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 作者:宝瓶斋-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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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听襄王这般美言,纵然知道是场面上的话,也觉得襄王大方得体。对这位年轻亲王印象颇好。不过转念一想,此人现在就这般出色,将来未必不是陈国的大敌,再看向周景渊的时候,眼神也多了些戒备。
周景渊不便久留,与几位打过交道的亲王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只是走过清瑜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多瞧了清瑜几眼。清瑜感受到周景渊的目光,微微淡然一笑,低头不语。在清瑜身后的木樨却是若有所思。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一整天的祭奠礼也接近尾声。只要今夜再守一夜灵,明日太子灵柩便要送出宫外下葬了。当昭觉寺的师傅们起身开始准备夜间香烛的时候,太子妃也起身招呼众人先行回去休息。
经过了连续几天的辛苦,众宗室家眷也顾不得客气,纷纷踉踉跄跄的离开。清瑜也随着尹兰烟起身,带着泽祥木樨芙蓉来到殿外,只是嘉王今日自去了勤政殿后,便一直没有音讯,一家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清瑜担心这么站在东宫殿外也不合适,便跟尹兰烟商量道:“二娘你先带着弟弟姨娘们出宫,在马车上稍作休息,我这就去托人问问父王皇爷爷那边的情形。等有了父王的消息,我们再决定行止。”
尹兰烟哪里还有什么话说,连忙答应。木樨有些担心清瑜,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重量不轻的荷包递给她,低声嘱咐道:“小姐离开京城这么久,宫中人事早已不熟悉。这些银子留着打赏吧。”
清瑜点头接过,目送众人离开,这才转身问一个小太监道:“请问公公,我想往勤政殿去迎候我父王,不知该怎么走?”
那小太监知道清瑜的身份,倒也不敢怠慢,微笑道:“小姐有所不知。皇上有命,勤政殿乃是处置国事政务之所,禁止女子出入。便是我们这样不够身份的太监,也不敢到那处去的。”
清瑜皱了皱眉头,实在又不放心,想了想便道:“那我想找一下王宝善王公公,或者华元华公公,不知在哪处可方便寻他们?”
这小太监忙道:“王公公住在乾东六所,华公公住在坤西四所,倒是顺路。只是如今宫中上下都为太子殿下祭奠忙碌,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寓所。奴才可为小姐引路。”
清瑜只能碰碰运气,便颔首道:“那就有劳小公公了。”说完清瑜掏出一个不小的荷包,塞在那小太监手里,微笑道:“宫中人来人往不大方便,还请小公公指点一条僻静的路。”
那小太监接了清瑜的荷包,谢了赏。忙领着清瑜就走。他倒也聪明,带着清瑜绕过人多的地方,专拣着僻静的小路走。清瑜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到成都,这宫城也是物是人非。当年她总去宝应殿,没什么机会往别处走,今日倒是跟着这小太监绕过不少从没走过的地界。
眼看前面有一片颇为荒凉的宫室,与其他房屋比起来显得冷清得多。那小太监路过此处似乎有些避忌,低着头匆匆赶路。清瑜却是心中一动,莫非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冷宫?她见周围无人,便好奇的边走边打量了几眼。
谁知就在此时,只听那宫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吓得那小太监与清瑜都浑身一个激灵。那小太监有些哆嗦,看了看清瑜道:“小姐,这是不祥之地,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都怪奴才不好,绕的远了些。”
清瑜犹豫了片刻,却也知道冷宫的事情自己是管不了的,匆匆点头道:“不怪公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可惜走错了路便是走错了路,找上门来的事儿想躲也躲不了,清瑜与那小太监才往前走了几步,便听砰的一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从宫室的一扇小侧门中闯了出来。
那小太监唬了一跳,张开手臂拦在清瑜身前,心中却暗暗叫苦:今日只想投一个贵人的缘,谁知遇上这等倒霉事儿
不过到底是在宫中待了几年,这小太监也学了几分应变,张口就喝道:“哪里的罪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私离冷宫来人啊”
那跑出来的女子本想立即跑开,忽然身子一僵,看到清瑜眼睛都直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那冷宫中这时候才跑出来两个膀阔腰圆的妇人,急匆匆将那逃脱的女子抓住。其中一个妇人对小太监道:“不好意思,冲撞了这位公公。我们这就将人押解回去”
小太监眼珠一瞪,吼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让人就这么跑了出来,若不是我们在此将人拦住,放了这女子在宫中乱走,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两个粗使妇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她们不认得这小公公,也没见过清瑜,不晓得这两人什么来头。刚才没说话的那妇人便冷着脸道:“冷宫中本来就有这种不知死活的人,我们一时照顾不过来也是有的。适才石娘也跟公公道过歉了。公公还说这话什么意思?冷宫是禁地,两位为何在外头徘徊?”
