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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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那晚的话“不要恨他，他爱的是你。无论你是凝儿还是娜木钟”爱吗？或是不爱？从许久前的某一刻就已经不重要了。飞鸟和鱼的爱情从来就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
我仍旧住在教堂，仍旧平静的生活。只是进宫的次数稍稍多了些，多去慈宁宫看看也算是尽了我为臣为亲之道，求一个心安罢了。每次进宫，我都会小心地避开他，现在的相遇只会是尴尬。
“今儿就不要急着走了，等一下皇帝也来，就一起用个晚膳吧”姑姑笑着开了口，听得出语气是极其的诚恳。
我想了想，还是不想见他。“不了，有皇上陪着姑姑就好了。娜木钟就先回去了”我起身便要离开。
“静主子，您留步。晚膳这就备好了”苏嬷嬷拉住我的手，就是不放我走。
姑姑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我没有办法强迫自己面对他。
“有些话，太后不好说。可是苏嬷嬷我却不得不说。若你还念我算是个亲近的长辈的话，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太多执着于过去，给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苏嬷嬷的话我会听。只是，我性子就是这样吧。”
“哎……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苏嬷嬷，您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什么也不说了，苏嬷嬷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我和她相视而笑，抬脚准备离开。
通传声刚起，一个身影已经进了屋。明晃晃的映着眼睛生疼。
“给皇上请安”“起吧”
“皇上都来了，苏茉尔快去传晚膳”我听到身后姑姑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我笑笑，这场景像是一个婆婆在撮合一对吵了架的小夫妻。
“是”苏嬷嬷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这是要走吗？”他看着我身上的大氅问。
“恩。本来打算就走的……”看样子，还是走不了了。
我注意到他竟没有披大氅就出来了，似乎来的匆忙。“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声音中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好”我脱下大氅，交给一边的人，又坐回姑姑身边。
姑姑一改往日的威严，竟然主动的找个话题。只是我和福临都不大搭话，只是必要时映衬两句。见姑姑这样，心中更觉辛酸。她的心我懂，她的意我不能遂。
有意无意的瞟过几眼，他已经不似凝馨刚走时的样子。只是意气风发的感觉没了，虽然还是一派严肃但神情中仍透着淡淡的忧思，眉头似化不开的两笔墨。
“我看，娜木钟呀，你还是搬回宫来吧。”姑姑的口气听起来没有命令的意味，倒是多了丝试探。面前的两个人忽然齐齐地看向我，眼神中有着相同的光彩。
“如果可以的话，臣妾还是希望住在宫外……”
“这也不是办法，按着规矩……”姑姑有些急了。
“臣妾知道按着规矩，能在宫外住这么久已经是太后和皇上的恩赐了，臣妾遵旨便是了”永远也无法摆脱的身不由己，任我怎样逃也逃不过一个皇妃的身份。
“罢了，随你吧”那种光彩瞬间消失，整个气氛又归于死寂。
进宫的隔天，教堂里来了一个人。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一开口倒像是宫里的人。果不其然，一个明黄缎面的匣子交到我手上他便离开了。心中好奇，这个时候送个匣子来是什么意思。
轻启匣盖，一叠信笺映入眼帘，竟是如此熟悉。
“这不是……？”我惊得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匣子里的是一张张的信笺，保存的极好，一张张整齐的放好。看样子，他是极小心的收着的。拿起最上面的一章，信笺上的笔迹清晰如昨。赫然两个大字，字体有些不工整但已有了柳体的样子，旁边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不是我的字又会是谁的？不可置信的一张张拿出来，一张张的仔细端详。有的竟是我也想不起来的，若不是看到眼前的这些，真没想过我竟然写过这么多。可是这不是我有心无心插在书里的吗？当时，有趣的是，有个人还一直回我，所以我就……。他怎么会有这些？怎么会？难道？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明晃晃的展现在面前。任我如何去想也从未想过的结局。我曾和他有过这样的交集，这样有趣的联系，这样随意的交流。一个帕子已是意外，今天我又得到了另一个意外。
