爷府,也只有这候爷府才是我的最好归宿!明月你想啊,府里的老太太是我们姨娘,我再讨得了表哥的欢心,那这候爷府里不就是我说了算!到那时我也可以替你寻下一门好亲事了!娘亲与小弟也都可心放心的依靠这候爷府了,不必担心姨娘没了我们怎么办!”
明月看着激动的明秀,轻轻的说道:“如果你不能讨得表哥的欢心呢?如果姨娘不支持你呢?就算是讨得了他们的欢心,难道姐姐认为人心不会变的吗?”
明秀不在乎的一扬头:“我要得不过是这候爷府的权势。只要我得到了,我就会好好把握住。其它的,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明月尽最后的努力:“你真得把握的住?上有表嫂,下有香姨娘,哪有你的位置?”
明秀一笑:“有,当然有。”说完自顾自的走了,不肯再和明月继续说下去。
明月站了一会儿,知道已经不可能劝住姐姐了,呼出了一口长气后也回房了。
红衣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贵妃几乎日日使了人来瞧,太后也赏了几次东西下来。王妃与交厚的命妇们也是两三日一次的探望。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是日日到,这倒是让红衣尴尬不少: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一个老人家日日向自己请安问好。
贵祺还没有来过,红衣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范姨太太带着两个女儿也来瞧过红衣两次,红衣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长辈们向自己行礼如仪。范姨太太也只是嘱红衣了些好好将养、注意身体之类的言语。
一个多月的日子就这样平稳的滑了过去,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红衣终于大好了,这日早早起来,沐浴更衣得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她要去面圣谢恩了!这本来应该在圣旨下了的第二日就该去的,但是她当时正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所以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去面谢皇恩。
红衣又检查了一遍给太后的礼物后就出门直奔皇宫而去。皇帝皇后在奉英殿里接见了红衣,红衣穿着繁索的朝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就出了一身的细汗。
皇上说了句:“免礼平身,赐座。”就有宫女上来摆了个瓷凳在红衣不远处。红衣心里嘀咕:这免礼为什么要在我行完礼后说呢?明摆着成了一句废话,真是的。
红衣又行礼谢恩才坐下了。
皇后仔细的打量了红衣后对皇上笑道:“与惠妃妹妹倒是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份淡定。”
皇上看着红衣心里也称奇,年纪轻轻的女子一行一止都那么淡定从容:“你受苦了。”
红衣道:“不敢。有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垂爱,太后娘娘的慈悲,臣妾再无苦楚了。”
皇上听红衣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甚喜:“你应该自称为臣妹,不能再称臣妾了。”
红衣连忙谢恩然后道:“不敢与诸位公主同列。”
皇上听了笑道:“公主是妹妹,郡主也是妹妹。这也是朝廷的礼法规矩,你也不必自谦了。”
红衣又谢过了皇上的恩遇后,拜辞了出来去接着再去寿安宫拜谢太后。
太后正与几个老太妃说笑,闻听红衣来了笑道:“老来得女,太妃们也瞧瞧。”
红衣随了宫女进了殿,拜倒在地行了大礼口称:“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起身后,又向太后磕了三个头道:“义女拜谢太后娘娘的慈爱!”这就是认母的礼数了。
太妃们笑道:“这样可瞧不清楚,你们快请了郡主坐下,我们要好好瞧瞧。”
太后也笑道:“快快起来吧,大病刚刚好跪在地上冰着了可要落下病根的。”
第二卷 二十六 郡主回府
红衣谢过后又坐了下来,只觉得衣服是越来越重了。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端庄却又有礼的面对着太妃们的审视。
太妃们真得是仔仔细细瞧了瞧红衣后笑道:“这气质真真有两分太后的影子。这也是缘份吧?”