这妇人厉害得紧,反而将了清瑜她们一军。清瑜不愿多事,拉了那小太监一把,开口道:“我们只是一时受惊,倒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这位公公的意思也是为了你们好,若是今日经过此地的是哪位总管,只怕你们就要受到牵累了。冷宫不比寻常,你们做事要比在别处精心些才是。”
那妇人观看清瑜,虽只是一身孝服,却自有一身不俗气度,倒是不敢犟嘴。只僵着脸应道:“多谢指教。”
两拨人互相都有些不顺气,也不愿意多谈。正当众人准备分道扬镳时,那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白衣女子忽然朝着清瑜猛啐了一口,清瑜本能的侧身闪过,便见一口浓痰飞过,落在清瑜身后地上。
见那女子这般无礼,拦在清瑜身前的小太监可不能坐视不理了。他喝道:“这是哪里来的泼皮?竟敢侮辱嘉王府大小姐?”
那女子哈哈大笑,又啐了一口道:“侮辱?本郡主得势的时候,这位嘉王府大小姐在我面前装得多么小心客气。只可惜我瞎了眼,没早将这祸害除去。结果反害得自己落到这般下场。陈清瑜,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告诉你,我不怕你总有一天,你会比我还要凄惨。我等着,我等着……”
清瑜起初听得还十分疑惑,越听越惊讶。待仔细一看,这披头散发浑似泼皮的女子不是应陵又是哪个?只是如今的她,再也没有当日郡主的半点威风,一张本是千娇百媚的玉面,如今也是脏兮兮血糊糊的,难怪清瑜半天也没认得出来。
那两个粗使妇人听说了清瑜的身份,再不敢拿大,一边拖着应陵往院子里走,一边向清瑜道歉道:“贵人莫怪,这丫头失心疯了,等回去了我们一定好好招呼她”
清瑜看着一边挣扎一边悲号流泪的应陵,心中也十分难过。说到底,这女孩子虽然骄纵了些,倒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落得今时今日这田地,也是被亲生父亲拖累。到今日,本是堂姐妹的二人已经是云泥之别了。清瑜知道恐怕这一辈子,应陵都要在这冷宫中度过了,她不忍心应陵再遭毒打,开口道:“你们将她带回去好生看管就是了。不要动武。回头我会让人送些东西来。你们好生照顾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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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百七十一、鹰鸡之辩
三百七十一、鹰鸡之辩
“不要再假慈悲了你怎么就这么伪善呢?夜里借口求人参,可怜兮兮的拍开门。亏我们还发善心,信了你的鬼话。结果你转头就拿刀比在我娘脖子上,那么大义凛然。你是风光了,可怜我娘夜里就被那帮混蛋用绳子勒死了。陈清瑜,你晚上也敢闭眼没梦见我娘伸长舌头找你索命去?”应陵看不得清瑜高高在上的样子,越发愤恨,喋喋不休的嚷嚷不停。
那两个妇人也是力气很大的,今日却是两个人都拖不动发了横的应陵。其中一个脾气大的妇人发了狠,扬起一巴掌就拍在应陵的脸上,应陵那张本就乌黑肮脏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五个粗粗的手指印。应陵被这一巴掌打了闭过气,想她当年是万众瞩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何日受过这种待遇,直气得白眼一翻,向后就栽倒。
清瑜虽然被应陵这么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心中也不舒服。可是见到她这个凄惨模样,也实在心惊。顾不得污秽,忙冲上前去看。那婆子也怕自己一巴掌就把人打出好歹来,虽然眼下这姑娘是落在地上的泥,可是到底是根正苗红的贵人,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清瑜见人都已经晕死过去,忙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抬进去。再找个太医来……”
那陪着清瑜来的小太监见清瑜准备跟着进冷宫,急了,忙拦住清瑜劝阻道:“小姐,这地方您可不能进去。让这些婆子去料理就是了。您还是赶紧跟我去找王公公他们吧。”
清瑜看了看门里,叹了一口气。她的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只得将木樨给她的荷包都掏了出来,扔给那两个婆子道:“这些银子一半赏你们,一半你们拿去给她治病。记住,不要糊弄我。让我知道了,定当不饶”