直到夜深了，我仍不想睡。坐在窗前的台子前，手上的信笺看了又看。边边角角已经有些泛黄卷角，看来他也曾这样反复看着。不知，这些年来他在对着这些信笺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前尘往事一幕幕的重回到脑海中，初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首饰店因一对耳坠而相遇的凝馨，大雪天迷路遇到的博果尔，大婚时烛光下那个严肃有些拘谨的福临。一个个生动的回忆，一张张深刻的脸庞。十年了，时光的齿轮已经转过一个十年。十年前的我们都未曾想过十年后的我们会是这样。
心中千回百转的想，接着，一滴冷的泪珠流到冷的嘴唇上，封住了想说话又说不出的颤动着的口。
我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他，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我们之间早已不是爱恨可以定义的，有太多的情绪郁结在胸，心结易结不易解。
今年的春节格外的冷，因为要出席宫里种类繁多的祭祀庆典，我不得不留在长春宫。这也是这几年一年中我唯一待着宫里的时间。
昨天，远远的坐在角落里的一席，我看到正席上的他喝了很多的酒。借酒浇愁便是如此吧，心里一阵酸涩。提前退了席，竟然在门口遇到面脸潮红的他。他有些局促，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的和我说话。
“凝儿，你不知道，你不懂”听声音该是醉了。我没有接话，只是站在一边。
“你不懂朕，你也不想懂朕。你从没在乎过朕对不对？”他拉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我无力反抗，这样的他让人心疼。好在吴良辅即使出现，扶住了他我才得以推身。他需要休息，他醉了。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小七惊恐的声音，我从未见她如此焦急。
“去哪？怎么了？”我穿着外衣问她。
“皇上身子不爽，太医们都去了，说怕是不好了”
心忽然噔的一声漏跳了一拍。不会的不会的，前几天遇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我们走！”来不及穿戴整齐，我迎着寒风朝乾清宫奔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脚下的路很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只想快点再快点。
直直的冲进去，侍卫竟没有拦我。装上一堵人墙，刚要大喊出声，抬眼对上一对深邃的眸子。“陈恒，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他没有开口，只是蹙紧的眉越发纠结在一起。他背过身，不回我。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顿时凉了一截。他的意思是……
“不会的，上次烨儿的药不是很管用。你能治好他的，一定行的”我冲到他面前，抓着他衣服叫着。
他仍是不做声。一滴泪刺痛了我的眼。感觉全身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流失。
“你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很想见你”是啊，她一直都想见我，只是我一直避而不见。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我听到汤玛法的声音。汤玛法也注意到了我，但福临似乎还没看到我进来。我朝玛法使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我静静地站在帐子后，听着福临艰难的说着什么。
“朕刚刚见了几个大臣，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他顿了顿，又艰难的接下去。“只有一件事还放不下”
“皇上请说”
“朕知道凝儿和玛法很好，所以一直住在教堂里。以后要麻烦玛法照顾她……。咳咳……”
“是”
“朕已经指了三阿哥接位。那孩子，凝儿喜欢，也定会对凝儿好的……”我咬着手里的帕子，竭尽一切的不让自己放出声音，可眼泪还是湿了手中的帕子。
“朕原本是想让她有个自己孩子，可是朕到底是错了……”
“咳咳，玛法，朕觉得朕这一辈子亏欠的人太多，尤其是对她。玛法，朕觉得这一切都错了，怎么办？”他问了和我一样的问题。
“犯了错不要紧，只要改正了就好”
“或许吧”他竟然笑了“只是朕没有时间了……”
嘴唇已经咬出了血，我尝到了浓重的腥味，却仍及不上心中酸涩一分。“给了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脑中浮现出苏嬷嬷的话。或许，我该给他一个机会，只是还来的及吗？
“玛法，朕……”福临的声音忽然断了，然后是一声轻轻的“阿门”我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清世祖顺治帝福临薨。
————————正文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一周后锁结局~大家抓紧看哈！！