太后听了红衣的遭遇后本以为红衣是个懦弱胆小的女子,不想见了后发现这女子两眼晶莹有神,神态平静,一看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更可喜的是统身没有一点女子的娇弱,站着坐着都与人一种沉稳安静的感觉。
太后又与问了红衣几句闲话后更是确定红衣是一个有阅历有见识聪敏的女子,那些事情可能是因为她有些牵绊或者其它的原因而造成的吧。
太后心中的那一丝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这女子当得她的义女。
“臣妾在病中不敢做什么物什给太后,怕过了病气。现下这帐幔是前些日子所绣,是臣妾的一点心意,如能入了太后的眼,真是臣妾的荣耀了。”红衣终于找着了机会把礼物奉上了。
太后使人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青色帐幔,上面绣得都是福寿二字或与之相关的图样,图案安排的巧妙,绣功也是极其难得的,其中有几种绣法太后也不曾见过。
太后看了笑道:“这费了你不少功夫吧。看这样子应该是准备给衰家庆寿的吧?”
红衣拜倒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的确是的。只是匆忙间备不得礼物,一般俗物不想拿来污了太后娘娘的凤眼,所以、所以——”
太后已经急忙让宫女扶起了红衣:“这孩子,不是刚说了不能跪在地上嘛,会落下病根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很喜欢这帐子呢,还要谢谢老天让我收了你这个女儿才能早日用上这帐子,不然还要等上好几个月呢。”
太妃们也是赞不绝口,都道太后好福气。太后一高兴就留了红衣用过了饭才让人送了她出宫门。
临行前太后对红衣说道:“今儿太高兴了,都忘记让你去姐姐那儿了。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日后闲来无事就要常来看看衰家,我们娘俩多说说话。对了,下次把两个孩子带进来,我要好瞧瞧。”
因为时间太晚了,红衣就没有到贵妃娘娘那里去直接出宫回府了。
回到府里,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前厅候着呢,就连范姨太太一家人也在。福总管一看到红衣进了厅就尖个嗓子高唱道:“郡主——驾到——,众人接驾——”
然后老太太与姨太太在前,其余人等按辈份地位依次排序,一起跪在地上道:“迎接郡主。”厅里厅外的婢仆们也是跪了一地。
红衣倒是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这是必过的场面,只好上前亲自扶起了老太太与姨太太道:“老太太与姨娘快快请起,请坐。”这就是赐座了,还用了请字。所以老太太和姨太太又行了礼谢座。
贵祺是不情不愿的跪了,香姨娘是恨恨的跪了。红衣见两位老人家谢了座后立在一旁等她先落座,就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神色各异的人等,转回头来只道了声:“免礼”就坐在了厅里的主位上。从此以后这府里有她在场的地方,主位与尊位都是她的了。
贵祺气得脸色都变白了,愤愤的起了身,也不等红衣赐座就赌气坐在了老太太的下手。香姨娘起身后在一旁恨恨的用手帕不停的拍着膝盖,好像那上面有多少尘土一样。
红衣却像什么没看到一样说了句:“郡马请坐。”即然贵祺不给她面子,她也就不用给贵祺面子了——称呼贵祺为候爷或是郡马对于男人来说就很重要了。
贵祺只得站了起来谢座。他不敢太过份,这礼仪规矩不是对红衣一个人的,而是对着整个皇族的。
红衣看了看不停拍拍打打的香姨娘对福总管道:“请香姨娘出去在屋外拍吧。”这话并不是让香姨娘回房,只是让她去屋外拍尘土的,至于拍到什么时候,红衣可没有说。
然后红衣就和老太太、姨太太等人闲话家常,一会儿又向她们说起了进宫的经历,说得非常详细。老太太、姨太太在听红衣提到皇上、皇后、太后哪还敢打断她,那可是对皇上的不敬。
红衣好不容易才说完,看了看不时转头看香姨娘的贵祺道:“郡马怎么了?”