那两个婆子在冷宫这地方当差,平日里哪里有什么油水,捧着清瑜给的银子如坠梦中。忙换了笑脸,一口一个小姐的欢实叫着,都拍胸脯保证,一定帮应陵治病。
清瑜蹲下身子,用帕子将应陵脸上的赃物擦干净了,这才又叹息一声,起身准备跟着小太监走。
谁料今天就真不是一个好日子,这边刚晕倒过去一个。门里头又跑出一个。
即便是好几年没有见过,即便是沦落到了冷宫。清瑜还是一眼认出了胡贤妃,如今的胡庶人。毫无意外的,因为巴王谋逆,这位自姚贵妃死后,一直是后宫中排名第一的妃嫔一朝便从云端跌到了谷底。人家是母凭子贵,而胡贤妃则是典型的养了个倒霉儿子。
与应陵的撒泼不同,即便被关进了冷宫,胡贤妃还是保持了高雅的气度。虽然华服没有了,满头珠翠没有了,但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胡贤妃还是散发一种久居人上的高贵气质。
那两个妇人显然对胡贤妃有些顾忌,见了她出来也不敢吱声。胡贤妃瞥了众人一眼,对应陵躺在地上这事也没多关注,反而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到天边一抹晚霞,自顾自的道:“外头的空气就是好,成天待在这发霉的院子里,闷都闷坏了。”
清瑜看着胡贤妃优雅的长长脖颈,在这种地方还能保持这样淡定的态度,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不过清瑜实在不愿意与胡贤妃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她微微半躬身,见了个礼道:“见过娘娘。晚辈尚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胡贤妃看向清瑜,冷笑道:“这里没有娘娘。姑娘你叫错人了。不过能在这种地方,也算有缘。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跟小姑娘你说。”
清瑜见她态度尚好,便点头道:“娘娘请说。”
胡贤妃捋了捋耳后的头发,道:“我在这宫中少算也有小三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如今我们祖孙俩沦落到了这里,也不是宫中的新鲜事。自古成王败寇,身在深宫,预料到有这么一天的。应陵这孩子想不通,我倒是第一天来就看开了。”
清瑜不予置评,只敷衍道:“娘娘阅人无数,也大度得紧,晚辈佩服。”
胡贤妃冷笑一声,话锋一转道:“说起咱们陈国的这四位郡主,就数你精明。小小年纪深不可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到今时今日的我,还能耐着性子陪我说这些废话。只是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你,小姑娘,站在高处,享受风光,这没什么难的。只要走了好运,自然有机会上位。只是,我们今日的下场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后宫凶险,你那父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哪天就步了我儿后尘。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今日特意跑来居高临下可怜了我们祖孙一场。”
胡贤妃这话听上去一片好意,其中隐藏的恶毒却是清瑜始料未及的。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回击道:“胡庶人一片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解释,今日我确实不是为了看你们笑话特意跑来的,只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正好出现在了这里。至于我父王,他胸怀国家黎民,一心为公,绝非谋逆之辈可比的。若胡庶人没有别的计较,那我就告辞了。胡庶人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免得这些婆子发起横来教训人。”
胡贤妃见清瑜受激,哈哈一笑道:“听我这几句就恼羞成怒了?我当你这孩子还真是心机似海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你放心,此后,在我们祖孙有生之年,必定日日祈祷咒怨,那些害我们一家的小人,会恶有恶报。他日必定受尽我们今