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勤劳的人~
留言呀，长评呀~番外呀！
作者的话~
浑浑噩噩的参加着各种各样的丧葬仪式。没有等到新皇登极，我便离开了。唯一记得的是那天姑姑的话。
“走吧，这宫里留不住你”姑姑含着泪最终还是放了我，她知道这宫简直成了我的一个梦魇。它是我心里永远的痛。
走的时候，知道的人不多。苏嬷嬷代姑姑来送我，她说姑姑怕见了我就后悔放我走了。人群里，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小身影。
“额娘”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庞。这不是我的烨儿还是谁。无论多久没见，无论他长大多少，他还是我的烨儿。“烨儿说过要保护你”
我摸摸他的头，已经六岁了。真快，当初抱着他出宫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我还记得他说过的这句话。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但眼神中透出的坚定让我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的那个康熙大帝。“你要保护的很多。大清和你所在意的人，额娘希望你能成功！勇敢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马车渐行渐远，慢慢的那片明黄渐渐模糊不见。生命就是一个轮回，从哪来又将回哪去。
“主子，前面有好大一群人。像是来接我们的吧”小七惊喜的叫起来。
我正在看陈恒的信，读了很久在慢慢揣测他的原谅他的惊喜是什么。好像是有一片欢呼声，我起身下车。
“巴图哥哥，萨仁姐姐，布日固德，莫日根”目光对上眼前的人们，我几乎是尖叫起来。泪水不争气的涌了上来，我知道这是个开心的时刻不该哭，可是我忍不住。
“姐姐忘了我！”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不要跑这么快”旁边的莫日根大叫起来。
“塔娜！”我冲上去抓着她的胳膊大叫，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塔娜。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走在他们之后的”她指了指圆滚滚的肚子，我这才注意到她应该是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了。真是惊喜，惊喜呀！
“你们都好吗？都好吗”来不及擦泪，粗粗的抹了一下。我和每个人微笑，问候每个人。
“好好好。你想镇定下来慢慢说”又看到了温暖的微笑，巴图哥哥笑着跟我说。
细细打量每个人，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巴图哥哥更有大将风范了，布日固德和萨仁姐姐看起来很甜蜜，莫日根和塔娜更是不用说。
“欢迎回家”布日固德的脸上挂着笑容。说实话，初见他还是觉得尴尬，听他这样说心里好过了许多。
“咱们赶紧回去吧。阿爸和额其肯定等急了”萨仁姐姐越发娴静了，成了典型的蒙族贵妇了。大家说笑着正准备往回走，忽然身后响起发怒的一声低吼。
“凝儿！”我转身，接着一群人愣在那里。待他们回过神来，便纷纷作势要行礼。
“这是做什么？他是福临，我的丈夫。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惊诧的表情变为理解性的笑容。
身后的人又在大叫了“你忘了我是不是！”
“你叫什么叫！我是科尔沁的公主诶，你叫什么叫！”
“你！”
一群人看着我们大笑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巴图哥哥的怀里多了一个孩子。看起来有一岁多了的样子，正眨着大眼睛看着我，这孩子长得极清秀。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小小的嘴。长大以后一定又是草原上一个招人迷的小伙子。
“巴图哥哥，木其其格姐姐又给我添了个这么漂亮的小侄子。”巴图哥哥只是笑着，把孩子送到我怀里。孩子并不认生，安静的看着我笑。我忽然涌出一种奇怪的亲近感。
“难道是布日固德和萨仁姐姐的？”我一个个看向他们，他们皆是笑着摇摇头。
“快叫额娘呀！”塔娜的声音响起。
“额娘”怀里的小人儿甜甜的叫了一声。
顿时，泪水又一次盈满眼眶。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的孩子吗？我转向福临，他的表情亦和我一样，一脸的震惊，还未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也正直直的看着我和怀里的孩子。
“我以为你们知道，陈大人的信没有看到吗？”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我以为……这一刻很想拥抱他。
我看到了福临眼中闪动的泪光。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