贵祺咬了咬牙道:“没什么。”他知道今儿是不能造次的,这可是在进行皇上亲封郡主的礼仪步骤,有了什么差错那就是条大罪;如果今儿让郡主受了委屈发了怒,那他们一家人也不用去诏狱吃饭了,直接可以去菜市口了。
红衣不再理会他,对老太太、姨太太等人说:“时辰到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了。老太太与姨太太也去歇会儿吧。”红衣说得是郡主册封的礼仪。上朝谢恩完毕回家受礼与行礼(有身份高于郡主的人例如王爷),然后再按时辰沐浴后换下朝服,等宫里赐下了宴席,全家人用过后礼成。
红衣只说让老太太与姨太太去休息,却提都没有提香姨娘。香姨娘只好继续在大厅外面拍她膝上的尘土。
红衣终于脱下了对于她来说沉重的过了头的衣服,好好的泡在水里轻松一下。心里却在想着两个孩子,想着想着她竟然就这样在浴桶里睡着了,直到布儿进来叫醒了她。
红衣一问知道时辰差不多了,赶紧穿衣梳洗。刚刚赶到前厅坐下,宫里赐宴的人就到了。红衣带着一家人叩拜了皇恩送走了宫里的人后,吩咐丫头们摆饭。丫头们的饭还没有摆好呢,门外一声高唱:宫里又来人了。
红衣只能饿着肚子带着一群人再一次迎了出去,原来是太后也赐下了饭菜。又一次的叩拜后送走了宫里来的人,一家人终于坐了下来准备开动了。
英儿和雁儿早已经饿坏了,英儿问红衣:“娘亲,做了郡主就要磕完头才能用饭吗?”
雁儿干脆的接道:“那娘亲还是不要做郡主了,只做我们娘亲就好了。”
红衣笑了:“饿了吧?快吃吧。不要乱说话,小心娘亲告诉你们先生去。姨太太、老太太,大家用饭吧。”
其实大家早就再等红衣这句话了,没有这句话大家怎么敢动用呢。
香姨娘饿得前心贴了后背了,可是只能立在红衣的身后听她吩咐给她布菜。香姨娘已经在心里骂了红衣不知道有多少声了。
红衣刚抬起筷子要吃了,忽然又放下了,大家看她放下了,也只能放下了。红衣转过头去看了看香姨娘道:“你不用在我这儿伺候了,你去姨太太和老太太那儿去伺候吧。格于规矩我不能亲自奉汤羹给姨太太和老太太了,以后就由于你来代劳吧。晨昏定省、奉茶用饭样样都要仔细周到。”
香姨娘本来认为红衣是要她坐下来用饭的,没想到是让她服伺老太太用饭!以后还晨昏定省、奉茶用饭,那不就成了一个老妈子了!香姨娘的小脸有些发青了,她看向了贵祺。贵祺当然也听到了,也看到了香姨娘的目光,可是他认为红衣这种安排没有什么不对——儿媳本来就要伺奉公婆汤水,所以对香姨娘的求助来了个不理不睬。
香姨娘只好带气行到了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和范姨太太都谢过了红衣,辞了一辞也就接受了香姨娘的服侍。香姨娘看众人如同对待一个婢仆般对待她,在心里把所有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贵祺当晚还是一个在外书房歇了。他这些日子心里烦燥的很,他非常非常气红衣,却又在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一个独处的时候,红衣总是这样冒了出来:她说:“我要一个人走,我会走的很好”;她那直直的背影,不曾回头的决绝!还有从前的那个红衣:平静的神情,平稳的话语,不急不徐的举止。他恨也好、他恼也好、他气也好、他怨也好,所有的烦恼气恨都与红衣相关,让他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贵祺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月色发了一阵呆,又想起了红衣当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了车子的背影,心里越发烦燥起来。推开门走出屋,摆了摆手也没有让人跟着,就这样信步走了起来。
贵祺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如果那天他昏迷时红衣不在宫中,如果红衣生病时他去看望了她;如果那天红衣没有拍桌子,如果他那天没有打红衣;如果红衣不是那么决绝,如果他当时去扶了红衣;如果红衣的家人没有如此让他失了脸面,如果红衣现在不是郡主,如果……,贵祺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是红衣错在了前面,这些事儿都不可能发生。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了。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贵祺停下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这红衣着实让人着恼!这时他才发现他离梅院已经很近了。贵祺如同做贼怕被发现一样转过身去飞快的走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信步走走怎么会走到了梅院的附近。
第二卷 二十七 言明
贵祺走了好一阵子,感觉气有些气喘了才停下来。他回头看看并无一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倒底在怕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